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說實話，他們是我和徐靜兩個人的孩子，沒道理徐靜就把兩個孩子都帶著。而且，錢芳，聽說徐靜把工作辭了，到時候，你們徐家除了養徐靜，還要養三個孩子，你們吃得消嗎？如果說阿翼是跟著我，你們不也輕松許多嗎？所以，你們到底在折騰什么？還是說，你們心里瞧不起我們趙家，覺得我們連阿翼都養不起？這么多年，小禾還有阿翼，兩個人，我媽帶著不也是好好的，沒缺吃沒缺穿，還供著他們讀書。就算鬧到法庭上，一個沒有工作的女人，憑什么和我爭搶兩個孩子的撫養權？”

    徐靜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對錢芳說道：“嫂嫂，我沒事，我會控制住的。讓我和趙衛國說幾句吧?！?/br>
    錢芳皺著眉頭看著她，有些不放心，但最后還是松開了手。然后示意站在堂屋門口得徐瑩黎把趙禾苗姐弟帶進去。

    徐靜看著趙衛國，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愧疚之情，令她失望的是，眼前的人早就把自己的妥協當做是理所當然了吧。

    “趙衛國，我承認，那幾年我的脾氣也不好，試問有誰知道剛結婚不到一年的丈夫，竟然有一個快兩歲的孩子心里會好受？而且，就在我知道的前一刻，你mama竟然還想強行將我送到醫院做人流。我也真的是傻，我的爸媽，我的哥哥說尊重我的意見，我卻聽信了你們一家的鬼！”

    徐靜停下來，自嘲地笑了笑，又繼續說道：“在孩子生下來以后，你們一家人說的是什么？許小美的生母不要她，你作為她的爸爸總不能也不管，何況她還是你爸媽的第一個孫女，那段時間你哥哥的孩子也快出生了，要是把孩子扔了毀損陰德，這才抱來養著。我也不是什么惡毒的人，那個孩子，確實可憐。更何況，我嫁給你之后，許小美幾乎是我看著長大的，從在床上爬來爬去，到蹣跚走路，近一年，怎么可能沒有感情。你們又騙我說，因為之前你是未婚，就把許小美的戶口上在了你二姐家，以后也不會變。好啊，你們趙家的人輪流上陣，一人一番苦口婆心，你mama也說不再逼我做流產，甚至最后隊長都被你們叫來了。我再鬧騰反而是我的不是了，當時懷著身孕，我也想積德，加上許小美怯怯的樣子，實在是心疼，更重要的是，我好面子，就這樣，我同意還是繼續和你過下去?！?/br>
    “兩個孩子出生以后，有一個竟然是男孩，你們一家高興壞了，我也高興，龍鳳胎，多好的寓意。我以為就這樣過下去也好，可是趙衛國，你知道我當時為什么會突然義無反顧甚至丟下兩個快上小學的孩子，獨自回到娘家這邊找工作嗎？你以為是因為我和你的爸媽水火不相容的原因，確實，我和你媽是兩看生厭，為了孩子，為了和你好好走下去，我都努力改掉自己的直性子，可是……”

    說到這里，徐靜突然停了下來，她嘆了口氣，“趙衛國，你走吧，兩個孩子我是不會放棄的。說實話，我現在依然好面子，可是我媽還有我的哥哥嫂嫂都在說服我，兩個孩子也是希望我離婚。我已經拋棄過他們一次，這次，他們才是我作出決定的最后底線。許小美要上初中，肯定會進你的戶口，而你，現在不過30歲，肯定會再娶一個老婆，你還會有自己的孩子，你們又何必執著阿翼的撫養權？”

    趙衛國背著雙手，對她說的話不以為然，聲音低沉：“所以徐靜，我在這里聽你說了那么久，你就只是抱怨嗎？我媽她或許有一些小毛病，可是過去的日子并不好過，我爸他又有些老實，我媽她要是不強勢一些，我們兄弟姐妹四人怎么活得下來？現在她年紀大了，做兒女的我們難道不應該多讓讓她嗎？徐靜，你也有父母，你……“

    “趙衛國！”徐靜突然打斷他的話，她真的是受不了，“我還不夠忍讓嗎？我都接納許小美了，我沒有工作，我還要一把屎一把尿帶五個孩子，哦，就因為我沒有工作，我就活該帶五個孩子？你爸爸在做什么？不吃飯的時候根本見不到人，你mama又在做什么？哦，抱著孩子喊著乖孫兒。你還好意思說我也有父母，六年前，許小美發高燒，我衣不解帶的在醫院照顧她，我爸爸病重，我哥哥來你們趙家找我，你的爸媽，因為害怕我這個時候離開，他們兩個人就必須來一個人去醫院照顧許小美，竟然一直拖到許小美出院才告訴我，幸好隔壁吳大嬸告訴我我哥哥來找我還挺急的，我去問你爸媽，他們竟然還支支吾吾。趙衛國，你是知道這件事的，可是你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沒做，你甚至連怪罪的話都沒辦法對你爸媽說，可是我爸爸呢，他就這么走了??！”

    一直在透過窗戶觀察著院子內動靜錢芳轉眼間就看見徐靜已經淚流滿面，還在大口大口的喘氣，趕緊跑出去。

    趙禾苗剛剛用1000積分買了一個【順風耳】道具，院子內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她呆愣愣的坐在床上，這件事，她從來沒有mama說過，她一直以為mama就是單純的受不了他們，才會舍得扔下她和阿翼，每個星期才來看一次。

    說她心中沒有埋怨是不可能的，阿翼估計也是這樣認為的吧。

    可是現在她只剩下心疼。

    突然，徐靜又說了一句話，她以為是她聽錯了，又在腦海里問了一遍妖精。

    妖精沉吟片刻，回答了她。

    【主人，你沒有聽錯?！?/br>
    徐瑩黎也一直在注意院子里的動靜，無意中轉過頭一看，趙禾苗正在捂住嘴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臉上的淚水甚至打濕了垂下來的頭發。

    她嚇了一跳，心里有些慌。跑過去抱住她。

    “小禾苗，你怎么了？不哭不哭，我們小禾苗不哭?！?/br>
    趙棟翼也趕緊跑過來，對他來說，爸爸mama的事情很重要，可是也比不上這個jiejie。

    “趙禾苗，不，jiejie，你怎么了，你別哭……”趙棟翼有些著急，他不知道怎么她就哭了起來，他已經很久沒見過她哭得這么傷心了。

    趙禾苗抓住趙棟翼的手，把頭埋在徐瑩黎懷里，任由眼淚落下，卻始終努力不發出一絲聲音。

    趙衛國也走了，背影仿佛一下子老了許多。

    院子里，錢芳安慰著徐靜，她，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情。

    “小靜，媽，還有你哥，知道這件事情嗎？”

    徐靜搖搖頭，出口的聲音有些哽咽：“嫂子，你別告訴他們。這樣也挺好，以后我就帶著小禾阿翼好好生活。嫂子，你說我能做什么工作呢？我就會做兩口飯，其他的，什么都不會?！?/br>
    “你先別急，慢慢來，要我說，你就到我的店里來，不也挺好的嗎？”

    “不行，我不能什么都還沒有去努力，就直接賴著你，放心吧，嫂子，我今天下午就去找工作，你也打電話讓哥哥回來吧，反正，我要在半年內離婚?！?/br>
    “現在是一月份，大家忙著過年的事情，工作哪有那么好找，你別急，等過了年再說，好了好了，快別哭了。等過完年，咱們就去找工作，有手有腳，有什么可怕的！”

    ☆、第十七章

    自從那天以后，趙衛國再也沒有來過。

    趙棟翼和徐瑩黎也沒有追問趙禾苗那一天為什么會哭，只是在無意之中對她更好了一點。

    又過了幾天，徐澤林帶著兩個朋友還有趙禾苗回了趟趙家。

    本來，也叫趙棟翼一起去，結果他搖搖頭拒絕了。

    “舅舅，我沒有什么東西在那里，只有一些衣服，獎狀，都不重要，你們幫我拿過來就行了?！?/br>
    趙禾苗緊抱著徐澤林，閉著眼睛感受坐在摩托車上冷風刮過的感覺，心里還是有些擔心，即使舅舅帶了兩個朋友，到時候要是老太太耍起橫來，也麻煩。

    不過，令趙禾苗意外的是，老太太什么也沒說，她和許小美在房間里，一直到他們離開后，都沒有出來過。

    還是大伯娘出來招呼的他們。

    趙衛國把趙棟翼的從小到大的所有衣服都裝好了遞給徐澤林，看著趙禾苗，仿佛有很多話想說，最后，只說了一句：“小禾，即使離婚了，我也永遠是你和阿翼的爸爸?！?/br>
    趙禾苗沒答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離開之前，趙禾苗把那個書包送給了趙歡喜。

    趙歡喜憋著眼淚看著她，她已經聽mama說了，以后，趙禾苗就再也不會和她一起睡了。

    “我不要書包，趙禾苗，你可以不走嗎？”

    趙禾苗心里有些愧疚，她不應該向趙歡喜遞上和好的橄欖枝，恐怕，這個孩子以后會更討厭她吧。

    她深深地看了趙歡喜一眼，輕聲說了一句：“歡喜，我還是你jiejie，可是我要走了，再見?！?/br>
    趙禾苗有些唾棄自己，她和趙衛國果然是父女。

    .

    離開的時候，趙禾苗疑惑地小聲問道徐澤林：“舅舅，我還以為我爺爺奶奶他們怎么也會出來鬧一番，怎么這么容易就讓我們把東西帶走了??？”

    徐澤林也小聲的回道：“我也不知道，怕他們鬧，我還特地帶了兩個朋友。你舅媽不是說前兩天你爸還來過，信誓旦旦要拿到阿翼的撫養權嗎？”

    “對啊?！?/br>
    “難道他們轉性了？”徐澤林嘀嘀咕咕，騎上了摩托車。

    離開村子以前，趙禾苗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想回頭再看清楚，可是風太冷了，刮得臉疼，最后還是放棄了。

    ******************

    很快，就到了過年那一天。

    徐靜和趙衛國在過年前扯了離婚證，徐靜除了兩個孩子之外凈身出戶，趙衛國每個月給兩個孩子200元的生活費。

    趙禾苗心里其實是非常不甘心的，可是看著徐靜開開心心的樣子，到底是把已經跑到喉嚨里的話咽了下去。

    她在心里默念：你才十歲，你才十歲。

    不過她還是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地在腦海里呼喚著妖精。

    【妖精，妖精！你怎么不告訴我我mama是去辦離婚手續??？而且還是凈身出戶！】

    【你又沒問我……】

    【……wc，妖精，你不是和我簽訂了終生契約嗎？我以為你會是我的金手指！】

    【主人，你想多了。那你之前預定那間商品還要嗎？】

    【訂金退嗎？】

    【不退?！?/br>
    【jian商。那我如果買了可以存放著嗎？】

    【這個是可以的。主人你只需要再話500積分買一個儲存盒子，所購買的商品就可以無時間限制的儲存?！?/br>
    【你果然真的是jian商。買吧買吧……1000的[順風耳]，500的[儲存盒]，5000的[cao控人心術]，我還剩3500積分。妖精，求你了，給我任務去做吧，你們給的積分根本不夠用??！】

    【主人，你別著急。因為我和你簽訂了終生契約，所以你在我這里擁有一個等級劃分。因為之前我們的錯誤，除了補償你的一萬積分，我們也直接將你等級化為了10級。接下來，隨著你等級的提升，你能購買的商品也會逐漸增加，之前的商品也會慢慢進行折扣價?！?/br>
    【哦，所以任務呢？】

    【恩，任務是提升等級的唯一方式，但是，】妖精突然語氣一轉，飛快地將下面的話說出口，【因為之前妖精二號不是做錯事了嘛，我們懲罰了她，她一時想不開，破壞了任務系統，所以，我暫時沒辦法對主人你發放任務?！?/br>
    趙禾苗在心里哀嚎，她還以為妖精會是她的金手指，特么的就是一個jian商！

    【主人，你還有其他事情嗎？沒有的話，我就先走了?！?/br>
    【有。你之前不都是稱呼我為“您”的嘛，怎么現在直呼“你”？】

    【之前不是因為你是我的客戶的嘛，客戶即是上帝?，F在我可是要陪你一生的人，一直稱呼“您”多拗口啊。那主人，我走了？】

    【哦，滾吧?！?/br>
    不得不說，和妖精這么一插科打諢，趙禾苗心里也好受了許多。

    不急，她才十歲，現在能做的確實不多，不然恐怕會被當做妖怪。而且，如果以后兩家人就這么相安無事，各過各的，那么這樣也好，可是，她知道，在徐靜生意做大以后，或許，更大的可能是，他們還是會來鬧騰，畢竟，再過幾年，她爸爸所在的國企就要遷址，到時候會裁掉一大部分員工，她爸爸就是其中一個。

    這個年，是徐靜十年來過得最舒坦的一個年，也是趙禾苗姐弟自從記事以來，過得最沒心沒肺的一個年。

    他們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被徐瑩黎帶著到處野，到處瘋。

    又過了幾天，魏音也給他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趙禾苗和趙棟翼的轉學手續辦了下來，他們下學期只需要直接去三小報道。

    “三??？魏老師，你這費了不少神吧?！毙祆o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和趙衛國離婚，兩個孩子也沒辦法去以前的小學了，離家太遠了，上次魏老師來了，她說可能會把兩個孩子轉到這邊鄉下的小學的事情，本來想到她是兩個孩子學校的老師，還是小禾的班主任，怎么著也得說一聲，沒想到魏老師聽了之后直接就說轉學的事情交給她。

    徐靜沒想到，這個魏音老師就直接幫忙把兩個孩子轉到三小。

    “魏老師，我真不知道怎么報答你，轉到三小不容易吧?！?/br>
    “嗨，這沒什么?！蔽阂舨辉谝獾臄[擺手，“報答的話，這兩個孩子就考上五中吧?！?/br>
    趙禾苗和趙棟翼在一旁使勁點頭，“魏老師，您放心，我們一定會考上的?！?/br>
    *******************

    這個寒假，發生了許多事情，徐靜和趙衛國離婚了，趙禾苗和趙棟翼轉學去了三小，徐靜最終還是去了錢芳的鞋店，不過她堅持說要從售貨員做起。

    徐瑩黎因為是初中生加住宿生，比趙禾苗姐弟倆早兩天開學，依依不舍地走了。

    三小開學前，徐澤林說要送趙禾苗和趙棟翼一人一個新書包，被徐靜拒絕了。

    “哥，不用了，我已經做好了兩個?！?/br>
    說著，她拿出了兩個書包，兩個都是深藍色，不同的是，趙棟翼的那個上面繡著幾對翅膀，而趙禾苗的書包上面繡著禾苗……

    禾苗……

    趙禾苗呆滯的接過書包，我的mama啊，您可以不用繡禾苗的……

    “本來是想用紅色的，可是著剛過完年，紅色的布不好買，你們倆姐弟先將就，以后mama再給你們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