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果真沒過兩天國師大人就主動來見黎覓了,黎覓再一次提了改革制度的問題,甚至絮絮叨叨的解釋了一大通具體怎么cao作怎么實施的方法, 國師大人這回沒再直接的反駁,卻也不答應幫忙, 只是道:“不是我打擊殿下,換制的事遠沒有殿下想象的那么容易,若殿下非要一意孤行的話, 那還請殿下當了國王后自己下令吧?!?/br> 黎覓苦惱地揉揉自己的臉,他就是不想當國王啊,怎么轉來轉去還是要當? 國師大人沒理會黎覓的糾結,只把這兩天黎覓返回后, 朝堂間有大臣提出讓黎覓遵從先王遺詔加冕的事告訴了黎覓。 “黎讓會同意嗎?”黎覓渾然不在意的模樣讓國師大人翹起了胡子,心里也鬧不明白了,二殿下怎么就和別人不一樣呢?大殿下想當國王想的使盡手段卻不得意,偏偏名正言順就可以當上國王的二殿下就不把那個位置放在眼里。 “大殿下自然沒同意,也沒直接駁回?!眹鴰煷笕嘶卮鹜昀枰挼脑捄?,頓了頓,還是忍不下心頭的疑惑道:“為什么二殿下想要改制,不想當王?” 黎覓微微紅了臉,瞥了一眼井紹堂,還是決定坦白道:“國師大人,解決完黎讓的事后,我就打算離開了?!?/br> 黎覓剛才望向井紹堂的那個眼神根本就沒避諱,國師大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氣得眼睛發鼓臉發紅的,嘴里還不停地喊著:“胡鬧!殿下怎么這般兒女情長?” 黎覓靠前兩步,捏了國師大人的衣角撒嬌,“我知道我這么做確實自私,我也說了我不合適那個位置。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就算留下來也沒辦法娶妻生子。國師大人,父王去世后我最敬仰的人就是您了,我只希望我選擇的幸福你能給我祝福?!?/br> “不祝福!”國師大人氣哼哼的撥開黎覓的手,狠狠的瞪了井紹堂一眼。 井紹堂摸摸鼻子,知道小家伙在謎亞就這么一個最親近的人了,也不希望在離開前讓小家伙留遺憾,所以配合的摸摸黎覓的腦袋,沉聲保證道:“我會好好照顧他?!?/br> 黎覓憨憨地笑了笑,被撥開手后,又鍥而不舍的再次捏住國師大人的衣角撒嬌。 國師大人看著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的就覺得煞眼,兀自生了一會兒氣后,怒聲道:“你怎么照顧殿下?你們兩個的體型就不般配!” 井紹堂俯身親了親黎覓的發頂,輕飄飄的道:“我以為,黎覓離開這么久的時間已經足夠證明我可以照顧好他了?!?/br> 國師大人看著黎覓確實比失蹤前更加圓潤的大臉卡了殼,卻仍舊質問道:“殿下要是跟你離開,就是為你放棄了一切,你能保證你將來不成親不要后代?” “此生就他一個,我不會負他的?!本B堂向對待黎覓的長輩那般,鄭重的許下了諾言。 國師大人卻還不滿意,還想要找出什么問題來刁難井紹堂,卻被看出來的黎覓一把抓住袖子道:“好了,國師大人,我相信小老板的。先不說這個,最近兩天我們都吃的您派人送來的飯,沒吃的宮里的飯菜,你查出有問題了嗎?” “不像話!”國師大人嘟嘟囔囔哼出一句話后,仍是回答道:“令人去查了,菜里含有麻荊草,單獨食用不會有問題,但和紫茄一起食用則會有毒?!?/br> 黎覓點點頭,似乎這個結果全在意料之內,轉念一想吩咐說:“他能下毒,我們也能下,國師大人,這兩日就讓人在朝堂頻頻提起父王遺詔的事吧,他這么迫不及待想除掉我,我們也得好好推他一把才是?!?/br> 二殿下真的是成長了不少啊,國師大人看著說出這番話的二殿下又有些欣慰,然而這些欣慰在想到二殿下已被一個外人勾走了時忍不住化為怒火!國師大人搖頭嘆著氣準備告退,卻在快退出門前被黎覓叫住道:“等等?!?/br> “殿下?” “不要下致命的毒?!碑吘估枳屖撬挠H哥哥,父王當初在知道黎讓野心的情況下還沒忍心下手,顧及的就是骨rou親情,他不想父王在天有靈知道了傷心。 國師大人頓了頓,應了一聲退出去了。 黎讓這兩天頗為急躁,這種急躁從一開始的一?;鸱N,漸漸燃成了大火,現在隱隱有燎原之勢,燒的他一顆心似被懸在了炙火上煎烤,讓他控制不住的想要發火,想要摔東西,想要親手把權杖從黎覓那里奪回來,想要王冠加冕成為謎亞至高無上的王! 在黎覓回來后,他就沒有一刻是輕松的,這兩日連朝堂間大臣也頻頻提起父王遺詔的事。 遺詔!遺詔! 為什么大家都信奉遺詔,他這么長時間以來為謎亞所做的一切都沒人看到嗎?都要為他人做嫁裳嗎?他不甘心,他想要爭! 從小的時候開始,父王就告誡他讓他多讓著弟弟,因為弟弟比他小,因為弟弟身體不好,因為他是做哥哥的要懂得忍讓。一開始,他以為聽父王的話會讓父王高興,他小心的忍著嫉妒照顧弟弟,有好吃的好玩的首先讓給弟弟,可就算如此,父王還是更偏愛體弱多病的弟弟多一些。父王就從來不會惦記著他忙了一天的功課有沒有吃晚飯,也不會在自己表現優異時慈愛的摸摸自己的頭,更不會在生病時低聲哄自己吃藥。那些都是屬于弟弟的特權,他怎么配得到呢? 但是他不甘心!他的心從一開始的嫉妒忍讓漸漸變成了一片荒蕪,里面彌漫著的風沙連他自己都難看清。他開始變得什么都想要爭,想要得到,但他從來不在表面上表露自己的欲望,也不讓任何人看見他心底深不見底的黑洞。他想可能是他做得不夠好,那就再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 可是這些努力在得知父王的下一任國王人選不是自己,而是那個一無是處的弟弟時,他心底的那根弦崩斷了。然后一切都開始失控。 他想問父王,明明他才是父王的長子,明明他比黎覓優秀,明明連父王生前都是更器重自己才對,為什么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就因為他叫黎讓,所以屬于他的一切都注定要讓給那個膽小鬼弟弟嗎? 權杖,王位,從那一刻起好像就成了他要證明自己的東西。他想要證明給父王看,自己才是那個最合適的國王人選,而不是那個黎覓膽小鬼! “怎么樣?權杖呢?”黎讓急急的追問派去的侍衛道。 “對不起殿下,奴才找了二殿下宮里的好多地方,可是沒找到。只怕權杖是被那個天人帶在身上?!?/br> 黎讓控制不住火氣一腳踹在了侍衛的身上,怒道:“什么天人?不過從哪里收買來的巨型人罷了?!?/br> 黎讓踹完猶不解氣,又問道:“那些飯菜他們吃了嗎?” “奴才不知,二殿下每次用膳時基本上都在那巨人掌心內,奴才,奴才看不到哇?!笔绦l說著冷汗涔涔而下,其實不止是看不到,也是沒人敢看,那巨人的眼神冷厲的嚇人,比起大殿下來有過之無不及。 聽完消息,黎讓的心情更差了,揮揮手讓侍衛滾出去,自己則坐在書桌前思考著出掉黎覓的方法,既然智取不奏效,那就武力解決吧,就算那個大個子武力強悍,他兵分幾路轉移他的注意力,總會有可趁之機,更何況,他的目標從來都不是那個巨人,只要能夠趁巨人救援黎覓前除掉那個膽小鬼就行了。就算不成,他派去的都是死士,也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當晚,黎覓的宮殿就遭受了刺殺。 黎覓正在睡著覺,就被刀鋒帶起的殺意驚醒,他快速的翻了個身躲了過去,連忙大喊井紹堂的名字。 井紹堂這幾日都是淺眠狀態,一聽到聲音立刻就向著黎覓睡覺的地方伸出了手,不顧那些刀片似的刀子割在皮膚上的感覺,很快提起黎覓放到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緩緩站起了高大的身軀。如此一來,那些刺客根本夠不到黎覓,又因為是死士,只得孤擲一注的揮舞著锃亮的刀子砍向了井紹堂。 削薄的刀片更加鋒利,不用怎么使力就劃破了井紹堂的褲子。井紹堂看著自己的西裝褲很快變成了條條縷縷的乞丐褲,怒從心起,隨手拔起附近的幾棵對謎亞人來說粗壯的大樹把刺客一個個壓在樹下不得翻身。 如此大的動靜,國師大人的人馬也很快加入了戰局。因為井紹堂的強力鎮壓,國師大人的人馬一加入就扭轉了戰局??吹较旅娴膩y象得到了控制,井紹堂才在黎覓的示意下把黎覓送到了地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咬小粘糕臉,一只懶惰的蕉?和鴛鶢的地雷~ 第47章 刺殺 黎覓一回到地面就下令命人抓活口, 只是眼見刺殺失敗的部分死士們已經咬破牙里藏的□□自殺,雖然有部分刺客還來不及自殺就被卸了下巴, 但想來也是問不出什么。 黎覓看著地上躺著的橫七豎八的尸體, 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感覺,想了想還是讓井紹堂幫忙把現場清理干凈, 并沒有鬧大刺殺這件事, 而是悄悄的隱瞞了下來。 井紹堂因為救他受傷了,黎覓皺著眉盯著井紹堂手上的幾個刀口, 伸出小指頭卻不敢戳,只是湊近嘴巴吹了吹, 心疼的說:“疼不疼???” 這點小傷口井紹堂還沒放在眼里, 只是刺客的刀口上好像淬了毒, 雖然說刀口的這點毒對他來說應該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在黎覓擔心的眼神下,他還是跑到瀑布那里沖了好些水, 又把傷口附近的血向外擠了擠,然后讓國師大人手下的太醫給他敷藥。 “你親我一下就不疼了?!本B堂說著把臉湊到黎覓的嘴巴前, 黎覓一時愧疚加心疼是毫不猶豫的就撲上去“啾啾啾”的親了好幾下。 “還疼嗎?” “疼,再親一下?!?/br> “啾!” …… 第二天,國師大人得到消息后是一大早就進了宮拉著黎覓左看右看的, 直到確定黎覓是一點傷也沒受才放了心。 “國師大人,我沒事,有事的是小老板……”黎覓拽住國師大人的胳膊,指了指井紹堂說道。 國師大人哼了一聲看了一眼井紹堂手上幾條明顯的傷口, 轉向黎覓說:“殿下沒事就好?!?/br> 黎覓:“……” 井紹堂表示他已經習慣了。 “昨晚刺殺的事殿下打算怎么辦?”看到黎覓沒事后,國師大人心就放回了肚子里,隨之而起的就是滔天的怒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敢對二殿下動手,怕不是以為他這把老骨頭不在了不成? 黎覓拍拍國師大人的胳膊,拉著他坐下才說:“我昨晚令人仔細檢查了那些刺客身上有沒有什么象征身份的東西,結果發現了那些刺客的耳后都只有一顆黑痣?!?/br> 黑痣? 國師大人愣了愣,道:“殿下可有疑心的人?難道是大殿下?” 黎覓搖嘆氣道:“我才回宮不過幾日,除了他還有誰巴不得我立刻就去死呢?只是就算是他我們也沒有證據?!?/br> 國師大人跟著點了點頭。 “不如我們將計就計詐他一詐?”黎覓試探的說出自己昨晚就思考了好久的想法。 “詐?殿下想怎么詐?” “自然是……” …… 今日的晚宴是黎讓為他剛出生沒多久的長子設的百日宴,黎讓心情大好的把宴席的排場定的很大,宴席的標準細看的話竟發現是按照太子的排場設的,擺明了沒把歸來的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二殿下放在眼里。 來參加宴席的大臣們都心照不宣,但大多想看看這位二殿下的態度。 黎覓自然也知道那些大臣們正一眼不錯的偷偷盯著瞧他的態度和臉色,但黎覓偏偏就不發作,還親和的送上了給黎讓長子的禮物。 有些一心向著黎覓的大臣如今看到黎覓一臉與世無爭的淡然忍不住皺了眉,嘆了口氣后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起來。 黎覓自巋然不動,淡定地喝著酒吃著菜,觀看著場內的節目,時不時的還抬頭仰望一下離得他有些遙遠的井紹堂。 井紹堂雖然進不得場,但是黎讓也為他擺了酒席。黎讓擺的酒席他沒打算吃,但是井紹堂看著那打造的精致細巧的酒壺酒杯、茶碟碗筷忍不住就動了心。這些精致又實用的小玩意兒看起來可要比他專門給黎覓定做的那一套精細多了,將來黎覓是要跟他回去的,想必用慣了宮里精巧物品的黎覓更會喜歡這些東西吧。 井紹堂想了想,從附近的宮殿里扯了一塊桌布下來,把那些盛放著酒菜的器具騰空,一個不落的全都打包了起來,放進了自己的衣兜里。 收拾好這一切,井紹堂又把目光落在了宴席中央一群跳著舞的舞女身上,以這么一個俯視的角度去看,那些像花蝴蝶一樣飄來飄去的舞女們小的好像螞蟻。 想到這里,井紹堂又看了一眼宴席中坐著的黎覓一眼,其實黎覓十厘米的個子在謎亞確實不算矮了,像宴席中央跳舞的舞女那樣的,有的連七八厘米都不到,看起來更是嬌小。 在這一片歡歌熱舞的熱鬧場面里,忽然寒光一閃,幾個一直在黎覓案前游移的舞女從纖腰中抽出一把鋒利的軟劍毫不遲疑的就向黎覓砍來! 黎覓見此情此景,連忙大喊一聲救命躲著劍鋒向后退去,可是刺殺的幾個舞女卻不依不饒追了過去! 宴席的場面一下子陷入混亂中,侍衛統領很快帶著人手控制住了場面,黎覓哆哆嗦嗦的從侍衛統領身后探出腦袋來質問被抓住的幾個刺客道:“你們是什么人?誰派你們來的?” 那幾個扮作舞女的刺客聞聽黎覓的話,冷笑一聲道:“何必問那么多,要殺要剮隨便?!?/br> 國師大人在這時候站出來厲聲道:“那就拖出去全斬了!” 侍衛統領低頭領命,命手下人押著幾名刺客就要離去,卻只見其中一名年齡格外小的舞女刺客突然喊道:“我招,我招!” “等等!讓她說?!倍钕露奸_了口,侍衛統領只好立刻停下腳步,命人把剩下的刺客拖了出去。 那名舞女刺客跪在地上,渾身嚇得抖篩糠般,聲音尖利而又破碎的說,“二殿,殿下,我招!是大殿下派我們來刺殺您的,大殿下說只要你死了,就沒人跟他爭王位了……” 舞女刺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邊的黎讓狠狠打斷了,“休要胡言亂語,二殿下是我親弟弟,我怎會如此對他痛下殺手?” “二殿下,奴婢不敢說謊,大殿下的死士耳后都有一顆黑痣,奴婢幾人也有,殿下要是不信的話可以親自去查!”那個舞女刺客卻好像孤注一擲般狠狠向二殿下的位置磕了個頭。 黎讓氣得臉和眼睛都紅了,看著還要開口再說些什么,黎覓連忙出言截話道:“我要如何信你今日所言非虛?” “二殿下,前兩日半夜殿下可有遭到刺殺?那也是大殿下的手筆,要不是那次刺殺失敗,也不會有今天這一場。您只需去查查看那些死士耳后有沒有黑痣便知?!蔽枧炭痛嗽捯怀?,氣憤混亂中的黎讓一瞬間就定在了原地。 宴席上的大臣們這才炸開了鍋般把目光投向黎覓。 “二殿下,這是真的嗎?” “二殿下早已遭遇過一次刺殺了?” “二殿下不過剛回宮,哪里至于招來這等殺身之禍?” 黎覓聽了舞女刺客的話后卻怔了怔,才慢慢道:“想來是誤解……” 黎覓這番話恰好承認了舞女刺客所說,大臣們的眼光懷疑的看向了大殿下。 黎讓這幾日本就情緒暴躁,難以自持,面對著這名舞女刺客的栽贓一時間怒從心起,登時大聲命令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把她拖出去斬了!” 舞女刺客慌了神,忙不迭的向黎覓磕頭告饒,“二殿下,救救我!我不想死!我前兩日才剛找到家人!我還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