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
軒轅玦冷哼一聲,“本王倒要看看,他送的什么壽禮!” 連自己貼身的玉扳指都給了沈風斕,還揚言讓她到自己名下的所有商鋪,都可暢通無阻。 這樣大的手筆,一看就沒安好心。 他倒要看看,寧王這回送的又是什么東西。 回到天斕居后,沈風斕便先看起了東宮的禮單。 她原以為是南青青送來的壽禮,不想還有太子妃。 太子妃送的是壓枕的玉器,質地通透,雕刻精致。 這一看就不是給她的,而是給小孩兒家的。 據說年幼的孩子不易養活,是因為孩子眼睛干凈,能夠看見陰邪之物。 雕刻上獨特花紋的玉器,可以辟邪壓勝,讓小孩兒安眠。 沈風斕不禁感慨,太子落到這個地步,想必東宮對晉王府是恨之入骨吧? 太子妃對于云旗和龍婉的喜愛,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這其中,或許還有龍婉讓福昀開口說話了的緣故。 她隨手交給了古mama,“太子妃一片心意,就放到云旗和龍婉房中吧?!?/br> 古mama笑著點頭接過。 她不經意,在太師府的禮中看到一份單獨放置的。 “這是何人送來的,怎么和太師府的放在一起?” 浣葛連忙應道:“是詹大人送來的,他讓沈大公子一道送來的,所以就放在了一處?!?/br> 難為詹世城有心了,竟然還想得到給她送壽禮。 大約南青青的事,他是想開一些了。 待要看恒王妃送了什么,只聽得軒轅玦的聲音帶著酸味。 “你來看看寧王送的壽禮?!?/br> 她好奇地探過頭去,見一方錦匣中只有兩張薄紙。 一張寫著房契,一張寫著地契。 她不禁狐疑地接過來細看,兩張契紙上寫的都是她的名字。 地方就在京郊,屋子不算大,一個三進的四合院子,連著后院一片空曠的果園。 看房契上的模型,只覺得古樸天然,野趣橫生。 寧王這是送了一座別院給她,還是連著地的? 便問浣紗,“寧王府送禮來的人,可說了什么不曾?” 浣紗仔細回想了一下,看見軒轅玦就坐在旁邊,似乎難以直言。 “你直說便是?!?/br> 沈風斕沒打算瞞著他什么,既然兩人彼此有了承諾,就理當以誠相對。 “說是寧王殿下的話,娘娘和晉王殿下感情……不佳。若是嫌王府拘束,還可以有個屬于自己的地方,偶爾自在小住?!?/br> 沈風斕不禁面色微紅。 她當初那么喜歡法相寺,除了覺得法源這個胖和尚有趣、古寺寧靜自在之外—— 的確也是嫌王府拘束。 直到云旗和龍婉兄妹慢慢長大,她和晉王殿下感情也越來越好。 那種拘束的感覺,便淡了許多。 屋子、院子是不會拘束人的,真正讓人拘束的,是沒有感情。 寧王便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會給她送別院吧? 她不禁看向軒轅玦,預感到醋壇子又要打翻。 沒想到,他大手一揮,朝底下人道:“來人,去把庫房的所有房契地契都拿來,給側妃娘娘選!” 說著,一把將沈風斕手中的兩張契紙抽走。 “晉王府的產業多得是,不稀罕他寧王的院子。日后府中庫房的鑰匙交給你,你想要那座別院就改成你的名字,不必來回我了?!?/br> 沈風斕哭笑不得。 “殿下就不怕,我把晉王府搬空了?” “你若搬得空,盡管搬?!?/br> 軒轅玦萬分自信,“更何況,府中最貴重的都在你手上了,還怕你搬別的嗎?” “最貴重的?” 難道是天斕居? 他好看的桃花眼緩緩眨了兩下,握住沈風斕的手指,指著自己。 “本王還不夠貴重嗎?” 寧王府中,空曠的禪房里點著一盞油燈,燈下有人捧卷閱經。 昏暗的光線映著他半邊臉,線條清俊雅致,溫潤如玉。 正是寧王。 元魁站在一旁看著,心中暗暗生疑。 殿下近來又常常在禪房讀經了,是為了太子的事,還是為了什么? 窗外有人影靠近,躬身行禮,是派出去的人回話來了。 元魁身形一閃出了禪房。 借著油燈的光線,只見窗外人影變作了兩個,嘁嘁嚓嚓地交流了幾句。 沒一會兒,元魁又走了進來。 “殿下,晉王和沈側妃至晚方歸,現下已經看到禮了?!?/br> 寧王聲線微冷,“知道他們去哪里了嗎?” “有人看見他們一大早朝城外去了,晉王和沈側妃同乘一騎,到后頭就跟不上了?!?/br> 去了城外整整一日,會是去做什么呢…… 他想不出頭緒來,只道:“那處宅院,日后就別讓我們的人靠近了。不管她要不要,那都是她的了?!?/br> 元魁不解道:“殿下為什么要費這么大的手筆,給沈側妃送壽禮?您與晉王剛剛結盟,覬覦沈側妃,不是讓晉王提防殿下嗎?” 寧王淡淡一笑。 “你真以為,晉王是真心與本王結盟?他只是為了本王手上那本賬冊罷了,其實心底從未信任過本王?!?/br> “不過無妨,斗倒太子,原就是我們各自都有收益的好事?!?/br> 太子一倒,無權無勢,被廢不過是遲早的事。 明面上,一些沒有明確陣營的朝臣,更加偏向了晉王,認為他最有可能是下一任儲君。 暗地里,那些原本屬于太子的勢力,都慢慢朝著寧王歸附。 單論朝堂上的勢力,兩人不相上下。 “殿下的意思是,晉王原就打算對您出手嗎?” “不是打算,是已經?!?/br> 前幾日,國子監發生了一場不大不小的sao亂,學生們對部分老師的師德產生異議。 原本只是一群青年意氣風發的牢sao,到后來不知怎么的,演變成了罵戰。 一群文人學士,罵得臉紅脖子粗,最后隨手拿起筆墨硯臺就開始打人。 這些東西都沒有什么殺傷力,被打的老師們都是輕傷,反而是勸阻罵戰的國子司業黃顯榮,被打了個半死。 黃顯榮年事已高,挨了這一頓打臥床不起,半邊身子都沒了知覺。 堂堂四品官員淪落到這個地步,國子監上報大理寺,大理寺無計可施。 一者,打人的學生太多,場面混亂,實在找不出到底是誰打殘了黃顯榮。 二者,這些能在國子監上學的學生都是官宦子弟,他們的父輩祖輩,隨便拉出一個人來都比區區國子司業大。 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哪有那么巧的事,黃顯榮剛剛歸附于他,就被打得臥病在床了。 寧王敏銳地感覺到,這件事和晉王脫不了干系。 “我和他之間,已然成為對立之勢。送不送那份壽禮,沒有什么區別。本王就是要讓他知道,沈風斕該是誰的人!” 她本該是,寧王正妃。 那份帶有挑釁意味的壽禮,更像是一封戰書。 他在告訴晉王,沈風斕是他看上的女子。 哪怕她已經是晉王的側妃,他也可以奪回她的心。 元魁不禁眉頭微蹙,“可是……殿下不是很快就要,迎娶平西侯府的大小姐了嗎?” 他看得出來,寧王真正喜歡的人是沈風斕,不是汪若霏。 可寧王這輩子都沒有違抗過賢妃的命令,他是必然要娶汪若霏的。 倘若當初他敢反抗,沈風斕也不至于成為晉王的側妃…… 他不禁心中感慨。 若是寧王早點認識沈風斕就好了。 認識沈風斕之后,他身上才有了些許真正的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