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不好,超感使哨兵更勝一籌,而如何克制從來都是倒數。 他得……去安撫…… 不然阿萊茵會崩潰…… 腦袋像被炸彈轟過一樣,頭腦有一瞬間近乎是空白,威海利支撐不住,摔倒在地。肖先生抓住空檔,嘴邊露出微笑,拳頭直沖向阿萊茵。 第一次攻擊被莫名其妙的貓阻擋,后續威海利始終糾纏。 他到訪的目標可是阿萊茵——天真可愛的小禮物。 年輕哨兵跪倒在地,捧著肥貓黯然失色,是絕佳的攻擊時刻。 就在肖先生還在為計策沾沾自喜,沒有反應的阿萊茵毫無防備地出現在面前,肖先生猝不及防,被阿萊茵一拳打倒在地。 “呃……” 一口鮮血嗆出喉嚨。 未等爬起,阿萊茵的攻擊又開始。 簡直是一場單方面的虐殺,肖先生被發狂的阿萊茵打得無招架之力。但威海利知道,擊打的同時,落下的傷痕也全部反饋到哨兵脆弱的精神領域里。 在場意識還清醒的士兵都被場面嚇壞,全然不敢靠近。 「阿……阿萊茵……」 不能放任不管,威海利艱難地站起來,試圖借由精神觸絲將信息傳遞。 沒有用,精神領域被一層厚實的玻璃罩包裹起來——不同于雷森為保藏秘密而建筑起來只讓威海利進入的“墻”——年輕哨兵放棄信任,封鎖內心。 只能借用外力。 “喂,你們……” 威海利回頭,企圖找到支援。 答案是零。在場這么多塔歐瑟星球的士兵,沒有一個愿意伸出援手。 大腦昏沉,不行,必須忍耐。威海利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越靠近精神世界就越痛苦,以阿萊茵為中心的漩渦內全是鬼哭狼嚎的悲憤。 阿萊茵此刻只顧著去傷害,防御變低,連背后來了個人都不知道。 威海利等待時機,哨兵揮出的招式一旦出現空缺,便飛速上前,截住惹事的兩只手,把他禁錮在懷里。 阿萊茵發出吼叫聲。 肖先生得到喘息,無力地往下栽,柔順的米色頭發如同枯草,沾滿了倉庫內的灰。 威海利:“阿萊茵……阿萊茵……醒醒!” 阿萊茵:“啊啊啊啊?。?!” 他猛力掙開束縛,轉過身來,喪失理智,一拳砸在威海利的胸膛上。 威海利感受里由身體里翻涌上來在口腔間彌漫開來的腥甜,生生咽了下去,奮力將阿萊茵抱個滿懷。 無數怨氣橫生的話不斷從阿萊茵的精神領域傳遞過來,統統被向導的通病吸收。 ——都是他!都是他害死了麥克! 語氣尖銳怨毒,活像地獄內爆發的火山。 ——我要殺了他!碾碎他的每一根骨頭,咬掉他身上每一塊rou! 威海利緊緊抱住,默默承受阿萊茵的傷害。 汗水從額頭滑下。 身體,手指,連釋放開來的精神觸絲都逐步的變得麻木。 ——…… ——我該怎么辦? 是參雜著疑惑與害怕口吻的話,阿萊茵的話。 疼痛發麻的手臂被抓住,哨兵的手指覆著在上,微微顫抖。 威海利呼吸一滯。 居然有感同身受的奇怪感受。 ——爸爸mama和麥克都死了,我一個人,誰都不能夠相信,我該怎么辦? 懷里的阿萊茵平靜下來,威海利呼了口氣,以為對方已經恢復理性,再次散出安撫的觸絲。他不清楚能治療到什么地步,畢竟自身也是拖著個傷痕累累的身體在茍延殘喘,不過…… 變故來得太快,原本沒了動靜的阿萊茵猛地推開駱發男人,直奔肖先生。 那點內心里的茫然無措被淹沒在層層怨恨憤怒中。 “我要殺了你??!” “阿萊茵??!” 「我好孤獨?!?/br> 奇怪而稚嫩的聲音,仿佛春天初長的小草,從他們的背后飄揚過來。 「我好孤獨,誰能來陪陪我嗎?!?/br> 喪失性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麥克忽然上浮,整個身體飄在空中。 從身體里悉數地冒出白色光點。 時間齒輪恍若被人用手指一點點撥慢,發生的都分割成了片段,阿萊茵充滿殺機地上前,肖先生的無力反抗與威海利不忍地阻止。 撲通,撲通,不知道是誰的心跳聲在惶恐地加快速度。 一道白光轟得一聲,剎那吞噬了在場的所有東西。 * 我好孤獨。 如果誰能來陪陪我就好了。 爸爸mama是很厲害的哨兵向導,薔薇帝國總是派他們出去做任務,我很想念他們,可總是見不到。每天女仆阿姨都跟我說明天爸爸mama就回來,明天,明天,距離女仆阿姨上次說的明天已經過去十天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真正等到。 最近,女仆阿姨從家里帶來了個小女孩,應該比我大,按照禮儀,我該喊她jiejie。女仆阿姨卻讓她畢恭畢敬地叫我少爺。她不怎么靠近我,大多數時間都在跟著女仆阿姨學習,大概是要接任女仆阿姨的工作,總之女仆阿姨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我還是一個人。 克里斯丁小姐每周四都會登門拜訪,她是教導我練習鋼琴的老師。為人非常嚴厲,如果練得不好會用小竹棍打我手指。有時候我受不了想哭,她就會說:“聽著,艾德少爺,難道你不想彈首好聽的曲子慰勞在外奔波勞累好不容易回趟家的艾德先生艾德太太嗎?”天知道我多么想爸爸mama能注意我一點,所以我必須忍耐。 但是,我還是孤零零的。 過了今年的國圣節我就八歲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然,mama在過去無數次地說過她愛我,我也是愛她的。然而,總感覺她和爸爸都不怎么愿意靠近我,有時候看我的目光也非常陌生。哦,希望這僅是我的錯覺。 哎,我很孤單。 如果有誰能來陪陪我就好了。 * 阿萊茵疲倦地睜開眼睛。 四周一片迷茫,灰灰的。 他左右張望,不知道這是哪里。 心里空空的,仿佛連著一塊rou都被人狠絕地扯掉。 腦袋里嗡嗡地,在來這里之前隱約聽到了聲音,有點像是從威海利背后從麥克那邊傳來的。威海利?阿萊茵終于想起來,轉過頭,才發現威海利躺在邊上,意識還沒恢復。 松了口氣,想要伸手摸摸對方的頭發,展開的手面上,殘留著血痕。 是剛才發瘋的產物。 真是……阿萊茵百味交雜。 他記得威海利在阻止,可當時什么都聽不進去。 「我好孤獨?!?/br> 聲音又飄來了。 阿萊茵仔細聽,這發音……怎么像小時候的自己?! 一聲悠長的喵陰魂不散地傳過來。 麥克? 阿萊茵身體一僵,疑惑地爬起來。 在遠處,正對哨兵,一些白色的光點慢慢匯集,漸漸地形成了一只貓的形狀。不同的是,這只貓非常瘦,身形曲線很柔美,只是看不清眉眼,朦朧的,像個光圈。 喵—— 有叫聲從它發光的身體里出來。 溫和的,充滿暖意。 阿萊茵只覺一陣輕柔的風拂面,剛才所有的戾氣全部消散,空虛的內心也被填滿。 “麥克?!彼?。 白貓喵叫一聲,歪頭望著他。 一會,起身,朝前踱了兩步,再次回頭看。 這是……要帶他去哪里? 阿萊茵往前走,又擔心躺在這邊無人照顧的威海利。 白貓輕巧地邁過來,柔軟的身體繞著哨兵的腿轉了一圈,仰起頭。 阿萊茵心領神會:“他在這里……沒有危險,是嗎?” 白貓叫了叫,當做答應。 阿萊茵想了想,脫掉外套,半蹲下將衣服小心地蓋到威海利的身上。 “抱歉,我馬上回來?!?/br> 白貓在旁看著,走上前在年輕哨兵的手背上舔了口。哨兵勉強地笑了笑,揉了揉白貓的小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