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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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李內侍還有這般見識,倒是個義士了。好,既然李內侍答應了,便請入席,咱們商議一番,擬定最佳的行事方略為好?!眹狼f笑道。 …… 三更的洛陽皇宮之中死一般的寂靜。以前這宮里可是天天晚上有絲竹歌舞之音徹夜不停。但自從安祿山身患毒瘡和眼疾之后,這些歌舞宴樂之聲便銷聲匿跡了。因為安祿山被病痛折磨的根本沒心思去享受。他沒心思聽樂觀舞,其他人自然便再也不敢弄這些東西。 后宮之中一名年輕的妃子不太懂事,實在閑極無聊之時在某天晚上吹了一曲洞簫之音,被安祿山聽到之后,當即將那妃子挖鼻挖眼最后吊死在御花園的畫廊下。罪名是,對陛下傷痛漠不關心反吹簫慶祝,即為不賢,也為大不敬之罪。自從此事之后,洛陽皇宮內外便再無生氣。不但連絲竹之樂聽不到,甚至連笑聲都聽不見一聲。后宮嬪妃宮女仆役禁衛們全部都哭喪著臉,沒有一個人臉上敢露出笑意來,因為隨時便會被認為是對陛下的大不敬,隨時可能會死。 在這一片死寂之中,幾條人影正悄悄的走在通向安祿山寢殿的大道上。行到安祿山寢殿殿前時,幾名禁衛在黑暗中忽然現身,攔住了幾個人的去路。 “你們是干什么的?陛下寢殿,不許亂闖?!币幻l低喝道。 “江校尉,是我。李豬兒?!崩钬i兒將提著的燈籠舉起,照亮了自己的臉。 “原來是李內侍,你去了哪里了?陛下找了你一晚上,大發雷霆之怒呢?!蹦墙娊N镜?。 “???陛下讓我出宮傳旨去請晉王爺和嚴先生來覲見的,怎地又查問起我來了,記性怎地還不好了。罷了,一會兒我自己跟陛下解釋?!崩钬i兒道。 “請晉王爺和嚴先生覲見?怎地陛下沒說起?”江校尉疑惑的道。 “大膽。難不成父皇宣召我等覲見還要告知你們不成?你們是什么東西?”一個冷冷的聲音從站在李豬兒身后的人影口中傳出。 那江校尉愣了愣,舉起燈籠往后照射,燈籠火光之下,露出了安慶緒和嚴莊惱怒的面孔。江校尉嚇了一大跳,他沒想到晉王和嚴先生居然就在李豬兒身后。 “哎呀,卑職眼瞎了,居然沒見到晉王爺和嚴先生,失禮失禮。卑職給晉王爺和嚴先生行禮了?!苯N久笆值?。 安慶緒淡淡的哼了一聲道:“爾等值夜辛苦了,好生的當差,改日我奏明陛下,給你們嘉獎?!?/br> “哎呀,那可多謝晉王爺了。卑職等太感謝了?!苯N久Φ?。 嚴莊在一旁冷聲道:“你們還不讓開,攔著路作甚?陛下有要事召見?!?/br> 江校尉忙擺手命身后士兵們閃開,口中連聲道:“是是是,晉王爺請,嚴先生請?!?/br> 眾禁衛依次閃開一旁,李豬兒提著燈籠上前引路,安慶緒和嚴莊并肩闊步走上了寢殿的臺階。禁軍江校尉看著他們的背影甚是有些納悶。這位晉王安慶緒已經很久沒進宮了,禁衛們之間也傳了些消息說陛下對晉王甚是不滿,最近已經要傳位于燕王了??墒乾F在怎么又半夜召見他?當真是奇怪。不過再一想,人家親生父子之間的事情自己根本不必瞎cao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生的當自己的差便好,故而很快他便不再多想,帶著人隱沒在黑暗之中。 安祿山的寢殿之中燈火黯淡,通往后殿的回廊上掛著幽暗的風燈。秋風吹過,風燈搖弋,上方的掛鉤在搖擺時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在這樣秋風蕭索的夜晚,顯得頗有些陰森之感。 店內的幾處園林回廊之間,禁軍士兵們影影綽綽的身影在花樹之間晃動。安祿山的寢殿是禁軍守衛最為嚴密之處,大殿內外周圍足足有近千名禁軍在此值守,將安祿山的住處保護的水泄不通。若非近身之臣,或者是接到旨意的召見,誰也別想靠近安祿山的身邊。 但這些對這李豬兒嚴莊和安慶緒而言都不是什么問題。李豬兒是安祿山身邊資格最老的貼身內侍。嚴莊是安祿山身邊一直一來的謀士和紅人。而安慶緒便不用說了,他可是陛下的兒子呢。所以禁軍們早已接到了外邊傳遞進來的消息,只暗中看著這三人的蹤影,卻并沒有出面盤問攔阻。 終于抵達了安祿山的臥房之前。李豬兒緊張的咽著吐沫,顫抖的手伸出去撩起門前的簾幕。安慶緒面無人色,心臟撲通通的亂跳,緊張的喘息聲都很急促。 嚴莊忙制止了李豬兒掀簾子的舉動,低聲在二人的耳朵邊道:“都不要害怕,今晚成敗在此一舉了。成則王侯,敗則死無葬身之地。事到如今,咱們已經沒有退路,退后便是死,明白么?” 兩人知道此言不假,深呼吸平復心情。終于,李豬兒伸手一撩門幕,三人不再猶豫,抬腳跨步而入。 屋子里燈光昏暗,幾只蠟燭無法照亮偌大的安祿山的住處。燭火照耀之下,屋子里影影綽綽,頗有些陰森之感。幾名內侍和宮女木然站在屋子里,他們都是今晚當值之人。安祿山自從生病之后,每天夜里都會醒來好幾回,醒來后都要人去按摩擦洗端茶送水,沒有一天晚上可以安生。一旦沒有及時的伺候隨叫隨到,便可能會禍事上身,死無葬身之地。所以每天晚上的當值對于這些內侍和宮女而言就如同是一場戰斗,所以他們一個個精神高度的緊張。 三人進了安祿山的臥房之后,當值的內侍和宮女們立刻扭頭看來。一名內侍見到了李豬兒,忙小跑上前來低聲急促的埋怨道:“李內侍,你去了哪里了?今晚是你當值你難道忘了?陛下找了你半天也沒見你,氣的說要剝了你的皮呢。哎,你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么?” 李豬兒指了指身后道:“陛下是糊涂了,他親口吩咐我去傳旨請晉王爺和嚴先生進宮見駕的,他自己都忘了?!?/br> 那內侍這才注意到李豬兒身后的兩人,忙恭敬的向安慶緒和嚴莊低頭行禮。 嚴莊低聲道:“陛下歇息了么?” 那內侍忙道:“剛剛睡下,好不容易安生了。若不是什么緊要的事情,還是明日來覲見吧?!?/br> 安慶緒皺眉低喝道:“大膽,到要你來多嘴,父皇叫我等來商談國家大事,豈能耽擱?” 那內侍一愣,呆呆無語。嚴莊低聲道:“這里沒你們的事了,我等有緊要之事要覲見陛下。你帶著宮女內侍們出去候著,不叫你們不許進來?!?/br> 那內侍遲疑道:“可是萬一陛下要人伺候,叫不應我們,我們可吃不了兜著走?!?/br> 李豬兒忙道:“不是有我在么?我伺候陛下還能有差錯么?楊內侍,還不趕緊出去候著?還在此磨蹭什么?” “哦,好好。這便走,這便走。話說李內侍你一個人當真可以么?陛下要起床的話,你一人怕是扶不起來身子呢,要不要留下兩個幫忙?” “放心放心,我一人可以扶陛下起身,再說,當真要幫忙,晉王爺和嚴先生不是也在么?快去快去?!崩钬i兒皺眉道。 “好好,那我們便走了,我們就在門外,你有什么事便叫一聲……”那內侍兀自說著話。 “滾出去,再要磨蹭,我宰了你?!卑矐c緒低聲喝罵道。 楊內侍看安慶緒的面色兇狠,著實嚇了一跳。再不敢多一句嘴,忙對著七八名宮女和內侍招手,急匆匆的帶著他們掀開簾子出了門。 屋子里只剩下三人,四下里靜的如墳墓一般。隱隱可以聽到內房之中有鼾聲傳來,那是安祿山熟睡的聲音。嚴莊對著內房的房門打了個手勢,伸手輕輕的推了一把李豬兒。李豬兒臉色慘白,緊張的咽著吐沫,舉步朝房門口行去。到了房門口,李豬兒回頭看了一眼,他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嚴莊和安慶緒同樣的臉色煞白,眼中滿是恐懼,身子也似乎在微微的發抖。 “快去!”嚴莊嘴唇翕動,擺了擺手。 李豬兒知道今日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定定神一咬牙,伸手撩起內房簾幕,踏入安祿山的睡房之中。睡房之中幽暗昏沉,只有一盞燭火在墻角的案幾上,燭火搖弋跳動著,將屋子里的物事照得閃閃爍爍伸伸縮縮宛如鬼影。屋子里彌漫這奇怪的味道,那是墻角的香爐燒的檀香片和安祿山傷口上的腐臭混雜在一起的味道,這味道李豬兒早已嗅的習慣了,倒也并不覺得讓人作嘔。 李豬兒的目光落在了幾層帳幔之后的龍床上,那里,被窩隆起著,安祿山雄偉的體魄像是一座小山橫在那里。一陣陣鼾聲也從龍床上傳來。李豬兒咬著下唇躡手躡腳的撩來簾幕走向龍床旁邊。雖然這屋子里的擺設和一切自己都很熟悉,平日一天里不知道要進來多少回,但此刻,李豬兒卻覺得這屋子讓人感覺很是陌生。就連從門口到龍床的這二十步的距離都變得漫長無比。 安祿山仰面躺在龍床上,頸后墊著高高的棉枕。他的雙目黑咕隆咚一片腫脹,就像是被人用兩塊爛泥糊了雙眼。夜晚的時候因為要上藥,安祿山是不會用布巾扎著眼睛的,但在這昏暗的燈光下,看著著實的嚇人。安祿山的嘴巴張著,滿臉的胡子蓬松炸開,臉上橫rou糾結。即便在睡夢之中,他的樣子依舊嚇人的很。 李豬兒站在床邊,目光看向床頭帳頂上懸掛著的一物。那是安祿山形影不離的貼身寶刀。那柄彎刀跟隨他十幾年了,據說是當年他殺了第一個敵人時的戰利品。這柄刀從此便一直被安祿山帶在身邊,無論是行軍打仗還是睡覺吃飯,甚至連和女人辦事,這柄刀都在他伸手可及之處。安祿山是極其謹慎的,李豬兒曾經親眼看到安祿山在眨眼之間拔刀砍殺了一名近身的將領,那將領只是因為在走近安祿山身邊時無意間手握了劍柄,像是要拔劍的樣子。安祿山便以最快的速度砍斷了他的脖子。不但謹慎無比,安祿山的刀法也可見一斑。拔刀砍殺只需眨眼之間。 現在,那柄刀就懸在安祿山的頭頂,安祿山只要一伸手,便可將刀抽出,砍向他身旁的任何人。而自己要想完成使命,只能先拿了這柄刀。因為在整個寢宮內,現在唯一可以用來殺人的武器便是這把刀了。當然,禁衛們是有武器的,但那武器自己是拿不到手的。 李豬兒試探性的低低叫了兩聲:“陛下,陛下?” 安祿山睡的鼾聲起伏,毫無反應。李豬兒舔舔嘴唇,抬腳站上了床沿。身子橫過安祿山的面孔上方,伸手去夠那懸掛著寶刀的細索。他必須解下這繩索,方能將這寶刀拿到手里。他顫抖著手解著繩索,手指幾乎要痙攣。身子扭曲的異常的難受,好像骨節都要斷裂了一般。 終于,繩索被松開,很快就要解開了。然而一個聲音讓他魂飛魄散,幾乎尿了褲子。 “你好大膽子?!鄙碜酉路降陌驳撋胶鋈唤械?。 李豬兒像是被人點了xue道,站在床沿上身子僵硬了。被安祿山發現了,完了,什么都完了。這下自己死定了。 “你好大膽子?!卑驳撋竭谱斓?。 “陛下……饒命!”李豬兒哭喪著道。 “你好大膽子……”安祿山兀自重復著這句話。李豬兒覺得有些蹊蹺,大著膽子低頭看去。之間下方安祿山依舊躺著沒動,只是嘴巴里嘟囔著那句話,不像是醒了的樣子。 “陛下,陛下?”李豬兒輕聲叫道。 “你好大膽子!拖出去殺了……統統的殺了……李隆基……天下是我的……”安祿山嘟囔著,手腳也開始扭動。 李豬兒明白了,原來安祿山只是在說夢話,安祿山在睡夢中還在殺人,還在做著他的春秋大夢。李豬兒喘著氣快速將最后一道繩索解開,將沉甸甸的彎刀攥在手里躍下了床沿。他伸手一按機簧,彎刀彈出刀鞘數寸,露出了寒光閃爍的刀身。李豬兒緊咬牙關,顫抖著手緩緩抽出彎刀來,雙手握著刀柄將刀尖沖下,對著安祿山鼓起的肚子,眼睛一閉,猛力扎了下去。 第883章 夜殺(二) “??!”一聲慘叫聲響起,安祿山被劇痛驚醒過來,他目不能視物,只能用雙手胡亂的摸索著,但他沒有摸到掛在頭頂的彎刀,一瞬間他什么都明白了。 “哪個狗賊如此大膽?朕要將你碎尸萬段?!卑驳撋胶鸾兄?。 李豬兒用力將彎刀往下扎,并且搖晃著刀身,用刀鋒在安祿山的腸胃腹部攪動。 “你是誰?為何要刺殺朕?”安祿山怒吼道。 “陛下,你……你還記得我的父母是怎么死的么?你還記得你是怎么折磨我的么?我這一輩子都被你毀了。你對我就像豬狗一般。今日我要為我自己,為我的家人,報仇……報仇!” 李豬兒喘息著,拔起彎刀在此扎下。這一次扎到了胸口之下,刺穿了肋骨。 安祿山劇烈的掙扎著,口中怒罵道:“狗奴婢,你敢行刺朕,誰指使你的?朕要將你凌遲千刀點了天燈。你這個狗奴婢,朕好痛,你快住手?!?/br> 李豬兒不答話,眼珠子血紅血紅,死命的壓著彎刀,刺穿安祿山肥厚的身體。突然間,安祿山不知從那里生出一股邪勁來,不顧利刃穿身,猛地蹦起身來,滿是黃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李豬兒的脖子,然后便如鐵鉗般的緊緊鉗住。 “老子掐死你,老子掐死你個狗奴婢。來人,快來人,護駕護駕?!卑驳撋酱舐暯腥碌?。 李豬兒沒想到安祿山居然在被自己刺穿肚腹的情形下還如此勇猛,一不小心居然被他掐住了脖子。他無法掙脫,只能死命的用刀在安祿山的身上刺。但安祿山的大手如同鐵箍緊緊箍在自己的脖子上,讓他無法呼吸。慢慢的渾身無力,舌尖吐出,雙目開始上翻。 正在此時,就聽身后腳步聲響,一片嘈雜之聲響起,片刻后李豬兒覺得脖子上的手慢慢的松開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終于回了魂。 下一刻,他看到了讓他駭然的情景,只見一人正拿著一只黑乎乎的物事朝著床上猛砸。每一次砸下都蹦出許多血點,以及傳來東西。 破裂的咔咔聲。李豬兒看清楚了那人的背影,正是晉王安慶緒,他手中拿著的是一只大香爐,正咣咣咣的朝著床上的安祿山猛砸。 “晉王爺,停手吧。陛下已經死了,不用再砸了?!眹狼f嘶啞著聲音低聲道。 安慶緒喘著粗氣停手,轉過身來,臉上身上全是血污,形如厲鬼一般。他手上提著的香爐上也滿是血污,粘著毛發皮膚和一些黑乎乎的東西。 李豬兒駭然往床上看去,他嚇得魂飛魄散。床上的安祿山碩大的頭顱已經如一只爛西瓜一般。整張面孔癟陷下去,黑血和腦漿正汩汩流出,景象恐怖不已。 “殿下!”嚴莊叫道。 安慶緒手一松,香爐“咣當”一聲落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與此同時,安慶緒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渾身上下大汗淋漓,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了。 “殿下,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眹狼f低聲道。 “父皇他……他死了么?”安慶緒喃喃道。 “陛下已經死了,徹徹底底的死了?!眹狼f忙道。 安慶緒忽然眼睛里冒出光來,仿佛一下子打了雞血。連聲道:“嚴先生,從現在開始,大燕國便是我的了吧。這老東西終于死了,你想殺我,呸!我先殺了你。我跟著你征戰四方,替你打下基業,你不但不感激我,還要殺了我。我呸,你個老東西,你該死!你大大的該死?!?/br> 安慶緒站起身來朝著安祿山一片狼藉的尸體控訴著,啐罵著。咬牙切齒之后,忽然又放聲大哭起來。畢竟是他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他的心情既驚恐又快意同時又很是自責。這些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安慶緒變成一個瘋子了。 “你這蠢貨,有刀在手卻險些自己被殺。何處要害你難道不知?卻偏偏要刺肚子?若不是我們聽到不對勁沖進來,你已經是一具尸體了。蠢材,蠢貨?!眹狼f這么個溫文爾雅之人也口不擇言的對著李豬兒怒罵起來。 李豬兒抖著身子爬起身來,咽著吐沫道:“奴婢,奴婢是第一次殺人,況且……況且是陛下。我不敢看他的臉,也不敢靠近他,只能閉著眼睛亂刺。嚴先生恕罪,嚴先生恕罪!” 嚴莊冷哼一聲喝道:“還不趕緊料理?龍床下方有暗格么?” “有有有?!崩钬i兒忙道。抖著身子來到龍床旁邊,伸出顫抖的手將安祿山亂七八糟的尸體推著滾到床內,伸手在血糊糊的床板上摸索著。半晌后咔噠一聲,龍床下方的厚板掀起,露出一個長長的暗格來。不僅龍床有暗格,所有大戶人家以及官員們的床下都有暗格,這是為了危急之時能藏身于此的設計,倒也不足為奇。 “嚴先生,幫個忙?!崩钬i兒叫道。 嚴莊皺著眉上前幫忙掀開暗格,兩人合力將安祿山沉重的尸體滾動,轟隆一聲響,安祿山的尸體落入暗格之中。那暗格對安祿山而言太狹窄了些,身子僵在里邊露出大半截。嚴莊和李豬兒閉著眼亂塞,終于將安祿山完全塞了進去。將床板蓋上。 接下來,李豬兒將床上滿是血跡的被褥整個卷起塞到床底下,換了新的被褥鋪在床上。將枕頭塞在被褥里偽裝成一個人睡在里邊的樣子。又重新點了幾片香片燒起來,掩蓋屋子里的血腥味道。忙乎了半天看著再無什么明顯的破綻,李豬兒終于松了口氣。 “嚴先生,現在怎么辦?”李豬兒道。 嚴莊剛剛幫渾渾噩噩的安慶緒換了身上的血衣,又打了清水將他的臉上血跡都清洗干凈。安慶緒的情緒也平穩了許多。聽李豬兒發問,嚴莊沉聲道:“將玉璽和陛下的印璽全部拿出來,替我掌燈磨墨。我要擬旨?!?/br> 李豬兒答應一聲,輕車熟路的將安祿山藏于床頭柜子里的玉璽等物都取了出來,又在案上鋪好了文房四寶。手腳麻利的替嚴莊磨墨。 嚴莊面色陰沉,手握毛筆沉吟半晌,刷刷刷刷連寫兩道圣旨,李豬兒在旁捧著玉璽和印綬一一的蓋上印章。 嚴莊吁了口氣,看著兩道墨跡森森的圣旨剛欲說話,互聽到外間有腳步聲響。嚴莊一凜,忙朝李豬兒使了個眼色,李豬兒趕忙快步來到房門口掀簾出來,一樣瞥見的是七八名帶著武器的禁衛,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便要縮頭。 “李內侍,你怎么了?陛下呢?”進來的正是禁衛大將軍李歸仁和幾名親衛。 “稟李大將軍,陛下,陛下他睡了?!崩钬i兒慌不擇言的道。 “怎么回事?不是說陛下在召見嚴莊和晉王么?怎地你又說他睡了?”李歸仁皺眉道。 “哦,對對對,陛下正在和嚴先生晉王在說話。奴婢剛剛想那么說來者,結果嘴巴一打禿嚕,說成是睡下了?!崩钬i兒忙定神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