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
沈風樓無奈地搖頭笑道:“我早和家父說此事不妥,老詹是個癡情的性子,他心里還有……這個時候給他塞一個女子,他是絕對不會答應的?!?/br> 南青青已經是太子的姬妾,沈風樓不好直言,索性軒轅玦聽得懂便是。 他又接著道:“偏偏家父極為欣賞老詹的為人,說老詹像他年輕的時候,說什么也想以他為婿。少不得我腆著臉去問了老詹,他果然拒絕了。殿下怎么問起這個,是有何不妥嗎?” 軒轅玦搖了搖頭。 “沒什么,隨口一問罷了?!?/br> 沈風斕不禁心中好笑。 詹世城像沈太師? 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這樣。 他們都不肯黨附,一心忠君愛民,為人剛正不阿。 而在沈風斕眼中,詹世城的剛正不阿帶著一股傻氣,正義凜然。 沈太師的中正透著算計,他是為了得到圣上的榮寵,才不肯與皇子結黨。 兩者之間有著本質的區別。 她問沈風樓道:“老詹近來如何,還借酒澆愁不曾?” 沈風樓的面色一下變得有趣起來。 “他這些日子忙于辦理衙門公務,連十幾年前的冤假錯案都要翻出來,一樣樣證物進行比對。我上回去了一次,差役們叫苦不迭,手腳發軟,說是當差十幾年從未這樣累過?!?/br> 詹世城要搜集證物,苦了這些差役們來回奔波,忙個連軸轉。 沈風斕想到那個畫面,不禁好笑。 “借酒澆愁愁更愁,要想擺脫傷心,最好的法子便是給自己找些事做。老詹是不傷心了,他手底下的人全都傷心了?!?/br> 沈風樓欲言又止,“而且,聽衙門的人說,南家二小姐也時常去找他……” —— 回府的馬車上,沈風斕歪在軟墊上,邊喝著冰鎮的酸梅湯邊想事。 這酸梅湯自然沒有她懷孕之時熬得濃,軒轅玦也喝了一碗,渾身暑熱全消。 他放下甜白瓷的小碗,隨口道:“你還真是個好jiejie,沈風翎對你除了嫉妒就是怨恨,你何必冒著得罪沈太師的風險幫她?” 沈風斕盯著馬車頂上的壁畫,看也不看他。 “殿下是天家皇子,骨rou親情淡漠,自然不能明白我們尋常人家的姊妹情誼?!?/br> 她和沈風翎有情誼嗎? 還是有的。 她總記得,在長公主府她落水的一刻,沈風翎以為自己是為了救她才被衛玉陵推下水。 那一刻,沈風翎面色驚慌,大喊著快來救人。 她或許嫉妒,或許刻薄,或許并不把自己當成jiejie。 這并不影響沈風斕順手救她一命——她若真要嫁給寧王做側妃,這條小命遲早結果在汪若霏手上。 汪若霏是何許人也? 南青青姊妹不過是摘了她的一朵花,就讓她記恨到要置南青青于死地的程度。 她要弄死寧王的一個側妃,那就更有理由了。 也有可能在沈風翎未能出嫁之前,她就會死于沈太師的毒手。 橫豎都是死。 這話說得軒轅玦不樂意了,“什么叫天家骨rou親情淡漠?那是因為有些人心懷叵測,才會互相猜忌斗爭?!?/br> 這個有人指的是哪些人,二人心知肚明。 若非太子將他卷入這一場漩渦,可能現在的他仍然過著放蕩不羈的日子,絲毫不在意圣上百年之后將皇位傳給誰。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沒什么好爭的。 他這樣想,別的皇子卻不這樣想,非要將他拉入斗爭之中…… 沈風斕忽然笑了起來。 “笑什么?” 軒轅玦挑眉看她,以為她不信自己所說的話。 “我在笑,寧王說殿下若得大位,同樣不會顧惜骨rou親情??磥?,他還是不了解殿下?!?/br> 沈風斕忽然心情大好。 她相信,軒轅玦不是一個為得權位不擇手段之人。 否則他早就答應衛玉陵娶她了。 他和太子,有著本質的區別。 而她之所以還愿意和寧王做朋友,是因為他沒有把不擇手段用到她身上來。 甚至,他說他不會娶汪若霏。 為了她,他真的要放棄唾手可得的羽翼嗎? 沈風斕不敢相信,又隱隱期待。 她到底還是希望,寧王不會是他所表現得,那么無情。 畢竟這個世上,或許只有她見過那個真實的寧王,真正帶著情緒,而非一張假面。 軒轅玦得意道:“他當然不了解我。軒轅玦一生摯愛,如何能被他輕易搶去?如果他了解我,就不會妄想還能得到你的心?!?/br> 沈風斕面上微紅。 好好的說寧王,怎么又rou麻起來了? 他慢慢湊近她,使得她的身子不斷地壓低,幾乎半躺在了馬車的軟墊上。 彼此交換著呼吸,近到下一秒就會貼近。 沈風斕微微合上了眼,像是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他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我會告訴陳墨,下次再看到他湊你這么近,直接把他一腳踢飛?!?/br> 沈風斕:“……” 她正要開口,他的唇忽然貼了上來。 唇瓣輕觸,不斷地揉捻,吮吸。 他一手扣在她的下頜,輕輕托著她的臉,小心翼翼視若珍寶。 沈風斕愣神了片刻,輕輕伸手攬住了他的腰。 這一吻不同于在翠袖搖的那一次,彼此間毫無顧忌,不必在意身旁的危險。 情之所至,一往而深。 深到意亂情迷之際,沈風斕絲毫沒有發覺,某人的手伸進了她的衣襟。 他的手在其間游移,指下觸感柔軟,一時不察劃過她肌膚的敏感處。 沈風斕瞬間面色爆紅,一把推開了他。 “你……” 他抬起手來,掌心是一枚盤龍佩,正是他先前送給沈風斕的信物。 原來他把手伸進自己衣襟,是為了找這個。 軒轅玦笑道:“你把寧王給你的那枚扳指放哪兒去了?” 一面說著,又把那塊盤龍佩交到她手中。 他知道沈風斕一向把這兩件貴重信物隨身攜帶,想要提醒她不許把寧王的東西放在衣襟里,沒想到一摸竟然沒摸著。 她放到哪里去了? 沈風斕沒好氣地奪過盤龍佩,面上燒紅未退。 “還給寧王了,那東西太過貴重,留在我身上燙手?!?/br> 那應該是寧王府未來的女主人所持才對。 軒轅玦一手撩起自己腰系的翡翠玉玦,問沈風斕道:“那這個呢?你貼身佩戴了十來年,怎么不覺得燙手?” “這倒奇了,那是我二舅舅送給我的,周歲的時候就戴著了,怎么會燙手?” 軒轅玦輕輕一哼。 “可是這跟陳執軾的是一對兒,別以為我不知道,定國公曾想把你許配給他來著?!?/br> 沈風斕不禁扶額,“殿下又是哪里聽到的閑話?” “男人最了解男人,他看你的眼神,若說沒點什么心思,誰信?” 陳執軾對她…… 沈風斕隱隱有這樣的感覺,只是不曾揭破。 被軒轅玦這么一說,倒有些不好意思。 “殿下別胡思亂想,軾表哥為人風光霽月,性情疏闊,不會有什么不該有的想法?!?/br> 軒轅玦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你太好,所以人人都想要。從前不要皇位,我尚且不覺得自己愚蠢。不要你,才讓我覺得是真的愚蠢?!?/br> “就算不要皇位,我也要你?!?/br> ------題外話------ 小可愛們覺得,沈風翎被斕姐兒訓了一頓,會幡然醒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