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而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頒獎典禮很快就開始了,一個又一個獎項被頒發下去,等到跟《天堂》同時提交的一共四部影片出現在大屏上時,郝日天也順勢看了過去。 主持人一段激昂的開場白之后,終于念出了獲獎影片。 “獲得本屆電影節最佳影片的電影是——”她拖長尾音之后猛然拔高聲音,“是《天堂》,恭喜《天堂》劇組?。?!” 黎不凡這這幾年雖然已經獲得過不少獎項,但這種特別有分量的電影節卻是頭一次登入,聽到劇組獲獎忍不住興奮不止,跟劇組的成員一一擁抱過去。 本以為能拿下最佳影片獎已經到此為止了,沒想到宣布最佳男主角之后,這個獎項又落在了黎不凡身上。 這讓黎不凡驚喜又震動,這可是他第一個斬獲的影帝獎項,在劇組人員充滿喜悅的注視下,他上了頒獎臺,沉甸甸的獎杯捧在手里后,他終于有了真實感。 在主持人請他發表獲獎感言時,他的眼神在臺下略過,在祁靳身上多停留了一瞬,最后定格在郝日天身上,眼里滿是喜悅和想要獲得肯定的期待,看到了吧,夏洛,我做到了。 郝日天看著他充滿活力的年輕臉龐,忍不住給他豎了個大拇指,本會為了夏洛蹉跎十多年,如今還你滿身榮光,在你最年輕最巔峰的時刻,予你應得的一切,他心里忍不住這般想著。 黎不凡看到他豎起的大拇指,臉上的笑容不由的更開心,攥著獎杯的手都攥的更緊了。 之后的一切就跟他們沒太多關系了,等電影節結束后,郝日天讓黎不凡自由行動,不管留下還是回去都好,他自己倒是特意留下來和牧少華兩個人過起了二人世界。 普羅旺斯是一個不錯的游覽地點,難得來了,就留下點足跡再回去吧。 兩人就像普通的情侶一樣在潔白漂亮的海灘邊手牽著手,吹著海風,聞著海風吹動帶來海水的氣息,感覺整個人心境都開闊了起來。 他們在戛納的主要景點,海濱大道,老城區,11世紀城堡等等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也拍了不少照片,記錄了下了那些美好的瞬間。 等到決定回去的時候,已經距離頒獎當天過去了半個月。 而在上了飛機后,郝日天跟牧少華并排坐在一起,腦袋大大方方搭放在他肩頭,閉著眼睛在心里對系統道,“可以了,去下一個世界?!?/br> 心里的不舍被他壓下,想著很快就能再見,他這才能干脆利落的離開。 …… 系統中轉空間。 系統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這個世界的評定結果是a ?!?/br> 不應該啊,明明宿主還逗留了不短的時間,按照上個世界的標準,難道不該是a嗎? 郝日天好一會兒沒說話,等再開口的時候語氣卻帶著戲謔,“怎么,我得a 你還不高興了?” “……也沒有不高興?!毕到y只是覺得這樣會讓宿主染上更多的壞習慣,不過兩人是利益共同體,宿主好它也好,很快就重新開心起來,“那我們這就去下一個世界?” “等等?!焙氯仗爝@次卻拒絕了,“我想看看我離開后的情況?!?/br> 這是繼第一個世界后他第二次提出這樣的要求。 系統倒是沒有遲疑的應允了,郝日天面前當即出現他離開后的場景。 牧少華和夏洛回到國內,兩人依然陪老太太住在一起,只是兩人之間的氣氛稍微有那么點不和諧。 老太太總會有點疑惑的看向兩人,暗暗嘀咕,“不對啊,兩人明明是天生一對的面相,怎么變了?倒也不是絕對變壞了,但總有點看不清楚了?!?/br> 嘀咕過后該怎樣依然怎樣。 夏洛會主動下廚做飯,這個他一直撿不起來的技能在夏洛手里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而牧少華也會按時回家吃飯,可郝日天卻注意到牧少華一些細小的習慣跟他認知到的不太一樣,這個發現讓他心情一下子就變得陽光了起來。 不等他再繼續看下去,他面前的畫面就打破的玻璃一般碎裂了。 “系統?”郝日天蹙眉。 “宿主忘了我之前跟你說的?任務完成脫離后,鏡像世界的轉變會反射到現實世界,然后鏡像世界就會崩裂,除非是任務失敗,這個鏡像世界就會保留著等待下一個任務者,否則就是宿主看到的這樣?!?/br> 被系統一提醒,郝日天一下子就回想起他在第二個世界得知的那些情況,“所以,夏洛和牧少華有可能繼續在一起,也有可能因為不合分開?” “沒錯?!?/br> 郝日天默了。 第一個世界在中轉空間他只看了個開頭就離開了,所以壓根不知道后面還是這樣的,現在總算知道了,估計前兩個世界也差不多是一樣的。 想了想剛才看到的牧少華和夏洛的相處,那反應就好似是突然得知自己有了個戀人,認知上沒問題,但相處起來還有點陌生感,但他發現兩人都有在盡量適應,這般下去,在一起也只是遲早問題了吧。 他臉上不由帶出了笑意,“好了,可以去下一個世界了?!?/br> 有點好奇戀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為什么總是能那么及時跟他前后腳一起脫離,又能在下一個世界那么快再找到他。 他會找到答案的。 “好的,系統傳送中,……三、二、一,傳送成功,請宿主繼續加油?!?/br> 第63章 我有潔癖癥 哐當一聲重響,從衛生間上方掉下來一大桶涼水, 水嘩啦啦的倒了個光, 然后就是一陣囂張的大笑聲和夾雜著幸災樂禍的叫罵聲, 良久, 覺得過足了癮的好些個人這才大搖大擺的離去。 聽著外面走遠的腳步聲,郝日天低頭看著一身狼狽, 落湯雞一樣的自己,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系統,“……宿主,你上個世界評定結果是a ,我收到的獎勵是一個好感光環哦, 只要你用了這個好感光壞,被光環籠罩的人就會對你好感度滿點,什么都向著你,不過好感光壞有一點限制, 就是只能對一個人使用, 不過也很不錯啦, 你說是不是?” 良久沒聽到回答, 系統發現自家宿主身體都在細微的顫抖, 還以為他因為經受了無妄之災已經氣得控制不住脾氣了,趕緊想辦法想要安慰一下他。 結果到最后也只是弱弱的問道,“宿主,你沒事……”吧? “閉嘴?!焙氯仗斓恼Z氣前所未有的暴躁,臉上的表情更是混合著忍耐和扭曲, 嘔吐的欲望一下又一下的折磨著他,讓他難以平靜下來。 “傳任務劇情給我,快點?!?/br> 雖然被作弄了會讓他生氣,但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反應,情況不對,他不可能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了,這絕對跟原主有關。 系統被嚇了一跳,立馬就將任務劇情傳過去了。 郝日天腦子里一邊閃現著有關原主的一切,忍的手背上青筋都暴起了。 這個世界被穿的原主名叫阮澤,是個真真正正的倒霉孩子。 阮鈴鐺在生下阮澤之前是有名的交際花,游走在各色場合,更是‘輝煌’的頭牌,但卻賣藝不賣身,為此吸引了不少為她著迷的男人。 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阮鈴鐺被風流公子哥陶廣倫迷得五迷三道,不止將清白身交付給了對方,還懷了孕,本以為憑借肚子的孩子能母憑子貴,結果陶廣倫得知她懷孕的第一反應不是她想象中的驚喜,而是讓她墮胎。 阮鈴鐺自是不肯,知道自己被玩弄了,但她不甘心,避著陶廣倫偷偷生下了孩子,并帶著孩子找上陶家,就算不能登堂入室,也要敲一大筆錢。 后果自然不必多提,陶廣倫本就身出名門,會跟阮鈴鐺在一起不過是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發作,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罷了,真讓他將一個妓女娶回家,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至于孩子,家里已經有兩個婚生子,壓根就看不上一個私生子,還是個出身極差的私生子。 究根結底,這對父母,一個風流成性,一個貪幕虛榮,倆人都不是什么好貨色,偏偏可憐了阮澤,沒能投個好胎。 沒能從陶家得到任何好處,還多了一個拖油瓶,并且因為生下拖油瓶的緣故,她的行情早已不如最初,想要從頭再來都不太可能,這讓阮鈴鐺對這個孩子不止沒有任何感情,反而又是痛恨又是厭惡,哪怕這個孩子是她的親生兒子。 阮鈴鐺甚至做出過遺棄孩子的行為,可惜被好心人發現并報了警,這種遺棄嬰孩的行為是被嚴令禁止的,阮鈴鐺被帶到警局嚴厲教育了一番,考慮到孩子還需要她養就沒對她進行拘留,但鑒于她有遺棄孩子的黑歷史,警方對她的關注卻提高了一些,若是她再遺棄孩子肯定就沒那么好說話了。 阮鈴鐺本性就是欺軟怕硬的,被帶到警局教育一番后,她就沒敢再做出將孩子丟掉的行為,但對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沒有錢,沒有工作,又習慣了吃軟飯沒有一技之能的她只能撿起了老本行,但她的價值卻早已沒最初那么值錢了,只要給錢,她甚至什么都做。 賺到錢后她租了一間一室的房子,孩子基本上隨便扔,只要時間到了喂他一口吃的就行,更多的就別指望她能發什么善心了。 阮澤在這樣的情況下能長大還真是有夠命大。 可這一間小小的出租房逐漸變成了阮鈴鐺接客的地方,只要有生意她都會帶客上門,小小的阮澤從小就目睹了各色男人出入他家的場面,如果那個出租屋能稱之為家的話,一些有怪癖的客人甚至還會對他進行言語上的侮辱,以及偶爾想要對他動手動腳,但都被他機靈的躲了過去。 出租房只有一間臥室,自然是歸阮鈴鐺的,阮澤從懂事起就沒住過房子,都是在客廳隨便湊合,家里又臟又亂,空氣都是污濁不堪的,阮鈴鐺做那等事幾乎從來不避諱阮澤的存在,甚至有阮澤在她還會更興奮。 家務全都是阮澤在做,阮鈴鐺對他卻還是動輒打罵,就連做了那等事的床單都是阮澤收拾,只要一點不合阮鈴鐺的心意,她就要發脾氣,她的心性可以說在日漸一日中已經扭曲了,阮澤就是她的出氣筒。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阮澤在這樣的環境下還沒有長歪,附近的住戶有好心的都會暗中接濟他,在他餓肚子的時候將他帶回家給他吃一頓飽飯,那些正確的價值觀差不多都是從對他抱有善意的人那里得來的。 但也僅于此了。 長此以往,阮澤不止內心變得極其冷硬,還有了嚴重至極的潔癖,他的潔癖嚴重到不止看到臟東西難以忍耐,甚至有很嚴重的生理反應,像是嘔吐,抽搐,顫抖這些都有過,給他的生活帶來了極大的不便。 到了年紀,他想要上學,可從阮鈴鐺那里討錢的難度可想而知,阮鈴鐺心情好了倒是會施舍一般的給他錢,不像養了個兒子倒像養了個寵物,所以從阮鈴鐺那里要來的錢阮澤都會小心翼翼的存下來以備用。 等到年齡更大一些,他就會自己找一些能做的事情賺錢,就連撿廢品這種事他都忍著潔癖做過,雖然每做一次他的潔癖都會增強一分。 就這樣堅持到了高中畢業,而阮鈴鐺也在這一年染了花柳病,沒堅持多久就病逝了。 對阮鈴鐺的病逝,阮澤沒有絲毫難過的感覺,他只覺得解脫。 以他的成績,想要上大學倒也不難,但是想上個好大學卻不太容易,將阮鈴鐺火葬之后,阮澤放棄了上大學的打算,他報了一個美術班,在畫室學畫畫,打算積攢到經驗后就正式報考美院。 還在上學的時候他就對畫畫充滿了向往,無論是人物也好,風景也好,他喜歡那種由自己創造一個‘小世界’的感覺,也只有顏料不會讓他覺得惡心,反而覺得那種氣味能讓他獲得短暫的寧靜。 但他的潔癖并沒有因為阮鈴鐺的病逝而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郝日天看著自己控制不住在顫的雙手,哪能不明白,這是阮澤的潔癖發作帶出的生理反應。 他早就發現了,隨著他穿越的次數越多,他跟原主的契合度就越高,原主的問題也會影響到他,而這些影響可大可小,只能隨著時間慢慢減緩。 而現在正是阮澤美術班上課結束后,他來上廁所,卻被同在美術班學習的同學給惡作劇了。 在這些同學眼里,阮澤就是一個異類,孤僻就不說了,還自命清高,看他們的眼神總像是在看垃圾,讓他們不爽好久了,這次逮到機會可不得好好給他點顏色看看。 郝日天伸手去開衛生間的門,但是卻努力了好幾次才讓微顫的手準確的放在把手上將門推開。 衛生間外面的洗手池那里有一面大鏡子,郝日天站在鏡子前打量著鏡子里的人,頭發修剪的整整齊齊,五官看上去很是俊秀,但一張臉上卻沒什么多余的表情,額頭青筋微跳,水滴順著發絲和臉側一點一滴的滑落,整個人都狼狽不堪極了。 剛才被同學用來惡作劇的水是拖了地的水,又臟又臭,郝日天看了幾眼終于忍不住了,直接打開水龍頭,開到最大,然后將整顆腦袋塞到龍頭底下沖洗起來,也不管這初秋的天氣會給身體帶來什么樣的負擔。 沖完頭和臉,他直起身來抹了把臉,又把襯衣脫下來放在龍頭底下用手搓揉了好幾遍,直到沒了那股令人作嘔的氣息他才擰干襯衣,就這么穿上了。 這還不算,就連褲子他都沒放過。 而在他脫下褲子的時候,衛生間居然又有人進來了,看到他這副樣子先是一愣,然后眼里浮現出幸災樂禍的神情,竟然也不急著上廁所,就站在一旁以一種大大咧咧的姿態欣賞起來。 可以說在這個美術班沒有任何同學對阮澤抱有友好的情緒。 郝日天根本顧不上別人,他會這么做的確有自己也受不了的緣故,但更多的還是阮澤本身的嚴重潔癖帶來的影響,不這樣做他不止心里犯惡心,就連顫抖的手和嘔吐的欲望都很難控制得住。 同樣將褲子放在龍頭底下揉搓了好幾遍,等到覺得差不多的時候才重新穿上。 濕噠噠的頭發,濕噠噠的襯衣和褲子,整個人看上去就像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但顫抖的手到這個時候也總算控制了。 阿嚏! 鼻子一癢,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頂著面無表情的臉,郝日天往外走,打算先回出租屋換身衣服再吃點感冒藥預防一下,其他的就等他調整好再說吧。 在郝日天經過唯一目睹了他剛才狼狽姿態的人旁邊時,那人終于開口了。 “我說阮少爺,您這是怎么了?”挑了挑眉,這人表情戲謔。 郝日天連個眼角都沒給他,頂著滿身的濕噠噠一言不發的略過他,很快就只留給他一道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