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好,就叫商楚,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我們好的不得了,怎么可能會吵架?!?/br> “那你哭什么哭?” “大姨媽來了,疼哭的?!?/br> 安母盯她的肚子:“你……你懷孕了?” 安冉把熱毛巾從臉上拽下來,笑出聲:“您女兒再奇葩,也不會懷孕時來大姨媽。哎,我說,你是不是特希望我懷孕呀?” “你別打岔?!?/br> “洗耳恭聽?!?/br> “你為什么哭?” “大姨媽來了,疼哭的?!?/br> “你……”安母知道從她嘴里挖不出來什么,但是母親的直覺告訴她,這事一定是跟商楚有關,“你剛搬的箱子里是什么?” “書?!?/br> “你打算搬哪兒去?” “商楚家?!?/br> “你簡直……”不知檢點四個字差點兒脫口而出,安母雖然氣急敗壞,但措辭還算是比較委婉,“還沒結婚,連訂婚都沒有,你就住進他家,讓別人怎么說,怎么說?” “我這就去和他訂婚?!?/br> 安父聞聲從書房出來:“怎么了這是?” “你快管管你女兒,我是管不住了,以前哪里敢這么和我說話?自從出了國,我英語不太好,意大利語壓根聽不懂后,她就徹底瘋了,和我說話那叫一個拽唷,仗著自己懂意大利語,哎喲,在我面前二大爺似的,是想要上天?!?/br> 安母捂著胸口,說著說著眼圈就要泛紅,“這幾年我容易嗎我?好不容易回來一家三口團聚在一起,你女兒非要搬去一個男人家里去住……” “他叫商楚?!卑踩桨崞鸬厣系募埾渫T口,安母欲上前去攔,安冉等她走近,說:“媽,有件事我一直沒和你說?!?/br> 安母被她鎮定的樣子唬住,目光有些慌亂:“你不會是小產了吧????” “媽,你的腦洞,一直都很大?!卑踩降χ鴵u頭,“我是想說,早在三年前,我就知道了我們當初從美國搬到意大利的真實原因?!?/br> 安母緊張地搓了搓腰間的圍裙:“你胡說什么?” “當時在美國遇襲,就是個意外,不是因為我聯系商楚暴露了行蹤。我們之所以去意大利,是因為你以小姨名義開的家具公司總部在那里?!?/br> 安父母面面相覷。 安冉搬著紙箱走到門口,想了想,轉身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所以我一直沒有怨你怪你,希望你不要在這個時候逼著我怨你。這么多年,商楚一直是我的念想,你們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反正我是跟定了他。我說過,就算他以后手廢再也下不了棋也沒關系,我養他?!卑踩秸f完,向他們鞠了個躬,走出家門。 “冉冉,我不是…” “爸媽,”安冉回頭沖他們笑,“等你們覺得商楚哪哪都好時,我再帶他上門。放心,結婚前我們會做好措施,商楚他不會傷害我?!?/br> … 商楚還是沒有回來,安冉把紙箱搬到他臥室,房間里到處都是棋子,她送給商楚的那副圍棋安靜地擺在書桌上。 安冉心尖抽搐了下,走過去打開棋罐,右手抓了一把棋子,她再用左手在桌上抓了把別的棋子,對她來說,手感一模一樣。 她絕望地放下棋子,不知道商楚能不能用這幅棋子下棋。怎么就只能用那副棋子呢?當年她走后,他到底經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安冉把所有門窗打開通風透氣,陽臺上有幾個盆栽,其中一盆綠蘿和散尾葵枝葉有些泛黃,安冉無奈地笑著搖頭嘆氣,能把盆栽養成這樣,也是服氣。 她去院子里拿了噴壺過來澆水,剛澆濕了上面一層干土,從土里面冒出一截黃色的什么東西。她疑惑地蹲下去,用手一扒,煙頭。她再扒,還是煙頭。 一盆的煙頭。 另一盆還是煙頭。 安冉抱著一盆煙頭,癱坐在地上,淚流滿面。 院子里有聲響,從陽臺看過去,商楚拎著漁具和一桶魚回來。 安冉連忙把煙頭掩埋好,把盆栽放回原來的位置,拎著花灑跑到洗手間,使勁洗臉,今天哭太多,眼睛紅腫,臉頰也好不到哪里去。商楚已經進屋,時間來不及,她連忙撕了張面膜敷在臉上。 “你去挖煤了?”商楚倒了杯水,看著她說。 安冉走過去把他手里的水搶過來揚脖灌了半杯,潤了潤嗓子,這才開口:“你懂不懂?這是面膜,黑泥面膜。你釣魚怎么不叫上我?這么晚才回來,我好餓,待會兒魚怎么做?清蒸魚,糖醋魚,還是剁椒魚頭?” “就是因為你話這么多,才不想叫你?!鄙坛匦履昧藗€杯子再次倒滿,瞥了她一眼,“面膜被你吃進嘴里了?!?/br> “哪兒里有……” 商楚突然伸手揭下她臉上的面膜:“你眼睛怎么了?” “……剛開始沒貼好,面膜里的水有進眼睛里?!卑踩秸苏?,解釋道。 “臉呢?”商楚看著她問。 “我臉怎么了?!”安冉覺得自己演技爆表,上天欠她一個奧斯卡小金人,各大影后應該跪謝她沒有進軍影視圈,她蹦跳到洗手間尖叫一聲,“這什么破面膜,我臉過敏了?。?!” 她洗了把臉出來,商楚已不在客廳。 “商楚?” 商楚面無表情從陽臺回來,雙腿搭著書桌靠坐在轉椅上:“午飯你去做?!?/br> “可是我不會殺魚?!卑踩綄ぢ曌叩脚P室。 “魚是給肥貓吃的?!鄙坛袘邢屏怂粋€眼皮。 “……”安冉走過去靠在書桌上,去摸桌上她新送的那副棋子,狀似無意輕松說,“商楚,這圍棋你用著怎么樣?要不要咱倆殺一盤?” “不要?!鄙坛H上眼皮,“你去做飯,我餓了?!?/br> 安冉抓著棋罐里的棋子,一邊嘀咕一邊偷眼看他:“黑子好像不夠?!?/br> 商楚煩躁地睜開眼,隨手抓了把桌上的黑子,丟在棋罐里:“夠不夠?” 兜頭一桶冰水澆下來,安冉心中一凜,這幅棋子他不能用。 “商楚……” “棋子不都一樣?有什么好計較的?!鄙坛容p輕踹了她一下,“做飯去,就你說的那什么意大利面意大利披薩,隨便做?!?/br> 安冉看著他咬咬唇,把紙箱搬到他跟前,跪在地上開始拆。 商楚蹙眉,嫌棄問:“什么破爛玩意兒?” “七年來,我一直都在關注你的消息,你參加的所有比賽,只要網上能搜到的,我都會保存下來,保存不了的,我就一字不動全部抄下來?!?/br> 安冉從紙箱里拿出一個筆記本又一個筆記本,“你下的每局棋,每步我都有記,每次比賽結束,你復盤時我也跟著復盤……商楚,七年兩千多個日日夜夜,我一直都在想你,吃飯時想你,睡覺時想你,修東西時也在想你,因為只有想著你,我才能夠靜下心來修補那些紋路……” “商楚,你想不想我?” “不想?!?/br> 許久,悶悶一聲:“因為我每天都把你帶在身上?!?/br> 安冉坐在地板上,翻著一堆堆的筆記本,突然淚崩。 “商楚,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嗎?” 作者有話要說: 前方高能預警→_→ ☆、chapter15 作者有話要說: hhhhhhhh校園回憶部分來了,喪心病狂的渣作者要從這章開始倒敘了?。?!意不意外?驚不驚喜?高不高能?想不想打我? 江城一高開學第一天,九月的天依舊燥熱,像是隨時要下一場暴雨。 安冉嘴里叼著一根冰棍,雙手攀在學校后山墻頭上,腳蹬著凸凹不平的磚墻,探出一個頭。 一個同穿著江城一高校服的男生正靠坐在圍墻根,皺眉仰頭往上看。 四目相對。 安冉嘴里的冰棍掉下來,落在男生的白色帆布鞋上。 男生從她臉上收回視線,抖了下左腳,冰棍滾在青草堆里,白色帆布鞋上留下一片印漬。 安冉胳膊支撐著身體,兩條腿胡亂蹬了十幾下,終于有驚無險地騎在了墻頭上。她松了口氣,才想起來還有個歉要道:“同學,那個冰棍,對不起,這個可以洗掉的?!?/br> 男生面無表情地拎起地上的書包,站起來就走。 安冉望著他的背影,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 高一開學第一天,這個時候,她本應該作為新生代表在全校師生面前演講,但是就在前兩天,她的初中同學馬麗麗約她出來,央求安冉把這次演講的機會讓給她。 馬麗麗說她奶奶病重,恐怕撐不過這個月,她自小被奶奶帶大,和奶奶關系很好。奶奶一直盼著她長大有出息,這次她以第一名的成績考上江城一高,且被挑為新生代表備選,已是目前為止最有出息的時候。 新生代表備選,顧名思義,就是在新生代表出現意外不能演講時,才能輪得到她這個備選上臺。 馬麗麗以筆試第一名的成績考入江城一高,按以往慣例,這次新生代表本就是她,但是學校偏偏選中了入學成績排在一百名開外的安冉。她知道,除了成績,安冉各方面條件都比自己強。 安冉家庭條件非常好,安父是江城某部高官,身居要職,安母在教育系統工作,關鍵她還長得好看。不夸張地說,初中時她是全校男生心中的白月光,奇特的是她女生緣也很好,一句話概括,是個讓人羨慕嫉妒但恨不起來的一個存在。 演不演講,當不當新生代表,安冉是無所謂。馬麗麗找她的時候,她想也沒想就滿口答應了下來,回家后才發現爸媽對她這次的演講無比的上心,東問西問千叮嚀萬囑咐…… 陣仗,怎么說,像是她要代表全國人民領那個什么感動中國獎。 安冉沒敢說她把機會讓給了同學,因為她知道,以母上大人的脾氣,鐵定會找校長找教導主任把她這個代表再要回來。 光是想一想,她就腦仁疼,索性誰也不說,直接在演講前五分鐘撂挑子,弓腰捂肚裝頭疼肚疼全身疼,為了演的逼真,她差點翻白眼口吐白沫暈死過去。 校長沒辦法,緊急讓馬麗麗這個備選上臺演講。安冉趁著班主任和校醫聊天的間隙,以上廁所為借口,偷偷溜了出來。 她在學校繞了一圈,順手買了根冰棍,冰棍吃到一半的時候,挑中了后山圍墻這里。 此時此刻,安冉騎在墻頭上,遠眺了會兒圍墻外的風景,林密葉茂,野草蒼勁翠綠,別有一番風味。 不過還是熱,燥死人的悶熱。 她迎著一波又一波的熱浪,扭頭去看圍墻內的風光,這一瞅不打緊,她看見教導主任正背著手往這邊走! 不是,教導主任也忒閑了吧?這會兒不是該主持新生大會嗎?晃悠到這里干什么?玩忽職守啊簡直,怪不得和校長搞不好關系天天在家被老婆罵。 安冉吐糟了一會兒才猛然意識到她此時的處境,最為關鍵的是,教導主任認識她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