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年輕的說書先生恍然大悟,“多謝小姐指點!” 顯然,他沒有領會沈風斕的諷刺之意。 沈風斕不禁好笑。 “浣紗,多給他一錠金子,就算是贈他寫書的紙墨費了?!?/br> 那說書先生千恩萬謝,想不到這位小姐既有識英雄的慧眼,又有如此慷慨解囊的氣度。 他自動默認沈風斕為閨中未嫁女,將今日之事當作了奇遇。盤算著以落魄書生進府說書,巧得千金小姐饋贈為主線,譜寫一出凄美的愛情故事…… 婆子送這位說書先生出了靜清院,走到門外,那人鼻翼翕動,回頭對婆子行了一個揖禮。 “敢問這位mama,貴府里,如何有一股燒焦味?” …… ------題外話------ 謝謝米粒zll書童送了1顆鉆石~ 這章的標題是不是很銷魂…… 第85章 東宮之怒 所謂晉王府滅門案,不僅在市井之中傳得面目全非,連朝堂之上,也越傳越離譜了。 身穿官服的大人們,和升斗小民關注的點自然不同。 何況有沈太師坐鎮朝中,誰敢編排他唯一嫡女的曖昧橋段? 若要論起想象力,他們這些滿腹詩書的,自然比市井平民還要厲害。 有人說,這晉王府的大火,閉上眼睛想,也知道是太子殿下干的。 為什么? 除了太子殿下,還有誰會非要置晉王殿下于死地? 對于這個觀點,意見一致的人極多。 有人提起了晉王莫名其妙被圣上冷落的事,還有太子因私騎汗血寶馬致馬身亡的事…… 再聯系起這次的晉王府大火,頭緒極其清晰。 太子不知拿什么事陷害晉王,使得晉王失寵。 晉王不忿失寵,反手陰了太子一招,弄死了汗血寶馬。 太子被罰禁足于東宮,派出東宮侍衛統領譚三,要害死晉王側妃腹中骨rou。 誰料到不但沒害成,譚三現在還在大理寺獄中蹲著呢! 太子氣急,喪心病狂派出死士,要滅晉王府滿門! 合情合理,無懈可擊。 慢著—— 有人就提出了不同意見,太子和晉王到底是親骨rou兄弟,怎么會痛下殺手呢? 怎么不會?! 想秦二世胡亥與始皇帝的長子扶蘇,難道不是親骨rou兄弟? 想盛唐的秦王李世民和太子李建成,難道不是親骨rou兄弟? 若是親骨rou兄弟就不會手足相殘,青史上就不會有沙丘之變和玄武門事變了! 一卷青史,赤血染就。 眾大臣唏噓不已。 當今圣上高坐金龍椅之上,他雖已年老,脊背依然筆直如松,鬢邊白發齊整如刀削。 坐如龍盤虎踞,天生君臨天下。 也不知高高在上的圣上,是否聽見了,眾大臣的竊竊私語?!芭尽?/br> 東宮,太子寢殿。 一只上好的冰裂紋哥窯瓷盅,被狠狠地摔在青石磚地上。 光潔如鏡的地面,猶如一片平湖,濺起一道鋒利的水花! “嘶!” 由于用力過猛,一片碎瓷反彈到那人面上,白胖的下頜立刻出現了一道血口。 “該死,統統該死!晉王該死,你們也該死!” 太子吃這一痛,瞬間面目猙獰,大袖一揮,將桌上的所有杯盤器皿全都掃落在地。 侍立一旁的太監宮女,齊刷刷跪了一地,只覺得太子染血的面容,兇惡如鬼。 “殿下,您受傷了!” 此情此景,只有在太子身邊服侍了二十年的老宮人,程公公敢說話。 他擔心地看著太子的傷口,招呼守在殿外的侍衛,“快去請太醫,太子殿下受傷了!” 太子在殿中暴走,嘴里念著晉王兩個字,恨不得將他拆吃入腹,才能解心頭之恨。 “他晉王府著火,憑什么算到本宮頭上?那本宮被禁足東宮,又算到誰頭上?!” “他可好了,不過一把火燒了一片林子,父皇的心又軟了,竟派了京中龍騎營在晉王府四周護衛!” 龍騎營編制在兵部,實則調令皆出自天子之手,幾乎可以算是圣上親兵了。 就這么直接送到了晉王府周圍,說是晉王府那條街全是皇親國戚,要加強巡邏。 實際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圣上就是送人去保護晉王的! 晉王被圣上冷落了數月,如今一場大火,反而因禍得福,有了重獲圣心的跡象。 在旁人看來這是塞翁失馬,在太子的眼里,這就是晉王的詭計! “哼,誰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在自己府里放了一把火,安排了幾個殺手,裝可憐博取父皇的同情!” 人人都說是他太子要害死晉王,所以喪心病狂出了這一招。 他現在百口莫辯,人又被禁足東宮,想解釋都沒人聽。 “氣死本宮了,真是氣死本宮了!” 太子捶胸頓足,還不解氣,看了眼已經空無一物的桌面,只得一屁股坐回了榻上。 見他撒夠了氣,程公公這才上來,用一方帕子替太子掩住了下頜的傷口。 “殿下不要著急,只要圣上不把罪名歸到您頭上,您就是清白的?!?/br> 太子抬頭,看著程公公老邁慈祥的面容,憤怒的情緒不自覺地緩解了許多。 他還很小的時候,程公公就陪在他身邊,做東宮的掌事太監了。 可以說,這些年一路走來,陪伴他最多的不是圣上,也不是生母衛皇后,而是眼前這位老公公。 他對程公公的話,自然信上幾分。 “公公,你說,父皇真的不會懷疑本宮嗎?可是那起人,那起不得好死的人都懷疑本宮!” 他一激動,下頜的血口被扯到,疼得他齜牙咧嘴。 程公公柔聲安慰他,“這是當然了。殿下想想,晉王殿下再不好,到底是皇子。晉王府闖進了歹人,還把晉王殿下傷了,那是損害了圣上的顏面?!?/br> 他身為宦官,聲線原就比尋常男子低柔,勸說的語氣更是循循善誘,“殿下想想,圣上派出龍騎營,那是在捍衛天家顏面。而非是為了——” “晉王殿下?!?/br> 他在東宮十幾年,深諳太子的心思,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貼合他肺腑的言語。 太子果然平靜了許多,咀嚼著程公公的話,越發覺得有理。 程公公向身后悄悄一揮手,背著藥箱的太醫疾步上前,為太子處理傷口。 “太醫,殿下臉上這傷口,可要緊么?” 那太醫見著一地碎瓷片,和滿殿宮人瑟瑟發抖的模樣,心知這里方才定是一番狂風驟雨。 他只想著快些處理好太子的傷口,而后溜之大吉,免遭池魚之難。 故而只道:“殿下放心,這只是小傷口。微臣開一些外敷的藥,絕不會留下疤痕有辱殿下英名?!?/br> 只要不留疤就好。 作為儲君,未來要坐在那把金龍椅上的人,決不能有絲毫的疤痕破壞完美。 太子這一通發怒之后,也有些累了,擺了擺手,那太醫識趣地退了下去。 他向后靠在坐榻的欄桿上,白胖的臉松弛了下來,越發像一塊發酵的面團。 閉眼思忖了片刻,他忽而一拍坐榻,憤而起身。 “雖如此,本宮也不能任由謠言四起,將臟水全潑在本宮身上!” 第86章 本王喂的 沈風斕在病床上,足足養了兩個月。 有孕之人,體溫原就比尋常人高,何況在盛夏天氣,哪里耐得??? 軒轅玦派人每日送冰山、冰盆來,放在屋子中間,讓病床上的沈風斕不那么難熬。 這樣熬過了九月的秋老虎,蕭太醫命小童抱來了一堆艾草,放在內室之中。 “若是情況不出微臣所料,此后便三天燒一次艾?!?/br> 沈風斕腰上的傷非同小可,針灸了大半個月,才算徹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