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好半晌,他嘴唇動了動。 方憶以為他要回答她的時候,秦良慶側開身子,沉沉道,“菩薩面前,說話注意點?!?/br> 她這才發現,他身后有一尊很小的石頭雕刻的觀音菩薩佛像,地上插著燒到頭的香,還有燃燼的錢紙灰屑。 方憶:“……” 方憶做大生意的,她還是比較信這些,當即問,“我們是不是冒犯了?” 秦良慶見她立馬收了戲謔的神情,心下一松,不由低笑出聲。 他說,“不存在,我每年春節都來上供祭拜,躲個雨,觀音菩薩不會計較的?!?/br> 方憶:“……” 方憶無話可說。 更何況,下這么大雨,除了這兒,也沒地可躲。 菩薩面前不能胡來,她心中略微遺憾,打量起這個地方。 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巖石洞,是路邊山壁天然空出一個坑,不深,很長,比秦良慶高不了多少。 既然不是廟,為什么會有觀音菩薩像呢? 方憶好奇,她問秦良慶。 秦良慶也不知道由來,反正他還沒出生的時候這個佛像就存在,方圓十里,大家不約而同守護著這里,沒被遺棄破壞。 這大概就是當地人的一種信仰,方憶想。 她把手伸出去,雨水從巖石滴下來,很是涼爽。明明剛才還熱烘烘的天,只需一場雨,溫度立馬降下來。 萬里晴空也變成了烏云壓頂,陰沉沉翻滾著。 雨水從方憶手心滾落,順著小臂、胳膊,流進了胳肢窩。她不禁打了個寒顫,收回手,甩了甩。 方憶一聲阿嚏,她揉了揉鼻子,有點冷颼颼的了。 濕潤的衣裙貼在身上,也很難受。 她問他,“這雨還要下多久?什么時候停?” 秦良慶看天,說,“最多半個小時?!?/br> 八月的雨,下不長久。 方憶“哦”了聲。 秦良慶從山壁邊折了幾條樹枝墊在地上,對她說,“坐一會吧?!?/br> 方憶訝異于他的細心,她就地坐下。 今天確實太累了,可以說這輩子還從來沒有感到這么累過,而且還狼狽。 想起狼狽,她趕緊拿手機屏幕當鏡子照—— 沒花,幸好化的是淡妝。 方憶問他,“你不坐么?” 秦良慶與她拉開距離,蹲在地上,“我抽根煙,介意不?” 方憶說,“你抽?!?/br> 他從褲兜里摸出煙盒,盒子已經濕透了,里面的煙只濕了一點。 剩下兩支煙,秦良慶全取出來,一支夾在耳背,一支銜進嘴里。然后五指一緊,煙盒被揉成一團,丟遠了。 方憶曲腿,腦袋枕在膝蓋上,側頭,一動不動看他。 他的打火機應該也被雨水淋濕了,一連打了好幾下,才起火。 秦良慶捧著火吸了一口,兩腮陷進去,有一個窩。 煙燃了,他瞇眼,吐出煙圈。 男人味十足。 秦良慶很快抽完一支,最后一口煙,他吐得慢,長長吹出去。吐完了,把煙頭往地上用力一摁。 他知道她明目張膽的看著自己,那種見到獵物一樣的眼光,坦坦蕩蕩,沒有一絲一毫遮掩。 秦良慶承認,方憶很美,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女人。 幾個小時前,他與這個美麗的女人進行了肢體的異常親密接觸,甚至隔著衣服親到她胸。 此時此刻,她完美的身體就呈現眼前,不是□□,勝似□□。 更令人浮想聯翩的是,這個地方就只有他們兩人。 秦良慶作為一個正常男人,光是這點認知,他就覺得頭部血氣往下沖,刺激著,喧囂著,躁動著。 所以他不敢看她,哪怕一眼,生怕一看,就壞事。 秦良慶又不傻,從租房、畫設計稿,到退耕還林合同,她不斷向他拋枝頭。 那一聲聲刻意嬌柔的“阿慶哥”,她意圖明顯,就是對他有興趣。 有興趣又如何? 他和她差距遙遠,他們完全不一樣。 他不知道她有幾分真心,但他不是玩玩的人。 秦良慶憋著,掐了自己的心思。他把耳背的煙取下來,放進嘴里。 這一支他抽的很慢,煙抽完了,雨就停了。 短短十幾二十分鐘,方憶襯衣干了大半。雪紡料子,風一吹,水分就蒸發掉。 秦良慶總算能直視她。 看天色,應該還會落一場雨。 秦良慶擔心再次被淋,不敢耽擱,兩人趕緊起身回家。 這次時間把握得剛剛好,他們前腳走進家門,緊接著雨水從天邊潑下來。 方憶從秦良慶手里拿回包,徑直上樓。 秦良慶去了廚房,外婆正在準備晚飯,他讓外婆先煮碗姜湯—— 她一看就體質虛弱,雖然是夏天,但淋了雨也容易受涼。 姜湯驅寒解熱,喝了有益無害。 樓上,方憶一回臥室就脫了個光。因為急,衣物全都丟在地上。 她未著寸縷走進浴室,熱水從頭澆下,洗掉身上的黏膩感。 同一時間,秦良慶也上樓回房,赤.裸著站在花灑底下。 也不知怎么的,只看了一眼,那具姣好的胴體就印在腦海里了,揮之不去。 還有兩團柔軟,和她獨一無二的芬芳,仿佛再次感受到了。 秦良慶眼紅耳紅,手往下,表情隱忍而克制,粗重的喘息聲被水流聲掩蓋。過了許久,他一聲悶哼。 水把所有沖走,一切不留痕跡。 秦良慶拿香皂洗干凈全身,然后雙手蓋在臉上,隱隱有預感,他多半控制不住。 道理都懂,但心臟和身體的反應最直接,他硬扛扛不住。 如果方憶知道秦良慶想著她做了那方面的事,她第一反應肯定是,這下扯平了。 他的身材對她有吸引力,她的身材也讓他有沖動,不正好? 方憶吹干頭發才下樓,熱氣騰騰的姜湯剛出鍋。 外婆連忙叫她,“小方,快過來喝姜湯,淋了雨別弄感冒了?!?/br> 方憶笑著把碗接下,“謝謝外婆?!?/br> “你慢點,當心燙啊。要不是阿慶讓我煮姜湯,我都不知道你們淋雨了,這段時間天晴落雨反復無常,出門記得帶把傘?!蓖馄判跣踹哆?。 方憶一怔,心里一暖。 “只有一碗姜湯嗎?我給阿慶留半碗?!狈綉浾f。 外婆說,“不用,他不喝。阿慶身強力壯的,這點雨對他沒影響?!?/br> 也是,他的體格,淋場雨就感冒了才是笑話。 盛姜湯的是老瓷碗,碗底厚,不燙手。 方憶倚在廚房門口,邊吹邊喝,和外婆聊天。 外婆時不時說一句家鄉言子,方憶不懂就問她什么意思,然后被老人的解釋逗樂。 秦良慶在樓梯上就聽見她輕快的笑聲,軟軟甜甜的,他腳步一頓。 相處了這么段時間,他對她的初次印象完全顛覆。她也就剛開始看上去唬人,實際像個小貓,時不時拿爪子撩你兩下,搞得人心癢癢。 但初見時他的評價沒錯—— 妖精。 妖精方憶姜湯喝到一半,他出現在門口,肩膀擦著她走進廚房。 她一挑眉,伸手拉住他胳膊。 秦良慶眼風掃過來,她不怵,把碗遞過去,“喝口姜湯?!?/br> 秦良慶淡淡的,“我不喝?!?/br> “不喝算了?!狈綉浌创?。 她放開他,收回碗,低頭吹了吹,若無其事喝了一口。 秦良慶:“……” 看,撩人的小貓。 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