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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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隊正梗著脖子怒罵道:“去你娘的,龍武軍中都是你這樣的貨色,老子算是領教了?!?/br> 趙隊正瞪眼回罵,王源見這么不是了局,忙擺手道:“兩位兄弟到底有何恩怨?犯的著這樣么?說起來也是有頭臉的,在手下兄弟們面前這么做也有失身份?!?/br> 兩人悻悻不做聲,相互對著對方噴著鼻子。 王源笑道:“何必如此,大家都是替陛下當差的,也都是混一口飯吃,何必鬧的這么僵?你們這么一鬧,我進不去宮要倒霉,明日太子殿下怪罪下來你們二位必是跑不了,三個人都要倒霉,這是何苦?” 兩名隊正也是一時意氣,兩軍共守幾處殿門,平日里摩擦甚多,本就相互間憋著火。更何況上個月丹鳳門處的守備出了茬子,龍武軍誤放了一名閑雜人等進宮,事后同守丹鳳門的神武軍一推干凈,導致守衛龍武軍的一名校尉被革職,更是讓兩軍之間的關系更加緊張。 趙錢停下腳步,兩人相互看了幾眼,僵在原地誰也不肯先開口,王源舉步上前,周圍的士兵刀劍相向喝道:“干什么?站住?!?/br> 王源舉手道:“別緊張,只是跟兩位隊正說幾句話罷了。你們這幫兔崽子們,你們頭兒之間慪氣拌嘴,也不勸一勸,看著你們的頭兒明日挨罰不成?你們頭兒挨罰,你們這幫兔崽子有什么好處?” 眾士兵大眼瞪小眼,被罵了小兔崽子,心頭居然卻不惱怒,反倒有了些愧疚之意。 “二位隊正,兩位共事,這是緣分,為何鬧得傷了和氣。我也聽出來了,你們是怕被人賣了擔責任,但我的腰牌你們都驗明了,若是覺得可疑,大可派人去三衛府求證,又何必意氣用事惹禍上身?其實叫我說,神武龍武都是一家人,別人有矛盾是別人的事,兩位共守此門便要相互擔待,和氣才能生財不是?兩位當差難道不是圖個平平安安升官發財么?這一鬧可什么都沒了?!?/br> 兩位隊正面色稍和,趙隊正道:“他個狗日的不這么jian猾,我干什么要罵他?” 錢隊正道:“你是白癡么?腰牌是我驗的,出了事我能跑了?瞧你那德行?!?/br> 王源忙攔住道:“二位打住,算兄弟我的不是好么?我們太子三衛不當宿衛之職,倒是常常出入宮門,給兄弟們添麻煩。二位給個面子不要傷了自家和氣,若還是不開心,便罵我幾句得了。但該辦的事兒可不能拖沓,太子殿下可還等著我回話呢?!?/br> 大胡子趙隊正看看王源道:“你這兄弟說話倒是還在理,太子親衛中我熟人也不少,怎地之前沒見過你?!?/br> 王源心頭一緊,暗叫糟糕,話說太多,這是要露陷了。 “我是新近提拔的,跟在太子身邊辦事,你們當然不認識了。關于我的身份,兩位還是少問,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的多。免得招來無妄之災。一句話,我知道半夜進宮不合規矩,但我也是身不由己。你們二位若是執意不放我進宮我也沒話說,但明日太子問責起來,我可要實話實說。要么兩位即刻放我進去,咱們也算交個朋友。要么明日二位等待太子傳訊吧,我今夜要回稟的事情可是很重要的?!?/br> 耳聽二更鼓聲敲過,已經到了約定的時間,王源不能在耽擱了,所以決定來硬的。當然唯一能拉出來的便是太子這張虎皮了,這種辦法往往最是直接有效。 趙隊正道:“還用說么?自然是放你進去了,既然老錢都驗了腰牌無誤的話。老錢,腰牌是你驗的,無誤么?大聲告訴兄弟們聽見?!?/br> “德行?!卞X隊正怒罵一聲,高聲道:“腰牌驗明無誤,太子親衛校尉李剛,可以放行?!?/br> 趙隊正道:“早這么說不就成了么?磨磨唧唧的。李校尉,你可以進去了?!?/br> 王源松了口氣,拱手道謝,前方士兵讓開道路,王源進了小門過了長長的門洞甬道,暢通無阻的進入大明宮中。后方兀自傳來兩位隊正的相互指責之聲。 宮內光線昏暗,黯淡的天光下,遠處幾座高大巍峨的宮殿的影子映襯在繁星閃閃的天幕之下,像是一頭頭巨大的蹲坐的怪物一般。王源掃視四周,一時找不著方向。但耳邊聽到前方有淙淙流水之聲,遠處有數點燈光閃爍,這才突然記起李欣兒所說的大明宮內的格局。 進宮門不遠是一條人工河叫做龍首渠,過了渠上的下馬橋之后便是含元殿前的大廣場,接引之人便在廣場附近等著自己,而渠外這部分尚屬于宮門值守范圍。 王源定了定神,舉步快速朝流水燈光出行去,不久后一座棧橋出現在面前,那就是下馬橋。橋頭燈柱上的風燈微微搖擺,十幾名士兵守在橋頭,只要求王源亮了腰牌便直接放行了。 過了下馬橋后,前面是一座巨大的廣場,正北方一座高大的殿宇橫亙在前方,像是一座小山一般。王源正小心翼翼的在沿著廣場一側往前走,互見右手方的暗影里咔咔咔數聲響,一柄宮燈在黑暗中亮了起來。與此同時,傳來一個黯啞的讓人極不舒服的聲音。 “是李剛李校尉么?” 王源一愣,怔怔看著那提著燈籠的人影。 “李剛李校尉么?” “是,正是我?!蓖踉捶磻^來,忙低聲答道。 “你已經遲了,跟我來?!蹦侨搜院喴赓W,轉身便走。 王源忙跟上他的腳步,兩人沿著廣場一側的通道直往北走,穿門過巷,一路左彎右拐往大明宮深處走。一路上那人一句話也不說,跟在身后的王源也只能看到他消瘦的背影,看著他頭上戴著的頭冠的樣式,以及剛才說話的聲音,猜測是一位太監。 終于,那太監停了腳步,轉身過來。燈籠照耀下,一張毫無褶皺的臉出現在王源面前,三角眼,高鼻闊口,一根胡須也無,看年紀在四十上下。 “前面便是西少陽院,太子寢居之處,你稍息一會,我帶你進去?” 王源忙道:“多謝了?!?/br> “不必客氣,都是為太子盡忠之人,今后你我少不得打交道,某家姓李,名輔國?!?/br> 第121章 多疑 大明宮中少陽院有兩處,一處在含元殿之東,一處在太液池之西,緊鄰著翰林院。王源面前的便是太液池西的西少陽院。王源自是不懂這兩處太子東宮的不同之處,若他知道其中的不同,便該明白今夜太子李亨對這次見面的重視程度了。 東少陽院說起來是太子正常辦理政務接見大臣見面的地方,但實際上對大唐太子而言,西少陽院才是他最后的領地。以陰陽而論,東少陽院是陽面,西少陽院便是陰面。這里既是太子起居的地方,也是太子接見最心腹的黨羽的地方。 懵懂無知的王源那里懂這些明面下的暗喻,事實上他對這次會見很會不耐煩,若不是要敷衍太子免得被看穿自己其實并非對他效忠的意圖,若非想從太子這里得到入宮之后的一些有用的忠告和幫助,王源寧愿不要來認識這位太子爺。 西少陽院簡樸的就像尋常人家的大宅院,雖然建筑的格局依舊宏大,但里邊的擺設很普通,所有的廊柱墻壁用具,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當然不是無人灑掃蒙上了灰塵的緣故,而是故意漆成了這樣的讓人沮喪的顏色。 這里沒有張揚,沒有金碧輝煌,沒有張牙舞爪,甚至正廳廊柱上的盤龍也有些垂頭喪氣的感覺,所有的一切都在詮釋兩個字:低調。 王源對此很是無語,他不知道原來太子的居處竟然這么讓人壓抑,這可是未來大唐天子的住處,怎會是這般的模樣。這些顏色上的壓抑倒也罷了,人有各種喜好,也許太子李亨就喜歡這種灰蒙蒙的顏色也未可知。但你偌大一個太子寢宮,卻舍不得多點些宮燈是什么意思?到處黑漆漆的一片,隔幾十步才掛著一盞半死不活的燈籠,在跟著李輔國往后宅走的時候,王源被門檻絆的好幾次都要摔個嘴吭泥。 太子李亨坐在燈下,手中握著一卷書,一手撐著臉頰,邊看書邊等待。他其實并未看進去一個字,但他不得不這么做,因為他想要所有人都知道身為太子的他是個勤奮的人。最重要的是,他要養成一種習慣,一種不加掩飾的習慣,好在父皇面前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 就像前幾日自己伺候父皇用膳的時候那樣,父皇命自己替他片烤羊腿的rou,他切的滿手都是羊腿上的肥油。但他并未擦去手上的羊油,而是拿了一張面餅仔仔細細的將手上的羊油抹下來,三口兩口將那餅兒吃個干凈。他做這一切的時候很是自然,因為他知道父皇在用余光看著他,而他平生最厭惡吃的食物便是羊油,這一點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 事后的反饋很好,自己退下之后,父皇對人說了一句:“福當如是愛惜。太子很惜福?!敝贿@一句便夠了,即便回來之后惡心的羊油讓他吐的滿地都是,吐的肝腸寸斷,但他要的便是父皇的贊許。尤其是現在,四面楚歌之時,只有讓父皇覺得滿意,他才能在這太子的位置上繼續坐下去,一直等到將來的某一天,自己能夠坐上那個閃耀著炫目光芒的無上尊位。 屏風外,李輔國熟悉的黯啞嗓音輕輕響起:“啟稟殿下,王源到了?!?/br> 李亨猛然直起身子,將漫無邊際的思緒拉回來,輕咳一聲道:“叫他進來,關上門窗,守在門口,誰也不準進來?!?/br> “是?!?/br> 李輔國的腳步聲離去,不久后傳來門窗輕輕關閉之聲,李亨看著屏風之側,一個身影緩緩從屏風后的黑暗中顯現出來。高高的個子,棱角分明的年輕面孔,略顯凌亂的發髻,有些迷茫的眼神。 “王源參見太子殿下?!本退悴徽J識太子,王源也知道眼前這個面色憔悴,身上帶著一種無形的富貴氣質的中年男子便是李亨了,更別提他身上還著的黃色寬袍上忽隱忽現的幾條龍了。 “快請起,快請起,你便是王源么?聽你的名字很久了,今日本太子終于見到你的人了。呵呵呵,起來起來,坐下說話?!?/br> 李亨像一陣風從案后來到王源身邊,袍袖帶起的空氣讓燭臺上的幾根蠟燭撲閃跳躍起來。 “果然,一表人才,相貌堂堂,難怪十二娘要嫁給你,這副相貌,確實招人喜歡?!崩詈嗫粗踉吹哪樄α似饋?。 “殿下見笑了,屬下久聞殿下威儀,能蒙殿下召見,實乃榮幸之至之事?!蓖踉吹?。 “很好,很會說話,這很重要。本來我擔心你和那些文人一樣,醉心詩文會不懂得人情世故,你一開口,本太子的擔憂便全消了。來來來,坐下說話,你來之前我已替你沏了一杯茶了,現在正好一口喝?!崩詈酀M面笑容的招呼道。 王源依言就座,李亨如此熱情讓他有些始料不及,這和他想象中的情形不太一樣,但王源告誡自己,眼前這個李亨絕非他表面上表現的這般陽光親和。此人很久以前便創立了羅衣門這個秘密的特務組織,費盡心機安插了各種耳目在各處,從安排李欣兒進李林甫府的手段上來看,心機艱深可見一斑。更何況,不久之前他還為了自保將太子妃踢走,任由親信黨羽韋堅和皇甫惟明遭人誅殺而不發一言。這樣的人又怎么可能是眼前這種陽光可親的模樣。 李亨回座坐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道:“王源,你不用拘束。本太子聞你之名久矣,很久以前,十二娘失手的那一次,我便在十二娘送回的情報之中看到了你的名字。你的膽量當真不小,金吾衛追殺十二娘的時候,你居然敢挺身而出救了她,你是怎么想的?” 看似隨意的問話,王源卻聽出了拷問的味道來。這個問題也確實李亨很久的一個疑問,李亨心中一直擔心以來都對王源救李欣兒這件事有所懷疑。一個小小的坊丁,怎有如此膽量救下一個被金吾衛追殺的人?雖然理智告訴李亨自己不該懷疑王源,但他還是以這個問題作為談話的開端。 一個喜歡窺探別人隱私的人,一定最害怕自己的隱私被人窺探。 一個喜歡四處安插眼線的人,也必然最擔心自己的身邊被安插了眼線。這就叫做做賊心虛。 面對這樣的問題,王源很有對付的辦法。對付精明過頭,謹慎過頭,神經過敏的人的最好辦法不是竭力的掩飾,而是另一個讓他更加相信的借口。 “太子殿下,你問我這個問題,屬下實在難以回答,因為當日救十二娘的時候,我其實是嚇蒙了的。十二娘滿身是血的出現在我面前,我都不知道她是誰,也不知道救了她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后來金吾衛纊騎和武侯兵馬在左近搜查的時候,我才知道闖下了大禍。不瞞您說,當時我有將她交出去的打算?!?/br> 李亨呵呵笑道:“哦?那你為何沒將她交出去呢?” 王源道:“殿下,我若說出真話來,您會不會治我的罪?” 李亨皺眉道:“真言無罪,撒謊才罪不可恕?!?/br> 王源點頭道:“好,那我便直說了。殿下不知知不知道屬下的經歷。屬下本是殷實之家的讀書人,后來屬下被人哄騙迷上了秋月館的一名紅妓,家財被騙了個精光,這才成了一貧如洗之人。坊里的人都看不起我,說我是敗家子,我天天抬不起頭來,走在街上都感覺人人在戳我脊梁骨。殿下,我讀過書,知廉恥,焉能受到如此屈辱?再說我是為人設局所騙,又不是我自甘墮落,他們非但沒有同情之心,反而作踐我,豈有此理?” 李亨臉上裝作詫異的樣子道:“原來你還有這么一段遭遇,我卻不知了?!毙闹袇s想:你之前的所有事羅衣門都查的清清楚楚,我當然知道你的這些事。 李亨對王源將自己的丑事坦陳的態度很是滿意,這說明王源并沒有撒謊,這讓李亨對王源的信任多了許多。 “屬下并不甘心淪落至此,雖當著坊丁的差事,但我卻一直在找機會能改變這一切。就在知道十二娘是官府追殺的對象后,我本打算報官領一筆賞錢的,就在我準備報官的時候,十二娘忽然求我幫她送一封信到東市。我起了疑心,心中想著,原來這女賊還有同黨,不如摸清了她的同黨來個一網打盡,豈不是富貴盡來么?于是便答應了十二娘的請求?!?/br> 李亨臉色鐵青,冷冷道:“原來你胃口還真不小。十二娘也是真糊涂,居然要你去送信,當真該死?!?/br> 王源忙道:“殿下說過不生氣不治罪的,屬下只是在坦陳當時的真實想法,殿下若不高興的話,屬下不說了便是?!?/br> “說,干什么不說?說說你為何沒有將我們一網打盡,讓本太子聽聽?!崩詈嘧旖菐е锢湫Φ?。 王源見他動怒,心中反而高興,那其實便代表著李亨已經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話了。當下點頭道:“殿下息怒,屬下繼續說就是?!?/br> 第122章 巧語 “殿下,屬下不得不承認一點,十二娘托我送給羅衣門的那封信,我在半路上偷偷拆開了,然后我才知道,原來……原來十二娘是太子殿下的人……” 李亨面色猙獰,冷笑連聲道:“好,好。你的膽子當真不小,那封信你也敢看,你知道窺伺本太子秘密的后果是什么么?” 王源正色道:“殿下,當時我已打算去告密了,還有什么不敢做的。再說了,我也不知道十二娘是殿下的人?!?/br> 李亨冷笑不語。 “當我知道十二娘是殿下的人的時候,我慌了神,我沒想到此事竟然牽扯到的是太子殿下的秘密,更沒想到追殺十二娘的人是李林甫。我只是一介草民,本來告密只是為了給自己撈些好處,誰會想到攤上這么大的大事。一時之間我嚇的毫無主張?!蓖踉疵嫔趩实牡?。 李亨冷聲道:“你也知道怕?那可真是難得了?!?/br> 王源不理他話語中的譏諷之意,緩緩道:“我想了很多,最后我想明白了,我要將這封信按照十二娘的要求送去,因為這干系到太子的安危,我不能讓李林甫的jian計得逞。所以我不但沒有去告密,還積極為十二娘延醫問藥,幫她治好傷,讓她安全脫身?!?/br> 李亨皺眉道:“哦?這么說來,你倒是為了本太子放棄了一次升官發財的機會咯?這我可不太信了,本太子對你毫無恩惠,你為何會那么做?” 王源輕聲道:“殿下,我這么做當然不是心血來潮,首先屬下并不愿牽扯到太子和李林甫之間的朝廷爭斗之中去,因為那樣的話,屬下這個草民若是陷入此中,怕是會立刻被碾為齏粉。若我將十二娘和羅衣門的事情告密于李林甫,殿下你會饒了我么?” 李亨嘿嘿笑道:“饒了你?你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派人將你斬為rou醬,剁碎了喂狗。也許本太子會因此事失了太子之位,但要殺了你這樣的人卻還是不費吹灰之力?!?/br> 王源嘆道:“這就是了,這就是我不能告密的第一個原因,我可不想被太子殿下的人砍成rou醬喂狗。其次,我要向太子殿下鄭重說明的一點是:我王源雖然窮困潦倒,雖然有時候會為了生計生出些歹念,但我也是讀過圣賢書的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最基本的綱常倫理是我心中的底線。之前我想告密,那是因為我認為十二娘是賊,告密也是為了朝廷效力。但此事既然涉及到太子殿下和李林甫之間的事情,我心中自然有我的立場了?!?/br> 李亨蹙眉道:“此話怎講?” 王源道:“很簡單,我大唐天下,陛下為天,臣民為地,如果有人欲逆天謀反,與陛下為敵,殿下說該如何應付呢?” “那還用說?自然是鏟除逆賊,維護陛下了?!?/br> “這就是了,現如今李林甫身為臣子,卻和太子殿下爭斗,若陛下為天的話,殿下便是天之子,未來我大唐社稷的繼承人,李林甫此舉形同謀逆,我身為大唐子民,又豈能幫他去對付太子殿下?這是絕對不能做的事情,是我王源的底線?!?/br> 李亨轉了轉眼珠子道:“你真是這么想的?” 王源道:“太子殿下信也罷不信也罷,事實上我是否告了密?是否做了一絲一毫危害太子殿下之事?即便羅衣門為了保守秘密去殺我滅口,我也沒有去告密。而且殿下可以去問一問那潘成芳,當時我們本有機會殺了他的,但還是沒有殺他,便是不想讓殿下誤會我們的一片忠心?!?/br> 李亨起身來緩緩踱步,手指抽筋般的互相揉捏著,忽然問道:“你和十二娘之間又是怎么回事?怎地忽然就結為夫妻了?你對她做了什么?” 王源搖頭道:“殿下,我什么都沒做。我送了信回去后,十二娘知道我一定會被羅衣門滅口,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卻害了我,所以她心中很是內疚。她終于忍不住告訴了我實情,勸我趕緊離開。但我知道,一旦我逃走,十二娘傷勢未愈便會被人發現捉拿,所以我決定還是留下來,抱著僥幸心理期望著羅衣門不會來找我的麻煩。十二娘或許是被我感動了,決定幫我向殿下求情饒我一命,為了能保護我不被殺了,她提出和我假成親的辦法,這樣既能讓她能拋頭露面,又能留在我身邊保護我?!?/br> “這么說,你們成親是假的?” “是的,一直是假的?!?/br> “包括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