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節
漆漆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她醒過來的時候,師延煜已經不在她身邊了。她穿上鞋子走出去,漫無目的地閑走了一會兒,隱約聽見師延煜的聲音,她不多想循聲走了過去。 師延煜正和臺昌州守城的幾個將軍在花廳里議事。 “消息早就送到了明定城,可是景騰帝那邊一直沒回復。依屬下看,景騰帝根本沒有出兵的打算!這是要活活看咱們一州之人活活困死!” “不說其他,臺昌州對于大盛來說究竟意味著什么,我想景騰帝心里明白!可是他居然因為私怨不肯出兵!簡直就不配做大盛的皇帝?!?/br> “呵,大盛的皇帝?他這個皇帝分明是自己封的!當時無論是咱們定王還是沈將軍都忙著領兵征戰以驅逐遼兵為第一要事??墒撬购?,趁著定王和沈將軍無暇顧及,自己霸占了皇宮稱帝。哼,滿朝文武幾個服他?文官不好說,武將就沒一個看得起他!” “可如今該怎么辦?難道真的要困死在這里?” 幾個人說話的聲音很大,聲音里摻著憤怒和焦急。師延煜一直沒說話,默默聽著他們幾個人說,他一抬頭,就看見漆漆站在花廳門外朝這邊張望。 花廳里的幾個武將順著師延煜的目光看向門口。一個女人大著肚子走進臺昌州要陪師延煜一起死的事兒早就傳開了。這幾個武將即使之前沒見過漆漆,也在看見她的一瞬間就明白她的身份。 漆漆臉色有些尷尬地說:“那個……我打擾到你們說話了?我不是有意亂闖了,我……” “睡醒了?餓不餓?”師延煜問。 漆漆很誠實地點頭,說:“睡了那么久,當然餓了?!?/br> 師延煜無奈地擺擺手,說:“今日就到這里,各自回去以后加強防御?!?/br> 師延煜尚未說完,已經起身朝門口走去,動作自然地牽著漆漆的手往回走。他動作太過熟稔自然,自然到讓漆漆都覺得不習慣起來。 另一邊。 綠果兒給肖折釉細細稟告如今景騰王按兵不發的事情。 肖折釉猛地一拍桌子,怒道:“簡直丟我盛氏祖先的臉面!” 她略壓下心中怒火,讓自己冷靜一下,說:“立刻收拾東西,啟程回明定城!” 第149章 肖折釉直奔渭扶城。桂以介率領五萬兵馬被沈不覆留在渭扶城以做支援之用。定王身亡、沈不覆潛逃的事情傳來渭扶城,桂以介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他之所以留在這里就是為了支援,可如今沈不覆下落不明,沒有命令下來,他連去哪里支援都不知道。更何況他手里只有五萬的兵馬,想做點什么也實在太少了。 桂以介剛下定決心打算率領所有兵馬趕去臺昌州,聽聞肖折釉過來。桂以介愣了一下,急忙迎出去。 “夫人,您怎么過來了?” “當然是傳達沈將軍的命令?!?/br> 桂以介有些驚訝:“夫人知道沈將軍的下落?不是屬下懷疑夫人,只是屬下派人多方打探一直都沒有沈將軍的下落,所以……” 肖折釉張開手掌,紅繩上系著的白玉扳指垂下來。她說:“沈將軍出征之前,曾與我說過日后應對不同情況的措施。令我執此傳達軍令!” 桂以介看著那枚白玉扳指,猶豫了片刻,才抱拳接令:“若是將軍提前交代的命令,屬下自然遵守!請問夫人現在要發兵支援臺昌州嗎?” 桂以介心中不免有些懷疑,然而此時他倒是心里盼著肖折釉拿著沈不覆的名號命令他發兵支援! “不,”肖折釉聲音沉沉,“率兵隨我回明定城?!?/br> 桂以介微怔,脫口而出:“為何要回明定城?” 肖折釉不答反問:“桂將軍,敢問你用手中這五萬兵馬趕走圍在臺昌州的二十萬兵馬勝算是多少?” 桂以介臉上白了一道。兩方兵馬數量懸殊,這已不是計謀能彌補的了。他心思轉動,忽然震動,震驚地望著肖折釉,問:“夫人的意思……” 最后兩個字,他沒說出口。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桂以介心中猶豫許久,一時拿不定主意。 肖折釉目光堅定的望著他,等著他的回復。 桂以介咬咬牙:“屬下聽夫人發號施令!” 肖折釉在心里悄然松了口氣,立刻吩咐桂以介調動兵馬,即刻帶兵趕回明定城。 其實肖折釉很擔心漆漆,她比誰都盼著天降神兵沖到臺昌州解圍??墒抢碇歉嬖V她,單憑桂以介手中的兵馬并做不到。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假借沈不覆的名義借走桂以介手里的五萬兵馬趕往明定城。 逼宮。 當然了,她對桂以介說謊了。沈不覆臨走前根本什么都沒有與她說過。她也料到了桂以介未必會相信??墒撬扇松晕⒋蚵犃艘幌鹿鹨越榈臑槿?,知曉他的焦急。只要肖折釉拖用這樣的借口,桂以介果然順著肖折釉的話假意相信。 趕往明定城的路上,桂以介看向身邊騎在馬背上的肖折釉,忍不住問:“夫人,倘若當日屬下沒有相信您的說辭,不肯發兵的話,夫人打算如何?” 肖折釉望著前方不見盡頭的路,目不斜視,道:“殺了你?!?/br> 桂以介怔住,轉而大笑著說:“夫人莫不是太小看屬下了,不管怎么說,夫人如此柔弱嬌女子,而屬下可是五大三粗的壯漢?!?/br> 肖折釉這才轉過頭來,平靜看著他,說:“本……我從來不親手殺人?!?/br> 桂以介再次怔住。 肖折釉已經騎著馬朝前去了。桂以介原地立了一會兒,才拍了拍馬,追了上去。 “夫人,咱們要干的事兒可不太容易。如今朝中形勢不明,而夫人又是弱女子……” 肖折釉忽然說:“如果不出意外,左相只能活七日了。而右相……他姓霍?!?/br> 桂以介擔心了一路,可以說是做足了必死的準備??墒堑鹊搅嗣鞫ǔ?,他驚訝地發現,他原來并不是逼宮的主力,不過是個領兵的小頭頭。 他眼睜睜看著肖折釉大步走進右相家中,而朝中幾位權臣竟全在廳中相候。 “嫂夫人,你終于到了?!绷_立風立在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