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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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仙芝淡淡道:“第一條你都已經要暴跳如雷了,后面的你肯定也是不愛聽的?!?/br> “這次和議恐怕沒有本人愛聽的話,我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币邢槿~樂道。 高仙芝道:“好,那便說給你聽。第二條便是戰爭的賠償。我大唐兵馬近二十萬如今只剩下了七萬。陣亡傷殘了十三萬人,這些人都是我大唐的大好男兒,我們都要給予厚恤和贍養。這筆費用我們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大概合一千萬貫。所以這筆錢需要你們出?!?/br> “想瘋了吧你。一千萬貫,你們大唐是不是窮瘋了?!鳖~那兒古瞠目罵道。 王源笑道:“額那兒古大將軍,這還不包括我軍中發射的霹靂彈的三百萬貫成本。你若覺得不開心,索性我加上這三百萬貫,讓你一并的不開心。你不開心了,我便開心了?!?/br> 額那兒古怒目而視,氣的咬牙切齒。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倚祥葉樂卻沒有發怒,只是淡淡說道:“你們陣亡傷殘了十三萬人。要我們給你們賠償這筆費用。呵呵,但我吐蕃兵馬傷亡了二十八萬,但不知我們這筆費用找誰去要?!?/br> 王源咂嘴道:“找你們贊普要啊,難道找我們要不成?” 倚祥葉樂冷笑一聲道:“高大帥,請繼續說條件。我現在對后面的條件非常的感興趣了。我很想知道,你們到底想了多少這些讓人恨不得拂袖而去的條件?!?/br> 高仙芝微微一笑道:“第三個條件,和議達成之后,貴國需對我大唐稱臣納貢。稱臣不必多說了,納貢之物準許你們以貴國特有出產之物替代。每年向我大唐進貢羊五萬頭,牛三萬頭,駝兩萬頭,馬匹兩萬匹。同時,我大唐皇帝陛下喜歡你們吐蕃國特有的猛獸雪豹,你們需的每年進獻兩頭?!?/br> 倚祥葉樂強自忍著不發火,憋得臉上通紅發紫,尷尬苦笑道:“你們這是要把我們踩到泥潭里,永世不能翻身了。我吐蕃國一年牛羊駝馬也不過幾十萬頭,你們張口便要去十二萬頭,那我們還有活路么?呵呵,稱臣于貴國么?那和滅國還是無異了?!?/br> 額那兒古拉著倚祥葉樂的衣袖道:“大丞相,咱們走吧,跟這幫狡詐貪婪的唐人是談不攏條件了,咱們死戰衛國便是。哪怕是戰死了,也絕不受他們這樣的欺辱?!?/br> 第659章 達成 倚祥葉樂當然想一走了之,但是他不能。躺在邏些城王宮中的尺帶珠丹冰冷的尸體,掛著眼淚哇哇啼哭的即將繼位的小贊普,吐蕃國百余年的基業。這些都在提醒倚祥葉樂不能沖動,要以大局為重。今日無論如何是要達成和議的,哪怕再受羞辱,也不能放棄。這是自己在尺帶珠丹彌留之際的承諾。尺帶珠丹臨終時告訴倚祥葉樂,寧忍一時之辱,也要保證吐蕃國的基業不至于土崩瓦解。 倚祥葉樂沒有走,反倒重新整理思緒開始認真的就這三個條件進行討價還價。事實上高仙芝口中的這三個條件確實是漫天要價,就連他們自己也不會相信倚祥葉樂會同意這三個條件。但所謂求高得中,求中得低。在占據絕對的心理優勢的情形下,滿天要價或許會得到不錯的結果。 第一個割地的條件的談判便進行了兩個時辰。圍繞著這個和議的條件,雙方唇槍舌戰爭論不休,摔碎了數個茶碗,掀翻了幾張桌子,甚至還互相問候了對方的親屬,終于在夕陽落山之前達成了共識。 割讓唐古拉山口以北之地是不可能的,青海湖一帶是吐蕃的命脈,吐蕃決不可能放棄北邊的沃野。但倚祥葉樂做了關鍵性的讓步,那便是兩湖一帶的石堡城。倚祥葉樂同意將石堡城和多瑪城割讓給大唐駐軍,這也是正是問題的關鍵所在。本來此戰便是因為石堡城而起,圍繞著石堡城進行了數場大戰,雙方投入的總兵力超過了二十萬,最終互有勝負。這石堡城也是大唐玄宗皇帝一直心心念念要得到的地方。倚祥葉樂同意割讓石堡城,這一點是肯定能讓玄宗高興的。 兩湖三城中割讓了一湖兩城。東邊的羚羊城雖然沒有割讓給大唐,但倚祥葉樂承諾,決不在羚羊城囤積重兵,而只是象征性的駐扎守軍五千。對于大唐而言,能拿到石堡城和多瑪城之后,整個吐蕃北境的格局便有了巨大的改變,大唐的兵馬終于能從碎石山大營往南推進兩百里,在石堡城建立大營。這樣一來,以石堡城為核心,掌控住吐蕃北境方圓百里之地的控制權,將來隨時可作為跳板,威脅吐蕃的腹地,戰略意義不言而喻。 至于羚羊城,那曾經是李光弼率兵輕松奪取的城池,吐蕃人為了面子保留這座城池在兩湖之地,但其實要想拿下此城易如反掌。而且吐蕃人也不允許駐扎超過五千兵馬,這便是說,其實兩湖之地盡歸唐軍掌控。 對倚祥葉樂而言,保住了青海湖周圍的大片沃野之地意義重大,石堡城雖然割讓給唐人,但吐蕃可以在南邊兩百里處格里木河和通天河兩條大河的沿岸重新擴建城池駐扎大軍。一來可以掌控青海湖之地,二來也可作為唐古拉山口以北的重要防線。這兩條大河足可將唐軍往南和西南兩個方向的進路截斷,起到很好的防御效果。而能夠保留羚羊城的控制權也是意義重大,羚羊城無需駐扎太多的兵馬,那只是一個擺在唐人身邊的釘子,通過羚羊城可隨時刺探唐軍的動向,起到預警的效果。 總之對雙方而言,各有所得。吐蕃人雖然吃虧,但卻在接受的范圍內,所以倒也皆大歡喜。 西邊的大勃律國之事,倚祥葉樂并未做更多的爭辯。大勃律國已經為大唐兵馬所征服。高仙芝在大勃律國重新立了國主,那國主已經宣布效忠大唐成為大唐屬國。對于吐蕃而言,雖然失去了西邊的緩沖之地,但于目前而言,這些事還不能危及吐蕃的存亡,最多是格局上的被動,所以倒也無需在這上面太過較勁。 爭論的第二焦點便是吐蕃東邊的城池。按照高仙芝的說法,牦牛河和金沙江以東的所有土地割讓給大唐,那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律賁城是東境的門戶,那也是不可能割讓的,但卻是大唐最想要的。雙方圍繞著律賁城的歸屬相互扯皮,陷入僵局之后,最后王源出來說話,提出了將野牛城永遠割讓大唐,并附帶野牛城周邊方圓一百里的地域統統歸屬于大唐作為交換條件,然后大唐放棄要求割讓律賁城的請求。 王源的要求讓倚祥葉樂喜出望外,野牛城的割讓是必然的,根據王源的提議,實際上只是將野牛城周邊的百余里土地換取了律賁城的保存。那百余里地可都是沙漠啊,就算不割讓,又有誰去在乎那百里的沙漠之地? 高仙芝覺得很意外,他不知道王源為何要提出這明顯吃虧的條件。但王源作為議和正使,他既然說出的話,高仙芝是不會反駁的。高仙芝和倚祥葉樂哪里知道,野牛城才是王源真正想要的城池,那里可是自己的聚寶盆。如果在野牛城和律賁城之間二選一的話,王源毫不猶豫的會選擇野牛城。而以野牛城周邊的百里空間換取對律賁城的不再堅持,實際上也是為了野牛城的安全著想。為了保衛野牛城,王源不得不駐扎重兵于此,很擔心被吐蕃人奪回。那么一旦野牛城及周邊的土地都歸于大唐,便再也無需擔心這個問題了。王源可以安安心心的讓那塊聚寶盆給自己源源不斷的提供財富。 夕陽西下,談判還在繼續,簡單吃了些飯菜喝了幾杯酒后,雙方挑燈夜談,圍繞著后面的條款繼續扯皮。 戰爭賠款的數量上,一千萬貫顯然是不可能的,吐蕃國一年的財稅收入都只有五百萬貫,那豈非要吐蕃國兩年的財稅全部給了大唐。本來這種賠款就是極其無理的要求,在爭辯上其實王源和高仙芝也沒多大的底氣。于是終于在倚祥葉樂死纏爛打之下,這個數字一路往下降,最終一千萬縮水為三百萬,整整少了七成。但即便這三百萬也是意外之喜,王源和高仙芝甚至都沒想到吐蕃人還真的愿意付這筆錢。 第三條中關于稱臣于大唐這一條是最難以達成協議的。倚祥葉樂明確告訴高仙芝和王源,稱臣是不可能的,可以歲歲進貢,但絕不會接受大唐皇帝的分封,成為大唐屬國。稱臣等同于滅國。 倚祥葉樂態度堅決的堅持這一點,王源和高仙芝又很想竭力的達成這一點,以為如果能讓吐蕃成為大唐屬國,便大大的束縛了吐蕃的手腳。起碼在道德上對吐蕃是一種約束。將來吐蕃再有異動,首先從道義上是站不住腳的。這年頭什么都要講道義,所謂正義之師師出有名,對于軍隊的戰力貌似好像大概可能有所加成,總之很重要便是。 但圍繞著這一點,鬧騰到三更之后,雙方四個人都累得半死,王源已經開始半躺在椅子上了。倚祥葉樂更是老骨頭酸痛,用拳頭捶打著后腰,搖搖晃晃的坐不住。但他還是死命的堅持著。 王源終于不耐煩了,低聲和高仙芝商議,這種名分上的東西其實并沒有什么用,不如做出讓步。否則沒完沒了。 高仙芝也很累,點頭答應了。雖然也許會讓玄宗不開心,但談不攏便要各退一步,否則和議便無法進行了。 聞聽王源和高仙芝不再堅持,倚祥葉樂長舒了一口,終于扳回了這一局,保證了吐蕃國最大的尊嚴。倚祥葉樂建議稱之為兄弟之國,被王源一口否決。雖非大唐屬國,但也不能平起平坐,兄弟之國,想得倒美。 “我看就叫叔侄之國吧,我大唐為叔,你們吐蕃是侄兒,這樣比較好。我大唐金城公主不是嫁給了你們的贊普么?聽說育有一子,將來此子繼位,不是我大唐皇帝陛下的侄兒輩么?叔侄之國的名分名副其實,就這么定了。再鬧你們便是連倫常也不顧的野蠻之國了?!?/br> 當王源說出這番話時,倚祥葉樂和額那兒古嚇得差點滑下椅子,難道唐人竟然知道了國內的劇變不成?想了想不太可能,當真知曉國內的劇變,怕是早就趁亂進攻了,還怎會同意和議? 倚祥葉樂也不再堅持,叔侄便叔侄吧,也不是什么太丟人的事情,事實也確實如此。只要不是臣屬,一切都好辦。然后雙方又重新協商了每年進攻的駝馬牛羊的數量,定為每年各一萬頭的進貢量,雙方也都覺得還算滿意。至于什么雪豹之類的附帶的貢物倒不是倚祥葉樂不肯,而是這等野物蹤跡難覓,連吐蕃國贊普自己的后花園都沒有一只,更遑論每年給玄宗獻上一對了。 王源倒也不在乎玄宗能不能得到雪豹,后世這神奇的物種幾乎滅絕,那么自己權當當一回動物保護組織的人,為后世子孫從這時候開始便保護他,于是親自宣布取消了這個附加的條件。 和議終于達成,雙方都是筋疲力盡??纯刺焐呀浭抢杳鲿r分,東方已經有了亮色,雙方終于可以松一口坐在一起輕松的聊一會天。天亮之后便可各自將你和議的條款送回各自的朝廷讓皇帝和贊普確認之后成為正式的協議。但作為談判雙方而言,任務已經了解,可以聊一些無干的話題了。 倚祥葉樂終于還是忍不住翻出了王源的舊賬,展示出在嶲州時王源親筆寫下的和吐蕃聯合的那張協議,盡情的奚落王源。王源當然也不甘示弱,挖苦了倚祥葉樂被自己耍弄的團團轉。兩人一番撕逼,終于相互都解了氣,天亮后各自滿足的各回各營。 第660章 等待 在等候朝廷確認和議條約的這段日子很是悠閑。因為無戰事之憂,唐軍只是做好日常的防備和訓練便可,和之前劍拔弩張的情形相比已經是相差萬里。劍南軍的騎兵已經可以從匹播城下數十步內馳騁而過,而城頭的吐蕃士兵只會是懶洋洋的瞥一眼,絕不會再有其他的任何反應。 和平到來的如此之快,雙方士兵也迅速的適應了這種轉變,甚至可以說,他們才是和平局面的最大受益者,所以他們的適應也最迅速。 身為主帥的王源這段日子過得也很悠閑。圣旨未到,和議便沒有最后敲定,身為和議正使的王源便無法離開,兵馬也無法撤離,只能在這里硬著頭皮硬等。等待的日子雖然悠閑愜意,但卻也無聊的很。高仙芝呆了數日憋不住,于是跟王源打了個招呼,帶著千余名親衛自回西北安西鎮探家,承諾在圣旨抵達前趕回來。王源雖然很不甘心,但卻也無可奈何,誰叫自己是玄宗親自點名任命的和議正使呢?這時候副使可以偷懶回家探望妻女,正使卻不能。 不過王源倒也能理解高仙芝的心情,高仙芝率兵出征已經四個多月,來時他的小妾正臨盆待產,他二話沒說便起兵出征了。那可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快四十歲的高仙芝一直沒有兒女,這個孩子對他是極為重要的,算算日子該已經出生了三個多月了。家信說是個兒子,高仙芝更是喜出望外,抽空回家去瞧一瞧也是情理之中。 將心比心,王源雖然自己也想成都的妻妾和女兒,但起碼自己身邊還有阿蘿和公孫蘭陪著。某些方面而言,倒是解了些相思之苦。而且越是最后的關頭,王源也越是不想虎頭蛇尾,反正一個月的時間也并不長。 七月的吐蕃國的高原,即便是一片貧瘠荒涼之地,但在這個季節依舊是很美的。頑強的花草也在荒原上盛開如錦,而且這里天更藍,云更白,氣溫也不太炎熱,倒是個愜意的地方。 為了消磨這等待的時光,王源帶著公孫蘭和阿蘿去了曾經去過的雪山山谷宿營數次。雪蓮花已經過了盛開的季節,想采花是采不到了。但雪蓮花沒采到,姐妹花倒是采了幾回。 雖然阿蘿和公孫蘭一直就在軍中,但男女之事王源一次也沒在軍營里做過。首先是在營帳中干那樣的事情總是不舒心,而且也不保密,會被將士們知曉。另外軍中有女子本來便已經是忌諱了,若是自己身為主帥卻在軍中花天酒地的亂搞,這會大大的降低士兵的士氣,也會損害自己的威信。所以,在軍中,公孫蘭和阿蘿都是單獨的帳篷住著,最多是阿蘿賴在王源的營帳里,兩人親親嘴摸摸乳耳鬢廝磨一番便罷,真正的夫妻之事卻也并沒做過。 而一旦離開軍營到了雪山翠谷之中,那便無所顧忌了。阿蘿又是個膽子大的,山野之間生活慣了的。于是山谷中的溪水里、草地上、樹林中、巖石畔,都留下了兩人愛的痕跡。幾個月的憋屈也讓阿蘿變得狂野而大膽,種種王源以前要她做她卻不肯的事情也都干了個遍,讓王源爽翻了天。 公孫蘭是絕不肯跟著兩人這么胡鬧廝混的,自恃矜持的她雖然已經和王源有過那夜春宵,但當著阿蘿的面她是絕不肯的。但王源怎肯放過,趁著阿蘿進山林打野味的空隙,王源終于重溫舊夢,在溪水旁的野花從中得償所愿。公孫蘭其實也并沒有拒絕,過程中倒也滿臉的享受。身為大唐的奇女子,雖然矜持但卻從不矯情,既然已經委身于王源,公孫蘭可不像一般女子一樣矯情扭捏。正如她所言,男女之事如此美妙,之前的三十年都白活了,只是不想太過放縱罷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到了八月中,很明顯,高原的天氣已經有了秋高氣爽的意味。高原之秋在某種意義上而言便只是短短的一瞬間。樹葉從綠便黃之后不久便開始飄落。進入九月之后,天氣便該變的寒冷了。在喜馬拉雅山脈的山谷中,九月中最早的一場雪便會降臨,然后雪水冰河開始重新凝固結冰,然后便是漫長的冬天的來臨。 圣旨比預想到來的時間要長的多,八月十七,正是和議送往朝廷的一個月的日子,按理說圣旨應該已經到了。但無論是墨脫城的唐軍還是王源派往來路迎接的騎兵都沒有見到任何宣旨欽差抵達的消息。而吐蕃一方倚祥葉樂已經催了好幾次了。王源不免也有些焦急,照這么下去,豈非要被脫到寒冬的降臨?到那時一切可都不好說了。 王源開始不得不慎重考慮大軍是否要后撤到墨脫城的問題。如果圣旨延誤,挨到了冬天降臨,那么這個和議很可能會成為廢紙一張。吐蕃人很可能會利用嚴冬的來臨對唐軍發動反攻。王源可不認為唐軍能和吐蕃人在嚴冬到來后交戰還能占據上風。此次進兵從物資裝備上可沒有考慮到要在嚴冬作戰。無論是士兵的保暖衣物還是營中的柴薪炭火等物資,軍中其實都沒有做任何準備。而在這種情形下,不要說交戰,一場大雪下來,將士們便自己凍僵在高原上了。 然而高仙芝也逾期未歸,說好的一個月的時間趕回來,到了八月十七還沒回來,這便有些說不過去了。是否要立下決斷撤兵墨脫城,需要跟高仙芝商議。然而此人卻遲遲不歸,他手下的安西軍兵馬使封常清卻也不能做主,只說等高仙芝做決斷。王源有些生氣惱火起來。 八月十九日上午,王源正騎著黑馬在軍營后方的空地上百無聊賴的練習騎馬射箭之術的時候,忽然有士兵來稟報說高仙芝高大帥從安西鎮回來了。王源喜不自禁,騎著烏騅馬疾馳往軍營北邊,遠遠看到北邊荒原上,高仙芝騎著馬左顧右盼正神色悠然的帶著他的一千親衛隊正慢吞吞的往大營而來。 王源看著高仙芝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決定給他點顏色看看。于是一招手,趙青和譚平率一千親衛營騎兵迅速集結。王源親自率隊,騎著黑馬擺成沖鋒陣型直沖向高仙芝的親衛兵馬。高仙芝遠遠看著王源領親衛軍沖鋒而來,當然以為王源在開玩笑,所以倒也不甚在意。但當發現王源的親衛營兵馬竟然徑自沖過來,似乎要和自己的兵馬直接對撞在一起的兇狠樣子,高仙芝愕然勒馬,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但見王源帶著親衛營的一千騎兵猛沖向高仙芝的親衛軍,絲毫沒有避讓之意。王源的大黑馬速度又快,就像一道閃電一般沖向高仙芝的馬頭。高仙芝下意識的勒馬避讓,王源卻在沖到高仙芝馬頭的那一刻猛然勒住韁繩,烏騅馬前蹄騰空人立嘶鳴,竟然硬生生的在高仙芝的馬頭前停住了沖鋒之勢。 與此同時,譚平和趙青率領的騎兵也在千鈞一發之際轉向,繞著高仙芝的親衛軍兩側疾馳而過,將一大片塵土和煙霧留給了發呆的高仙芝和他的親衛隊。 “這……王大帥,這便是你迎接我的方式么?”高仙芝皺眉扇著眼前的揚塵道。 王源哈哈大笑道:“怎樣?這方士夠新穎吧。送你們一身的灰塵,你身上沒有塵土,我又怎能為你接風洗塵?” 高仙芝愕然無語,苦笑道:“你這個人,斗嘴我是斗不過你的,我認輸。你定是為我遲歸而不滿,是不是這一個月在這里憋得發瘋了?!?/br> 王源笑道:“我過得不知多么愜意呢,那里憋得發瘋了。朝廷圣旨還沒到,你該再遲幾日回來的?!?/br> 高仙芝微笑道:“我早知圣旨沒到了,所以才耽擱了幾天,因為我知道一定不會耽誤事情的?!?/br> 王源愕然道:“你怎知道?” 高仙芝笑道:“我趕回安西鎮時,恰逢手下屬官從京城趕回。和議條款送到京城,朝中正為和議的條款吵得不可開交。所以我知道朝廷肯定要耽擱幾日才會派人來宣旨。一來一回便要一個月的時間,朝廷耽擱幾日圣旨便會延后幾日,估摸著該延遲三五日,所以我便沒有太急著趕路?!?/br> 王源皺眉道:“朝廷居然會為了這份和議而爭吵?這和議我大唐已經占盡了便宜,還吵什么?當真不可思議?!?/br> 高仙芝呵呵笑道:“你又不是第一天在朝中為官,好事未必會全部贊同,壞事未必會全部反對,這還用我多解釋么?走吧,回營細說。我這一路從昆侖山北抵達隴右軍再從北往南,翻山越嶺的,累得夠嗆了?!?/br> 王源點頭笑道:“那還不回營么?我好給你接風洗塵啊?!?/br> 高仙芝笑道:“那可不必了,怎敢勞動你王大帥,這口灰塵我咽下肚子便是?!?/br> 王源哈哈大笑,高仙芝雖然是個高傲冷峻的人,但其實在王源眼中,他有時候還是挺溫和有趣的。高傲而不小器,這便是他吸引人的地方。 兩人并轡轉身往大營而去,然而就在啟動的那一刻,后方未散的煙塵中傳來幾聲嬌嫩的咳嗽聲,緊接著一個女子的聲音嬌嗔叫道:“阿兄,就這么放過這個無禮的王源么?我的車里全是灰,嘴巴里都是沙子,你放過她,我可不放過她?!?/br> 王源一愣,看向高仙芝。 高仙芝微微一笑輕聲道:“我兌現諾言,介紹你認識我家的小七妹。她跟我一起來了?!?/br> 第661章 非人 王源愕然回頭看去,但見散去的塵土之中,一輛馬車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馬車旁站著一個少女,頭上梳著大唐最為流行的雙環望仙髻,身著翠白錦衣,一條紅裙長長委地,露出一只小小的翠綠色的鞋尖來。 那少女生的甚是美貌,瓊鼻菱口,雙目粲然,身材婀娜苗條,特別的挺拔高挑,可以想象那紅裙下定生著一對大長腿。此刻看著王源的陽光里滿是挑釁,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王源不敢無禮多看,但只這么稍微的瞄了一眼,便覺得印象深刻。這般苗條瘦長的體態,當不是大唐流行的審美標準。但對于王源而言,還是喜歡苗條一些的女子,對于豐滿的類型,王源其實并不感冒。顯然這位高仙芝的小七妹遺傳了高仙芝家族中的優良基因,個子高相貌美而且高挑而勻稱,確實是個小美人。 此刻這位高家小七妹正也盯著王源看,眼神中似乎有些驚訝。從高仙芝口中得知,這位王源是個領軍的大帥,足智多謀且才思敏捷善于詭辯。小七妹沒有好意思問年紀,但覺得能當上節度使的起碼也是三四十歲的男子了,卻沒想到見了面才發現這么年輕。 “來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一位便是我家的小七妹。這一位便是王源王大帥了?!备呦芍ピ谂晕⑿Φ?。 王源拱手道:“姑娘有禮了?!?/br> 小七妹娘皺眉看著王源道:“你便是王源么?阿兄推崇不已的便是你么?真是奇怪了?!?/br> 高仙芝忙道:“七妹,莫要失禮,姑娘家的,怎么這么說話?” 王源笑道:“怎么奇怪了?我和你阿兄一見如故,你阿兄還要同我結拜為兄弟呢?!?/br> “那怎么成?你和我阿兄結拜,豈非我要叫你一聲阿兄了,這可不成?!毙∑呙冒欀蓯鄣拿济?。 高仙芝斥道:“又亂說話,不許胡說?!比缓罂嘈ν踉吹溃骸安灰姽?,我這七妹家中最小,都被我們寵壞了?!?/br> 王源笑道:“看來我在你小七妹的心中印象不佳啊,你到底是怎么介紹我的?怎地讓我如此被她厭惡?” “我可沒有厭惡你,是你剛才的行為讓我生氣。哪有你這樣的大帥,帶著兵馬沖過來,弄了我們一身的灰,還詭辯說什么沒有塵土如何接風洗塵??磥戆⑿终f的沒錯,你倒是確實善詭辯。欺負我阿兄為人大度不計較是么?”小七妹嗔道。 王源哈哈大笑道:“原來是因為這件事,我可你阿兄開個玩笑,誰知姑娘看不下去了要替乃兄出頭。罷了,高大帥,兄弟給你陪個不是,免得令妹為你出頭鳴不平?!?/br> 高仙芝微笑道:“那到也不必,不用和她計較?!?/br> 王源一笑,撥馬便走?;ヂ犇切∑呙玫溃骸斑@便完了么?” 王源扭頭笑道:“那你還要怎樣?你阿兄都不計較了?!?/br> “阿兄不計較,我卻要計較。阿兄是大人大量,我可是個小女子,你難道不知道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這句話么?我可沒阿兄那么好說話。瞧瞧我這車里車外,全是黃塵落滿了。我這翠衫長裙也都全是黃塵。你怎么說?” 王源微笑道:“姑娘是要我也向你道歉了?” “難道不該么?”小七妹歪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