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小姐,我的好小姐,快別生氣了,青蓮這不是和你說些玩笑話呢嘛!”青蓮說話間,趕緊倒了杯熱茶遞到藺淺手邊,嘴里還道:“這天氣多變,冷暖交替的時候,小姐可得當心,多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藺淺看著青蓮那忙前忙后的狗腿樣,失笑出聲,嘴里還道:“就你慣會討巧賣乖,罷了罷了,你家小姐才不是那小氣的人,好了,莫要再貧了,你去讓李三套好馬車,在府門前等我,我要出門一趟!” “小姐要去哪兒?”青蓮問道。 “今日不是酒樓一月一次的競賽日嗎,在家里閑的快要發霉了,出去走走,再者說,我也有段時間沒去過酒樓了!”封建落后的古代,沒有手機電腦電視游戲機,也沒有可供消遣的娛樂場所,藺淺每日里除了吃喝拉撒睡,做的最奢侈的事情,便是斜倚軟榻上翻翻書,亦或者偶爾擺弄擺弄一些新鮮吃食。 “那小姐要帶誰去?”一聽說要出去,青蓮立馬來了興致,整日里在府里待著,是無聊的緊。雖說藺淺對她們平日的去處不太過問,但身為下人,即便主子不說,也沒有恃寵而驕的道理,安守本分還是應該的。是以,盡管藺淺管教不嚴,但是青蓮她們出門的機會依然是不太多。也正因為如此,青蓮在聽說藺淺要出門,才會表現的這般激動。 “帶誰去呢?青蓮,我打算自己去!”藺淺故意歪著頭,裝作努力思考,過了會才淺笑著回了這么一句話。 “小姐,你怎么能這樣,自己跑出去玩可還行?”青蓮跺了跺小腳,嘴巴撅的老高,若是不知道的人看到,鐵定以為她二人是姐妹,而不是主仆。 “青蓮乖哦,我可是很清楚的記得,一年前,若不是因為你喊我一聲小姐,我如今哪里用得著受那男人的迫害!所以,萬萬是不能帶著你去的,我怕再招惹一個段還念,那你家小姐還真就得被煩死了!”藺淺這話其實也并不完全正確,至少在旁觀者的角度上來看,她對段還念其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討厭,甚至在說到段還念時,眸子里總是亮晶晶的,閃爍著動人的光芒,只是藺淺不自知罷了。 自從一年前在段還念那里受了打擊,藺淺就對男扮女裝失了興致,只不過有時候卻又不得不為之。比如現在,她要去的地方是太白酒樓,人多眼雜的地方,是斷不能就那樣穿著女裝進進出出的。要說酒樓不過是個吃飯喝酒的地方,本不該有這么多忌諱,只是南越朝對女子的約束,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一個連名字都不能讓男子知道的朝代,你還能奢望它的民風多么開放呢!所以,沒權沒勢的藺淺,一時間還不敢挑戰這古人的世俗常理,入鄉隨俗,才不會被排擠不是嗎? 藺淺到太白酒樓的時候,賽事已經結束,但不知何故,酒樓里依然人滿為患。 “又到了江南書院招募新生的時候了,今年來的人似是比往年還要多些!” “要說也是奇怪,去年科舉狀元郎可是官學里出來的,可縱觀今年來我們書院求學的人數,與往年相比,怎么會只多不少呢?” “確實有些奇怪!” 藺淺一進酒樓大堂,聽得最多的便是有關江南書院招募新生的事情,然后在聽到有關江南書院女學的事情上時,她靈機一動,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別的心思! ☆、第十章 尋梅覺得自家小姐有些奇怪,打從酒樓里回來后,便神神叨叨的,臉上還總是掛著有些莫名其妙的笑意。記得她上次這樣的時候,還是某一日在酒樓里遇到歐陽家大公子的時候!就好像思春一般,難不成果真像青蓮說的那樣,飽暖思! “小姐,今日在酒樓里可是遇到了什么開心的事情了?” 藺淺點了點頭,“尋梅,我要去江南書院求學!” 尋梅有些反應不過來,藺淺剛剛那話的意思,去江南書院求學,她家小姐?她努力消化了一下藺淺剛剛說過的話,不確定道:“小姐,你剛剛說的是真的?” “我現在像是在開玩笑嗎?”藺淺眨巴眨巴那雙狡黠如狐貍的眼睛,眸子里的光亮,終于讓尋梅相信,她家小姐來真的。 藺淺要去江南書院求學的事情,只一炷香的時間,便人盡皆知,并且掀起不小的波瀾! 李管家匆匆趕來,一臉擔憂道:“小姐,聽說你要去江南書院求學,可是真的?” 藺淺放下手中的書,抬起頭,笑意盈盈道:“李伯,是真的!” “小姐可知道江南書院是什么地方?為何心血來潮,想去求學呢?” 藺淺搖了搖頭,回道:“李叔,我終日里在家中無所事事,身無所長,實在不是什么好事情。既然有這么個地方,能讓我好好學習,我何不去試一試呢!” 李管家疑惑的看了眼藺淺,顯然對她這番說辭表示不相信,只是藺淺已然如此說了,他也不好太過詢問,只又接著道:“小姐,那江南書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進的去的!” 藺淺歪著頭想了想,似是有些苦惱,她對江南書院并未有太多了解,只是既然李管家都這樣說了,想必要想進的江南書院求學,怕是真的不容易吧!只是,有志者事竟成,藺淺還就不相信了,自己可是受過高等教育的,還過不了一個古代書院的面試!“李伯放心,我會努力的!” “小姐,不是李伯不相信你,你性子灑脫,自由慣了,我實在是怕你受不了那書院里的規矩,吃不得苦!”李管家這話說的倒是真的,莫說江南書院規矩多,放眼望去,整個南越朝,除了藺淺,哪個女子能這般灑脫自由,不受約束。 藺淺聽到這,小臉皺巴成一團,總算是有些擔心了。她是受不了約束的性子,只是南越朝本就注重禮教,可想而知,那女學對女子的約束肯定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她心里存了別的心思,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若是錯過這次機會,還不知道要哪年哪月能有機會接近那人呢! “李伯不常說我這性子該收斂收斂嗎,那去江南書院磨一磨,說不定就溫柔細致的多呢,所以,李伯放心好了,我定會好好努力的!” 李管家見藺淺心意已決,知道自己多說無益,索性由她去了,只道:“即是小姐心意已決,我也不好再勸。只是小姐有沒有想過,酒樓生意怎么辦?” 藺淺愛錢,在府中已經是公開的事實了,所以李管事此時說這話,還有些故意為之!只是,他小看了江南書院對藺淺的吸引力! “李伯盡管放心好了,如今的太白酒樓已經不是一年前那個搖搖欲墜的太白酒樓了,既是已經步入正軌,那么有沒有我在都是不礙事的。再說,我不過是入江南書院求學,又不是消失不回來了,定時去酒樓里看一眼還是可以的!” “哎,既是這樣,那便隨你高興好了!”李管事說完這話,沒在停留。 尋梅在一旁看了許久,見李管事離開,才欲言又止道:“小姐去江南書院,可是為了歐陽家大公子?” “有這么明顯嗎?我的意圖!”藺淺摸了摸自己的小臉,難不成自己的心意全寫在臉上了,不然這丫頭怎么一語命中! 尋梅倒沒想到藺淺竟這樣不假思索的承認了,只又問道:“小姐是不是喜歡歐陽家大公子?” 喜歡嗎?藺淺不知道,也許是吧!說起來,藺淺一直對歐陽澈念念不忘,全因著一次不經意的遇見。 大概是半年前,藺淺閑來無事,便帶著青蓮一起去了太白酒樓。說來也巧,那日是太白酒樓一月一次的出題日,而拔得頭籌的便是歐陽澈。 雖說那次不是第一次見到歐陽澈,但他那佇立人中,風華綽約的模樣,深深印在藺淺的腦海里,久久不能揮去!從那以后,只要到了太白酒樓,她便會刻意的尋找歐陽澈的身影!久而久之,這種關注在心里便留下了印記!只是,當尋梅說到喜歡這個詞語的時候,藺淺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或者說迷茫,對一個沒怎么接觸的男人,說喜歡,會不會太虛幻了! “尋梅,你怎么會有這種感覺,難不成我看起來對歐陽澈很有興趣?”藺淺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尋梅。 尋梅“撲哧”笑出了聲,搖頭道:“小姐,你難不成還想否認,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你對歐陽大公子,很有,嗯,很有興趣!” 藺淺雙手一攤,破罐子破摔道:“好吧,如果你非要這么認為的話,我也就不否認了,我對那歐陽大公子,確實是有那么一點點的興趣了,只不過說到喜歡還是有點夸張啦!” 尋梅點了點頭,好笑道:“是是是,我們家小姐是誰,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喜歡上一個男人呢!連端王爺都不放在眼里的奇女子,又怎么會看上一個書生呢!” 說起段還念,藺淺就一陣頭疼,要說自己也沒什么特別之處??!不知道那個男人抽的哪門子風,自從一年前在太白酒樓碰見過一次以后,就有些陰魂不散的纏著她。雖不至于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邊,但不知為何自己的一舉一動,仿佛那男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害的她一度以為,青蓮或是尋梅當中有一人叛變了,只不過在她旁敲側擊一番后,才打消了這個想法!直到后來,藺淺才知道段還念那個變態,在自己身邊安插了一個武功高強,能飛檐走壁的少年,清羽!說來藺淺也是個想便宜的,有這么個高手在身邊,有許多好處,例如出門不怕遇到強盜土匪流氓,在家里不用擔心銀子被盜,加上清羽生的實在是好看,還可以凈化眼球,不至于眼睛疲勞! “尋梅,段還念是不是給了你什么好處,為何你每次提起他,都一副又崇拜又愛慕的小眼神呢!” “呸呸呸,小姐,你這眼睛有問題,該找個大夫來瞅瞅,還有,一塊大冰塊,我有什么好崇拜好羨慕的!” “哦,是嗎?真的是這樣嗎?好吧,既然你對他沒意思,我就放心了,那樣冷冰冰的男人,不適合你,我家尋梅該找個溫文爾雅,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才對!” 尋梅被藺淺說了個大紅臉,跺了跺腳,嘴里道了句:“小姐,我看真的要給你找個大夫才是真的!”說完,便疾步走出了房間。 ☆、第十一章 江南的煙雨,雨絲輕柔,煙霧彌漫,朦朧間似少女的面紗,幾許深邃,幾許神秘!撐一葉扁舟,渡一方云水!吟一闋煙雨江南,沐一程唐風宋雨! 纏綿細雨中,一輛馬車慢悠悠的駛進眾人的視線!從今早起,已不知有多少馬車踏進江南這片富庶之地,只是像這輛馬車這般慢吞吞的倒是頭一輛。 “小姐,到了!”車夫跳下馬車,還沒來得及將腳凳擺好,馬車中的女子已經一躍而下!地上的積水隨著女子的這一跳,濺的到處都是。而那女子的裙擺上,也滿是星星點點的泥水印記。 藺淺隨意的瞥了眼自己的裙角,倒沒有在意!反倒是那車夫驚道“小姐,這可怎么是好?” 藺淺扯了扯嘴臉,訕訕道“李叔,您可別大驚小怪的,衣服臟了洗洗就好了,不礙事的” 被稱作李叔的中年男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提醒道“小姐,你可別忘了這是什么地方,最重的就是禮儀。你這個模樣,八成是沒有希望的” 藺淺被打擊了信心,惱道“李叔,你趕緊回去吧!” 李叔嘆了口氣,實在是理解不了自家小姐腦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知道多說無益,便住了話音,趕著車往回走! 藺淺朝著遠去的馬車揮了揮手,直到馬車一點一點變小,這才轉過身抬頭看了眼面前的高墻大院。那門上掛著一漆紅大匾,匾上書了四個大字江南書院! 今日便是江南書院招募新生的頭一天,藺淺不顧眾人反對,堅持己見,終是來了!只是來的可不只她一個人,望著那長長的隊伍,藺淺深感無力!這江南書院,名震天下,歐陽先生的才名天下皆知,哪一個讀書人不是擠破腦袋也想來此求學! 天下文學分為兩派,一派是江南歐陽先生的民學,一派是京城胡先生的官學。藺淺身為江南人士,自是不會舍近求遠,更不論江南學院單設女學一科。 想她不過是個名不見驚傳的小女子,要想得到先生的青睞,真猶如登天一般艱難! “相公,今年來求學的,好像比往年要多一些”歐陽夫人聽著前院來來往往的人聲,再看書院學生們忙碌的身影,竟好像比往年還要多!她自是知道歐陽先生才名在外,只是天下有名的書院何止他們一間,再加上去年科舉榜首乃是官學一派的學生,她理所當然的以為今年求學的人自是會比往年少一些! “怕是因為子修”歐陽先生說罷,端起手邊的茶盞,輕抿了口清茶。面上淡然,倒看不出絲毫起伏! 歐陽夫人聞言輕蹙了蹙眉頭,因著這子修不是別人,卻是他們唯一的兒子歐陽澈!子修乃是他的字,卻說這歐陽澈,少年之時便以《警言》一文轟動士林,得天子召見,贊其少年大才,堪以重任。而去年,圣上不知為何,又親召歐陽澈,并希望他能為太子伴讀。本來挑選像歐陽澈這般身負大才的人為太子伴讀,也不是什么奇事!只是,以歐陽澈這個年紀被選做伴讀的卻是前無古人的,所以,圣上的這一舉動,無疑是給了天下學子無限猜測,而那猜測的結果便只有一個,江南書院要崛起了! 南越朝重文輕武,天子親召,更以堪以重任四字稱贊在先,讓其為太子伴讀在后,所以天下士子對江南學院便更加推崇,求學之人自然更甚以往! “澈兒此番作為,也不知是福是禍!”不怪乎歐陽夫人如此介懷,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更遑論,還有那北學虎視眈眈! “夫人未免有些杞人憂天了,且不論澈兒心性淡泊,無意名利權勢,我民學創業百年,歐陽家從未有人入士,即是聲名在外,想必也未有人將澈兒放在心上,只是江南學院如今被人高看了而已!”且不說歐陽澈少年高才,自歐陽家創業百年以來,名震天下的何止百人,歐陽家的男子也罷,女子也好,哪一個不是腹有詩書,心有丘壑,就連歐陽家的婦人,也都是出身書香世家,負有才女之名!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各人自有各人的因果命數,澈兒種下的因,無論是不是苦果,也非你我能夠左右的!” 歐陽先生還待說些什么,卻被前院的爭吵聲打斷了話頭。 “小文,你快去前院看看出了什么事情?”歐陽夫人聽的前院女子的爭吵聲,蹙了蹙眉頭,身為女子,怎可這般大聲喧嘩,實在是失禮! “為何?為何我不能入書院讀書,難不成江南書院只收那些才女,即是身負大才,又何需來此求學呢,何不將機會讓給那些需要的人呢!”前院那言辭鑿鑿,語氣激昂的女子,不是藺淺又是誰呢? “藺小姐,那依你之言,何為有需要的人呢?”歐陽澈有些頭疼,他長了二十二歲,無論是書院里那些師姐師妹,還是家中母親,隨身侍女,哪一個不是溫柔似水!似藺淺這般‘大方’的女子,他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話說歐陽澈也是悲催,原本這女學該是由李先生來面試的,奈何李先生不喜這浩浩湯湯的場面,便和院長也就是歐陽澈的父親歐陽詢借來了歐陽澈一用!這李先生也是個不懼世俗的妙人,不然斷不會讓歐陽澈這個男子來面試女學。 再說這面試過程,無非是詢問學生們讀過哪些書?識得多少字?四藝又習得哪些?師承誰人?前面幾十個學生,或留或走!留下的自有人安排宿舍,沒留下的也都好言相慰,幾多安撫!偏生到了藺淺這,多生這許多事端! “先生育人子弟,教人成才,自是不問出身,一視同仁!只是我旁觀許久,發現先生留下的學生大多都是些出身名門,精通詩書典籍的。那我想問先生,即是高才之人,又何需來此求學,不如將機會留給我們這些有需要的人!說到底女子不能至士,名門才女所學無非是想博個才名。但我不一樣,我一心向學,想借此提高自身修養,將來論親之時,多個選擇,不必嫁給粗人莽漢,雖是以后學成之事,但這關系著我一生幸福,這不是大需要嗎?”藺淺也是實在不明白這些女子,明明已是學問甚好,何苦來與她相爭呢,她不過是想見識見識古代的女學是什么樣子,順便在求學過程中,拐個美男,而眼前的這人,似乎是不錯的選擇。只是,這求學之路怎么就如此坎坷呢! 歐陽澈滿頭黑線,以手撫額,忍不住嘆了口氣,心道這女子顏面太厚了些,竟當著眾多學生的面,高聲大論嫁娶之事,真是有辱斯文!她一心想要找個溫文爾雅的公子,卻不知今日此舉,已是絕了她嫁入書香家的希望!今日之事若是傳了出去,她的名聲怕也會一片狼藉的!莫說書香世家,就是一般人家,怕也是諸多挑剔! ☆、第十二章 “看來小姐真是來錯地方了,這江南書院是求學的圣地,你怕是錯把這當成了月老廟吧!” 眾人聞言,把視線轉向說話的女子,只見那女子身著一襲淡粉色紗裙,襯得她膚若凝脂,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 藺淺聞言似笑非笑,直視那女子,聲音清冷道“女子名聲大于天,小姐此言恐會引人非議,我一心向學,本是坦坦蕩蕩,小姐之言,究竟從何而來呢?” 藺淺自小是人堆里打滾長大的,最會識人眼色,那粉衣女子的話乍聽之下并無不妥,只若是細細推敲,不由得不讓人驚出一身冷汗。月老廟,自是求姻緣。這女子直言藺淺錯把書院當成月老廟,豈不是說自己前來求學為的是來此找個夫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相看姻緣,豈不是告訴眾人藺淺是個孟浪輕薄的女子!今日書院求學的何止百人,此話傳了出去,藺淺定會聲名狼藉!為此她才會有一心向學,心中坦蕩一言!為的便是告訴眾人,她藺淺是個實誠人,求學不過是為了提高自身修養,斷不是存著那齷齪的心思! 那粉衣女子聽了藺淺的話嬌軀輕顫,不免多看了幾眼藺淺,更是暗自后悔自己逞這口舌之快,原以為這女子心性實誠,定聽不出自己的言外之意。誰承想看著心無城府的人,竟這般深沉的心思。至此又有些暗恨藺淺牙尖嘴利,自己原想在先生面前留個好印象,博個聰慧明理的名聲,眼下被藺淺這樣一攪和,定會讓人覺得自己暗藏心機,詆毀同學。思及此,忙整整心神道“我不過是看先生為難,多嘴一勸,小姐若是不喜歡,我在這里向你陪個不是!” 藺淺從來都不是那小氣多事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是今日她心情不好,偏生還有人找她晦氣,她定不能白擔了不是,因此對于粉衣女子假惺惺的道歉絲毫不買賬,故作不解道“小姐看著是個聰明伶俐的,怎會把書院比作月老廟呢,難不成是小女子見識淺薄,此中還有我不知道的典故”藺淺說到這,略微沉吟,又似想通什么,接著道“李大小姐身為江南第一才女,自是比我見多識廣,只是李大小姐養在深閨卻不知人心險惡,你剛才所說那話實在不妥,若被有心人聽了去,壞的可不止我一個人的名聲,我這種沒有身份地位的小女子自是沒人關心,倒是李大小姐若是得了個詆毀同學,心機深沉的名聲可就不好了!” 藺淺從來不是養在深閨不諳世事的大家閨秀,她自是與這江南才女毫無過節,既然有人想讓她不痛快,她何不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 南越朝重文,是以對于名門才女頗為推崇。而江南最有名的便是安遠侯府嫡女李欣然。安遠侯李振乃是當朝淑妃親弟,并無官職。是以雖是侯府,卻與那些靠軍功而封侯的侯府有不小的區別,最能體現的便是有無實權這一方面! 李欣然的才女之名卻也是實至名歸,而藺淺識得她的身份,也只因曾有一面之緣!只是,到底是閨閣女子雖才名在外,卻沒幾人識得其顏。眼下經藺淺如此一喊,倒是令不少人駐足側目! “這就是安遠侯府的大小姐,江南第一才女” “這女子又是誰?這般能言善辯” “這江南可有姓藺的勛貴人家?” “姓藺嗎?好像在哪里聽過,到底是哪戶人家姓藺呢?” 人群中議論紛紛,李欣然面色漲紅,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像是琳瑯的貨物一般讓人評頭論足!因此,又惱又羞,只把藺淺恨上了! “這位小姐真是好大的忘性,就在之前,可是你自己口口聲聲說到,所學不過為了不嫁給粗人莽漢。小姐行事前后矛盾,實在是讓人不得不懷疑你的人品”李欣然這話一出,眾人看著藺淺的神色或鄙夷,或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