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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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皺眉道:“怎么可能?表姐練功的時間很早,這時候早該練完了,再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練功也是在院子里,怎會跑的無影無蹤?” “這倒是?!鼻嘣苾狐c頭道:“我再去瞧瞧?!?/br> 王源站起身來道:“我親自去瞧瞧?!?/br> 說罷離席往住處的院子里走,眾人也都忙跟在他身后一起回到院子里。站在公孫蘭的屋外廊下,王源高聲叫道:“表姐,你在屋里么?” 屋內無人應答,王源再叫數聲還是沒有回應,于是一把推開房門進到屋子里。床上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的,公孫蘭隨身帶著的衣物包裹,胭脂水粉盒子什么的都擺在案上,人卻不見了蹤跡。 王源快步上前伸手探入被子里,抽出手來沉聲道:“被褥冰冷,不像是睡過的樣子。怎么回事兒?” 無人能給王源回答,王源迅速的翻看了一番,一屁股坐在床沿邊拍著大腿道:“夜行服不見了,短劍也不見了,這是怎么回事?難道半夜里出去了?哎,當真胡鬧的緊,出了什么事兒,也不打聲招呼就不見了蹤影?!?/br> 柳鈞眨巴著眼睛,臉色有些發白,偷眼瞧了劉德海一眼,發現劉德海也正偷偷的瞧他,兩人趕緊躲開眼神,各自心中思忖著,大致明白發生了什么事了。 “就算半夜出去,這會兒也該回來了,天亮了不回來,這不是讓人捉急么?”王源跺腳來回踱步。 柳熏直沉聲道:“二郎莫急,以公孫姑娘的功夫,當不會出什么事兒。天亮未回,要么便是真有緊急的事情趕不回來,耐心等候便是。就怕……” “就怕出了差錯,在這雄武城中,半夜到處亂走,萬一被抓了,可就糟糕了。哎,表姐啊表姐,你怎么這么糊涂,做事這般沖動?!蓖踉磭@息連聲。 “二郎的擔心雖有道理,但應該不會發生,否則此刻焉能這么平靜?公孫姑娘若是被抓,嚴莊和安慶緒他們該夜里就會來找二郎質問了,此刻都沒動靜,該不會是出現那種情形?!绷钡?。 王源嘆了口氣道:“但愿如此吧,一會嚴莊他們來了,大伙兒注意著些他的話語和神色,看看有沒有什么異樣。對表姐我是不擔心她的安危的,我最擔心的是她半夜出去的目的,咱們不能節外生枝,她又不是不明白。哎,罷了,青兒一會兒把她的包裹什么的都收拾好,出發時她還沒回來也只能先帶著走了?!?/br> 青云兒點頭應了,王源帶著眾人回到廳里,也沒心情吃早飯了,草草的扒拉了幾口,下令上下人等立刻收拾車馬行裝準備出發。巳時初刻,嚴莊和安慶緒孫孝哲等趕到館驛之中,寒暄客氣一番便簇擁著出發。王源察言觀色沒看出嚴莊安慶緒他們的神態話語有什么不自然,特別是安慶緒的神色不善遮掩,若是昨夜真的發生了什么,他是絕對兜不住的??磥聿]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王源心中也稍稍的放了心,只要她沒事的話,公孫蘭一定會在半路上歸隊的。 大隊人馬從北城門出城,進入黃崖關下山谷之中,路過北城門附近的時候,王源下意識的朝西邊被分割為禁區的地方瞧了幾眼,果然是箭樓林立戒備森嚴,看來確實是不準任何人進入架勢。 出北城門之外,勁風撲面而來,寒冷直入骨髓之中。安慶緒怒罵了幾聲娘,趕緊加了件皮襖子。王源雖穿著皮袍子,但也還是覺得寒風刺骨,也加了件黑色大氅。隨從士兵們都穿的像一個個大粽子一般,罵聲一片。除了此地的兵馬,誰經歷過這樣的寒冷天氣。 “我現在才知道邊境將士是多么的不易了,這在十月中便如此寒冷,越往后怕越是艱苦了?;鼐┖笪乙嗾埍菹录訐芎颖钡缹⑹窟^冬棉衣柴薪等物資?!蓖踉磭@道。 嚴莊一笑道:“王欽使,這算什么?天降大雪之后,方是最艱難的時候,那時候物資的供應都成問題,路都埋了,也不通了,那才是最艱苦的時候。王欽使能體味我們邊境將士們的疾苦,安帥知道后定然感激的很?!?/br> 王源點點頭,指著前方橫亙在兩道山梁之間的關口道:“那里便是黃崖關么?” “正是,出了那里,便是通向媯州的山谷了,過了山谷便是和奚族人交戰的區域,我們都要小心了?!?/br> 王源點頭道:“知道了,出關吧?!?/br> 第328章 嚴峻 大隊人馬抵近黃崖關口,守關將領一聲令下,數百士兵絞動機軸拉起數千斤重的巨閘,露出山崖下方開鑿拓寬的長長的甬道來。一千六百多騎沖進甬道沖向關口北邊的出口。 奔馳在甬道之中,王源只感覺整個大地都在顫抖,耳邊被轟鳴的馬蹄之聲充斥著,冰冷的狂風從甬道北邊兇猛的沖進來,堵得人不能呼吸。整個人像是被一股洪流裹挾前進,有一種身不由己沖向末路的恐懼感。 但下一刻,眼前豁然開朗,放眼看去,山巒如濤,疾風勁掃,松濤似潮,眨眼之間,黃崖關便被甩在了身后。 山谷寬闊,碎石嶙峋的谷地中顯然經過開鑿修建,亂石中開出一條十余丈寬的道路來,曲折蜿蜒沿著山谷往北延伸而去。兩側絕壁聳立若斧砍刀削,驟然凸起的幾座高峰之上,巨大的堡壘虎踞其上,上邊插著的旌旗迎風招展。隱約可聽到身后的黃崖關上和兩側山壁上傳來低沉雄渾的號角之聲,仿佛在給眾人送行奏樂一般。 山谷蜿蜒曲折,抵達北邊的山谷出口也不過五六里遠,但道路確實難行,大隊人馬沖出黃崖關口之后不久便不得不降下速度,因為碎石道路并不能支持戰馬狂奔,拉著物資的馬車也無法支撐住這般劇烈的顛簸。所以大隊兵馬很快便成緩緩而行的狀態,王源也能借此機會好好觀察安祿山苦心經營的黃崖關關口的布置。 兩側的山嶺起伏不定,但每有高處,必有烽火臺建立,身在谷底,甚至能看到山崖上探身而下往下觀瞧的士兵的身影。在幾處狹窄的葫蘆口,可以看到有人工修建的巨大原木柵欄,柵欄后方隱約可見成堆的巨石和粗大的原木。 王源知道,這些都是滾木檑石。在這樣狹窄的山谷上方,這種東西的殺傷力之強不用多說。若是有敵兵沖進谷中進犯黃崖關,單是這幾處滾木礌石便可以有效的殺傷敵軍并暫時阻斷敵軍前進的道路,給黃崖關和雄武城的兵馬爭取大量的準備時間。 王源不得不驚嘆這座關口山谷的重要性。若群山之中只有這么一條通道的話,任天神下凡也絕不想從這山谷中進犯,除了迂回繞道而行,幾乎無任何突破的辦法。 午后時分,大隊人馬終于走出了群山谷口抵達媯州地界,幾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道路難行且不說,走在那樣的谷底道路,兩側的高崖和設施都給人一種壓迫感和不安全感。雖然都知道那些設施是針對敵人,但總是感覺到心中不安。 王源還有另一層擔心,那就是公孫蘭如果回到雄武城一路跟來的話,這樣的關口和谷地她能不能穿越。雖然她武功卓絕,但若不從這捷徑走,而是穿越群山的話,任何人都會吃不消,更別提她還要追趕大隊人馬了。出于這種擔憂,王源決定拖延隊伍的行程,本來歇息片刻加油趕路可以在天黑前趕到媯州所屬的逐鹿縣歇腳,但王源以天氣寒冷且并不急于趕時間為由在一處叫清風集的地方扎營休息。 嚴莊和安慶緒雖然不太愿意露營在小集鎮上,但這等小事也范不著和王源對著干,安慶緒罵了幾句后也就同意了。陰沉的天氣讓天黑的很快,天氣寒冷,眾人也都不愿出帳篷。晚間和嚴莊和安慶緒喝了兩碗酒之后,王源便早早的回到自己帳篷里,坐在火堆邊一邊烤火一邊等待公孫蘭的歸隊。 在王源的估計中,公孫蘭要是能順利通過黃崖關的話,今天夜里無論如何也會歸來。然而坐在火堆邊到了半夜,也沒有絲毫的公孫蘭歸來的動靜。青云兒催促王源去休息,王源也只好上床睡覺,一覺醒來到次日上午開拔,公孫蘭依舊沒有任何的消息。王源只得自我安慰公孫蘭武功高強不會出事,但心卻已經有些恐慌。 大隊人馬又走了一日,過了逐鹿縣向媯州郡治所所在的清夷軍進發,一天下來王源磨磨蹭蹭只走了六十余里,不得不又露營在野地里,安慶緒罵聲不絕,連嚴莊都認為王源是有些故意了。但當他們看到王源的臉色時,還是沒敢多說話,因為王源的臉陰沉著,比天上的陰云還要黑,整個人就是個不開心要爆發的模樣。嚴莊不知道王源為何不開心,但既然欽使不開心,又何必為了這么點小事去自討沒趣。 宿營之后,王源甚至沒有按照晚間慣例和嚴莊安慶緒喝酒,而是躲在帳篷里不出來。嚴莊和安慶緒也樂的不去搭理他。 王源身邊的所有人都被低氣壓籠罩著,王源的臉黑的像鍋底,誰都要小心翼翼的說話走路。雖然明知道王源的不開心和自己無關,而是擔心公孫蘭的安危,但受王源心境的影響,誰也開心不起來。兩天兩夜了,到底發生了什么?王源苦思不得其解,甚至想到是公孫蘭棄自己而去了。 初更時分,王源默默的在帳篷里喝著悶酒,青云兒在一旁擔憂的看著他,不時在王源示意的時候給他斟酒,見王源一杯接一杯的喝,卻又不敢勸解。 帳篷門被掀開了,冷風吹得火塘中的篝火火星亂蹦,燭火也吹得幾乎熄滅。王源抬頭看去,見兩個人影正低著頭從帳篷口進來,一個是劉德海,一個是柳鈞。 “來得正好,劉將軍,陪我喝兩杯,熏直受了風寒早早就睡了,正好沒人陪我喝酒?!蓖踉醋硌弁嵝钡膶χ鴦⒌潞U惺?。 “王欽使……卑職……卑職是來認錯的……”劉德??迒手樀?。 “老師……我也是來……認錯的?!绷x也哭喪著臉道。 王源皺眉道:“認什么錯?” “是這樣,這個……那個……”劉德海撓著頭支支吾吾。 “吞吞吐吐作甚?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蓖踉春鹊?。 “是是?!眲⒌潞|c頭哈腰,正欲說話,柳鈞打斷他的話道:“老師,這件事是學生的錯,跟劉將軍無干,是學生逼著劉將軍干的,我是主謀,他是被迫?!?/br> “不不不,小爺,你可別這么著,卑職有份的,卑職有錯?!眲⒌潞CΦ?。 王源看著兩人相互扯皮,喝道:“你兩個是來我面前表演誰更有義氣的是么?到底什么事,還不說清楚?!?/br> 柳鈞叫道:“老師莫惱,是公孫jiejie的事情?!?/br> 王源一愣,緩緩放下手中酒杯皺眉道:“表姐的事?跟你們有何關系?” 柳鈞哭喪著臉一五一十的將那晚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道:“我們以為公孫jiejie已經拒絕了,但現在看來她一定是去探查了,不知怎么卻沒回來。我們起初不敢說出來,是怕您責罰。但這都兩天兩夜了,還沒有消息,我們都慌了。再不說出來怕是要出事了?!?/br> 劉德海噗通跪倒道:“王欽使,是屬下的錯,小公子他是小孩兒,考慮不周倒也罷了。我一個幾十歲的人也沒想到這一點。公孫姑娘既聽說那城北囤積之地有秘密,肯定是要去瞧一瞧的,都怪卑職沒腦子,請欽使責罰?!?/br> 王源心中氣往上涌,抄起盤子里一只啃了一半的羊腿照著柳鈞的臉便砸了過去,口中怒罵道:“混賬東西,我是怎么跟你們交代的,你們是怎么答應我的?我來之前便說了,此行不要節外生枝,平安度過便可。咱們只是來溜達一圈,什么閑事也不要管,偏偏你要多管閑事。簡直混賬?!?/br> 柳鈞滿臉油污也不敢擦一擦,跪在地上哭喪著臉道:“學生知錯了,學生只是見那里神秘的很,于是起了好奇之心,并非刻意要公孫jiejie涉險。學生也怕安祿山他們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br> 王源怒罵道:“那里有隱秘之事我還要你說么?我難道不知道那里會有秘密?我一個堂堂欽差黜陟使來到河北道,奉皇命辦差,何處不可看,何處不可去?他們說那囤積之處我不能去瞧,需要安祿山的準許,這不是天大的笑話么?我不知道那里有貓膩?” “原來……原來欽使早知道這不正?!眲⒌潞c等坏?。 “廢話,我能不知道么?你們簡直愚蠢透頂,我也懶得跟你們多解釋,現在表姐生死無著,毫無音訊,你們開心了?告訴我,現在怎么辦?” 王源大發雷霆,將兩人罵的狗血淋頭,劉德海和柳鈞跪在地上點頭哈腰半句也不敢狡辯,心里后悔欲死。 第329章 自罰 王源怒罵兩人一頓,但也知道罵他們其實也沒用,眼下不知公孫蘭生死音訊,這才是最麻煩的事情。還是那兩種推測,一則公孫蘭夜探禁地被擒,若是如此的話,嚴莊和安慶緒這一路上不露聲色,戲演的未免太好了些。二則便是公孫蘭并未被擒獲,而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耽擱了回來。以公孫蘭的身手,若是出入雄武城中軍士把守的禁地都不能全身而退的話,那也太小瞧了她。 這兩種可能性都有,王源不是盲目樂觀,但他偏向于第二種可能。若公孫蘭真的被擒獲,嚴莊和安慶緒和自己演戲其實也沒多大意義,直接在雄武城中便可翻臉拿了自己。而若是第二種的話,公孫蘭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竟然連回來說一聲的時間都沒有,就此消失的無影無蹤,顯然極不尋常了。 “你二人都起來吧,罵你們也是無用,我現在也沒心思處置你們。若是公孫表姐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兩個便是罪魁禍首,還不給我退出去?!蓖踉撮L嘆坐下。 劉德??念^道:“欽使請準許卑職率人去找公孫姑娘去?!?/br> 王源冷笑道:“找?何處去找?回雄武城去找?還是在這黃山野地里亂找?再說,咱們身邊有嚴莊和安慶緒陪著,你就不怕反而被他們知曉此事?還不給我出去?!?/br> 劉德海滿臉羞愧起身退出帳外。柳鈞依舊跪在王源面前不動,王源冷聲道:“你也出去?!?/br> “老師,學生知錯了,學生沒想到會釀成如此大禍,請老師責罰我?!绷x靜靜道。 王源嘆了口氣道:“起來吧,回去自己思過吧,我要靜一靜想一想,現在沒空去想責罰你的事情。我一直告訴你,遇事三思而行,要考慮利弊周全,而不是憑沖動作事。哎……你都當了耳旁風了。你歲數小,這事兒原也不能多責怪你,你回去吧?!?/br> 柳鈞雙目含淚起身,看了一眼王源,見王源面帶愁容坐在那里,眼睛看著燭火跳躍,根本沒看自己一眼,心知王源對自己極度失望,心中如刀絞一般。躬身作了一揖,緩緩退出帳外。 王源靜靜的坐在帳篷里思索著該怎么辦,心中亂如一團麻,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眼前的情形。青云兒站在一旁關切的看著王源,也不敢出身安慰。 不知過了多久,帳篷外有腳步聲響起,有人“咦”了一聲,之后柳熏直的聲音響起:“二郎歇息了么?” 青云兒忙道:“柳先生么?公子沒睡呢?!?/br> 王源從僵坐狀態恢復過來,朝帳篷口叫道:“柳先生請進?!?/br> 柳熏直掀開帳篷門簾進來,拱手行禮。王源起身還禮,關切道:“先生身染風寒不是服藥早早睡下了么?怎地又起來了?身子要緊,后面更難熬,要保重身子啊?!?/br> 柳熏直微笑道:“多謝二郎關心老朽身子,老朽死不了。天一黑就睡了,睡到半夜就醒了,再也睡不著了??粗傻膸づ窭镞€亮著燈,老朽便來瞧瞧?!?/br> 王源一愣,扭頭問道:“現在幾時了?” 青云兒道:“三更過了?!?/br> 王源訝異道:“都這么晚了!” 柳熏直微笑道:“二郎心中定是有極為關切之事,所以夜不能寐啊,老朽明白的,確實揪心的很?!?/br> 王源嘆了口氣道:“何嘗不是,我現在正束手無策呢?!?/br> 柳熏直點點頭,忽道:“帳外劉德海將軍和柳小公子犯了什么錯?兩人都跪在帳外呢,是二郎罰他們跪的?” 王源一愣道:“怎么?他們都跪在帳外么?” 柳熏直道:“是啊,剛才老朽進來的時候,兩人都跪在地上,我問他們他們也不說話,這么冷的天,跪在外邊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若是沒什么大錯的話,二郎便饒了他們吧?!?/br> 王源站起身來大步出了帳篷來到外邊,但見十幾步外的泥地里,劉德海和柳鈞并排跪在地上,垂著頭身子搖搖晃晃。周圍圍著幾名護衛,正在一旁升起火堆來給兩人取暖。 王源快步走過去蹲下身子,伸手扶住柳鈞的身體,柳鈞虛弱無力的一擺手,口中打著禿嚕道:“你們……你們別管我,我自犯了錯,便該受到懲罰。誰也別來勸我,不然我……我……” “不然你便怎樣?”王源道。 柳鈞愕然抬頭,但見他一張小臉凍得青紫,嘴唇烏黑,上下牙都在打顫。 “老……老師!” 王源伸手撫他臉蛋,觸手冰冷刺骨,于是脫下身上的大氅將柳鈞裹起來吩咐道:“送柳鈞回帳篷,熬些熱姜湯給他喝,帳篷里多升兩只火盆?!?/br> “老師……”柳鈞流下眼淚來。 “哭什么?男兒有淚不輕彈,寧愿流血也不流淚,你的悔意我明白了,不用這么糟踐自己,若是病了,我可真要送你回長安了?!?/br> 柳鈞連連點頭,兩名護衛左右攙扶著他回帳篷去了。劉德海的狀況好一些,但也凍得涕淚橫流渾身冰冷,王源安慰了他幾句,也命人將他送回住處歇息。 回到帳中,王源一五一十將事情的經過告知了柳熏直,柳熏直這才明白,為何這兩人要跪在帳外自罰。 “原來如此,劉將軍和柳小公子確實多事了,哎,公孫姑娘對二郎的保護一直很周全,聽到有奇怪的事情自然是要去打探一番了。不過……照這么看來,老朽倒是認為公孫姑娘不會有性命之憂?!绷钡?。 王源道:“何以見得?” 柳熏直道:“公孫姑娘若是在雄武城失手被擒的話,雄武城中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進雄武城的時候,我便讓趙五郎他們注意城中的動靜,以公孫姑娘的功夫,就算行跡敗露也不可能束手就擒,起碼要殺個昏天黑地鬧得人仰馬翻才是,事實上我們一點消息都沒有,沒消息便是好消息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