第278節
沈風斕轉頭一看,只見方才的小霸王趕了上來,正傻笑著扯著她的裙角。 “漂亮jiejie,我方才忘記問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沈風斕還未開口,他爹頓時羞紅了臉,抄起巴掌就迎了上去。 “你這個兔崽子,我今天非打得你屁股開花!” ------題外話------ 寧王:我給賢妃背個鍋,我委屈,我不說。 第155章 每日晨昏,給她十巴掌 小霸王在前頭撒開丫子,跑得飛快。 小霸王他爹在后頭追趕,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無可奈何,只能停了下來,招呼自家的侍從去抓住小霸王。 眾人都看著這一幕,不禁露出笑意來。 他們笑的時候,幾乎都忘記了,這是進宮來為衛皇后守孝的。 心中沒有敬意,哪怕跪死在靈前,亡靈又能有什么安慰呢? 寧王忽然心生悲涼。 竟有一種,與衛皇后惺惺相惜之感。 這偌大京城,車馬繁華,錦繡人家。 將來他躺在棺槨之中,又會有誰真心替他哭一聲? 他慢慢地朝著殿外走去。 等他不自覺抬起頭來時,才發覺自己已經走到了后宮冷僻處,掖庭宮就在眼前。 賢妃此刻正被幽禁在掖庭宮,等候圣上的發落。 門外有身披素服的御林軍,守衛森嚴,不許掖庭宮有人進出。 見著寧王走來,士兵們紛紛拱手行禮。 “寧王殿下?!?/br> 他略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高大的宮門上頭,那掖庭宮三個字。 從前擦得纖塵不染的匾額,已經覆上了一層薄灰。 一個本就地處偏僻的宮殿,住著一個待罪之身的嬪妃,連讓宮人擦拭匾額的價值都沒有了。 他自嘲地一笑。 守在宮門兩邊的士兵,對視了一眼。 猶豫片刻,其中一個上前一步,拱手稟報。 “殿下,圣上有旨,任何人不得進出掖庭宮?!?/br> “本王知道?!?/br> 他并沒有打算進去。 只是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里來。 從十一歲,到十九歲出宮建府,他在掖庭宮待了整整九年。 那是晦暗不堪的九年,充斥著冷言冷語,呵斥打罵。 還有無數個深夜,獨自舔舐傷口的寒意。 而現在,那個對他動輒打罵的惡婦,正被關押在宮中,無人問津。 那些人寧可到衛皇后的靈前,去看孩子們嬉戲打鬧,也不會踏足掖庭宮一步。 什么待人親厚、體恤宮人的賢名。 假的就是假的,是經不起推敲的偽善。 倘或她待人曾有一分真心,今日也不至于,落到無人肯為她求情的地步。 何其凄涼。 他笑著挪開了腳步,順著掖庭宮的宮墻,漸漸遠去。 那些守在宮外的御林軍,見他離開,便放下了心來。 忽然,另一頭傳來石子滾動的聲音,一下子引起了他們的警覺。 “什么人!” 士兵們朝那處涌去,見只是一顆小石子,在地上轱轆轱轆打轉。 想來,有人在惡作劇,朝這里丟了石子過來。 他們都沒有發現,另一個方向,寧王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聲輕響,掖庭宮的宮苑里頭,一個身影從墻頭跳了下來。 寧王丟掉了手中的石子,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身上的灰,又整了整衣襟。 他沒打算從宮門進去,不代表他不會跳墻。 等他走到正殿之外,正端著食盒的宮女見了他,嚇了一大跳。 那是賢妃身邊的大宮女,是看著他從一個小少年,長成如今的寧王的。 也正因如此,她對寧王從無敬意。 面上的禮數卻依然周到,恭恭敬敬地福下了身子。 “寧王殿下,您怎么進來了?” 賢妃落到這步田地,想獲救還得靠眼前的人,故而宮女不敢得罪他。 那雙一貫不曾有敬意的眼睛,就像看見了希望一般,閃著光亮。 寧王自然沒有忽略,她眼中的光亮。 不知道賢妃看見他,會不會眼睛里,也閃著這樣的光亮,企盼自己救她出去? “本王來看看,母妃?!?/br> 最后兩個字,他咬重了音。 殿門一開,一陣寒氣襲來,比通透的宮苑中還要冷上幾分。 殿中暮氣沉沉,若不是沒有靈幡靈牌,看起來倒像是衛皇后的靈殿。 朝著熟悉的方向,走到偏殿暖閣之中,賢妃果然在那里。 只是暖閣已經不再暖,大約是缺少炭火供應,只燒了一個小小的火盆。 賢妃端坐挺直的身影,一如往常。 若仔細看,便會發現,還是與往常不同的。 她在室中還穿著厚厚的外袍,榻上一件皮毛略顯凌亂。 想來方才是蓋著御寒的,聽見他走進來的動靜,才草草收到一邊。 在他面前,她慣于高高在上,不肯示弱。 寧王沒有揭穿她,只是自顧自坐在了她的對面。 不待吩咐,宮女主動端上了茶水。 “殿下,請用茶?!?/br> 這一盞茶清淡微苦,香氣淡雅。 是賢妃一向喜歡的,君山銀葉。 她略帶嗔怪地看了宮女一眼。 沒得到自己的吩咐,她怎么自作主張,給寧王上了好茶? 寧王在掖庭宮的待遇,一向只有二等雨前龍井而已。 也就是賢妃的,漱口茶。 一眼晃過便罷,她并未出言阻止。 “你是避過宮門外的御林軍,偷偷進來的?” 寧王低低嗯了一聲。 “宮中忙碌于衛皇后的喪儀,父皇罷朝三日,眼下依然精神不展。這天兒眼看就暖了,待衛皇后的喪儀置辦完,約莫就要處置你了?!?/br> 處置,你了。 賢妃沒有注意他稱呼的變化,急道:“那你想了什么辦法,能為本宮洗脫罪名?平西侯府那邊,兄長又是怎么說的?” “平西侯府?” 寧王冷笑一聲,“平西侯夫人,日日進宮吊唁衛皇后,很是平靜。平西侯也時常進宮,陪伴圣駕,為父皇開解愁腸?!?/br> 他們時常進宮,時常面圣。 唯獨沒有對圣上提起過,賢妃這一號人物。 頂多是為自己開脫一句,賢妃并非平西侯府的血脈,只是個連了宗的女子。 她犯的所有罪,和平西侯府都沒有關系。 賢妃指尖一顫,寒意滲入心間。 “怎么可能?兄長必然會在圣上面前,替本宮求情的!他定是還沒找到好的時機,所有尚未開口罷了!” 賢妃冷冷地看著他。 “孽子,你休想挑撥本宮與平西侯府。你以為,你干的那些事,本宮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