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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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況?” 隊伍前端的一名濃霧中的騎兵校尉張成大聲喝問道。問出這一句話后,張成便感到一陣的頭暈目眩,心頭說不出的惡心。下一刻他感到了眼睛的刺痛,口舌的麻木以及身子的不聽使喚。 “怎么回事?”張成閉著眼睛大聲問道。 沒有人回答他,有的只是四周駭然的叫喊和戰馬發了狂的蹦跳和嘶鳴。他能感覺到周圍的兄弟一個個的被戰馬甩落馬下,嘭嘭嘭落地之聲不絕,慘叫哭喊之聲也不絕于耳。下一刻,張成自己也被胯下的坐騎甩的飛起來,重重的摔在地上。 張成奮力撐起身子,努力的張開刺痛干澀像是被火焰灼燒的眼睛。朦朧迷糊中,他看到了眼前近在咫尺的地面上,一小叢枯草的草根處,一只黑色的裂開的小小的皮囊正瘋狂的往外噴著五色的煙霧。那煙霧鮮艷而美麗,但卻給人以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毒瘴……”見多識廣的張成在心里大叫了一聲,他十年前曾在劍南道當兵,他知道這是什么。張成駭然張口,想要大聲的喊叫,告訴所有人這是什么。但他根本就發不出任何的聲響。他的舌頭喉嚨身體手腳都已經麻痹了?!芭睢钡囊宦曧?,一匹被毒瘴毒死的戰馬倒了下來,龐大笨重的身軀壓在了他的身上,將他的頭死死的壓在馬腹下,片刻后,張成便抽搐著死去。 南詔蠻兵的釋放毒瘴的手段從來都是簡單粗暴。劃破皮囊之后丟向對手,然后沖進毒瘴中利用對方被毒的暈頭轉向的機會去殺敵。因為南詔蠻兵事前都會服用藥物抗毒,所以他們不懼毒瘴之毒,從而達到出入毒煙之中來去自如,盡情屠殺對手的效果。 但這一次,王源教了他們一招。王源讓阿水將軍命蠻兵們將毒瘴皮囊灑在道路上。對方騎兵飛馳而至,馬蹄便會踏碎毒囊,從而完成被動的釋放過程。蠻兵們也不必沖上去廝殺,因為根本無需近距離的廝殺,利用毒瘴讓對方失去戰斗力便可。 事實證明,這種釋放方式極其有效,除了數十名沖在最前面的騎兵反而在毒瘴升騰之前沖了出來后,后面的數百騎兵都被籠罩在毒瘴之中。這些毒瘴發作迅速,只要沾染了口鼻眼耳,呼吸到身體里,便會立刻生出癥狀。吸入身體后,身上的皮膚便會生出膿皰來,疼癢無比。沾染了眼睛嘴巴里,更是會立刻見效,麻木刺痛紅腫,簡直苦不堪言。 奔跑在隊伍中間的程度眼睜睜的看著前方驟起的混亂,看到五彩的煙霧裹挾了前方的騎兵,他驚駭不已。但很快他便明白了,那煙霧不是什么好東西,自己已經著了他人的道兒了。眼看在微風的催動下,nongnong的煙霧朝后方襲來,像是一道滾滾而來的沙塵暴,似有吞沒后方兵馬之勢,程度驚駭下令:“掉頭,快掉頭。煙里有毒?!?/br> 其實不用他下令,所有的士兵也早已開始撥轉馬頭朝后撤退。然而,不知在何時,一隊兵馬已經橫在了道路后方攔住了去路。那隊兵馬造型古怪,人人臉上帶著一個長長的像是象鼻子一般的面具,顯得詭異而恐怖。連戰馬也都帶著密封的長鼻子籠頭,形象奇怪詭異之極。他們的身上穿的是一水的嶄新的明光鎧,手中握著的是三尖兩刃外薄中厚的長柄陌刀,一群人就像是從地獄中蹦出來的魔鬼一般,渾身上下帶著死亡的氣息。 后方是毒瘴濃霧,還有重前方左側山溝中獻身的拿著長長吹筒和弓箭的數十名敵軍,前方有這一只百余人的騎兵攔阻,右側是陡峭的山坡。在這空曠無依之處,上千人馬居然以這種方式被一只一百多人的隊伍給包圍了! 這情形說出去誰也不會信,說給誰聽,誰都會給個白眼罵聲扯淡。哪有一千多人被一百多人圍困的,這不是腦子被驢踢了么? 然而,事實正是如此。 借助地勢和毒瘴,程度的一千多騎兵確實被王源的一百五十人圍困在了小道上。一個連程度和他手下一千多士兵們都絕對不會相信的事實正發生在眼前。 第1077章 沖陣(一) 程度此刻有兩個選擇,一是下令士兵們下馬朝著南邊的荊棘長草荒野之處四散而逃。因為那邊的長草荊棘密布,而且有著很多隱藏的溝壑水溝,是無法騎馬行走的地形。但下馬之后還是可以攀爬翻越的。畢竟人是靈活的,哪怕順著溝壑四散而逃,也可以逃離毒瘴的范圍并且可以讓對方無法追趕。對方只有這么點人,他們豈敢下馬靠人力追殺? 第二個選擇便是,他們沖殺過去,沖開那一百多人堵住的后方道路。便可以輕松的脫離毒煙的逼近。畢竟毒煙會越來越稀薄,隨著快速的擴散,數里之后便將全部散盡。 程度顯然不會采用第一種選擇,用了第一種選擇,那便是等于放棄了和對手交戰,也放棄了此行的目的。對方根本無需追殺自己的兵馬,他們只需要將丟棄的戰馬盡數殺光,便可揚長而去。自己的兵馬都成了步兵,那還如何追的上?程度心里其實巴不得對方現身,正好反沖過去,即可擊殺對手,又可沖開通道。自己手頭還有一千多人,他當然有理由這么干。 “殺,殺光他們。他們只有一百多騎,給我統統的宰了?!背潭劝纬鲩L劍,在空中揮舞了個半圈,大聲吼道。 “殺!”禁衛騎兵們也知道必須立刻沖開通道,后方那毒霧已經越來越近,不能再猶豫了。他們高舉長槍長戟猛沖而來。 后方小道上,象鼻騎士們從背后整齊劃一的取出弩箭,一聲暴喝之后,弩箭嗡嗡連發,噗噗噗箭支入rou之聲大作,沖在前方的幾十騎禁衛騎兵瞬間倒地,人馬貼著草皮翻滾著,掀起砂礫草屑飛起在半空之中。 但這沒能阻止禁衛們的沖鋒之勢,后方騎兵踏著他們的尸體猛沖而至,迎接他們的是另一蓬弩箭的阻擊。弩箭射空了箭匣之后,再無時間去裝填箭支,因為對方騎兵已經沖到了眼前。一匹黑馬上的一名象鼻騎士策馬上前,迎著對方一名持著長槍猛沖而至的禁衛騎兵,身子靈活一閃,躲過疾刺而至的長槍之后,手中陌刀在馬側自上而下的撩起個半圈。隨著一道血雨拋灑在半空之中,對手被他連人帶馬切成了兩半。人和馬的尸體噗嚕嚕倒在身旁,血rou腸子呼啦啦的涌出來,還冒著惡臭的熱氣。 “好一招海底撈月。大帥好厲害?!鄙砼缘南蟊球T士們一陣高聲喝彩。 “少廢話,還不給我殺?!睅е蓝久婢叩耐踉创舐暫鹊?,手上陌刀橫掃,一名沖到面前的禁衛騎兵頭顱飛起到半空之中。 禁衛騎兵們不顧一切的猛沖而來,親衛騎兵們迎頭堵上。雙方在狹窄的山道上戰成一團。因為山道狹窄,只能供一二十騎并排廝殺,所以即便對方有上千騎兵,也無法發揮沖鋒的人數優勢。更何況他們面對的是精銳之中的精銳,千挑萬選出來的神策軍親衛騎兵。不僅裝備武器超過對手太多,作戰的經驗和自身的能力也非對方所能望其項背。對方以陌刀結陣,層層屏障封堵,加之以十幾名武技高強之人在旁游弋殺戮,根本就沒有突破的可能。 以簡單的盔甲兵刃的高下來作比較,對方騎兵也用長槍攢刺,在兵器長度上是不吃虧的。但在威力上卻是差了太多。這些就算扎到對方身上。在明光鎧的庇護下,最多也就是讓鐵槍尖刺進去寸許,讓對方受些輕傷而已。除非是扎到臉上喉嚨以及要害之處,方可讓對方重傷或者斃命。但那可需要極好的運氣和精度了。反觀神策軍親衛的陌刀,鋒利無匹,攢刺劈砍皆宜,對方的鎖子甲在陌刀之下根本就形同虛設。氣力稍大些,陌刀橫掃而過,絕對破甲入rou,造成巨大的創傷。氣力更大的,技巧更好的,便可如王源那般,直接劈成兩半,造成血雨橫飛的駭人效果。 抑制對方兵馬多幾倍的優勢不能發揮,又沖鋒發揮裝備戰力的優勢,這便是以少量兵馬形成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局面的原因。更何況,雙方的心態截然不同。對方是要急于逃離快速籠罩而來的毒瘴,而王源的神策軍卻壓根也不怕,他們帶著象鼻防毒面具,他們就是要將時間拖延到毒瘴籠罩戰場的時候。 短短盞茶時間,龍虎禁衛騎兵不間斷的沖殺而至,送了三百多條人命。神策軍親衛陣亡三人,傷了三十多人。這種傷亡對比簡直讓人難以置信。但神策軍的傷亡數字也到此為止了,因為毒瘴已經在這盞茶時間里將戰場籠罩。雖然毒瘴已經淡薄了不少,但毒煙帶來的眼睛的不適,口舌的麻木,五官皮膚的刺痛以及這些癥狀所帶來的心理上的巨大恐懼都是讓對手崩潰的籌碼。 在毒煙籠罩戰場片刻之后,無數的騎兵開始策馬朝南邊的溝壑長草處猛沖,意圖脫離這令人窒息的毒煙的范圍。戰馬悲鳴著沖入旁邊的大片荊棘長草之地,馬腿在一瞬間便被一人高的糾纏在一起的荊棘刺的血rou模糊。戰馬跳躍著將馬背上的士兵掀落下來,讓他們滾入荊棘叢中,遭受荊棘的洗禮。 也有的戰馬在荊棘之中左沖右突,身上被荊棘劃拉出道道血rou。但沖過了茂密的荊棘草叢,卻又會在驟然間失蹄,摔落被雨水沖刷了多年的深深的溝壑之中。這些溝壑狹窄而蔭蔽,掩藏子啊荊棘荒草之下,一旦墜入便卡在其中,只能徒勞悲鳴。 程度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在毒煙涌來的那一刻,程度感覺到了末日的來臨。他知道往旁邊的荊棘荒野逃是逃不掉的,他選擇了另外一條路,便是往旁邊的山坡上逃。他用衣襟捂著口鼻策馬朝北側山坡沖去,山坡上方有一片杉樹林,他打算沖入林中,那便可以有逃走的機會。 然而,他的想法是沒錯,但瘴毒卻不給他機會,干布是無法阻止毒煙侵入身體的。當他策馬沖上山坡,下馬后朝著那片杉木林沒命的爬動的時候,劇烈的呼吸讓他吸入了更多的毒煙,很快他便陷入了眩暈之中。他的手腳麻木刺痛到已經無法抓住山石藤草,也根本無法在山坡上戰力,于是他咕咚一聲仰天摔倒,身子像個圓球一般滾了下來,重新滾回了人仰馬翻的戰場之中。 程度最后的印象是,一只碩大的馬蹄照著自己的太陽xue踩了下來。他下意識的動了動手臂去擋,但手只抬了半截便落下了。馬蹄鐵踏破太陽xue頭骨的聲音像是一個悶雷在腦海里炸響,這之后他便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意識,永遠的墜入了黑暗之中。 戰事在毒煙籠罩戰場之后很快便宣告結束。本來還有七八百名敵軍生龍活虎,但毒煙掃過之后,戰場上一片人仰馬翻。當清風吹散毒煙的時候,道路上,山坡下,旁邊的荊棘溝壑之處,幾乎全部是躺在地下昏迷的,滾動的,哀嚎的敵軍,還有長聲嘶鳴的那些躺在地上,溝壑中的戰馬。 王源等人取下了厚重的象鼻防毒面具,將它們掛在馬鞍上。所有人都皺著眉看著眼前的場景,即便是神策軍親衛們,也不免心生恐懼。這場戰斗與其說是神策軍親衛們勝了,還不如說是毒瘴的勝利。這種東西太過霸道,某種程度上比刀劍殺人更為兇狠惡毒,更為不人道。 地上的那些敵軍士兵們一個個眼睛紅腫著留著黃水,嘴巴張開著,腫脹的舌頭蠕動著,發出啊啊啊的叫喊聲。他們的手上臉上的皮膚都生著膿皰,看上去讓人頭皮發麻。即便王源和親衛們這些見慣了血雨腥風,看慣了戰場慘狀的人,都不免覺得心中測測。 這些瘴毒,其實便是基本的化學武器。當年南詔國用瘴毒擊潰了劍南道的討伐兵馬,殺死了數萬名南詔士兵。王源接手討伐重任后第一件事便是造出了防毒面具。若無防毒面具,當年討伐南詔未必能勝。這些瘴毒如此惡毒兇狠,幸好產量不高,取得很困難,否則南詔人怕是要獨霸天下了。 “大帥,給他們個痛快吧,他們活不下去的?;钪囊彩茄巯箍跐?,腹中鼓脹,皮膚潰爛,最多一年,全部都要死?!卑⑺畬④娚锨拜p聲道。 王源咬了咬牙,點頭道:“罷了,給他們個痛快。尸體抬入溝壑中鏟土掩埋,免受野獸撕咬毀壞?!?/br> 王源策馬沖到旁邊的斜坡下立定,靜靜的看著手下的親衛們一刀刀的殺死那些正處在痛苦之中的敵軍士兵。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殺傷兵是一種極無道義的行為,會被世人所不齒。但此刻王源卻感覺,每響起一聲慘叫,每殺一個傷兵,他心里的感覺都好受一些,更像是一種解脫。 王源暗自下定決心,將來有機會必定要說服閣羅鳳禁止采集瘴毒,這東西實在是太邪惡,太可怕了。 半個時辰后,戰場打掃完畢。眾人重新上馬趕到前方。前方十里外的山腳下,十幾名親衛趕著幾十匹戰馬在前方駐足等待。為了迷惑追兵,他們是作為誘餌引誘對手往前的。 玄宗在張德全和小山子的扶持下歪在長草之中歇息,三個人都像是田野里的草雞一般的從草叢里探出頭來張望著。見到王源等人飛馳而來,玄宗忙顫聲問道:“王源,追兵怎樣了?追來多少人?” 王源靜靜道:“一千五百人,已經全殲了,太上皇不用擔心?!?/br> “一千五百人,全殲了?”玄宗驚愕的道。 “是啊,一個沒留。太上皇可歇息好了?咱們該上路了?!蓖踉吹?。 …… 此戰之后,再無追兵追上來。但王源和眾人心里都明白,這并不是什么好兆頭。中午的一戰耽擱了兩個時辰,再加上重新啟程之后,玄宗的身子越發的虛弱,不得不經常停下來讓他恢復氣力。照這樣的速度下去,想趕在消息抵達金州之前穿越金州地界怕是不太可能了。而一旦金州的守軍得到長安城中傳達的消息全力堵截的話,事情恐怕要糟糕。 次日凌晨時分,眾人終于抵達了金州境內。這比王源預期的時間晚了四五個時辰。王源本來是想利用黑夜的掩護偷偷闖過金州這一關,但此時東方露白,天色漸明,怕是無法如意了。 趙青帶人去前方探查,回來后稟報了一個意料之中卻又讓人沮喪的消息。金州城北和秦嶺山南之間的通道上,金州的朝廷兵馬已經密密麻麻的列陣而待。很顯然,這一天一夜的時間,長安城的命令已經送達了金州。金州兵馬已經做好了攔截的準備。 聞聽此消息,眾親衛頓時有些緊張。眾人都沉默的看著面色凝重的王源。從王源的臉色中,他們也能感覺到大帥的焦慮。 “大帥,干脆繞道吧。咱們往南走,繞過金州城?!壁w青低聲建議道。 王源皺眉搖了搖頭道:“以我們現在的行軍速度,往哪里繞都躲不開他們的追擊。往南繞行徒耗時間。我相信長安必有騎兵調集而至。此時不能脫困,便將永遠甩不掉他們。我們的干糧也只帶了十五日,被纏上了的話,便將陷入絕境了?!?/br> 趙青長嘆一聲皺眉不語。誠然,王源所言不差。若單純是親衛騎兵的話,固然可以快速轉移絕塵而去。但帶著太上皇的話,行動的速度便大打折扣了。玄宗受不得馬背上的顛簸,跑跑停停他勉強可以支撐。但之后必須讓他緩口氣,讓他恢復恢復,不然他怕是要死在馬背上。而且人馬的干糧確實也是個問題,繞行往南,要多耗費幾日甚至可能十幾日的時間,到時候糧食告罄,可如何補充。人餓些倒還無所謂,馬兒的豆餅精料吃完,那可是跑不動的,到時候豈非坐等被圍困絞殺。 “這老東西,就是個累贅?!弊T平低聲怒罵道。 趙青忙拉拉他的袖子,朝著后方努努嘴。譚平回頭一看,玄宗正面色蒼白的坐在馬上,立在不遠處。剛才那句話玄宗必是聽在耳中了。譚平雖有些尷尬,但卻也并不害怕,撇撇嘴走到一旁。 “王源,聽說前面有金州的兵馬堵截去路?”玄宗叫道。 王源拱手道:“太上皇,確實如此。金州四萬兵馬橫在城北通道上,那是我們回成都的必經之路?!?/br> “那可怎么辦?咱們才一百多人,這可怎么辦?你……不會丟下朕不管吧?!毙诮械?。 王源眉頭皺了皺道:“太上皇多慮了,臣豈會那么做?!?/br> 玄宗松了口氣道:“那我們如何闖過去?不知金州守將是誰,要不要朕現身勸一勸他們?;蛘哌€有用?!?/br> 王源笑道:“太上皇,現在朝廷的兵馬和將領可不是以前的那些人了。大臣將領換了幾茬,士兵也都是新募集的士兵,他們只聽李瑁李光弼的命令,太上皇現身怕也無用?!?/br> 玄宗點頭嘆道:“說的也是,若這些人還念著朕,又怎會讓朕在驪山宮受苦。此一時彼一時了。那……那可怎么辦呢?” 王源眼睛看著前方隱約可見的金州城池沉思片刻,低聲道:“別無他法,闖過去?!?/br> “什么?闖過去?朕沒聽錯吧。你的意思是……硬闖?”玄宗驚愕叫道。 王源點頭道:“正是?!?/br> “可是我們只有這么點人手,如何硬闖?王源,可不能亂來啊,硬闖的話,不是要全部死在這里么?”玄宗驚道。 王源微笑道:“太上皇,你怕死么?即便是死,有臣和這么多的兄弟陪著您,您還擔心什么?” “可是……”玄宗囁嚅道。 王源收斂笑容道:“太上皇,沒什么可是的,我會命人專門保護你。不過這一路的沖鋒你可要挺住,接下來我們不但要硬闖敵陣,還要一直沖到山口進入入蜀的山道。這中間可沒得休息。太上皇一定要咬牙撐住?!?/br> 玄宗還待再說,王源已經轉過臉去。玄宗面色蒼白,在旁憂心不已。 王源說出硬闖敵陣的話來,眾親衛其實也很意外。但他們很快便恢復了平靜。大帥之命不容置疑,大帥說硬闖,誰也不會說個不字。況且,當前的情況恐怕只有這一條路了。 “趙青譚平。立刻準備闖陣。告訴兄弟們不要怕,對方都是步兵,而我們有足夠的手段殺出一條血路?!?/br> “大帥放心,卑職等這便去準備?!壁w青譚平拱手道。 “阿水將軍,告訴你手下的兄弟們不要怕,我王源不會讓他們去送死。叫你的人一會兒在隊伍中間,不要掉隊?!蓖踉次⑿πU族頭目阿水道。 阿水當然很緊張,他這一輩子還沒見過這么打仗的。之前在半路上和一千多騎兵的作戰已經超越了他的認知,而現在,這位王大帥居然又要帶著這一百多人硬闖對方四萬人的軍陣,簡直匪夷所思。但看著周圍的騎兵親衛們一個個面不改色毫不在乎的模樣,阿水身上的血液也開始翻騰。原來這位大帥是這般的血性,難怪其手下的兵馬個個如狼似虎兇悍無比。跟著這樣的大帥打仗,絕對是一種無與倫比的體驗。 “大帥放心,我們蠻族兄弟也不是膿包。能跟著大帥干這一仗,便是死了也是我們的榮幸?!卑⑺舐暤?。 王源笑道:“可別死,你家國主說了,你們死一個,便叫我賠一千貫錢,我可賠不起?!?/br> 阿水撓頭哈哈大笑。 王源笑著轉頭對身邊蒙著面一直不說話的公孫蘭道:“表姐,你對硬闖敵陣沒意見么?” 公孫蘭冷聲道:“有什么意見?你是大帥,你說怎樣便怎樣,我還能反對不成?” 王源笑道:“好,一會兒沖鋒時,我對表姐有個小小的請求?!?/br> “要我保護他,是么?”公孫蘭朝玄宗瞟了一眼道。 王源笑道:“表姐當真是冰雪聰明,一猜便著。正是要請表姐保護太上皇的安危?!?/br> “我只保護你的安危,其余人我可不管?!惫珜O蘭蹙眉道。 “表姐,此行便是救他,他死了這一趟冒險也就毫無意義了。表姐要識大局。再說了,我還用你保護么?”王源壓低聲音勸道。 公孫蘭哼了一聲,不置可否。王源卻知道,她這是默認了。這一路上公孫蘭都不太開心,王源知道原因,定是因為自己答應了玄宗要尊他復位之事,但王源也沒時間解釋此事,所以公孫蘭一直冷言冷語的不太搭理自己。但在這種時候,公孫蘭顯然是不會耍脾氣的,她可是個識大體顧大局的女子。 第1078章 沖陣(二) 一百五十余騎迅速的整頓好陣型,五十匹馱著糧草清水的馬匹頂到了最前方作為屏障,一聲令下后,開始緩緩向前推進。頓飯時間后,隊伍抵達金州城北。黑壓壓的金州守軍早已排列成橫向大陣,密密麻麻的堵塞在北側山峰和城池之間數里寬的大道上。似乎是接到命令布陣倉促,許多兵馬還正在忙亂的從城池中沖出來。 “他娘的,要攔截我們,也不必如此陣勢吧。我們只有這么點人,這也太看得起我們了吧?!弊T平罵道。 “是啊,真給咱們面子啊。大帥,這次咱們要是闖了過去,算不算是以一當百?咱們都要名垂青史了。哈哈哈?!壁w青大笑道。 王源冷聲道:“闖過去了也沒什么好驕傲的,這些都是烏合之眾,闖過去是應該的,若是折在這里,名垂青史可別想了,貽笑大方倒是極有可能的?!?/br> 眾親衛聞言均哈哈大笑起來。玄宗在隊伍中間翻著白眼,心道:這個時候了,你們還在這里說笑。真不知道王源和他手下的這些兵是不是腦子少根筋。這個王源也是不靠譜,身居如此高位,卻還置性命于不顧。他們不怕死倒也罷了,朕可是倒了霉了……早知如此…… “全體準備,沖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