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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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門機關被觸動的同時,門上那對鳳凰浮雕的碩長翎羽竟在瞬間燃起了火紅的靈焰,將四周的靈壓頓時提升了不少。 安齊遠不動聲色地給蘇澈掐了個護身結界,心下卻也明白這是向來喜歡故弄玄虛的鸞凰族在外人覲見族長時設的一個下馬威。 蘇澈被結界護著, 自然感受不到那種令人不適的威壓,反而津津有味地看著那對鳳凰在門扉轉動的剎那間燃起的靈火,讓人不禁聯想起鳳凰浴火涅槃的場景,看起來頗為震撼。 石門敞開之后,里頭的景象足以用美輪美奐一詞來形容。 偌大的主殿內可謂是雕梁畫棟,中央有九根巨大的立柱支撐起圓弧形的穹頂。 立柱之上依舊盤旋著巨大的鳳凰,穹頂之下則有一個向上突出的圓形臺階。 圓臺底部則為錐形,并不與四周地面相連。 圓臺的邊緣有靈水夾帶著五彩靈氣流瀉而出。從遠處看,整個圓臺就像是被靈瀑環繞一樣,正應了流光溢彩四字。 待稍微走近一看,蘇澈發現這這圓形臺階竟是懸浮在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之上的,深淵之下氤氳的同樣是五彩的靈氣,正是因為靈氣的遮擋才讓人看不到底部之物。 安齊遠和蘇澈對看一眼,雖未言語,但對方的表情卻足以說明他們此刻已經想到一塊去了。 若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圓臺所處的正殿中央就是整個結界中靈氣最為充沛的中心。 充裕的靈氣甚至已經形成了一股托力,足以讓那巨大的錐形圓臺懸浮起來。 而這圓臺之下被五彩靈氣覆蓋而無法見得真容之處,應該就是朱雀赤巢了。 云鶴長老先是立于正前頂禮膜拜了一番,這才起身口念咒語。 只見他法杖一揮,原本飄散在圓臺四周的五彩靈氣便開始凝聚起來,不消多時就凝成了無數只帶著五彩羽翼的飛鳥,悅耳的啼叫頓時充溢了整個空間。 飛鳥凝成之后,似受到召喚一般,紛紛有序地用自己的身體搭起了一道棧橋。 云雀長老率先踏了上去,安齊遠拉著蘇澈也緊隨其后地跟上。 難得見到這樣的美景,蘇澈下意識地放慢了行進的腳步,饒有興致地透過靈鳥之間的縫隙俯瞰下方的景色,慢慢磨蹭了半天才算終于走到了那圓臺之上。 遠遠看去,被百鳥朝鳳的云臺雕刻環繞其中的是一頂華麗的紅色幔帳。 幔帳的帷幕并未掀開,蘇澈對幔帳里頭的人物十分好奇。但云鶴長老在距離幔帳三丈之外便已停下,并替安齊遠和蘇澈報了家門。 可誰知云鶴長老話音落后,主殿內仍一片寂靜,幔帳內的人也沉靜得沒有絲毫回應,時間久得甚至連云鶴本人都覺得有些訝異。 安齊遠微蹙眉關。 他原本就沒怎么將這只有元嬰巔峰修為的族長放在眼里,這回在等了半晌之后耐性也被消磨殆盡,便直接開聲嘲諷道:“這莫不就是你們鸞凰一族的待客之道?” 安齊遠話音剛落,便見那紅色幔帳中突然靈氣大盛,里頭發出靈鳥尖啼的犀利之聲。 隨后,在電光火石之間,從紅色幔帳中忽然沖出無數通身帶著赤焰的火烈鳥,以迅雷之勢凝成一道鳳鳴矢朝安齊遠攻去。 安齊遠雙瞳微縮,雙手迅速地掐出一道護法鬼語的法咒,在頃刻間便將無數已經故去的禽鳥之靈從地底召喚而起,在身前凝成一道淡紫色的尸氣屏障,將那道鳳鳴矢反彈開來。 鳳鳴矢被安齊遠的護法鬼語抵擋,攻擊力頓時被削掉大半,可殘存的靈力在被護法鬼語反彈之后卻失去了控制,直接將圓臺的祭壇轟出了半人高的大洞。 錐形圓臺原本就是懸浮在靈氣池之上的,如今被巨大的靈氣一擊,頓時搖晃不止,站在其上的人只覺得如地裂山崩一般。 蘇澈雖有安齊遠所下的結界護身,但這結界卻并不能使他在晃動的地面上平穩站立。 只見蘇澈身型不穩,避無可避地摔在地上,手上和膝蓋都磕出了血來。 安齊遠登時臉色大變,手臂一揮就召出了虎先生。 虎先生四爪穩穩落地后便徑直沖出,銜著蘇澈的衣袍將他拋上自己的脊背,然后迅速躍出了戰斗范圍。 安齊遠原本還想著盡量莫要與鸞凰族起沖突,誰知這鸞凰族長一言未發就先下手偷襲,還害蘇澈受傷。 安齊遠登時怒火沖天,揮手便掐出煉骨血刃的法咒,頃刻間便在那頂紅色幔帳的上方凝出了一把巨大的血刃,眼看就要將幔帳里的人屠戮殆盡。 帳內的人顯然也毫不示弱,口中發出一串如鳥啼一般的念咒聲。 咒音剛落,便見原本附在九根立柱之上的鳳凰竟化出了真身,似是受到那人的召喚一般,迅速合為一體之后便由下而上地沖向煉骨血刃,試圖抵消煉骨血刃的攻擊。 安齊遠冷笑一聲。 “哼,此等雕蟲小技也敢拿出來現眼!” 話音剛落,那巨大的煉骨血刃便發出駭人的火光,以雷霆之勢徑直朝那巨大的鳳凰直劈而下。 安齊遠化神巔峰的修為盡現,巨大的威壓讓祭壇的玉石紛紛龜裂開來,甚至已有碎裂的玉石塊被靈力吹彈到空中,眼前端的是一副飛沙走石的煉獄景象。 那火鳳凰雖然體型碩大、氣勢洶洶,但畢竟還是要以施咒人的修為為根基。 元嬰巔峰與化神巔峰的修為相比無異于以卵擊石,只見那柄巨大的血刃毫不留情地將火鳳凰迎面劈開。 那火鳳凰被生生撕成了兩半,只聽它尖啼一聲,靈氣終歸無法重凝,身型只得脆散開去。 云鶴長老顯然也對這突發狀況完全接受不能,但在看到安齊遠凝出煉骨血刃之后也拼盡全力地拋出了一面巨大的烈盾以阻擋安齊遠的攻勢。 可安齊遠卻因蘇澈受傷而處于極大的憤怒當中,那煉骨血刃的威力也達到了峰值的十之七八。 若是這一刃斬下來,別說首當其沖的云鶴長老會連渣都找不到,那個在幔帳之中的鸞凰族族長也至少要被轟掉半條命。 蘇澈坐在虎先生腦袋上,有些揪心地不斷回頭觀望戰況,誰知在電光火石之間,在那被巨大的靈氣波動掀開的幔帳中,隱約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阿黃?!” 眼看著安齊遠的煉骨血刃就要斬下,蘇澈立刻大喊到:“安齊遠,不要?。?!” 就在蘇澈話音剛出的片刻,那煉骨血刃已經劈開紅色幔帳,眼看就要往里頭的人的頭頂砍下。卻在聽到蘇澈的叫喚之后,那即將落下的煉骨血刃堪堪剎住了車,在距離那人頭頂不足一寸的地方險險停住。 可即便如此,血刃外圍巨大的靈氣波動還是將覆在那人的頭發和臉上的薄紗都給燎了。 一片火光之中,一張俊俏非常卻又十分滑稽地沾染著幾分被火燎黑的殘物的臉出現在眾人眼前。 云鶴長老驚魂未定,雖然局勢得到了控制,但放出的護法屏障也依舊沒敢收回。 那原本應該接受遠方來客拜賀的族長如今卻被燎了個灰頭土臉,就連美輪美奐的祭壇也被毀成了斷壁殘垣。 而那柄巨大的血刃雖然停止了攻勢,但卻依舊沒有撤回。只要他再有任何異動,這把尖刀就會毫不留情地將他斬成兩半。 虎先生帶著蘇澈躍回原地,蘇澈定眼一看,越發篤定這鸞凰族的族長就是那個將自己吸進結界來的阿黃。 “阿黃,你這是為何……” 見蘇澈竟與鸞凰族族長相識,云鶴長老一臉迷惑,而安齊遠則是怒氣更甚。 雖說安齊遠與這族長之前并未謀面,但卻也知道蘇澈是被一個名喚“阿黃”的人給擄到這結界中來的。 如今這奪人所愛的家伙就在自己面前,若不是有蘇澈在一旁拉著,他才不管什么族長不族長的,只恨不得將那勞什子的阿黃直接燎成灰燼! “好了好了,別劍拔弩張的,都把靈氣收起來好好說話?!?/br> 見蘇澈勸架,虎先生只覺得自家主人修為太低,說起話來也無甚威力,索性跟著蘇澈咆哮了一通,那劍拔弩張的三人才面面相覷地將各自的靈力給收了回來。 蘇澈見局勢得到控制,便從虎先生身上滑了下來,三步并做兩步朝阿黃走去。 “阿黃,你竟是鸞凰族的族長?!” 蘇澈的語氣中不無驚訝。 云鶴長老雖一開始有些摸不著頭腦,但轉念一想倒也明白了七八分。 只見云鶴長老手中的拐杖重重擲地,氣得胡子都跟著抖了起來。 “胡鬧!你真是太胡鬧了?。?!” 那被云鶴長老罵了個狗血淋頭的阿黃破罐子破摔地一屁股坐在方才被靈壓弄得一片狼藉的地上,支手托腮兩眼望天,明顯擺出一副左耳進右耳出的架勢。 蘇澈有些無奈地看了安齊遠一眼,安齊遠隨即冷聲道:“原來這就是你們鸞凰一族,非但暗設機關強行擄人不說,還凈做些見不得光的偷襲之事。你等斯文敗類,還有何顏面自詡是朱雀赤巢的守護人?” 阿黃原本就是強自按捺怒氣,如今又聽安齊遠這般冷嘲熱諷,更是氣得從原地跳了起來,指著安齊遠的鼻子罵道:“就是你,一定就是你這個家伙,阿澈才不肯答應留在這里陪我的!” “哦?” 安齊遠聽了阿黃的指責后不知為何竟忽然心情大好,隨即饒有深意地轉頭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側的蘇澈。 蘇澈聽了阿黃的話,雙頰登時飄上了兩抹可以的緋紅,語氣間也透露出些許難得的氣急敗壞。 “阿黃,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第95章 阿黃=阿凰 阿黃氣急敗壞地指著安齊遠的腦袋道:“你這人渾身上下邪里邪氣的, 一看就知道是阿澈口中說的那個魔頭!” “如果不是老在擔心你走火入魔胡亂發瘋的話, 阿澈也不會整天想著要走!” “阿黃!” 刻意忽視了安齊遠投射過來的那道足以甜膩死人的視線, 蘇澈見阿黃口沒遮攔,便又帶著些警告意味地喚了一聲阿黃的名字。 阿黃原本還想再罵,可眼角的余光又掃到蘇澈臉色不好, 便只得將快要到嘴的話都咽回了肚子里去,撇開了臉打算誰也不搭理。 可妖修與各色獸類本來就有天生的親和力,之前處于戰斗模式下的時候, 虎先生尚且還能保持住足夠的戒備。但現下看來之前的混戰根本就是誤會一場, 又看到一個絕無僅有的達到了元嬰巔峰修為的妖修直挺挺地矗在那。這對于虎先生來說簡直就像是鐵遇到了磁石一般,想不貼過去都有些難度。 原本坐著的虎先生小心翼翼地一點點將屁股往阿黃身邊挪了過來, 動作半晌之后虎先生發現似乎并沒有人反對它這樣做,便心癢難耐地偷偷從后方伸出尾巴搔了搔阿黃的后頸。 阿黃原本還憋著一口氣在那板著臉, 可被虎先生這個一勾搭,片刻之后也按捺不住了。 只見他哇地一聲跳了起來, 一下就撲過去抱住了虎先生的大毛爪,隨即翻身一躍便跳到了虎先生的腦袋上。 “啊呀,你一定就是圓胖的父親吧?你長得真威風, 真是太惹人喜愛了!” 阿黃一邊說著還一邊十分興奮地將臉翻來覆去地貼在虎先生毛茸茸的腦門上磨蹭。 虎先生顯然也對阿黃的親近感到十分歡喜, 喉嚨里發出了愉快的咕嚕聲。 這相處兩相歡的場景,直看得在場的另外三個人面面相覷。 在短暫的傻眼過后,云鶴長老深深地吸了口氣,之后十分無奈地轉身向安齊遠與蘇澈拱手致歉:“還請允許老朽代族長向二位致歉?!?/br> 若不是這少根筋的族長自作主張地設了機關將蘇澈給吸進來,安齊遠一行人也不會這么輕易就找到結界所在。如今安齊遠是進結界討人, 說起來是絕對的光明正大,而這腦子不夠使的族長竟然還先對別人動了手…… 如今鸞凰族是正理歪理都占不住腳,賠禮道歉自不用說了,就是今天這被弄得遍地狼藉的主殿,也只得由他們鸞凰族來收拾殘局。 一想到這里,云鶴長老差點沒生生噴出一口血來。 安齊遠原本還對這個擅自把蘇澈給擄走的阿黃十分氣惱,打算只要見著這人,即便不上十大酷刑,至少也要把他一口牙全都敲碎方能解恨。 可如今看到那個已經不知所謂地跟虎先生玩做一團的少年,安齊遠只能是沒好氣地看了阿黃一眼,然后走到蘇澈身邊,長臂一攬就把人給箍到了自己懷里。 蘇澈的鼻子被安齊遠的胸膛撞得發疼,下意識地抬頭想要數落這莫名發神經的安齊遠一通,誰知卻十分意外地聽到安齊遠悶悶地說了一句“這件事就算了”,反倒自己愣了愣,然后便被一種莫名的喜感給逗得輕笑起來。 云鶴長老搖了搖頭,對安齊遠與蘇澈道:“這主殿已不適合待客,請二位隨我到別的地方,你們所提的要借用赤巢一事還需細細商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