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其實劉氏并沒有孝順到了骨子里,只不過她出身八寶樓,從小都沒過過苦日子,要是劉老板突然倒了,她沒了娘家依靠,在侯府的日子也不好過,所以對于娘家,劉氏能幫則幫,如果實在是一灘扶不起的爛泥,她肯定會撒手不管。 被美人一罵,小二縮了縮脖子,當即緊緊閉上嘴,也不敢繼續胡言亂語,只不過在心里將劉氏罵了數次,這個不要臉的下作娼婦,除了分開腿讓男人騎之外,也沒別的本事了! 劉氏走進臥房里,看著里頭一群丫鬟,額角突突的跳,強行壓抑住自己的火氣,道: “這兒不用你們伺候了,都出去吧?!?/br> 丫鬟們清楚大小姐是個脾氣臭的,這張臉有多美,心就有多恨,曾經有個小丫鬟給她梳頭的時候不小心扯斷了幾根頭發,大小姐竟然直接把人賣到了窯子里,誰要是惹著她了,下場肯定不好。 劉氏仔細把門給掩上,走到床邊,看著劉老板蒼白發青的臉色,一時間不免有些心疼。 雖劉氏對她爹利用的心思不少,但到底也還有幾分血脈親情,看著纏著層層紗布的左手,劉氏坐在床邊上,眼眶紅了紅。 “爹,明日你去京兆尹將狀子給撤了吧,那姓廉的是錦衣衛指揮史,咱們根本惹不起?!?/br> 劉老板并不知道廉肅的真是身份,現在一聽他竟然是錦衣衛的人,嚇得渾身發抖,滿臉肥rou一個勁兒的直顫悠,說話都結巴了。 “他、他竟然是錦衣衛的人?” 劉氏眼神復雜的點了點頭,看著劉老板這幅蠢不自知的模樣,她心里不知道該好受還是難受,慶幸她爹還知道怕,難受這仇恐怕是報不了了。 見女兒臉色不好,劉老板拉著劉氏的手,問: “兒啊,我這仇難道、難道真報不了了嗎?” 劉氏含淚搖頭,狐貍眼中滿是悲戚,用帕子捂著臉痛哭起來。 “昨夜侯爺將女兒狠狠罵了一番,警告咱們離姓廉的遠著點,否則八寶樓恐怕就要換主子了,女兒不敢惹侯爺不快,也怕爹您惹著了侯爺?!?/br> 細如蔥根般的指節輕輕碰了碰劉老板纏著紗布的左手,劉氏臉上薄薄一層脂粉都哭花了,但美人兒就是美人兒,即便現在看著有些狼狽,但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依舊讓人心疼。 只可惜劉老板可不是什么憐香惜玉的主兒,一聽大仇難報,他氣的面上發紫,完好無損的那只手狠狠扇了劉氏一巴掌,之后掐住劉氏的脖頸,怒罵道: “老子養了你這么多年,現在讓你求求侯爺,你竟然都不幫我,還真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劉氏被掐的喘不上氣,兩眼翻白,豐滿的胸脯不斷起伏著,看起來似瀕死的魚兒般,胡亂擺尾,求最后一絲生機。 好在劉老板雖像是個瘋子,到底也沒真瘋,不會將劉氏給掐死。 男人松開手后,劉氏沒了支撐,發軟的身子直接從床上滑了下來摔倒在地,將細嫩的掌心都給擦破皮了,頭頂上的珠翠首飾掉了一地,腕子上的翡翠鐲子還給磕破了,上好的綠翡油綠油綠的,就這么給糟蹋了。 劉老板看都不看女兒半眼,面上橫rou顫了顫,指著房門低吼: “你給我滾!滾出去!” 劉氏用手背抹了一把淚,心里也嚇壞了,連滾帶爬的跑出了房間里頭,帶上門外守著的丫鬟,直接離開了八寶樓。 坐在轎子里,劉氏恨得不行,兩手死死摳住車壁,臉色發青,眼淚無聲而下,一旁的丫鬟根本不敢勸她,縮了縮脖子躲在車腳,卻不防劉氏突然睜開眼,看著丫鬟那副鵪鶉樣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扯住了小丫鬟的頭發,聽到丫鬟的哀嚎痛呼聲,心里頭痛快了不少,狠狠將人腦袋往車壁上撞,一下接著一下,車壁發出碰碰的響聲。 不多時,丫鬟的額頭滿是血跡,嘩嘩往下淌,雙眼緊閉,連掙扎的力氣都小了,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劉氏看著那丫鬟昏迷過去,心里頭的這股惡氣才消減幾分,馬車停在晉陽侯府后門兒處,她伸手理了理散亂的頭發,但那股子狼狽還是遮掩不住,讓周圍不少丫鬟都捂著嘴偷笑。 晉陽侯府這么大,看不慣劉氏的人自然不在少數,即使劉氏仗著侯爺寵愛,在侯府中還算有幾分地位,但跟侯夫人相比,就實在是太過不自量力了。 捂著臉回到了自己房中,劉氏氣的將房間里的東西噼里啪啦的給摔了一通,要是放在往常侯爺早就來哄了,但現在侯爺卻顧不上她,存心冷劉氏一段時間,省的她不知好歹。 女人伏在被子里嗚嗚的哭,看起來十分可憐。 ****** 玉顏坊中,齊蓁昨夜就打定主意要跟廉肅掰扯清楚,劃清界限,但也不知道怎么了,那男人昨晚上根本沒回來,齊蓁等的有些困了,就直接梳洗一番,上床睡了。 第二天夜里廉肅才回來,他推開門,昂首闊步的走進來,帶起一陣風,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兒撲鼻而來,讓齊蓁反手捂著嘴,臉色發白,差不點嘔出來。 看著男人明顯濕了一大片的衣角,齊蓁咽了咽唾沫,問: “你去哪兒了?” “詔獄中有個嘴硬的犯人要審?!?/br> 男人輕描淡寫一句話,嚇得齊蓁心肝兒發顫,廉肅這哪里是去審犯人,他分明是去殺人,否則身上為什么會沾了這么多血? 見廉肅眼角帶笑,扯著薄唇玩味的看著自己,齊蓁咬著牙將房門給仔細關上,道: “廉肅,今天我再跟你說一次,日后咱們兩個之間,只能是叔嫂,不會再有別的關系?!?/br> 聽到這話,廉肅濃黑的劍眉緊皺,伸手就要抓住女人的腕子,卻不防齊蓁腳步往后退,杏眼警惕的盯著廉肅,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把匕首,直接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齊蓁雙眼發紅,眼珠子上滿布血絲,嘴唇輕輕發顫,帶著哭腔道: “阿肅,你就放過我一次吧,我求求你了還不成嗎?” 女人滿臉是淚,下巴尖尖,一副可憐的模樣,卻讓廉肅的神情冷冰的不帶一絲溫度。 “你就這么厭惡我?” 男人往前逼近一步,嚇得齊蓁肝膽俱裂,手上一抖,竟然將細白柔膩的脖頸劃破了一道口子,殷紅的鮮血順著細膩柔美的頸線往下淌,打濕了領口處的一片衣裳。 “我當年嫁給你哥哥,的確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后來我悔改了,將伯元仲琪兩個當成親生兒子養育,你是我的小叔,咱們是一家人,能不能別把我往死路上逼?” 其實齊蓁對廉肅說不上討厭,但這男人實在是將她逼得太緊了,嫂子與小叔,本就不合倫理綱常,齊蓁只想安安分分的過日子,但要是她真跟廉肅在一起的話,一定會被人戳著脊梁骨怒罵,說她是不知廉恥的娼.婦。 齊蓁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卻不想讓廉伯元跟廉仲琪受委屈,兩個孩子將來都是要走仕途的,一旦她真的跟廉肅有了牽扯,就會成為他們最大的污點。 撲通一聲。 齊蓁跪倒在廉肅面前,根本不敢再看男人痛苦的神情,哽咽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