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節
“陛下難道要學定元帝?當年定元帝忌憚定王夫婦手中權勢,趁其出征之際,使用jian計,害得為國為民的定王身負重傷,不得已潛伏十余載。而定王妃,一代巾幗更是香消玉損。后來定元帝又懷疑袁頃悍袁將軍心懷不軌,竟然卑劣地讓自己的愛妃勾引袁將軍,將袁將軍驅至苦寒的邊塞之地。再后來,又趁沈將軍領兵出征之時謀殺其妻女。最終人心渙散,不得善終。如今,天下皆知沈將軍沖鋒陷陣,護我大盛國土。難道陛下還要再殺其家眷?” “你……”景騰帝瞇起眼睛仔細盯著肖折釉的臉,才將她認出來,“原來是你!呵,沈不覆如今在外殺敵,你身為他的妻子闖入宮中胡言亂語,是敗壞他為國的氣節!你這樣的蠢婦難道不怕朕判你一個作亂犯上的謀逆之罪?到時候,恐怕要連累沈將軍一世英名!” 肖折釉卻笑得坦蕩,大聲道:“若是能保我大盛安康,擔下謀逆之罪的罪名又如何?” “你這是承認了!” 肖折釉站在大殿正中央,看著臺階之上的景騰帝,笑道:“陛下莫不是忘了,這皇位也是你搶來的。原來這皇位只你能搶,我就搶不得?” 景騰帝尚未發話,朝中臣子皆是一片嘩然。這話若是沈不覆或是別人說出來倒無妨,自從昌隆帝駕崩,這大盛的皇帝已經換了很多人??伞矍罢驹谒麄冞@群男人面前說這話的人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跟皇室毫無瓜葛的女人…… “放肆!”景騰帝從玉砌金堆的臺階走下來,怒氣騰騰地沖向肖折釉。 然而就在景騰帝剛靠近肖折釉的時候,站在肖折釉身后的一個侍女忽然上前一步。只見一道銀光一閃,等景騰帝反應過來的時候,侍女手中的匕首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陛下!”大殿中的文武百官驚了,亂了。 頃刻之間,景騰帝身上冷汗就下來了。 “來人!給朕殺了這個妖女!” 侍女手中的匕首微微用力,景騰帝的脖子上立刻出現了一道血痕。景騰帝一下子冷靜下來,慢慢反應過來肖折釉剛剛與他說的這番話分明就是打算激怒他! 等等…… 他再環視殿中的侍衛,才發現這些侍衛根本就是一動不動。 景騰帝這幾日寢食難安,整個人處于極度暴躁、不安的狀態。他現在才開始后悔,當肖折釉出現在大殿門口的時候,他就應該起疑的!皇宮豈是她隨意能出入之地?定是與右相勾結! 怪只怪肖折釉是個女人,景騰帝這才大意了。 他極力壓下胸口的憤怒和憋屈,死死盯著肖折釉的臉,咬著牙說:“沈夫人,你還是要識時務一些!謀逆之罪,可是要誅九族的!朕念在你是一個婦道人家,又是沈將軍的家眷,勉強可以饒恕你這一次?!?/br> 肖折釉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在他藏不住憤怒的目光里,緩步沿著臺階一層層走上去。 景騰帝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她。朝中臣子也同樣個個目光復雜,就連那幾個昨夜一起在右相府中議事的朝臣也有些驚訝。 就在這滿朝文武驚訝的目光里,肖折釉淡然地走向龍椅,坐下。 她剛一坐下,大殿中頃刻響起一陣抽氣聲。大殿,幾乎是一下子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氛圍中。 肖折釉的輕笑聲打破了這種死寂的氣氛。她淺笑嫣然地望著景騰帝,問道:“陛下該不會以為我今日來宮中是一時沖動毫無準備吧?” 肖折釉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地掃視了一圈大殿中諸多朝臣的表情,最后目光落在景騰帝的身上時,帶著點意味不明的憐憫。 景騰帝臉上的紅一道白一道。惱怒和憋屈的情緒塞在心窩,出不來。偏偏冰涼的刀子架在脖子上,割破的口子還在隱隱發疼,提醒著他要冷靜。 景騰帝怎么想怎么覺得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這個女人就這么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宮中,在這么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坐上了龍椅? “你們還在看什么?身為大盛的臣子,你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一個女人坐在龍椅上胡鬧!”刀子架在脖子上,景騰帝動彈不得。只好怒聲訓斥大殿中的朝臣。 有文官想從班列里走出來,然而在他剛邁出來一步的時候,右相先開口:“諸位,眼下我大盛處于風雨飄零之中。幾十萬遼兵圍住臺昌州,而沈將軍又下落不明。若遼兵攻破臺昌州,遼兵恐怕要長驅直入沖進明定城中,奪我國土!而他!” 右相指著景騰帝,“陛下他身為一國之君因為擔心沈將軍得勝歸來時與他爭奪皇位,竟然任由遼兵圍困臺昌州逼問沈將軍的下落!這樣的昏君,我們為什么還要效忠?” “你胡說!”景騰帝氣得快要跳起來。 肖折釉拍了兩下手,“把人押上來?!?/br> 景騰帝心中浮現迷茫疑惑。人?什么人?肖折釉這個女人抓了什么人? 很快,羅立風從大殿側門走進來,在他身后跟著兩個士兵,而士兵正押著一個宮女和一個太監。 朝中諸臣對于這兩個人都不陌生,知道他們兩個是景騰帝宮中貼身伺候的。 侍衛抬手一推,小宮女和太監被摁在地上跪下。 太監顫顫巍巍地說:“啟稟夫人,陛下曾言若讓沈將軍得勝歸來必是民心所向,一定會和他搶皇位,還不如借遼兵之手將沈將軍除掉!” 小宮女同樣發顫地說:“陛、陛下說這、這……叫借刀殺人!” “一派胡言!”景騰帝瞪著這兩個奴才,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沖過去一腳一個,將他們兩個踹死! 他大聲嚷:“這兩個奴才是屈打成招!朕是被冤枉的!” 大殿之中響起一片嘈雜之聲,本該是莊嚴肅靜的大殿,此時卻因為文武百官一聲賽過一聲的議論聲而變得喧鬧不堪。 肖折釉笑看這些臣子議論,等他們議論的聲音略小了些。她才身子前傾,雙腿交疊,將手肘抵在腿上,托著腮,勾起嘴角。 她光明正大坐上龍椅的做法已經足夠讓人震驚了,大殿中的文武百官或者是侍衛、宮女,就算是在議論或思考的時候,都將注意力留了一點放在她身上。所以當她的動作出現細微變化時,諸人都注意到了,立刻看向她。 “讓我來猜猜……”肖折釉開口。 大殿之中靜下來。 “陛下該不會是和遼人定下了某種盟約,只要能保住你的皇位,寧可割地贈給遼國,做遼國的附屬國吧?我可聽說陛下已經將太子殿下送了出去,美其名曰鼓舞將士士氣。然而……是讓太子殿下和遼兵商議盟約之事吧?” “胡說!污蔑!朕的確想借遼人除掉沈不覆,但是絕對不會割地……”景騰王一驚,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 肖折釉臉上的笑瞬間冷下來。 而大殿之中的嘈雜聲又開始了。 “陛下,您怎么可以這么糊涂??!” “陛下,遼人與我大盛不死不休這么多年,您怎么可以幫助遼人除掉我們大盛國第一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