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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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終于明白了,難怪左相今天臉上陰云密布,原來是遇到了這樣的大事,換做誰都沒心情再多想其他了。 柳熏直顯然看出了眾人的惶恐,他立刻給眾人做了一番心理輔導:“諸位不必替左相擔憂,左相為人剛正清直,這一點皇上也是認可的?;噬喜⑽匆蜃笙酁轫f尚書辯護而責怪他,更何況左相是針對御史中丞楊慎矜等人彈劾韋尚書和皇甫惟明共謀廢立的大罪而辯護,皇上駁回之后還斥責了楊慎矜等人,由此可見,在這件事上,左相和皇上的想法其實是一致的?!?/br> 柳熏直這番話讓眾人舒了一口氣,照這樣看來,其實李左相的不開心可能完全是因為好友被貶出長安之事。畢竟韋堅被貶,相當于左相在朝中少了個幫手,自然是很不高興了。 王源心中甚是疑惑,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因為替李欣兒送到東市墨香齋的那封信他是偷偷看了的。信上就是告訴太子,他上元夜會見韋堅以及韋堅去見皇甫惟明的事情全部被李林甫看在眼里。那個叫楊慎矜的御史中丞一定是李林甫的人,而彈劾的重點也必是針對太子李亨,怎么聽了半天只是韋堅和皇甫惟明兩個人倒了霉,那個李欣兒為之效力的太子李亨卻一點也沒受牽連? 王源本不想在此事上多動腦筋,但想到自己明日要參加的梨花詩會便是那位呼風喚雨的李林甫舉辦的詩會,他便不得不需要弄清楚朝廷之中錯綜復雜的關系了。更何況無論是李欣兒還是公孫蘭都曾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自己跟著李適之是不明智的選擇。 王源雖然覺得自己這樣的小人物應該不會受到牽連,但他也不愿迷迷糊糊的卷入其中,起碼在危險來臨的時候,自己也有個心理準備或者是備用的計劃,而這一切的前提便是弄清楚當中的關竅。 在眾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到明日的梨花詩會上的時候,王源獨自一人來到住所西邊的小竹林邊,想好好的理一理其中的關節,然而所知甚少,想弄自己弄清楚也很困難。 “二郎,又在構思什么妙句呢?”柳熏直面帶微笑現身,緩步走到王源身邊。 王源搖頭道:“并不在構思什么妙句,只是看看風景罷了?!?/br> 柳熏直呵呵一笑,低聲道:“你瞞不了我,剛才的事你害怕了?害怕跟著李左相沒有好前程了?” 王源微笑道:“本朝左相和右相之間的一些事情我早已耳聞,若是有這方面的顧慮,我早就卷鋪蓋走了。再說我只是個螻蟻般的人物,風雨再大,最先吹斷的是這些柳樹竹子,而我只需一片樹葉便可棲身,誰會注意我這小小的草民?” 柳熏直輕挑大指贊道:“不錯,你能這么想就對了,說到底,你我都是螻蟻,片葉便可遮身,朝中的風雨跟我們其實沒有關系。咱們要做的便是顧眼前之事。我不妨明白的告訴你,左相今日說了,明日梨花詩會必要殺殺某人的氣焰。誰若能在這時候挺身而出,壯左相之威,左相必另眼看待,那是大好的機會?!?/br> 王源微笑點頭道:“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br> 柳熏直再挑大指道:“精辟。你能明白就好?!?/br> 王源輕拍身邊的一桿修竹,緩緩道:“我并不為不該擔心的事擔心,我只是有些疑惑。雖然朝廷大事和我等小人物無干,但我總想弄個明白,不然心中總是不舒坦?!?/br> 柳熏直呵呵笑道:“你說說看,看看老夫能否幫上你?!?/br> 王源想了想道:“柳先生,據我所知,此次彈劾涉及了太子殿下,皇上貶斥了韋堅和皇甫惟明,其用意怕也是敲打太子殿下,我斗膽猜測,陛下恐怕也是懷疑皇甫惟明和韋堅真的在密謀什么的?!?/br> 柳熏直臉色有些發白,四下看看無人,低聲道:“二郎,你這話跟我說就罷了,心里明白也罷了,可千萬莫要跟第三人說出來。妄度圣意是要殺頭的?!?/br> 王源輕笑道:“我說了,只是好奇而已,柳先生要是怕擔干系,大可去告發我?!?/br> 柳熏直低眉佯怒道:“豈有此理,你竟然如此侮辱我?!?/br> 王源笑道:“開個玩笑而已,這里并無第三人,咱們隨便聊聊也無妨,除非你擔心我會去告密?!?/br> 柳熏直嘆了口氣道:“你若這么想我也沒法子?!?/br> “我只是納悶,既然有所懷疑,反倒將此事壓了下去,這態度讓人不懂。畢竟這是彈劾密謀廢立之事,連我都能聯想到是背后主謀之事,為何……” 柳熏直輕聲道:“你真的想知道?” 王源道:“柳先生給我解惑一番,我心里容不下疙瘩,你放心,我只是聽聽,若漏出半句,天厭之,地厭之?!?/br> 柳熏直看著王源半晌,搖頭道:“老夫很奇怪,你既自認是螻蟻,為何對這些感興趣?!?/br> 王源笑道:“螻蟻也有志向的,不然為何我不在永安坊當螻蟻,卻跑來這里當螻蟻,明顯這里的風雨要厲害的多?!?/br> 柳熏直哈哈一笑道:“好一個有志氣的螻蟻,如此我便試著為你解惑一番,不過這都是我一家之言,經我之口說出,出了這柳園我便不認了?!?/br> “那是自然?!蓖踉葱Φ?。 “你說的沒錯”柳熏直道:“陛下的態度是有些曖昧,這正是陛下的高明之處。你可知韋堅刑部尚書的位置是誰坐了么?” 王源搖頭道:“我怎知道?!?/br> 柳熏直低低一笑道:“李林甫推薦了楊慎矜,陛下恩準了。但皇甫惟明的兵權,陛下卻沒有給李林甫推薦的人接受,而是交給朔方、河東兩道節度使王忠嗣。你若知道這個王忠嗣是人人皆知的太子密友,怕是你更會糊里糊涂了?!?/br> 第39章 詩會 王源確實有些糊涂,不過只片刻之后,王源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關竅,剛才柳熏直說玄宗高明,王源也迅速理解了他高明在何處。 “陛下通過貶斥韋堅和皇甫惟明來敲打太子,同時又在繼任者方面取得平衡,讓李林甫亦有所得?;矢ξ┟鞯谋鴻嘟贿€太子之手,更是讓太子覺得陛下依舊信任自己,這正是一種權力和心理的平衡。妙啊,真的妙極?!蓖踉创鬄橘潎@。 柳熏直呆呆看著王源道:“你這么快便明白了?” 王源微笑,心道:你當我歷史白學的么?高明的權力平衡正是古代帝王的必修課,也是坐穩皇位的保證,你都說的這么明了了,我還怎么會不懂。 “罷了,此事咱們再別談下去了,對了,忘了告訴你件事了,你的那首《人面桃花》的詩句如今已經在長安城中傳誦開了;各大歌館青館的樂師還都譜了曲唱誦呢。你的大名也在長安名士之間傳開了呢,嘿嘿,你身在柳園之中怕是不知道這件事吧?!?/br> 王源愕然道:“這是怎么回事?” 柳熏直呵呵笑道:“那有什么稀奇的?好詩自然得以傳誦,寫詩之人自然得以揚名,外邊不知多少人想看看你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少年才子呢?!?/br> 王源瞪眼道:“此事當真?這我可有些心跳加速了,我也有今天啊?!?/br> 柳熏直哈哈笑道:“左相本來他要親自勉勵你幾句的,但又怕和那日一樣給你召來這些人的嫉妒,所以便讓我跟你說此事?!?/br> 王源吁了口氣道:“沒想到在長安出名如此容易?!?/br> 柳熏直正色道:“你錯了,老朽在長安幾十年,寫出的詩文何止千首,可沒一首能轟動長安的。在長安出名極為不易,每日詩壇新作何止千首,又有多少能夠入人耳目?你的詠梅和桃花兩首經我們刻意放出之后,很快便得到眾人認可,可見在長安詩壇成名,還是需要真本事的?!?/br> 王源嘆道:“你在詩會之前告訴我這個消息讓我壓力好大?!?/br> 柳熏直微笑道:“二郎,你不用壓力大,憑你的幾首詩,我們都相信你在梨花詩會上大放異彩。而且我還要告訴你,正因為你的兩首詩作上佳,本屆梨花詩會已經上升了幾個檔次,不僅有長安名家參加,連身居外地的幾位詩文大家也會來到呢?!?/br> 王源驚道:“都有誰?李太白來么?” 柳熏直神秘一笑道:“不能告訴你,免得你壓力更大,總而言之,群賢畢至,盛會隆重,將會是你生平未見,老朽也生平未見的大場面?!?/br> …… 京城中這幾日談論最多的除了朝廷中最近的韋堅和皇甫惟明的大案之外,恐怕便是今年的梨花詩會了。 人人皆知梨花詩會是李適之和李林甫左右二相國的斗法之所,自第一年舉辦之后,之后的兩年時間,真正的詩文大家和長安名士已經不屑于參加,因為他們不想淪為兩位相國相互爭權的工具;所以往年的梨花詩會名氣大于內容,雖挑頭召集的是當朝左右相國,但參加者大多是一些名不見經傳的人物?;蛘呤且恍┫霃闹幸挼昧紮C投機上位的落魄文人。 但今年卻大大不同,朝廷上,李林甫和太子一黨的爭斗已經不在遮遮掩掩;朝中的勢力已有涇渭分明之態,人人將李適之看做太子一黨,而朝中重臣均已各自站好隊伍,雙方勢力也已經在韋堅和皇甫惟明一案上交上了火,便再也沒什么好顧忌的了。 事實上,本來以為韋堅和皇甫惟明一案會弄得不可收拾的李適之等人,在朝廷上奮力相博,沒想到居然有了個不錯的結果。韋堅和皇甫惟明雖然被貶出長安,但和預想的糟糕的結果已經大大不同。 要知道李林甫楊慎矜等人彈劾的可是“欲謀廢立”的重罪。這樣的罪名和謀逆也沒什么兩樣,砍頭抄家都還是輕的,株連九族才是這罪名成立后的下場。然而現在的結果僅僅是貶出長安,這無疑給了李適之等人巨大的信心。似乎這預示著李林甫在皇上心里也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于是乎,今年的梨花詩會,不少朝中重臣也不再避諱接受邀約前來;反正立場也明了,何不乘勝追擊在詩會上再給李林甫重重一擊呢。 更何況今年的詩會不僅是有這個看點在,這幾日京城中流傳著一名出身坊丁的名叫王源的人寫的兩首詩。在長安名士們之間贏得一致的好評,而這個王源也要參加詩會,這無疑是另外一大看點。 很多既無心參與太子左右相之間復雜爭斗,只醉心于詩文山水之間的名士們也被吸引而來,這更是絕無僅有的。這些人對詩文的愛好勝過爭名奪利,在長安詩壇連續失去孟浩然和賀知章兩位泰斗的情形下;在李太白掛冠而去不知所蹤的情形下,他們對這位新冒出來,寫出兩首極好詩文的王源充滿了好奇心。 正是在這種背景之下,梨花詩會終于到來。 二月初三日,梨花詩會的舉辦地,平康坊的第一大青館梨花館大門前張燈結彩,紅毯從門口一直鋪到了內宅,布置的像是過節一般。 眾所周知,平康坊是長安煙花聚集之地,大唐朝并不禁止官員逛青樓,故而平康坊幾乎是長安城中最熱鬧的一個坊區,白天人流如織,夜晚張燈結彩通宵達旦。 需求越大,來的人檔次越高,對各大青館的要求便越高,催生了一大批極為高級的青樓會所,而且各館為吸引恩客也各出奇招。長得漂亮的妓女并不出奇,要的是不僅有容貌還得有才藝,甚至在某一方面出類拔萃,便可滿足各找不同的嗜好。 有無聊人士將平康坊中最紅的頭牌們做了個歸納,甚有代表性。 梨花館的花絳真善談謔,能歌令,其姿雖尋常,但溫婉可人,時賢大雅們最愛之。 廂竹館長妓楊妙兒,貌不甚揚……但利口巧言,詼諧臻妙,巧笑倩兮,為大商富戶最喜。 秋聲館長妓鄭舉舉言語文雅,機智過人,是諸朝中官員最愛的一道菜。 萬福館隔的長妓福娘,談論風雅,眼如春水,且身材豐潤,風姿綽約,次妓王蘇蘇及女昆仲數人,也都言語詼諧,善于機變奉迎,受很多人追捧。 秋月館的張住住和蘭心惠敏慧可愛,能解音律,巧舌如鼓,更是長安市上廣大公子哥兒們的心頭rou。 …… 凡此種種,上百位平康坊中的紅妓們都有各自的擁護者,都有她們獨到的拿人技巧。而十幾家較大的青館也各自競爭,除了在妓女的品質上下功夫,更是在硬件上互不相讓。有的將青館修建成園林模樣,有的修建成富貴人家的宅第,有的修建成書院,讓館中紅妓融入其中,給恩客們以代入感,滿足他們奇怪的心理。 而像詩會這樣的活動,在這些地方舉辦那是最合適不過的,美妓在側,絲竹悅耳,清音嬌嫩,清酒飄香,加之景色優美,幾乎所有的因素都能滿足,在此情景下揮毫潑墨,盡情揮灑才情,那可是士子人們人生中最向往最享受的一件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梨花詩會得名并非是因為長安二月梨花開放的緣故,事實上長安的二月梨花根本就還只是花骨朵兒,因為長安地處西北,完全沒到季節。即便是在溫暖的南方,梨花開花也是在二月末,更別提依舊寒冷的長安城了。而梨花詩會之所以叫梨花詩會,完全是因為詩會的舉辦地在平康坊的梨花館中,可見這梨花館名頭之響亮,靠山之硬朗。 坊間傳言,梨花館是李林甫的產業,這或許能說明李林甫為何將詩會安排在此處的原因,但這一點并未得到證實。不過是與不是都沒有什么大問題,因為從客觀的角度來說,梨花館絕對是一處舉辦詩會的絕佳地點,無論他的靠山是誰。 倘若以后世星級來評的話,梨花館可以被評為五星級青館。 一個詩會以一家青樓館閣為名,非但不顯得掉份,反而更顯出風流的意味來。 上午巳時,王源等人隨同左相李適之抵達平康坊,平康坊的坊正里正等人站在坊門前熱情相迎;數十名坊丁維持著街道上的秩序。當李適之等人抵達的時候,圍觀的場面有了些微微的失控。 幸而負責保護李適之的十幾名隨從加入其中,這些彪形大漢迅速鎮住了場面,才得以保持秩序的井然。 第40章 場面 劃出的安全范圍之外的人群中不少人指指點點的對著李適之一行議論紛紛,不過很多人的話題居然不是一襲嶄新素色絲袍的當朝左相李適之,而是另外一個人。 “哎哎,勞駕問一下,那位叫王源的坊丁是哪一位?昨日在秋月館聽了他的詩譜成的曲兒,甚是贊嘆不已,可惜對面不識?!?/br> “不好意思,我也不認識,我也是聽了傳唱之后今日來瞧本人的。不過依我看,多半是走在李左相身旁的那個少年人。你看他挺胸疊肚氣宇軒昂,腰間還掛著一柄……哎呀不對,王源是個書生,掛著長劍作甚?” “哎,你這位兄弟可真是好笑,那一位明顯是左相的貼身護衛,你什么眼神???叫我看應該是走在后邊的那位藍衫少年。你看他雖然走在旁邊,身邊卻陪著左相府的管事柳熏直。別人不認識,柳管事我可是認識的,話說他也經常來平康坊逛,有一回我和他在同一家青館聽曲兒呢?!?/br> “有道理啊,沒想到這王源居然是個翩翩美少年,這上哪說理去?人長的這么俊,詩也寫的這么好,真是教人嫉妒的很?!?/br> “莫嫉妒,沒聽外邊傳言么?這王源苦到在永安坊當坊丁,若不是李左相在西市上看到他寫的鏡子詩大為贊嘆,所以將他恭恭敬敬的請到左相府中去。這王源怕還是在永安坊巡街呢?!?/br> “李左相真是了不起,慧眼如炬啊。不過這王源也真是能湊合,滿腹錦繡居然甘心當坊丁,話說這永安坊的坊正也是瞎了眼,坊中這么個人物被他當坊丁使喚,這坊正怕是瞎了眼了?!?/br> “就是,說不定是故意糟踐人家,欺負人家讀書人。對了,這王源要是能在今日梨花詩會上寫出佳作來,那可是真正的揚名了,聽說今日有很多大人物到來呢?!?/br> “可不是么,可惜你我無緣進去,哎……” “……” 議論聲中,李適之一行已經抵達十字街口梨花館門前,梨花館中安排好的女知客遠遠迎接上來,笑顏如花的將一行人引入梨花館正門中。 穿過數間精致院落,眾人被引至一道園門前,園門上刻著四個大字:梨園盛景;王源有些疑惑,后世的梨園是戲曲班子的代指,難道在大唐便有梨園這一說么?倒也長了見識。 后園之中,地勢開闊,數十棵高大樹木之間的一片毫無遮掩的草地上,一道朱紅色的回廊圍成一道屏障,四角各有一座小亭臺。中間更是有一座數十步見方的大亭臺。 四角的小亭中擺放著桌椅,桌子上早已擺好了數十碟糕點果脯茶壺茶盅等物。中間的大亭臺中七八只長幾擺在當中,長幾上面十幾套筆墨紙硯排列整齊。十余名身著粉紅流紗的婢女站在亭臺四角,目不斜視,靜靜握手肅立。 王源看的出架勢,這布局像是特為斗詩而準備,東西南北兩處亭臺顯然是分屬不同的對手不同的陣營,中間的大亭臺則必是斗詩的主戰場了。 引路的女子是梨花館的阿姨,后世所稱的老鴇子的便是,年紀三十許,依舊艷光照人風韻不減。在她殷勤的招呼之下,李適之和王源等人被引入西南首的亭閣之中。 給王適之行禮之后,那阿姨語聲清脆的道:“左相和諸位貴客暫坐此處吃點心喝酒,十九娘要去安排迎接下一批貴客,這里失禮告退了。若有需求,吩咐廊下姑娘們去辦便是?!?/br> 李適之顯然跟她很熟,微笑拱手道:“十九娘自去忙,我這里不用你招呼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