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想到此,齊蓁胃里頭一片翻江倒海,惡心的想吐,兩手推搡著男人結實的胸膛,卻不防被握住兩只腕子,等到廉肅親夠了,嘴皮子磨得生疼,才聽到男人喑啞的聲音: “那花想容的老東西是從宮里頭出來的太監,叫李德海,原本是伺候在貴妃宮里頭的,后來貴妃小產失寵后,他就使了銀子出了宮,開了一間花想容,花想容的老板娘夏氏是李德海從村子里買回來的,現在就一直伺候在他身邊,我之前派了錦衣衛去他們的鋪子中夜探一番,你猜我發現了什么……” 聽到這話,齊蓁那股子想吐的感覺倒是制住了,眼皮子微微動了一下,想起前世里老太監做出來的腌臜事兒,兩手冰涼,身子都輕輕顫著,此刻女人一直低垂著眼,廉肅看不清她的眼神,只能聽到女子的聲音:“他干了什么?” “那老太監著實不是個東西,日日用特制的馬鞭抽打夏氏,之后還用蠟油燙夏氏的身子,聽說這斷了根兒的老東西還在玉器店里定了一套新鮮玩意,蓁蓁想不想試試?” 齊蓁身上現在就只剩下一件透著光的湖青色縐紗褙子,隱隱能露出雪白嬌嫩的皮rou來,現在里頭的衣裳早就被廉肅這混賬東西給撕扯開來,就連褻褲同樣碎成幾片破布,此時此刻齊蓁只能牢牢攥著衣角,卻不知這種半遮半露欲蓋彌彰之感,更能激起男人的火氣。 “不想!”齊蓁低叫一聲,狠狠瞪了廉肅一眼,偏兩人是夫妻,床帳有緋紅色的輕紗遮著,光線不足,這一眼十分嬌媚,根本露不出她心里有多少怒火。 廉肅實在是憋得狠了,自己好不容易將眼前這個嬌氣的女人給娶過門,本以為成了親就能過上吃飽喝足的日子,那想著女子的身體實在是太嬌貴了,就算比不得男兒結實,但也不能像水豆腐似的,指尖稍微戳了一下就碎??! “你不想我想!”廉肅兩手撐在床頭,瞇著眼俯視著躺在大紅錦被上的女子,一頭如瀑黑發早就散在床上,女人芙面酡紅,杏眸中含著點點水光,紅潤小嘴兒被自己咬的腫脹不堪,只是身上那件湖綠色的褙子著實太過礙眼,擋住了胸前的高山暖玉、雪中紅梅。 齊蓁看著男人兇惡的神情,與不知人事的畜生也沒有多大區別,她心知今日是躲不過去了,若是不順著這男人的性子,恐怕吃苦受罪的還是她自己,畢竟廉肅可是習武之人,又天生神力,一身銅皮鐵骨比上輩子的老太監強了不知多少,自己都能被老太監活活折磨死,萬一惹怒了這個混賬東西,他也想著用那些腌臜手段弄她該怎么辦? 深吸一口氣,齊蓁僵硬的身子漸漸放軟,閉上眼不看身上的男人,感受到女子的態度轉變,廉肅大喜,連連在散著淡淡香氣的小臉兒上啃了好幾口,闖進去的同時還把女人緊緊抱在懷里,貼著齊蓁的耳畔道:“蓁蓁,給我生個孩子……” 齊蓁一怔,在廉肅看不見的角落里,眼淚刷的一下就落下來了,明明申氏那個賤人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經八個多月,甚至還刻意出現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他竟然還琢磨著讓自己懷孕,到底是什么心思? 是不是以為她懷了孩子,就不會與他和離了? 越想越氣,齊蓁張開嘴,狠狠咬在男人的肩頭上,偏偏廉肅筋rou結實,還不斷動作著,這一口雖咬的很,卻只留下了一個微微滲出血絲的牙印兒,齊蓁牙齒震得發疼,躺著脖子松了口,身上的痛處激發了廉肅的兇性,鬧得更加歡實了,整整叫了三回水,齊蓁還終于睡了個安生覺。 今晚本就輪到紅嵐在主臥的外間兒守夜,聽到里頭折騰出來的動靜,紅嵐小手緊緊攥著帕子,不由為夫人捏了一把冷汗,大人身為朝廷命官,即使在外頭養個外室,也只不過是私德有虧罷了,并不算什么大事兒,若是夫人心里想開還好,一旦想不開的話,跟大人扭上,事情恐怕就難辦嘍…… 好在錦衣衛指揮史的事情極為繁重,第二日原本應該是廉肅休沐的日子,誰曾想山西那頭鬧出了大事,說是知府一家被人追殺,崇德帝當夜下令,派錦衣衛帶著軍中好手前往山西,將知府一家的活口給帶回京城。 得了圣旨之后,廉肅連夜就離開府中,彼時齊蓁因為累的緊了,睡得很沉,根本沒聽到府中的動靜。 一覺醒來之后,紅嵐在外間守了一夜,現在已經回房歇著了,伺候在齊蓁身邊的丫鬟是翠璉,她一邊給齊蓁梳頭,摸著手上如同緞子般的黑發,一邊道:“夫人,昨個兒夜里大人策馬去了山西,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呢……” 聽到這話,齊蓁心里一喜,但卻不會在面上表現出來,畢竟翠璉這丫鬟年紀小,不像紅嵐是個心思細密的,若是被廉肅那混賬察覺了端倪,恐怕會更為不妥。 眼神閃了閃,齊蓁將昨日買回來的蘭花玉釵戴在頭上,看著銅鏡里眉眼含春面帶嬌羞水潤之色的女子,滿意的抿了抿嘴,道:“你去將之前寶和堂的大夫請來?!?/br> 翠璉一聽,心中著急的很,眼眶都紅了,顧不上給齊蓁梳頭,連聲問:“主子,您身子又不舒服了?哪里難受?” 見小丫鬟記得都快哭出來了,齊蓁捏了捏她的小臉兒,說:“我身體并無大礙,只不過想用藥材做一些脂粉出來,現在我的身份不好隨意拋頭露面,所以將大夫請回府中,反而不會引出什么閑言碎語來?!?/br> 聞言,翠璉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用手背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吸了吸鼻子,這才出了門兒。 過了小半個時辰,之前給齊蓁診脈的大夫便來到了廉府之中,翠璉知道玉顏坊的脂粉方子必須得保密,就老老實實的守在外間兒守著,省的有那些不長眼的丫鬟婆子,趴在門邊上想要偷聽。 齊蓁看著這位老大夫,輕笑了一聲,才開口:“大夫,請問寶和堂里可有避子湯?” 老大夫有些詫異,明明這位指揮史夫人之前還擔心自己懷不上身子,怎么沒過幾天就想要喝避子湯了?這位夫人的年紀也不算小,現在若是不要孩子的話,等到年紀再大些,生孩子恐怕就沒那么容易了。 “避子湯自然是有的,不過夫人的年紀合適,為何不趁著現在要個孩子?” 齊蓁低垂著眼,道:“我家大兒近來正要議親,要是我懷了身子的話,行動上定有不便,不如先將大兒的親事給定下來,之后再想著生養孩子也不遲?!?/br> 老大夫聽到這話,雖然有些道理,但他總覺得很是別扭,不過眼前的夫人可是正三品的官夫人,自然不是他一個小小大夫能開罪的起的,反正他只管開方子,到底要不要生子還是人家夫妻的事情。 “避子湯雖說并不會損害身子,但是藥三分毒,夫人千萬不能喝的太過頻繁,只要在行房之后的一個時辰內服下湯藥即可……” 齊蓁對自己的身子十分看重,她之所以讓大夫開避子湯的方子,不過是以備不時之需罷了,反正廉肅現在去了山西,這東西一時半會兒之間也用不上,一邊接過藥方,齊蓁沖著老大夫道:“您待會出去的時候,一旦有人問起,就說是開了一些美容養顏的方子?!?/br> 老大夫點頭,他活了這么大的歲數,自然不會給自己找麻煩,否則在天子腳下,若是惹怒了貴人的話,恐怕小命兒早就保不住了。 正文 第67章 如意粉膏之禍 齊蓁猜的不錯,在老大夫離開廉府之前,管家的確是將人給攔住了,仔細問了一句之后,才派人將老大夫送回寶和堂,不過之前有齊蓁的提點,老大夫心里清楚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所以即便夫人的身子骨兒沒有大礙還請了大夫,老管家也沒有察覺出半點兒不妥之處。 廉肅去了山西之后,齊蓁又讓紅嵐在外頭花銀子雇了一個小乞丐,在西北胡同里盯著申氏所住的那間小院兒,西北胡同的女眷不少,其中大多都是有錢有勢的人家養的外室,像申氏這種皮相好還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在西北胡同并不算特例。 說實話,申氏雖然五官生得好,但她年紀卻不小了,今年正好三十,要不是有廉肅好吃好喝的養著,還時時刻刻的給申氏請來最好的大夫,買了不少丫鬟婆子使喚,這三十歲的婦人還要產子,跟在鬼門關邊上走一遭也沒什么區別,說不準一層輕紗被掀開,人就沒了。 申氏最是愛惜自己的小命兒,她活了三十年,經歷了多少風浪,總算過上的富貴安穩的日子,現如今還抱上了廉肅這么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樹,只可惜廉肅已經娶了親,那齊氏她也曾見過一次,是個身嬌rou貴五官秀麗的美人兒,不笑時眼底都帶著幾分媚態,一笑就更是勾人了,這樣的女人最討男人喜歡,也怪不得這么一個改嫁了的寡婦,還能將廉肅這種年輕有為的小伙子給勾上了。 紅嵐每隔三日都會去見一次那些小乞丐,不過西北胡同里也沒出什么大事兒,畢竟里頭住著了個快要臨盆的女人,一看又是個有些背景的,哪里會有人不開眼的前去找些麻煩? 齊蓁雖說看不上申氏,甚至于恨極了這個女人,但她卻不會刻意對付一個快要臨盆的孕婦,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過等到申氏生下了這個孩子之后,就到了有仇報仇有怨抱怨的時候了。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七月底,自打齊蓁清楚花想容是老太監開的鋪子之后,就一直留心著花想容的動靜,之前這鋪子里不是賣過一批如意粉膏嗎?因為如意粉膏有美白養顏之功效,再加上當時臨近大選,即使粉膏一盒要足足五十兩銀子,為了日后的榮華富貴,舍得花這份銀子的女子也不在少數。 如意粉膏的主料是用鉛粉跟醋混合在一處制成的,里頭還添了不少珍珠粉以及牛乳之類的物事,一開始用著雖會讓皮膚細膩,但過了這幾個月,副作用也開始顯現出來,尤其是宮里頭恨不得日日用如意粉膏來敷臉的陳貴人,現在那張如花似玉的小臉兒上起了一個個指甲大的紅瘡,有的紅瘡不知怎的竟然還破了,往下流黃褐色的膿水,散發著一股異味兒。 即使陳貴人的五官好,崇德帝對她還有幾分新鮮,但以看見了那張猙獰如同惡鬼的臉,恐怕也吃不進嘴里去,畢竟這滿臉紅瘡跟痘包不同,女子雖說會因為吃食或者其他原因起痘,但卻不會造成如同毀容般的后果,現在陳貴人的臉爛成那副模樣,牙齒發黃,頭發一掉一大把,明眼人都知道陳貴人已經失寵了,只不過陛下還念著她幾分情分,只是避而不見,并沒有廢去她的位分罷了。 不過瞧著陳貴人這幅模樣,日后恐怕也再難得寵,畢竟就算她求得了靈丹妙藥,當日那張紅腫流膿的臉還刻在陛下腦海中,一旦兩人行魚水之歡時,陛下就會想起來那副猙獰可怖的模樣,萬一嚇得損了陽精,那可不是陳貴人能擔待的起的。 現在陳貴人在自己的寢宮之中,將宮里頭翡翠擺件、瓷瓶瓷碗之類的物件兒,毫不客氣的往地上砸,其中還不乏有些崇德帝賞賜的東西,只見這年輕女子臉上帶著一條薄薄面紗,雖然遮住了臉頰上的紅瘡,但額頭上的爛rou卻還能看清。 底下的宮女太監跪倒一片,看著主子滿眼都是血絲,面頰扭曲,猙獰的如同惡鬼一般的模樣,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喘,否則萬一惹怒了主子,恐怕更沒好果子吃了! 陳貴人把手頭上能砸的東西都給砸了個稀巴爛之后,好像被抽干渾身力氣般,跌坐在圓凳上,一邊抹淚,一邊哭訴:“本宮的命為什么這么苦?整個后宮這么多鶯鶯燕燕,老天爺非要毀了本宮的臉,陛下竟然也如此無情,自打本宮生了怪病之后,竟然從未來看一眼,若是我肚子里有孩子的話,會不會就能好些……” 若是齊蓁知道了陳貴人的想法,恐怕會笑出聲來,畢竟她現在沒有孩子還是好的,若是真懷著身孕用如意粉膏的話,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沒等著生下來就已經生了死胎,甚至生下來畸胎也說不準,畢竟鉛粉對女子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也虧得陳貴人只用了如意粉膏短短幾個月,要是用上數年的話,恐怕對性命都有些損傷。 宮里頭的太醫一個個也不是吃白飯的,醫術比起寶和堂的大夫們要高超不少,剛一給陳貴人診脈,就發現了癥結所在,開了排毒的方子后,便禁止陳貴人再用如意粉膏,否則體內毒素拍不出去,這身體恐怕也好不了。 其實陳貴人的臉一開始并不像現在這般可怕,畢竟在她皮膚變得白皙柔嫩之后,已經很久沒用過如意粉膏了,偏偏臉上起了紅瘡,她為了遮住紅瘡,不得已又在皮rou上蓋了厚厚一層,越涂這東西紅瘡起的越是變本加厲,到了最后,她面上的紅瘡已經開始流出膿水,達到了如意粉膏遮不住的地步,這才請了太醫診治。 在看到了陳貴人這張臉后,太醫也嚇了一跳,雖然馬上開了排毒的方子,但臉上的紅瘡卻做了疤,坑坑洼洼的黑褐色疤痕滿布了整張臉,讓人看著就不由自打哆嗦。 并且因為排毒的緣故,原本陳貴人白皙的膚色,現在又變成了以往黝黑的顏色,只可惜頭發掉了,臉上留了疤,這張臉還沒有一開始青春嬌美,這樣被生生毀了容,斷了下半輩子的恩寵與前程,陳貴人怎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