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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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站在船頭看著河面,果然這運河河道寬闊深廣,河水清澈,但河水之下黑黝黝一片,目力難及河底。一路上的河道幾乎沒什么變化,這不免讓王源眉頭緊鎖。因為這么寬的河道,三艘大船也未必能將河道阻塞住,若是尋不到合適的地點恐怕這堵塞航道的辦法也是無功而返的。 不知不覺中日上中天,已經到了午時。船上的廚房準備了飯食,崔若瑂和婢女自去樓船倉內用飯,王源倒是單人獨桌在船廳之中吃飯。雖然菜式精美,味道也不錯,但王源心中焦灼,也沒什么胃口,簡單的吃了幾口便推箸不食。 起身后再次來到船頭往河道前方眺望。初春的日光之下,河道上碧波粼粼,河岸兩旁的垂柳枝條在風中飛舞,也犯出隱隱的嫩綠色來,這才發現,原來河道兩旁的景色原來是如此之美,可惜自己的沒有心情欣賞。 “王校尉,是否飯菜不合口味么?我聽人說,你只吃了一小碗便不吃了。王校尉喜歡何種口味的飯菜,我讓廚下給你重新做過?!贝奕衄s用了飯后也帶著婢女來到了甲板上。 “多謝崔大小姐,飯菜很好,比我在軍中吃到的不知好了多少倍。只是我沒有胃口罷了?!蓖踉绰劼暶仡^行禮。 崔若瑂笑道:“王校尉是在映射我們太過鋪張浪費是么?” 王源忙擺手道:“崔小姐多心了。雖然北地艱苦,缺衣少食,但也未必要讓天下人都受那樣的苦。難道天下一人饑寒,其余人便都要跟著挨凍受餓不成?” 崔若瑂點頭道:“你這話倒是說的實在,不瞞你說,我們江南一些人成天叫嚷著說,北邊在打仗,陛下和軍民們在受苦,我們應該節衣縮食,和他們同甘共苦。然而他們自己卻不肯脫了錦緞,每日三餐無rou便不喜,在我看來他們都是偽君子。朝廷遭難這是事實,南方錢糧富足理應支援,但也不能看見人吃點好的穿點好的便拿大帽子壓人。我崔家和江南其余幾家大族為朝廷也盡了不少力,我們雖然家道殷實,但那也不是我們的過錯?!?/br> 王源笑道:“聽起來,小姐好像甚是不忿?!?/br> 崔若瑂擺手道:“倒也不是不忿,而是朝廷其實對我們這些大族太過苛刻。有些事……哎!不說也罷。對了,王校尉因何而愁眉不展,我們這不正在實施阻擋叛軍的計劃了么?” 王源指著河道道:“這河道如此寬闊,我擔心計劃難以奏效。三艘大船也未必能堵塞航道?!?/br> 崔若瑂看了看北邊蜿蜒的運河河道,點頭道:“我說過,這一段數十里的河道都經過疏浚,確實不是好的堵塞之處。不過再行四五十里水道,河道便會變狹窄了些。王校尉放心,事兒是一定能成功的?!?/br> 王源皺眉道:“再行四五十里么?” “是啊,有何不妥么?”崔若瑂覺察有異。 王源沉聲問道:“四五十里水道,按照現在的速度,大概要行多少時辰?” 崔若瑂想了想道:“大約四五個時辰吧。這是往北逆行,故而船快不起來?!?/br> 王源皺眉道:“四五個時辰么?再加上鑿船所費時間,恐要六個時辰。不好?!?/br> “怎么?”崔若瑂嚇了一條,一雙美目驚訝的盯著王源的臉瞧。 “我們和叛軍的船只相向而行,他們是楊帆順流而下,我們是逆流而上。叛軍按照正常速度大約七八個時辰便抵達清江。刨去咱們行的這數十里的溯流路程,我們抵達合適的地點,他們豈非也將要抵達那里?萬一要是碰上了,那可是麻煩事?!?/br> 崔若瑂一愣,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蹙眉道:“可是這里的河道也堵不嚴實,堵了也沒用啊。就算把我這艘樓船鑿沉了,也是不成的?!?/br> 王源沉思片刻,咬牙道:“罷了,小姐靠近前船,我去前面大船上去,小姐掉頭回去。我帶著這三條大船往前去?!?/br> 崔若瑂皺眉道:“你是怕出了事我逃不脫是么?” 王源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雖然只是猜測,但也不能掉以輕心。小姐已經獻出了三艘大船,已經盡了心力了。豈能讓你再涉險。這險我可以冒,小姐沒必要跟著冒險了?!?/br> 崔若瑂搖頭道:“不可。我之所以跟來,可不是為了看熱鬧。三艘大船上船夫槳夫四五十人,我跟著來便是船鑿沉之后讓他們能安然脫身的。我若是回頭,他們怎么辦?你們難道要跟著船一起沉下去不成?不成。船可以沉,我崔家的人不能死,我崔家可是仁義之家,不會看著他們沒命而不管的?!?/br> 王源盯著崔若瑂詫異的看了幾眼,心中對崔氏家族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從這崔若瑂的言行之中,可知崔氏家族自有其一套行事之道。王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這些大家豪族之所以淵源千年,發枝散葉屹立不倒,便可從其行事之道中得見一斑。 第947章 沉舟 四艘船繼續前行,那崔若瑂自去艙中休息,王源則一直沒離開船頭,一直觀察著水道的情形。崔若瑂倒是命那婢女送了好幾次茶點來給王源,但幾碟茶點絲毫未動,每一回那婢女小憐來時總是詫異的看著王源一動不動凝視水面的情形,回去后如實的稟報那崔若瑂小姐。崔若瑂每回都是輕輕的嗯一聲,然后繼續拿著書卷看書,也不作什么表示。過一會卻又讓婢女小憐送去一壺茶和一碟點心。 王源站在船頭,看著太陽從頭頂劃過天際,慢慢的墜落在西邊的地平線上。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本來夕陽西下,山野盡染,晚霞如火,樹林水面色彩斑斕之景甚是美極,但他豈有一丁點的心思去欣賞。 終于,前方的河道出現了變化,河堤收窄,水流也變得強勁起來,船只溯流的速度也變慢了許多。前方也出現了一處葫蘆腰一般的河口,王源仔細觀察著河道的寬度,覺得已經差不多了,這段河道兩艘大船橫著便能堵個嚴實,于是大聲叫道:“崔大小姐,請你來瞧瞧?!?/br> 崔若瑂其實早已注意到了河流的變化,王源話音剛落,她便已經緩緩走上了船頭。 “崔小姐,你瞧瞧這里的河道,應該是絕佳之處了?!蓖踉粗钢影秲蓚鹊?。 崔若瑂仔細看著河面,微微點頭道:“此處河道狹窄,深不足三丈,應該是個合用之處。那么王校尉,便在此處了?” 王源點頭道:“就是這里。已經行了快四個時辰了。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咱們還是立刻動手為好?!?/br> 崔若瑂點頭應了,命人傳令前面的三艘大船停船,槳夫船夫們慢慢的調整位置,將三艘大船一字排開并排橫在河道上。王源和崔若瑂從跳板上了西首第一條船,那條船上滿倉的糧食碼的整整齊齊。船上還有不少其他的貨物。 “鑿船?!贝奕衄s沉聲下令道。 十幾名槳夫也不問為什么,紛紛拿著斧鑿去到船艙下方,開始大船的底部進行砍鑿。這大船極為堅固,船底甚是厚實。全部是上了桐油的彈性和韌性極好的木料拼接而成。木頭和木頭之間還有榫卯和鐵鉚釘相互連接,手臂粗龍骨密密麻麻。這幫人忙活了半天只鑿出了幾個小小的缺口。河水雖然迅速的灌進來,但是大船進水的速度實在太慢。第一艘船花了足足半個時辰才讓它慢慢的沉入河水中。一陣骨碌碌的氣泡和漩渦之后,整艘大船和船上的幾千石糧食盡數沉了下去。沉船頂部的桅桿露出水面,大部分船身在水下半尺深處。這正是船只通過的最佳深度。 第二艘船沉下之時,天已經全黑了。眾船工在燈籠火把的照耀下才將它弄沉。一名船夫還不慎落水,差點被沉船的漩渦絞進水底。若非王源眼疾手快拋出一根繩索讓他抓住,把他硬生生的從漩渦中拉出來,怕是就要被困在倉底了。 第三艘船繼續開始鑿穿船底,同樣是漫長的半個多時辰,船底鑿穿開始進水。然而因為光線昏暗,船工們沒能統一行動。結果三處鑿孔只通了一處。河水汩汩而入,強勁的水流將船底幾名船工沖的東倒西歪,再起身時已經找不到鑿穿的地方,無法擴大洞口了。故而水流雖勁,但進水的速度卻慢了不少。 眾人無奈,只得慢慢的等待。然而就在不久之后,眼尖的一名船工突然看到了北邊河道拐彎處的河面上的一點閃爍的燈火。那船工指出來之后,眾人凝目細看的短短片刻時間,那一點燈火便成了滿天繁星一般密密麻麻的燈火。 王源倒吸一口涼氣道:“叛軍,那是叛軍的船隊到了?!?/br> 眾船工一片驚惶。遠處的船隊以飛快的速度接近著。借著水流快速和風帆之力,短短盞茶時間,便已經到了兩三里之外。前面首當其沖的那艘大船上叛軍來回移動的身影便都已經清晰可見了。 “快準備起帆離開?!蓖踉春鹊?。 眾人連忙沿著跳板往樓船上撤離,但王源卻沒有動身,反而搬起一塊跳板一頭搭在緩緩下沉的那艘大船上,起身便要往沉船上去。崔若瑂蹙眉叫道:“王校尉,你做什么?” 王源道:“這船沉的太慢,叛軍抵達此處怕是也沉不到底。那樣的話叛軍的船只一撞便撞開了缺口,我要讓它加快速度下沉?!?/br> “可是你如何能做到?”崔若瑂叫道。 王源露齒一笑道:“我有我的手段,之前只是不肯下水罷了,現在我不得不下水了?!?/br> 王源說罷三步兩步上了傾斜的大船甲板,右手滄浪一聲抽出破軍劍來,左手抓住甲板上的粗繩索挽了幾圈,身子騰空躍起,“噗通”一聲躍進黑乎乎的河水之中。 崔若瑂和眾人驚呼連聲,紛紛從船頭探首往水下看。但見水面黑乎乎一片,滿目都是水流漩渦之聲,還有全是船體下沉的沉悶的異常聲響。既看不見王源的影子,也聽不見他的絲毫聲息。 眾人焦急的等待著,時間過得極為漫長,遠處叛軍的船只飛速而來,逐漸抵達數百步之外。船上叛軍也已經發現了掛著燈籠的這艘樓船,他們開始嚴陣以待高聲叫嚷起來。 眾人心急如焚,但崔若瑂不下令開船,船夫們也不敢行動。正在不知所措之時,但見黑乎乎的水面冒起浪花,王源濕淋淋的頭從水面冒了出來,他一邊大口的呼吸著空氣,一邊飛速的揮臂往樓船游來。而他的身后,那艘大船正以極快的速度下沉下去,水面上的漩渦洶涌,水流涌動之聲沉悶而恐怖。 “快,快救他上船?!贝奕衄s大聲叫道。 船工拋下繩索,王源抓著繩索被拉上了船。眾人正詢問間,只聽“篤”的一聲爆響,一只羽箭擦著一名船工的頭皮釘在船尾的立柱上,箭尾顫動,發出嗡然之聲。 下一刻,無數的羽箭破空之聲傳來,王源大叫一聲:“快躲!叛軍放箭了!”說罷,伸出濕漉漉的雙臂,一邊一個抱住崔若瑂和憐兒主仆,腳下用力彈起,三人連滾帶爬滾入船廳之中。 …… “篤篤篤篤篤”箭支射中船身之聲入雨點一般的稠密,船尾桅桿上掛著的幾串風燈被密集的箭雨射的落在船尾甲板上,瞬間騰起了幾串火球。嘈雜之中,有船工的慘叫之聲傳來,顯然是有人中箭了。 王源大聲喝道:“快開船,快開船?!?/br> 幾十名船工慌忙開始行動,撐船的撐船,劃槳的劃槳,樓船開始飛快的往南撤退。后方叛軍的船只飛速接近,箭支愈發密集的對著樓船施射?!芭钆睢睌德曧戇^,樓船船廳后方的精美長窗被射的木屑紛飛碎裂成一塊一塊的。幾只帶著悶雷般風聲的勁弩從洞開之處射進船廳,深深的扎在地面上。 王源知道,這是床弩發射的弩箭,叛軍的船上配備有床弩,這玩意雖然威力并不強,但對這些木結構的船只還是很有威懾之力的。片刻之后,船廳后面的這扇木墻便將粉碎。那么船廳也就失去了庇護之用。想到這里,王源一手一個將崔若瑂和小憐摟在懷里,身子竄起來飛步沖到一根粗大的木柱之后。就在他剛剛躲好身子,剛才藏身處的木墻便轟然洞開,整座船廳后部的一面滿是雕窗的木墻已經蕩然無存。無數箭支直接從洞開之處射進來,三人藏身的木柱上如雨打荷葉一般一陣爆豆般的爆響。木柱瞬間變成了一根插滿羽箭的豪豬。三人聳肩緊緊摟在一起,耳聽箭支嗖嗖弩箭嗡嗡飛過,將船廳中射的木屑迸裂,亂七八糟。 崔家船工拼死劃船撐篙,加之三面風帆被升起,籠罩在箭支之中的樓船迅速往南脫離。后方的叛軍大船卻速度不減猛沖過來。箭支施射的越來越猛烈。然而,忽然間,一聲劇烈的撞擊聲響徹運河河道。叛軍的大船猛然間像是撞上了一堵墻,甲板上的數百名叛軍士兵隨著慣性紛紛成了滾地葫蘆,不少人慘叫著滾入冰冷的河水之中。而還有一些人被高高拋起,張牙舞爪的叫喊著落入河中。在撞擊聲傳來的一瞬間,所有的箭支都消失了,一切都戛然而止。 王源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從廊柱后閃身出來,看著洞開的船廳后方的河面上,叛軍的大船上人影晃動,燈火搖弋。無數驚慌的叫喊和慘叫聲正清晰的傳來。 “哈哈哈,撞上了,撞上了?!蓖踉创舐曅Φ溃骸按扌〗?,瞧見沒?叛軍的船只撞上了沉船了?!?/br> 崔若瑂低聲嗔道:“你先放開我?!?/br> 王源此時才赫然發現,自己正一邊一個將崔若瑂主仆摟在懷里沒放手,自己的手還緊緊的摟著崔若瑂柔軟彈性的腰肢,兩具溫香的身體正被自己緊緊的摟在胸前。馨香的體味直沖鼻端。 王源哎呀一聲連忙放手,尷尬的道:“失禮失禮,兩位莫要怪罪,在下并非故意非禮?!?/br> 崔若瑂背過身去,整理者散亂的發髻和衣物,輕聲道:“莫說了,沒說你故意如此?!?/br> 眾人來到樓船尾甲板上,遠遠看著那艘撞到了沉船的叛軍大船。那艘叛軍的大船已經橫了過來,船上船下,水上水下一片混亂嘈雜,呵斥聲叫罵聲呼喊聲交織在一起,燈光搖晃,人影雜亂,一片亂七八糟的景象。大船后方的河面上,無數的船只擁堵在一起,亂七八糟的船影橫斜著,已經都停泊了下來。顯然他們是不敢硬闖過來了。 “果然奏效了,不枉我們冒這一趟險?!贝奕衄s低聲道。 王源微笑點頭道:“是啊,花了三艘大船,數萬石的糧食以及你崔家那么多的貨物都沉下去了,這本錢花的這么大,總是有所收獲的?!?/br> 崔若瑂道:“這些倒是不算什么,但能擋住他們的腳步,也是值得的。只是不知道能擋得幾時?!?/br> 王源沉聲道:“小姐放心,他們想疏通航道起碼需要花費一兩天?,F在天這么黑,他們肯定是無計可施的。明天天亮后他們才能拖拽移動沉船。船上那么多的糧食和貨物壓著,他們想移動開也要費一番功夫的。而且,據我看,這艘叛軍的大船也保不住了,你們瞧,船身已經傾斜了,顯然是船底撞破了,已經進水了?!?/br> 眾人凝神看去,果然見那橫過來的叛軍大船已經頭低尾高有下沉的趨勢。眾人紛紛大喜議論。幾名被箭支射傷的船工更是解氣,連傷痛也顧不得了,大聲的叫好。 “這船也太不經撞了??雌饋砀叽笸?,怎地撞到了咱們的糧船都受不住?!币幻藜易o院奚落道。 王源呵呵笑道:“安慶緒和嚴莊造了這些大船只是為了運兵的,可不是用來打水站的。三個多月的時間能造出什么好船來?這些個大船只是樣子威武,其實都是快速拼湊而成。能不漏水便算他們幸運了。這樣的船如何經受的住猛烈的碰撞?不過都是銀樣镴槍頭,中看不中用罷了?!?/br> 眾船工和護院都知道銀樣镴槍頭的另一層意思,紛紛轟然大笑起來。剛才的一番經過,讓眾人忽然間對這個王校尉增添了很多的好感。剛才那箭支襲來,若不是他反應快,將大小姐和婢女憐兒迅速的保護了起來,恐要出大差錯。當時大伙兒都懵了,經他指揮才趕緊的躲避。才知道升帆劃船離開,否則再停留片刻,后果不堪設想。 “王校尉,你剛才下水做了什么?可急死我們了。還以為你上不來了呢?!辨九畱z兒輕聲問道。 王源笑道:“那艘船沉的太慢,我下水用長劍給它開了幾個洞罷了?!?/br> 眾船工愕然以對,王源知道他們在想什么,笑道:“我可沒什么厲害的本事,不過是水性還行,水下能憋一會氣罷了。關鍵是要靠我這柄寶劍削鐵如泥?!?/br> 王源抽出長劍來,隨手一揮,一根粗大的木柱像是豆腐一般被切掉半截。眾人恍然大悟,紛紛咂舌贊嘆。雖然這位王校尉說的謙遜,但其實深入水下在下沉的大船旁邊開洞是極為危險的事情。且不說船旁水中雜亂的繩索和風帆很有可能纏住手腳,把人活活淹死。大船下沉時的強大吸力也是有經驗的船工們所知的致命威脅,王校尉的行為可不是他自己說的那么簡單。 “咱們要抓緊時間回頭,不知道清江縣的百姓們撤離的如何了?還有楚州治所山陽縣的官員們是否已經得到消息了??傊?,咱們的事情還多的是?!蓖踉次⑿Φ?。 眾船工連忙答應著,各自回去劃槳開船。王源和崔若瑂也離開船尾往船頭行去。其實已經無需走船兩側的長廊,船廳已經洞開,只靠十幾根柱子支撐著上面的兩層木樓。整座船樓已經搖搖欲墜,像一座空中樓閣一般。 看著滿目的狼藉,王源苦笑道:“崔小姐,真是抱歉的很,將你你的座船也基本上毀了,這船怕是修復好了。這船樓撐不了多久。天明后怕是要拆了,否則砸下來便會造成死傷了?!?/br> 崔若瑂微笑道:“也不必修了,到了清江縣便直接點火燒了便是,這船只千瘡百孔,修繕它還不如重新造一條?!?/br> 王源笑道:“說的也是,破船如何能配的上崔家大小姐的身份?!?/br> 崔若瑂嗔道:“莫要取笑我。對了,多謝你救命之恩,剛才那箭支襲來,我都嚇懵了。若不是你救了我和憐兒,我們兩個怕是都要被射殺了?!?/br> 王源呵呵笑道:“大小姐,本人可是行伍之人,還是神策軍的一名校尉。若是連你們兩個都不能保護,我還有臉說自己是神策軍中的人么?” 崔若瑂微笑道:“看來你們神策軍中的士兵和將領個個都如你這般的勇武無畏了。我看你的神色,似乎頗為引以自豪呢?!?/br> 王源點頭道:“崔大小姐,神策軍中哪怕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都是當今天下最勇武的士兵。而且,神策軍從不欺壓百姓,從不為虎作倀。神策軍的使命便是解百姓之苦,還天下之太平?!?/br> 崔若瑂歪著頭沉思了片刻,輕聲道:“我明白了,這恐怕就是他們百戰百勝的原因吧。王校尉,我要去休息片刻了,到現在我腿腳還有些發軟。王校尉恕我失禮,我先去了?!?/br> 王源拱手道:“崔大小姐自便。往南順風順水,但也需兩個時辰才可抵達清江。你最好去睡一會,因為今天晚上,恐難有休息的時候?!?/br> 崔若瑂點頭稱是,微微一福轉身往甲板船艙口行去,王源欣賞著她婀娜的背影,心中升起異樣之感。忽然間崔若瑂停步回身來,王源目光躲避不及,和她燦星般的雙眸對視了片刻。崔若瑂臉上一陣嬌羞之色,沉聲道:“有件事告知王校尉,我閨字若瑂,請王校尉莫要崔大小姐崔大小姐的叫了。今后叫我若瑂便是?!?/br> 崔若瑂說罷,嫣然一笑,緩步進艙而去。 …… 樓船沿著河道迅速往南,雖然破損嚴重,但在數十名船工的cao縱之下,還是沒有出什么差錯。船帆吃慢了風,再加上船工們的奮力劃槳,兩個時辰后,但見前方燈火闌珊閃爍,卻已經抵達清江城東門碼頭了。 船靠碼頭,王源欲向崔若瑂告辭,但卻并沒見崔若瑂露面。王源只得和眾船工護院打了個招呼,牽著馬兒沿著搭好的跳板下了船。 碼頭上已經冷冷清清,雖然亮著不少燈火,但是人影寥寥。遠處的清江縣城中也沒有多少聲響,城頭的燈光也是寥寥。王源牽著馬行了數步,忽然從糧堆旁閃出兩個身影,王源嚇了一跳,借著昏暗的燈光看清楚了兩人的打扮,原來是兩名清江縣的衙役。 “敢問是隨同崔家大船而去的王將軍么?”一名衙役問道。 王源點頭道:“正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