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正文 第118章 心狠手辣的女人 眼見著石清嘉手上厚厚一層紗布,石夫人手里捏著錦帕,一下下按在眼角上,抽抽噎噎的一直哭個不停,石清嘉最見不得石夫人這幅窩囊樣子,氣的額角不住迸起青筋,好在她還記得自己的身份,知道不能跟親娘頂撞,否則若是落了一個沒規矩的名聲,對一個尚未出嫁的閨閣小姐而言,實在不是什么好事兒。 沖著在房中伺候的丫鬟擺了擺手,這些奴才一個個也是有眼力價兒的,福了福身子后便直接退了下去,主臥中只剩下石清嘉跟石夫人兩個,只聽石清嘉咬牙切齒的開口了:“也不知道哪個陰毒東西如此謀害女兒,若不是女兒命大,恐怕現在就見不到母親了,求求母親替兒做主,萬萬不能放過了那些歹毒之人……” 相比石清嘉的潑辣狠毒,石夫人性子溫柔,平日里都少于別人爭執,對膝下的兩個女兒十分寵愛,這才將石清嘉養成了這幅模樣。此刻石夫人手里頭捏著帕子,不斷攪動著,保養得宜的一張臉上露出為難之色:“關鍵是咱們也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做出這等下作事兒,你院子里伺候的人手不少,難不成要將這些人全都打發了嗎?” 石清嘉眼圈紅了,恨恨道:“女兒知道母親心底良善,自然不能將那些奴才全都趕出府,但今個兒闖入我房中抓長蟲的小廝,絕對不能再留了,他看過了女兒清白的身子,若是被別人知道,女兒哪里還能再嫁給譽王世子、” 說到譽王世子四個字時,石清嘉突然頓了一下,昨個兒她下午睡了一覺,一直睡到了夜里,早就將齊氏那個賤人忘在腦后,也不知齊氏此刻到底怎么樣了,是丟了一條小命兒?還是走運只毀了容? “反正小廝是萬萬留不得的,連帶著在外守夜的兩個丫鬟,母親也得給遠遠打發了,至少不能讓她們再待在京城里……”想起自己滿身長蟲在床上急得發慌,那兩個丫鬟站在床邊,嚇得兩腿都軟了,那種不知護主的賤人,留著也沒有什么意思,還不如給灌了啞藥,遠遠發落了,省的她看著糟心。 高門大戶里的丫鬟,一旦被趕出家門,一碗啞藥肯定是少不了的,畢竟貼身伺候了小姐這么多年,指不定知道多少私密事兒,萬一傳出了風聲,后宅女眷的名聲兒還要不要了?若是那丫鬟識字,恐怕連手筋也要給挑斷了。一個啞巴丫鬟,容貌又生的秀麗,會淪落到何種去處一想便知,好好的女兒家成了青樓楚館中的窯姐兒,如此作孽,偏偏石清嘉全無半點兒悔意,反而心里覺得十分痛快。 石夫人滿臉為難,想要開口拒絕此事,但看著石清嘉淚痕的模樣,話在舌尖兒繞了三繞,無論如何都說不住口,她只能一邊轉著手中的翡翠佛珠,一邊唉聲嘆氣:“罷了罷了,都由著你吧,真是造孽……” 石清嘉臉上刻意流露出愧色,但眼底卻劃過一絲得意,她在石夫人房間里頭抄了一下午的佛經,等到走出主臥時,兩個丫鬟連帶著一個小廝早就不知所蹤了,不過石清嘉此刻也沒回自己的院中,反而又重新去了別的小院兒中住著,畢竟臥房的床上全都爬滿了長蟲,即便此刻用雄黃將那些畜生都給驅散了,但石清嘉心里仍過不去那個坎兒。 石家頗有些家底,適合小姐居住的院子也不少,石清嘉只不過提了一嘴,石夫人當即就派人將汀蘭坊收拾出來給小女兒住著,半點兒都不帶猶豫的,甚至怕石清嘉身邊少了丫鬟會不習慣,又重新給她撥了四個丫鬟。 坐在汀蘭坊的正堂中,石清嘉手里頭端了一碗燕窩,往嘴里送了一口,身邊站著大丫鬟蕭冰,一邊給石清嘉搖扇,一邊開口道:“小姐,紅粱沒了?!?/br> “沒了?”石清嘉臉色一變,將瓷碗兒放在木桌上,轉頭看著身后容貌秀麗的丫鬟,皺眉問:“好端端的人怎么說沒就沒了?只不過讓她將齊氏那個賤人引入蛇園,讓狗咬死而已,她連這點小事兒都辦不好,還把自己給宰了進去?齊蓁如何了……” 看到小姐那張精致艷麗的臉變得扭曲起來,蕭冰頗有些心驚膽戰,硬著頭皮道:“那日紅粱被齊氏推進了蛇園中,小廝以為進去的人是齊氏,就將瘋狗給放出來了,豈料瘋狗咬錯了人,譽王世子又及時趕到,將齊氏那賤人給救了下來,連帶著小廝也被扔進蛇園里,兩人被瘋狗生生咬的半死,救出來之后沒過夜里就發了病,直接沒了……” 死了兩個奴才,石清嘉自然不會心疼,她是萬萬沒想到齊氏的運氣竟然會這么好,瘋狗也沒要了她的命,反而讓楚昭將人給救了下來,眼下楚昭滿心滿眼里都是那個賤人,是不是也跟著遷怒了自己? 想到此,石清嘉腦袋里又浮現出滿床長蟲的情景,渾身打著哆嗦,心中不免懷疑起了楚昭。畢竟她只是個內宅女子,平日里只不過跟那些閨閣小姐打交道罷了,面對身份相同的女眷,石清嘉行事一向妥帖,不會鬧出什么亂子,哪里會結下如此大仇?想來想去能狠心往她床上放長蟲的人,也只有楚昭一個了。 越想越怒,石清嘉面色變了幾變,最后才咬牙切齒道:“都是齊氏那個賤人害的,賤人誤我!”說著,石清嘉狠狠將桌子上的瓷碗掃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身后的蕭冰身子不斷顫抖著,縮了縮脖子,離石清嘉遠著些,小姐性子暴虐,此刻又在氣頭兒上,她挨得這么近,若是不小心這些,恐怕也沒有好果子吃,今日那被灌了啞藥挑斷手筋的兩個丫鬟,正是前車之鑒。 此刻齊蓁待在譽王府中,自然不清楚石家的事情,她醒了之后,渾身上下都疼的厲害,腰腿處好像都不是她自己的了一般,酸軟的像塊豆腐似的,她費了好些力氣,才從床上爬了起來。 昨夜里歡愛時的動靜鬧得那么大,王府上下都知道世子爺帶回來了個女子,與她在湯池中折騰了整整半宿。 今個兒紅嵐伺候齊蓁洗漱的時候,這性子沉穩的丫鬟臉上也露出了幾分不自在之色,想了又想,才試探著開口:“主子,世子爺雖說身份高貴,但您也不能無名無分的隨便跟了世子爺,眼下都已經傳出了風聲,兩位小少爺也都聽說了,他二人去找世子爺理論了,萬一惹怒了那位爺可如何是好……” 紅嵐并不知楚昭的身份,所以為廉伯元跟廉仲琪兩個捏了把冷汗,但廉肅那混賬就是兩小的親叔叔,即便兩個孩子沖過去理論,又能鬧出什么風浪?她趴在桌子上,懶懶的打了個呵欠:“不必管他們,世子爺心里有數,至于你說的名分,他肯定會給我,你主子也不是個傻子……” 即便齊蓁口上這么說,紅嵐仍舊有些放心不下,今個兒王府里的奴才們都知道昨夜發生了什么事,雖然傳到她面前的話沒有那么難聽,但背地里怎么說還不一定呢,主子雖然嫁過兩回,但紅嵐卻深知她性子,根本不是那種水性楊花見異思遷的女人,現在到了那些閹人嘴里,好像主子貪慕譽王府的榮華富貴般。 齊蓁哪里知道紅嵐的想法?她現在還沒有緩過勁兒來,腦袋也昏沉沉的,昨夜里那桂花釀的勁兒著實不小,只一杯酒就將她給放倒了,任由廉肅那混賬東西為所欲為,想到自己被大尾巴狼給騙了,齊蓁心里頭就直冒火,恨不得從男人身上生生咬下來一塊rou,才能消解心頭之恨。 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廉肅那廝戴著銀色面具,身后跟著廉伯元廉仲琪兩個少年,走到了飯廳中,奶娘此刻也將小平安給抱了過來,一歲多的孩子已經開始冒話兒了,一見著齊蓁就娘娘直叫喚,衡氏的奶水足,將這小子養的白白胖胖的,跟小豬崽兒也沒什么區別。 廉肅從衡氏懷里頭將小平安接過,抱在懷里頭晃了晃,小孩子雖不認生,但被一個戴了銀色面具的怪人抱在懷里頭,小平安依舊傻了一下,咿咿呀呀的轉頭看著齊蓁,小身子不斷扭動著,顯然不想讓廉肅抱。 不過廉肅對兒子可稀罕的緊,畢竟他從來沒有光明正大的將這孩子抱在懷里頭,此刻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趁著小平安愣住之際,狠狠在嬌嫩的小臉蛋上親了幾口,廉肅這混賬東西下巴處滿是青黑的胡茬兒,扎人的緊,有時候齊蓁都被他扎的有些難受,更別的嫩的像塊兒豆腐似的小平安了。 這孩子哇的一聲就哭了,扯著嗓子干嚎著,因為長得結實,小平安的嗓門著實不小,差不點將廉肅的耳朵都給震聾了,他抿著嘴哄著,偏偏孩子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哭聲震天,吵得人頭疼,最后還是齊蓁看不下去了,將小平安抱在懷里頭,低低說了不知什么,才將小東西給哄好了。 正文 第119章 姐妹心思 一開始石清嘉沒將齊蓁放在眼里,畢竟齊蓁一個二嫁了的寡婦,年紀大不說,又不是什么絕色,楚昭就算稀罕她,估摸著也不能多上心,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等到過段時間膩歪了就好,但自從臥房被放滿了長蟲,石清嘉雖沒有十分把握確定此事是楚昭做下的,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此時此刻石清嘉終于知道齊蓁在楚昭心底的分量,可能并不如她想的那般微不足道,她從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掌心嬌養著長大的,哪里受過這樣打的委屈?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不過石清嘉心里如明鏡一般,知道不能直接對上楚昭,畢竟這個男人是她未來的夫君,若是在婚事定下之前二人鬧僵了,對她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兒。齊氏只是個賤人罷了,暫且放在一邊也不妨事,只要先將婚事給定下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想到此,石清嘉琢磨了一番,直接進了宮,因石貴妃頗為受寵,石清嘉是她唯一的meimei,身上自然有出入宮門的腰牌,這日她便直接去到了鐘粹宮中,一看到生了一副絕色容貌的石貴妃,石清嘉眼淚登時就落下來了。 “jiejie可得替我做主,楚昭為了那個姓齊的賤人,打殺了咱們石家兩個奴才不算,還往meimei的房間中放了十幾條長蟲,meimei好懸沒丟了一條命……”一邊哭訴著,石清嘉一邊拿起帕子抹淚,余光掃見石貴妃那張清清冷冷的臉,心中暗自氣怒不已。 石清嘉實在想不明白,大姐不就是容貌比她生的稍微好了那么幾分嗎,整日里擺出來一張死人臉,虧得陛下喜歡,否則她這幅清冷高貴的德行也不知道要做給誰看,明明都是靠那副皮囊身段兒承寵的,現在做出這幅高高在上的模樣,好像她要比自己高貴多少似的。 心里頗為不忿,石清嘉緊緊攥著帕子,但臉上仍梨花帶雨,誰也看不出這個剛剛十六的石家二小姐竟然會對親jiejie如此忿怨。 “好了?!笔F妃輕輕皺著柳葉眉,鳳眸中帶著些微不耐煩,看著石清嘉道:“你瞧瞧自己像是什么樣子,還想當楚昭的世子妃呢,一個小小的齊氏就能把你氣成這幅德行,若是善妒的名聲傳出去,你讓我怎么做人,之前明明跟你說了,先將齊氏拘在身邊,好好教教規矩就成,你竟然想將人丟進蛇園中……”咣的一聲將手中的茶盞放下,石貴妃的怨氣明顯也不小。 她在宮里雖然受寵,但身份地位都是玄德帝給的,一旦惹怒了那位陛下,原本的榮華富貴頃刻之間都會化為過眼云煙,石貴妃知道娘家就是一灘扶不上墻的爛泥,也沒指望他們有什么出息,但卻沒想到石清嘉這么會給自己找麻煩,主動對齊蓁出手,她非要將自己身上那層溫柔賢惠的皮給拔下來才痛快嗎? 見著石貴妃臉色不虞,石清嘉心里不免有些驚懼,眼淚掉的更兇,咬唇問:“那現在該怎么辦?楚昭已經厭了我,若是這樁婚事不成,我該嫁給誰呀?” 石貴妃伸手輕輕撫摸著依舊平坦的小腹,低著頭道:“本宮懷了身子,但此刻還沒有別的知道,等今日將消息告訴陛下時,會在他耳邊提一嘴,看看能不能提你與楚昭賜婚,有了陛下的圣旨,本宮不信楚昭真敢不娶你,至于那個齊氏,你先放一放,收拾一個賤人的法子多了去,不急于一時半會兒之間?!?/br> 石清嘉憋著氣點了點頭,心里要是能舒坦就怪了,明明是大姐非要讓她嫁給楚昭,說什么楚昭是玄德帝的心腹,最得陛下器重,但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呢,就鬧出了這么多腌臜事兒,石清嘉本就不是什么軟和性子,此刻怨氣更足。 從鐘粹宮中走出來,石清嘉由宮女引著,踩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往宮外走去。 遠處突然來了一隊儀仗,瞧見那明晃晃的顏色,石清嘉一下子就確定了來人的身份,正是玄德帝。玄德帝今年不過三十有三,勵精圖治,將大業治理的風調雨順,遠比前朝要繁榮昌盛的多,這位有能力的帝王人也生的頗為俊朗英武,再加之保養得宜,看著就仿佛二十出頭般。 眼見著明黃色的龍袍越發接近,石清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沖著玄德帝行禮。她今個兒穿了大紅色的褙子,在宮里頭十分打眼兒,一看就知道并非宮女之流,玄德帝看了她一眼,道:“你是哪家的姑娘?” 石清嘉心頭一跳,耳根不自覺的爬上紅暈,低低道:“臣女是石貴妃的meimei?!?/br> 一邊說著,石清嘉一邊抬起頭,露出了粉潤的朱唇,雪白貝齒輕輕咬了下嘴,在朱唇上留下了淺色的齒痕,女人水眸中盈著淡淡波光,模樣生的極為嬌俏艷麗,若說石貴妃是冰雪中的寒梅,那石清嘉就如同盛放的玫瑰般,帶著刺,卻美得勾人。 玄德帝顯然想起來了石清嘉的身份,微微點了頭,便繞過去直接往鐘粹宮的方向走,等到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后,宮女扶著石清嘉站起身來,后者不甘的在掌心擰了一下,面上仍帶著清淺的笑容,讓人摸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這幾日石貴妃的身子一直都不算舒坦,病蔫蔫的沒個精神,到底也是玄德帝的寵妃,這位勵精圖治的帝王得了空就來到了鐘粹宮中,看著石貴妃蒼白如紙的臉色,走上前,將正要行禮的女人給攙扶起來。 “你身子不爽利,不必多禮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