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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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寞地笑了笑,杜遙唯一覺得遺憾的,就是沒法去跟蘇澈道別。 這幾日蘇澈為了避免與安齊遠獨處, 只要看見他的身影就必定會黏過來,有時候甚至愿意沒話找話說地跟他討教各種無聊的話題,害他不知道暗地里被安齊遠飛了多少冷眼刀子,就差沒被插成篩子了。 杜遙從來沒有想過,原本那個清冷孤傲的青陽洞宗主,其實竟然是一個面冷心軟到了這種地步的人。 他可以將當時自己出于時宜而替他說的幾句求情的話一直銘記在心,甚至只是因為他順手將那鬼蜮魔虎的幼崽抱回來的事就覺得欠了自己天大的恩情,完全把他之前將他送給安齊遠充當替身的事都忘光了。 如今蘇澈落在安齊遠手里,杜遙也說不上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若論到最大的好處,就是安齊遠會舍棄一切東西,甚至連性命都不要,也會保全蘇澈。 但這個前提是蘇澈必須接受安齊遠,這一點完全沒有商量的余地。 就像如今就是一直作為心腹的他,也不得不為了蘇澈的利益讓位一樣。 可即便如此,杜遙還是覺得對蘇澈絲毫恨不起來。 若要說胸腔中此刻翻滾著的某種激烈的情緒,那應該是羨慕,甚至是嫉妒吧? 像安齊遠那種無法選擇只能接受的沉重的感情,他杜遙從來沒有遇到過。 他忽然覺得很累。 杜遙想,如果他是蘇澈的話,不管愛不愛的,估計也就將就了。 他在這個世上,真的孤獨太久了。 杜遙漫無目的地在無赦谷閑逛著,一路上遇到了不少魔修修士,皆十分恭敬地側身在一旁向他作揖。 向來有禮的杜遙今日像完全沒看見似的,徑自徒步走到了無赦谷的外門,揮手招出了他的坐騎畢方。 畢方是靈禽的一種,外形很像丹頂鶴,但是只有一條腿,通身是明亮的藍色,上頭綴有紅色的斑點,身后有三根跟鳳凰十分相似的修長尾羽,異常美麗。 似乎感覺到杜遙的情緒,畢方有些不安地回頭低啼了一聲。 杜遙笑著撫了撫它的背,道了句:“今日就麻煩你送我最后一程了?!?/br> 畢方清鳴了一聲,杜遙躍上了它的背。 “去龍劍山莊?!?/br> 畢方振翅高飛,很快,巨大的身影就變成了浩瀚蒼穹中的一個毫不起眼的小點,之后很快地消失在視野當中。 *** 龍劍山莊內,龍潛正在偌大的寢殿中,大馬金刀地斜靠在軟榻上,飛快地翻閱著手中的書冊,臉上露出玩味的神態來。 此刻的龍潛只著了一件敞懷的寬袍,露出了線條利落的胸肌,以及腹部上還纏著的厚實繃帶。 他腹部的傷是在那次與安齊遠的惡斗中留下的。 雖然他的劍氣在安齊遠的胸前留下了三道深可見骨的長傷,可他的腹部也被安齊遠給轟了個對穿。 那時候,他都能感覺到有風從身體的大窟窿中刮過。 只是后來在激戰正酣的時刻,安齊遠不知中了什么邪,忽然發了瘋般地將被他抓住的左手臂給生生撕斷了,逃也似的飛快沒去了身影。 被他丟下的兩名心腹顯然也很意外安齊遠的突然離開,但很快就又十分盡職盡責地與他們纏斗開來。 其實他龍潛感興趣的從來就不是什么魔修宗主安齊遠,反倒是安齊遠身邊那個其貌不揚的左護法。 那個名叫杜遙的人,莫名地勾起了他的某種欲念。 可在安齊遠已經遁逃的情況下,他若再不佯敗的話,那個已經被圍攻到捉襟見肘疲于應付的可憐的左護法很可能會被卸掉身上的某個部位。 龍潛不大想看到這種畫面,否則他在之前就不會為了護著杜遙就差點被他揮出的化骨毒砂化掉半邊臉了。 可惜他偏頂著頂劍修宗主的大帽子,方才在眾目睽睽之下幫那一下就已經夠離經叛道的了,如今更不好當著手下的面說要將杜遙給放了。 無奈之下龍潛索性將還在與他纏斗的杜遙給扯到了身邊,用意念給他和覺非羅撂了句狠話,好讓他們知道今日能夠逃脫完全是因為他龍潛沒有追究的緣故。 之后便故意漏了破綻,讓杜遙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龍潛便順勢捂著傷口倒了下去。 一眾手下見他倒下果然心急如焚地趕去接應,倒給了杜遙和覺非羅絕好的逃跑機會。 見杜遙和覺非羅逃了,彰龍門的人原本還想去追,卻被龍潛以“窮寇莫追”為由攔下了。 眾人看龍潛傷勢不淺,又想到安齊遠是化神巔峰的修為,比龍潛高出了整整一階,對于這種結果倒也不怎么覺得意外,便緊趕慢趕地就將龍潛給送回了青陽洞腹地去。 只是法印宗主和一眾高階佛修還在修魂陣法中脫不開身,若耶閣便只得派了一個結丹中期的佛修來給龍潛放佛光普照。 可龍潛腹部的傷十分嚴重,而且上頭還殘余有幽魂利爪的后勁。 被這種邪門的法術打到,傷口的潰爛程度會因著靈力的附著而在一定時間內逐漸加大,那佛修修士最后弄得臉色煞白也沒能完全修復這血rou模糊的傷口。 龍潛倒也不以為意。 雖說安齊遠的幽魂利爪十分厲害,但在修復到這種程度之后,剩下的傷口只需要時間就可痊愈。 龍潛正好可以借著這個借口先回龍劍山莊修養,把鎮守青陽洞的任務毫不猶豫地丟給了手下的人負責。 將手中的書冊丟開,龍潛細想起那日在青陽洞半道上遇到的覺非羅一行人,以及在后山激戰的種種細節。 他十分確定,安齊遠懷中抱著的那個人是個修為極低的修士,而且周身的靈氣十分薄雜,長相看起來與蘇澈一點關系都沒有。 可不知為何,他從安齊遠對那人的態度,以及他中途似發瘋一般扯斷左臂離開的舉動可以猜出,安齊遠懷中的那個人十有八九就是蘇澈。 他的直覺向來很準,即便他無法解釋為何那人身上沒有絲毫蘇澈的靈氣。 忽然有點可憐那個還在為修魂法陣辛苦加持的法印宗主。 既然蘇澈的神識已經落入到安齊遠手里了,龍潛覺得他再繼續守在青陽洞也不過是在做無用功罷了。還不如趕緊以養傷為名撤回龍劍山莊,在自己的地盤上,就是要做點什么見不得光的事也方便得多。 就在龍潛沉思的時候,門外忽然有人來報。 “啟稟宗主,山門外有人求見?!?/br> “何人?”龍潛懶洋洋地問道。 報門的人頓了一下,隨即有些為難地道:“不大清楚,他只是讓小的將這個給宗主送過來,說宗主看了就明白了?!?/br> 按照慣例,像這種開口就指名道姓說要見龍潛卻連名號都不屑報的人都是被直接打出去的,可從那人渾身散發的威壓來看,卻是妥妥的元嬰修士沒錯,而且聽口氣,還是認識龍潛的。 守門的一是不敢托大,二是即便他想攔也不可能攔得住,便索性順了人情將這人交過來的“信物”給帶進了內門。 “哦?”龍潛來了興趣,“拿進來看看?!?/br> 報門的人恭敬地雙手遞上一小包用手帕包著的東西,龍潛看了一眼,沒有直接上手去掀,反而抽出了一旁的佩劍,用劍尖將手帕給挑開了來。 手帕一散開,里頭黑色的化骨毒砂當下就揮散了出來。 龍潛一看,立刻用靈氣將報門的人給揮開。 報門的小修士一屁股跌坐在地,驚魂未定地看著那一小包毒砂將他的鹿皮鞋面給化開了一個大窟窿。 龍潛先是一愣,隨即便開懷地大笑起來。 他原本還想著必須費點功夫猜透安齊遠的計謀,然后再順水推舟地讓安齊遠將人打包給他送過來。 可他卻從來未曾想到這安齊遠會如此爽快,竟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把人往他這邊踢過來了。 龍潛倒不怕照單全收,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的人,無一不是對人生充滿了豪賭情節的冒險家。 他倒想看看安齊遠要開出什么條件,以至于會讓他舍得將培養了這么多年的心腹拱手送人? 第43章 對價 將驚魂未定的報門小徒給打發了出去, 不消片刻, 杜遙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龍潛眼前。 隨著厚重的小葉紫檀木門吱呀一聲打開, 一抹清瘦的身影施施然走了進來。 此刻的時辰已至酉時末刻,日頭已然西斜。 只見被打開一個窄道的門縫中,杜遙的人影被身后斜射的夕陽給拉得很長, 頭部落下的影子正好打在了龍潛身上。 杜遙的步子很輕,一點聲響也沒有發出,似是有意無意地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饒就是這樣, 龍潛卻絲毫沒有辦法遏制住那種恨不得將全副精力都放在杜遙身上的沖動。 身為實力強大的劍修宗主, 龍潛出身修真名門,也說不準到底是從哪一輩開始就與彰龍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族中的高階修士比比皆是。 到了他祖父一輩,龍家更是出了一位元嬰修士, 成為彰龍門五大元嬰老祖之一,龍家在彰龍門可謂是享負盛名。 劍修與道修佛修不同, 劍修不用恪守諸多戒律,更可以有常人所有的七情六欲,結婚生子之類的事情實為常見。 以龍潛這樣的出身和今時今日的地位, 自詡什么樣的美人他都見過, 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能像杜遙這般,只消靠近就能催發出莫名的情欲。 杜遙在偌大的寢殿中站定,雙目微抬,大略掃了掃身邊里頭的裝潢。 都說一個人生活起居的地方最能體現出個人氣質,這名為盤龍閣的寢殿雖不若無赦谷中的那般富麗奢華, 但卻是難得的簡單大氣,裝飾用的細軟物件雖不多,但皆有獨到的精妙之處,處處彰顯著利落大方。 龍潛此刻依舊斜倚在軟榻之上,平日里高高束起的發冠如今因著養傷未做打理,厚密的長發十分隨性地散落在蜀錦所制的錦墊上,將劍修特有的那種殺氣稍稍緩和了一些,但卻因并不齊整的寬袍和敞露的胸膛,憑空增添了一種莫名的危險味道。 在杜遙進了盤龍閣之后,身后的門扉便自動自發地合上了。 厚重的木門戛然關閉,將投射進來的陽光驟然阻斷。 杜遙的眼神一黯,原本垂在身側的拳頭不由得緊了緊。 來者是客,無論是被搶來的還是自己送上門來的,龍潛作為某種意義上的勝利者,并不在意先行開聲打破這個沉默的僵局。 “杜護法,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原本只是一句再尋常不過的簡單問候,可龍潛的這句話在杜遙聽來卻充滿了諷刺。 距離上一次在青陽洞后山的那次惡戰不到兩月,對于龍潛這種化神修士所擁有的壽元來說,這點時間根本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如何能算得上“好久不見”。 當時龍潛最后撂下的那句話竟然這么快就兌現了,杜遙心中難免憤恨,但面上卻沒有顯出分毫。 可龍潛著實是冤枉之極。 他自借受傷之名回到龍劍山莊修養之后,一直在分析之前所觀察到的種種蛛絲馬跡。 他必須要抓住安齊遠的短處,這樣護住心切的杜遙才有可能會自投羅網。 可無赦谷卻被杜遙護得跟鐵桶一般水潑不進,他派去的探子身在外門,也著實不知內門的變動,自然無法提供更進一步的消息。 龍潛雖可以用理性按捺住想殺進無赦谷直接把人擄走的沖動,但卻沒有辦法平熄感情上對杜遙的渴望,真真是應了那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句子。 就光是從剛才杜遙推開門走進內室的十幾步里,向來自詡定力驚人的龍潛就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忍著沒讓自己起身將人直接扯進懷里。 這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對苦思許久尚未能理出頭緒的龍潛來說,確實算得上“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