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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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擺擺手,小山子用衣襟兜著面餅和rou脯躡手躡腳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大帥,這家伙不會搞鬼吧。瞧這小子有些不太靠得住?!弊T平低聲道。 王源微笑道:“放心,他沒這個膽子。再說他也不會這么做,你剛才沒發現他臉上胳膊上的那些傷痕么?還有剛才,他看著咱們的干糧都流口水了,他在這里的日子可不好過,巴不得我們救他出去呢?!?/br> 華清殿前的廣場上,一只巡邏守衛的隊伍慢吞吞的舉著火把來回走著。今晚他們將是第一班巡守的人員,雖然半個時辰后他們也可以進屋子里休息,但總歸看著所有人都跑了,自己這十幾人還要在外邊吹風受凍,心里頗不開心。聽著廣場兩側屋子里傳來的喧鬧歡騰之聲,他們小聲的咒罵著,想象著屋子里賭錢喝酒的熱鬧情形,心中如貓撓一般。 “干什么的?什么人?”一名守衛看到了一個黑影在不遠處晃悠悠的走來,停步喝道。 “是小人,內侍小山子?!毙∩阶涌s著脖子站在冷風里,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 “大晚上的你亂跑什么?找死么?”守衛們喝道。 小山子陪著笑道:“各位軍爺,小山子也是沒法子啊,殿里的守衛軍爺要小人今晚給他們送夜宵,小人不知道軍爺們的口味,所以便想去問問?!?/br> “殿里當值的這么拽,天天要你們給弄吃的。小山子,你又哪來的吃的?你不是成天嚷著肚子餓么?老子丟到水溝里的饅頭你都撿來吃了,你又從哪弄來吃食?”一名小頭目皺眉道。 “哎,軍爺您說的可對了,我哪來本事弄得到吃食?還不是他們給了我些米面,還有些干rou脯,吩咐小人給弄熟了送去。小人只是照著吩咐行事。這不,做了些面餅和rou脯,不知道他們還要不要吃米粥。各位通融,容我去問問,不然開罪了那幫爺們,小人可吃不消?!?/br> “面餅?rou脯?他娘的,他們哪來這么好的伙食?勇字營的這幫家伙夠得便宜了,在殿內當值不受風吹雨打倒也罷了,夜宵都這么好。他娘的,定是在廚房里偷來的?!?/br> “就是,這幫狗雜碎們到會享受,吃的這么好。rou脯老子們十天也不見一片,原來全給這幫狗雜碎們偷吃了?!?/br> “他娘的,咱們都去吃了,教他們吃西北風。憑什么他們勇字營敢這么干,老子們的敢字營便這么寒酸。走走,去吃光喝盡,管他娘的?!?/br> 一干守衛義憤填膺,紛紛叫嚷道。 “哎呀,軍爺們,我可不敢讓你們吃了,回頭他們怪罪下來,我可吃不了兜著走啊?!毙∩阶涌迒手樄笆肿饕厩罂现?。 “啪?!毙∩阶宇^上挨了一鑿栗子。 “你不敢得罪他們,便敢得罪咱們么?再啰嗦老子一刀剁了你?!毙☆^目橫眉瞪眼地罵道。 “好吧,哎,回頭請軍爺們幫說個情,不然,小人真的死定了?!毙∩阶友菁家涣?,眉梢眼角都是戲,一副生無可戀如喪考妣之態,在眾守衛的推搡下帶著他們往東側的一樁屋子走去。不久后,那屋子里爆發出一陣歡呼之聲,見到了那么多的rou脯和面餅,守衛們高興壞了。 就在他們爭搶大嚼的時候,百余條鬼影正迅速穿越廣場空地,以極快的速度沖到華清殿外。然后紛紛從殿門處鉆了進去。 王源帶著眾人沖入了華清殿中,殿內長廊上,幾盞燈籠如鬼火般的掛在檐下搖晃著,殿內居然空無一人。眾人沿著長廊疾走,借著廊柱和暗影掩映著身形。在穿過一段院落之后,前方忽然傳來一片嘈雜的聲響,那是一陣陣的大笑之聲。下了長廊之后,那笑聲的來源之處也清晰可辯。東首一件屋子里人聲嘈雜,長窗內透出徹明的燈火來。幾十個影子倒影在長窗的窗紙上,正自打打鬧鬧高低上下的如鬼影亂舞。這正是殿中的守衛,他們果然如小山子所言,正躲在東邊的偏殿里偷懶閑扯。 趙青和譚平帶著人在周圍迅速搜索完畢,確定了再無其他守衛在外游弋。王源一聲令下,百余條黑影迅速到位,呈半圓形對著長窗處站立,手中的弓弩吹箭對準長窗內那些張牙舞爪的身影。 “動手!”一聲短促的命令后,箭弩齊發,吹箭嗖嗖。連弩弩箭和吹箭刺破長窗的窗紙,向殿內射去。殿內頓時一片人仰馬翻,驚喝慘叫之聲不絕于耳。 一輪射罷,王源提劍竄出,踹翻一扇長窗第一個沖了進去。他的身邊,公孫蘭緊緊護衛,一個照面便將兩名未中要害大聲呻吟的守衛砍殺。王源第一個進去,卻連一個人也沒殺到,親衛們狼一般的沖進來,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每個守衛的身上都挨了一刀。剛才還滿是呻吟聲的殿中頓時雅雀無聲。整個戰斗過程不超過二十息。 眾人重新藏匿身形,仔細傾聽外邊的動靜。雖然剛才動作迅速,但畢竟發出了聲響,或許會驚動外邊的巡邏守衛。但很快,便確定一切如常。在前后殿門口負責監視的親衛傳來消息,殿內的打斗聲在門口聽起來都很輕微,前后殿外的巡邏守衛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這也符合王源的預測,大殿內房舍頗多,亭臺樓閣花木屏風繁復無比,這種構造是很隔音的。即便在內殿大喊大叫,外邊也聽不到動靜。這也是王源敢于悍然動手的原因。 “每個角落都搜索一遍,以防有漏網之魚。封鎖控制進出口,進來的一律格殺?!蓖踉闯谅曄铝?。 “遵命?!壁w青和譚平沉聲應諾,帶著親衛們飛奔離去。 王源整整衣冠,將沒有沾染一絲一毫血跡的長劍還入鞘中,對身旁站立的公孫蘭微笑道:“表姐,準備好見太上皇了么?他就在那邊的西偏殿?!?/br> …… 王源和公孫蘭緩步踏入黑沉沉的西偏殿中。在進入殿內的那一刻,鼻子里便嗅到一股sao臭難聞之氣,公孫蘭迅速的掏出黑紗蒙住了口鼻。王源倒是無所謂,他知道,既然說玄宗臥床不起,屎尿失禁的話,那么聞到這sao臭之味倒也不足為奇。 西偏殿很大,左右長窗外透進來些微的光亮,讓這座空曠的殿宇變得有些幽暗和恐怖。王源和公孫蘭的皮靴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一聲聲單調而冰冷的聲響,在大殿之中回蕩著。更給這幽暗的大殿增加了一絲詭異恐怖的氣氛。給王源的感覺是,走在這西偏殿中,倒像是走在一個巨大的墓xue之中一般??諝饽郎鴫阂?,充滿了絕望和恐怖的氣氛。 忽然間,前方的黑暗里亮起了一絲火星,然后那火星移動著,點燃了一只燭火。燭火跳躍著,發出昏黃黯淡的光。雖然驅散不了周圍的黑暗,但卻照出了一小片帳幕低垂的范圍,以及一個在帷幕后佝僂的身影。 “誰啊。半夜三更的,來這里作甚?就不能讓太上皇好好的睡一覺么?你們這些人難道便沒有絲毫的惻隱之心么?”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帷幕內傳來,那個佝僂的身影拿了燭火撩開帷幕朝外走來。邊走邊發出低沉的咳嗽聲。 王源和公孫蘭走到第一重帳幔之前站定身子,二人靜靜的看著那人舉著燭臺走來,直到他掀開帳幔來到自己的面前。 “你們到底要干什么?如此折磨太上皇,你們于心何忍?你們要折磨便折磨我吧,求你們別再折磨太上皇了。我知道,是黃安要你們來的是么?我跟你們出去,要打在外邊打,莫吵了太上皇?!必E著的身影來到了王源面前站定,蒼老的聲音中有一種絕望的平靜。 “張德全,你怎么成了這副樣子了?!蓖踉闯谅曢_口道。 那佝僂的聲音愣了愣,下一刻,他手中的燭臺脫手往地上落去。一旁的公孫蘭手一伸,輕巧的將掉落的燭臺抓在手里。 佝僂的聲音抬起頭來,燭火下,那是一張皺紋和傷疤縱橫的恐怖的面孔。亂蓬蓬的頭發,亂糟糟的胡須,顫抖的嘴唇和驚愕渾濁的雙眼。 “你是……你是……王……王……”張德全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口中戰戰兢兢的囁嚅著。 “是我,我是王源,張德全,你認不出我了么?”王源微笑道。 張德全的身子再也站立不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抱住王源的大腿,喉嚨里發出野獸一般的低嚎聲。 “王相國,您可來了,您可算來了。嗚嗚嗚,嗚嗚嗚?!睆埖氯碾p臂像是一道鐵箍一般的緊緊抱著王源的腿不撒手。臉上滿是淚水在王源的腿上摩擦著,像個見到了主人的小貓咪一般。 “張德全,你若在大聲嚎啕的話,怕是很快便有人進來抓到我了?!蓖踉闯谅暤?。 張德全聞言忙止住了哭聲,連聲告罪。爬起身來時,拉著王源的胳膊不放。臉上依舊淚水滂沱,但卻再也不敢發出聲音來。 “太上皇呢?他在何處?”王源問道。 “在里邊睡著呢。相國跟我來,咱們去見他。太上皇見了相國定會高興壞了??上?,他未必能認識相國了?!睆埖氯吐暤?。 王源笑了笑,沉聲道:“張德全,且莫急著去見太上皇,我先跟你說幾句話?!?/br> 張德全忙賠笑道:“好好好,請隨我來,咱們去屏風后說話?!?/br> 張德全引著兩人來到殿角一道屏風處,那里有一張桌子,擺著幾只凳子。王源和公孫蘭坐下后,張德全卻依舊垂首站在王源面前,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 “坐下說話?!蓖踉吹?。 “不敢不敢,奴婢站著便可?!?/br> 王源點點頭,問道:“張德全,你讓人送了那封密信給我?” 張德全眼中滿是驚喜道:“相國真的接到奴婢寫的那封信了?蒼天有眼啊。我還以為相國收不到呢。我還以為那個守衛得了錢便不辦事呢。蒼天有眼,蒼天有眼?!?/br> “我是問你,那封信是不是你寫的。你好好的回答我的話?!蓖踉窗櫭己鹊?。 “是是是,對不住相國,奴婢太激動了?!?/br> “那好,信的內容你還記得吧,給我復述一遍?!?/br> “……奴婢當然記得,信的內容是……”張德全堂堂堂堂將內容復述了一遍。雖有些詞句不記得了,但基本上內容不差。 王源點點頭道:“很好。直到現在,我才敢相信這封信是你所寫?!?/br> 張德全道:“奴婢不是剪了一片太上皇的龍袍附在信中么?相國沒見著?” 王源皺眉道:“龍袍可不止太上皇有,當今陛下難道沒有么?那又能代表什么?!?/br> 張德全哦了一聲,連連自責道:“確然如此,是奴婢考慮不周。然則相國既不敢肯定這封信是奴婢所寫,但還是來了?” 王源道:“太上皇遭此劫難,我焉能無視,不論真假,那都是必須要來的?!?/br> 張德全噗通跪倒,咚咚磕頭。眼含熱淚道:“相國才是對太上皇最忠心的人。太上皇之前那般對相國,實在是誤會相國了。太上皇在此遭受劫難,滿朝文武無一發聲,無一救援,只有相國,不辭勞苦,甘冒大險前來。此乃……” 王源皺眉擺手打斷他道:“莫說這些沒用的。我問你,你怎么變成這副樣子了?!?/br> 張德全愣了愣,嘆道:“相國有所不知,這幾個月,我們過得是豬狗不如的日子。七月十五那夜,陛下殺了幾百人,只留下了奴婢等幾人伺候太上皇。但那不是饒了太上皇和我們,而是要慢慢的折磨死我們罷了。供應的飯食不足,御寒的衣物也不給,就是要讓我們活受罪。奴婢變成這個樣子,那是黃安對奴婢的報復,他如今是陛下身邊的紅人,自然是要來找我的麻煩的。相國您瞧,我這臉上身上的傷痕,都是拜他所賜。他逼著我吃狗食物,拿鏈子拴著我當狗爬。我滿嘴的牙齒被他敲掉了一半,他還……哎不提了,總之,他想盡辦法的折磨我?!?/br> 王源眉頭緊皺,這些話他從小山子嘴里已經聽說了,此刻從張德全口中再聽一次復述,依舊有心驚rou跳之感。 “不提了,奴婢受這點罪沒什么,倒是太上皇受了大罪,吃不飽穿不暖,七月十五之后又驚又怒又怕,太上皇逐漸便失去了神智。之前還能起床,后來便臥床不起,也迷迷糊糊不知世事了。奴婢是賤命一條,死活倒也沒什么,受折磨也沒什么,但太上皇是我大唐的太上皇啊,幾十年為大唐至尊天子,尊榮無比,他們怎么敢這么對他?陛下……陛下怎么敢這么不孝?怎么能這么對太上皇?太上皇連皇位都傳給他了啊。奴婢實在是想不通,若不是為了照顧太上皇,奴婢早就一頭撞死了??墒桥舅懒?,太上皇怎么辦?奴婢不能留太上皇一個人受罪啊?!睆埖氯暅I俱下的訴說著。 第1075章 交易 王源微微點頭,這個張德全倒是對玄宗有情有義,比之之前的高力士也不遑多讓。如此處境之下,還有個忠心耿耿的奴仆,這確實是玄宗的福氣。 “張德全,你是怎么想起來要寫信給我求助的?我想你該明白,我和太上皇之間其實關系并不和睦。你怎知我一定會來救你們?!?/br> “王相國,您是我大唐的大功臣,無論別人怎么說,奴婢始終都是這么認為的。至于相國您和太上皇之間的事情,身為奴婢,我也不好說什么。但相國對于大唐的大功是不可抹殺的。若無相國,我大唐早就亡于安祿山之手了。奴婢也從未見過相國做出什么不該做的事情,那些外邊的傳言,奴婢是從不入耳的。太上皇到了如今這個處境,奴婢第一個想起的人便是王相國,在奴婢看來,只有相國才有能力來救太上皇脫困,而且相國也是唯一敢這么做的人。所以奴婢便寫了那封信。奴婢絕非為了自己的生死,而是為了太上皇?!?/br> 王源微笑道:“我倒不知,我在你心目中竟然如此形象高大。然則,這封信完全是你自己要寫的,還是太上皇要你寫的?” 張德全愣了愣,搖頭道:“是我自己寫的,并非太上皇授意?!?/br> 王源側目盯著他看,微笑道:“那信中的語氣,我怎么覺得并非是你的口氣。倒有些像是太上皇的語氣?!?/br> 張德全忙擺手道:“不不不,不是太上皇讓我寫的,全部是奴婢自己所寫。太上皇昏沉迷糊,怎還能寫信?相國莫要多疑,太上皇……跟此事無干。不過太上皇清醒時,倒是常常念叨相國的名字,還跟奴婢說他想念相國。奴婢能識字寫信,那也是在成都時太上皇閑暇是所教的。也許奴婢跟太上皇時間長了,學了太上皇的一些語氣罷了?!?/br> 王源笑道:“你是說,太上皇時而清醒,時而昏沉?” “是啊,清醒的時候很少,大多數時候都是昏昏沉沉的,屎尿都失禁了。哎,可憐的很?!睆埖氯珖@息道。 王源不再多問,他其實只是試探張德全而已,那信中的語氣倒也并非能看出是誰的語氣,王源只是極度的懷疑玄宗是在裝瘋賣傻。玄宗是個毅力超強的人,經歷過無數的磨難還能堅強的活著,這說明他的內心極為強韌?,F在他正經歷著他一生中最苦難危險的時候,他若扛不住,早就死了。畢竟也是六十多歲的老人了、但他居然還能活下去,這便是他內心堅韌的表現。 李瑁對玄宗之所以如此殘酷,根本原因還是擔心玄宗會復辟奪位,所以他雖不會親手殺父,但定會將玄宗折磨致死。玄宗知道這一點,便極有可能裝瘋賣傻。李瑁若是得知玄宗已經昏沉癡呆瘋瘋傻傻的消息,便知他已無復辟奪位的可能,對玄宗的迫害便會放松些,甚至因為威脅解除,還有可能對他有所照顧。 王源一直都有這種感覺,他覺得玄宗沒那么容易死心,而且玄宗也有這種心機。張德全說,玄宗時而清醒,時而昏沉,清醒的時候便念叨自己,這才讓張德全想起來要寫信給自己求救。若這都是玄宗的心機的話,那么玄宗這個人該是多么的可怕。 張德全第一個想起給自己寫信求救,那可不是他對自己有多么好的印象,自己在他心目中多么的高大。事實上這個張德全在成都時對自己的印象并不好。王源還記得玄宗中毒的那次,張德全不分青紅皂白便嚷著說是自己下的毒。后來真相大白時,他才向王源道歉。這說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印象一直是負面的。 而且他只是個內侍而已,焉知什么青紅皂白。他的好惡都來自于玄宗。玄宗說自己好,他便會認為自己是好的。玄宗清醒時的那些念叨自己的好處的話都是在給張德全一種暗示。張德全便自然而言的去那么做了。 玄宗這么做的好處便在于,一方面他可以維持自己已經瘋了傻了的狀態,讓李瑁不至于對自己下毒手。二來只要不是他親自要張德全寫那封信,事情敗露之后,這件事跟自己便毫無關系。因為一切的一切都是張德全自覺自愿去做的,跟他這個瘋傻的太上皇毫無干系,也追究不到他的頭上。張德全其實便是他的一個利用的工具罷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王源的猜測。但如果這一切都是事實的話,王源其實一點也不意外,因為那說明王源早已將玄宗看透了。這個人怕是到死也不會改掉他愛玩心計和不肯服輸對權勢極度渴望的特點。 要驗證這一切的辦法其實很簡單,王源很快便會得到答案。 “時間不早了,夜長夢多。張德全,我們去見太上皇吧?!蓖踉凑酒鹕韥?。 張德全連忙在前引路,來到帳幔之前,張德全掀起帳幔來,將王源和公孫蘭讓進內間。這里邊的腥臊臭味更為刺鼻,王源皺起了眉頭來,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剛才對玄宗的猜測了。為了裝瘋賣傻,真的要弄得大小便失禁,住在這樣的氣味之中,那怎是曾經為大唐天子,極盡奢華的玄宗所能忍受的。王源自問,自己在這樣的地方恐怕連一天都待不了。而玄宗卻呆了快兩個月了。 再掀簾幕,再往里走,終于到了玄宗的臥房。臥房以簾幕隔開,外間有個小床,應該是張德全睡覺的地方。床上散發著惡臭,薄薄的被褥翻卷著。張德全是個太監,因為生理的緣故,太監經常容易失禁,而且失禁的時候他們自己不知道。所以太監身上永遠有一股尿臊味。哪怕是最貼身的內侍,皇帝們也是不會讓他們睡在自己的臥房里,否則便要忍受那些刺鼻的氣味。但現在的張德全得到了其他人內侍得不到的殊榮,他可以睡在玄宗的臥房里,反正這里已經全是屎尿的味道,多加一些味道也沒什么。 張德全掀開最后一道簾幕,將王源和公孫蘭讓到龍床前。玄宗弓著身子睡在床上,臉朝床里,背對床外,似乎睡的很死。似乎對剛才張德全起身來跟自己說話的動靜一無所知。 “太上皇,太上皇。蒼天有眼,王相國來救您來了。太上皇啊?!睆埖氯Z帶哽咽的俯身推著玄宗身子。 玄宗翻過身來,忽然坐起身來,指著張德全的鼻子罵道:“你是何人?何方妖魔?朕乃真龍天子,你這妖魔害不了朕?!?/br> 張德全苦笑道:“太上皇,是我啊,奴婢是張德全?!?/br> “呸!妖魔鬼怪快快現形?!迸镜靡宦曧?,張德全臉上挨了一巴掌,玄宗倒頭再次睡下。 張德全捂著臉對著王源苦笑道:“王相國,您瞧,太上皇迷糊起來便是這般模樣,誰也不認識。把我都當成妖魔鬼怪了?!?/br> 王源緩步走到床前,低聲道:“太上皇,臣王源見駕?!?/br> 玄宗置之不理,王源伸手去推他身子,玄宗彈簧般的坐起身來,指著王源叫道:“妖魔鬼怪,你是妖魔。打殺你?!?/br> 玄宗一個巴掌扇過來,王源豈容他扇到臉上,伸手抓住玄宗的手腕,雙目如電直視玄宗的雙眼。玄宗被王源瞪得有些退縮,忙假裝倒下,避開和王源的對視,倒在床上閉目裝睡。 “瞧瞧,果然連相國也不認識了。哎,這可怎么好?!睆埖氯谂試@息跺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