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秦可可迷迷糊糊得睜開眼睛,看著她眼前高大的男人,一秒, 兩秒,然后又閉上了。 秦彐森無奈得看著她,用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耳朵,小聲道:“起不起床?我給你買了白族姑娘的衣服?!?/br> “......”秦可可在床上翻了個身,轉了身子過去,并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秦彐森又愛不釋手得揉了揉她藏在被子下的小手,軟磨硬泡道:“你不是一直好奇《五朵金花》里副社長穿的是什么衣服么?你轉過頭來看一看,衣服就在你枕頭邊上?!?/br> 如他所愿,秦可可睜著她迷糊糊的眼睛,又轉了回來。 秦彐森了解她,深入骨髓得了解她。 他替她脫掉身上長長的睡衣,套上白如云朵的長裙。將瀑布一般的長發分成了六縷細辮,用鮮紅的頭繩扎在了尾端。再在她的頭上包上鮮紅的頭巾,捋順左耳邊上一根根雪白的纓穗。 秦可可對著鏡子照了又照,滿意得點了點頭:“我真適合當白族的姑娘?!?/br> 秦彐森無奈得看著她臭美,戳破她無邊無際的幻想:“如果你要當白族的姑娘,以后每一天,你都要穿這樣的衣服?!?/br> 秦可可想了想,還是放棄了自己當白族姑娘的打算:“那就算了。我都已經考上大學了,不需要用少數民族的戶口加分?!?/br> 這就是他寵愛在掌心的小姑娘啊...... 秦彐森低頭在她的櫻桃小嘴上輾轉了片刻,喘著粗氣抱住她的腰,喃喃道:“可可,怪我嗎?” 第一夜如是,第二夜如是,第三夜亦如是。 今天已是太陽照進客棧窗子的第四天了,秦彐森對小姑娘的索求,仍然毫不饜足。 秦可可在他的懷里抖了一下,努力壓制住身體的顫抖,平靜得回答道:“沒有啊?!?/br> 不知道是安撫他,還是安撫自己:“從小到大,我只喜歡哥哥一個?!?/br> 秦彐森不斷收縮著她的腰,雙手隔著長裙揉過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嘴唇也沿著她的眉間輾轉到了嚴實的領口。 秦可可忽然掙脫了他的懷抱,往后退了一臂的距離,臉蛋紅通通得看著他:“哥哥,為什么白族的頭飾是這種樣式的?我看苗族的頭飾就跟這個不一樣,銀燦燦的,沉甸甸的,看著就很值錢?!?/br> 知道她是膩煩了自己的親近,想用別的話來轉移他的注意力。秦學森憋了一口氣,緩下血液里的躁動,解釋道:“白族的頭飾,每一樣都有它的象征意義?!?/br> 秦可可默默得看著他,小鹿般明潤的眼睛里又閃出了崇拜的光芒。 秦彐森最受不了的,就是她這樣一心一意的仰望。他伸出手,緊實得抓住她纖細的臂膀,耐心解說道:“比如說,你耳邊的穗子,代表的是下關的風。你頭上火紅的花飾,代表的是上關的花。帽子上的白底,是蒼山雪。彎過來的帽檐,象征著洱海月?!?/br> “.....”秦可可掙了一下肩膀,沒掙脫掉。 秦彐森喟嘆了一聲,到底壓制不住血液里的躁動,連人帶著這身惹事的裙子,重新壓在了自己的身下。 “可可,知道白族頭飾的意思了嗎?” 身下的人將臉埋到了枕下,不知后果得扭動著身體,想要拒接接納他一身的熾熱。 秦彐森勒緊了她的細腰,貼著身體將答案送到了她的耳邊:“就是風花雪月,我要和你纏綿到老的意思?!?/br> ~~~ 綜上所述,秦夢闌的誕生,不是一天的結果。 秦彐森也沒有霸道總裁那種一招中的播種實力。 然而,一天的播種和四天的播種,在秦夢闌的耳朵里沒有絲毫差別! 她不會承認自己是風花雪夜的結果,這算哪門子的風花雪夜?!這明明是赤果果的強、jian! 秦夢闌瘋了似得砸了秦彐森一個煙灰缸。砸了兩次三次猶不過癮,仗著膚白貌美大長腿,沖上來又對著她這個親生父親踹了兩腳。 秦彐森被她踹得狼狽不堪,卻始終不吭一聲,沉默得忍受著這遲來的恨意。 他一直都好奇,為什么四十多年來沒有人對他拳打腳踢。 如今看來,完全是因為老天將佛山無影腿螳的技巧,傳授給了自己女兒。 秦夢闌冷冷得看著藤椅上坐著的秦彐森,恨不得將他一腳踹到樓底下:“你是想在我這兒裝可憐,對不對?” 秦彐森不回答,章耀華替他回答了:“沒有,沒有,秦教授已經夠可憐了。他生個女兒都能對她拳打腳踢.....他要是生個兒子,估計現在都燒成了骨灰?!?/br> “你諷刺我?”秦夢闌轉過頭來,冰冷冷得看向章耀華。 黛眉緊緊簇成一團,像是永遠化不開的一團煙霧,秦夢闌重新開炮道:“好啊,章耀華。如果你不想馬上變成骨灰,你告訴我,我外公給你的那二十多萬,還有我mama的那些嫁妝,都他媽進了誰的口袋!” ~~~ 從麗江回來,離家愈近,秦可可的心里就愈是忐忑。她有些害怕,害怕爸爸mama知道事情真相之后爆發的狂風驟雨。 秦彐森告訴她,他會用半年時間搞定去美國的事情。半年之后,無論父母如何反對,他都會帶著她去美國。 在美國那片自由張狂的土地上,他和她沒有血緣關系,他和她也不在一個戶籍里。他們可以結婚,他們還可以生兒育女。 秦父秦母對于秦彐森而言,是一雙于他有養育之恩的老夫妻。 可是秦父秦母對于秦可可而言,是血濃于水、永遠都不會拋之棄之的爸爸mama。她不想一輩子背負著爸媽對她的失望,扎根在別的土壤里。 秦可可試探著問過秦父:“爸爸,我感覺在學校里面找不到合適的男朋友。我估計我將來會賴在家里,做一個老姑娘?!?/br> 秦父不以為然得笑了笑:“我們家姑娘這么好看、這么優秀,怎么會找不到男朋友?是你的眼光太高啦,身邊的男同學才入不了眼?!?/br> “我的眼光,高了嗎?”秦可可愣了愣。從小到大,她確實沒有一個朦朦朧朧喜歡過的男生。青春期過來了,花季雨季也跟著過來了,就是沒有碰到過一個她感興趣的男生。 “怎么會不高?”秦父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你總拿彐森的水準去衡量別人。試想一下,有幾個人能比得上他的方方面面。你呀,站著說話不腰疼,還說自己眼光不高?!?/br> 大概,這就是她拒絕不了哥哥的原因。 她是崇拜他的,習慣了跟著他、如影隨形得跟著他。而后隨著年齡的增長,她淺淺得,淡淡得,又或是不知不覺得喜歡上了他。 看過波濤洶涌的大海,又如何看得上潺潺的小溪??催^聳入云端的高山,又如何欣賞得來半高不高的丘陵。 秦可可壯了壯膽子,說出了一句像極了心里話的玩笑話:“要是當年爺爺沒有收養哥哥就好了。這樣我可以直接嫁給他,省得現在挑來挑去?!?/br> 原以為簡簡單單一句玩笑話,秦父聽了會置之一笑。誰想到就是這句試探的玩笑話,惹得秦父發了一通大火:“什么哥哥,彐森是你的叔叔!” 秦可可全身發抖得看著自己爸爸,犯了錯的驚慌,說了謊的害怕,還有事實隨時暴露的擔憂,鋪墊蓋地得籠罩了她的全身。 秦父甚至連考慮都沒有考慮一下,斷然打消了她幻想的另外一種可能。 她感覺自己血液里冒出了無數荊棘,每一根都在戳破她體內運輸著鮮活氣息的細胞。 秦父一而再,再而三得跟她重申:“稱呼怎么就換不過來了呢?可可,彐森是你叔叔?!?/br> “你爺爺收養了他,將他當成真的兒子培養長大。年齡上區分不出來,名字上你還區分不了嗎?你大伯叫彐木,爸爸叫彐林。彐森是你叔叔,才會叫彐森啊。你都長這么大了,以后不準再喊錯稱呼。明明不是一個輩分的人,張口閉口的‘哥哥’,讓外人聽了怎么想?!?/br> 秦可可沒有吭聲,也不再說任何玩笑話。寒意像早起的晨霧,包裹著她的心臟,包裹了她一身。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很有可能再來一章。 妹子們留言營養液飆起來,下章也一樣,爭取讓眼瞎君這周沖刺一個好榜單! (上次被關了三個星期的小黑屋... 然后明天十二點,統一發小紅紅~~ ☆、收尾 秦彐森說到做到, 從麗江回來的幾個月里都在忙著出國的事情。 忙完學校里的事情,他又要忙著跟美國的研究所接洽。 他每天都在事無巨細得安排著將來的一切,比如自己的工作,比如可可出國之后可以繼續研讀法律的學校,比如他們如何在那個歧視華人的舊時代下順利得拿到綠卡。半夜躺在床上,他都睜著眼睛不想睡覺, 想象著以后他們的房子要裝修成什么樣子。 與此同時, 秦可可也夜夜睜著眼睛躺在床上, 殫心竭慮。 讀法律的女生大多偏于理智, 也或許,是秦彐森將她培養成了跟自己一樣冷靜剔透的姑娘。她不想違背父母,也不愿意拋棄了疼愛她二十多年的父母。她不是朱麗葉, 為了至高無上的愛情可以背棄家族,放棄生命。 秦可可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 恬靜安然的生活, 甜蜜穩定的婚姻。如果用一首詩來概括, 那就是白居易的《白云泉》:天平山上白云泉, 云自無心水自閑。何必奔沖山下去,更添波浪向人間。 她不會為了秦彐森放棄她追逐的悠閑和安逸,哪怕習慣了一生都在追逐他的腳步。說到底, 她的喜歡不夠熾烈,不夠主動,不夠支撐她走到美國那片不知未來的疆土。 做下這個決定,秦可可開始躲避秦彐森。一個夏天都黏在父母身邊, 東扯扯西扯扯,就是不想再跟他有過多接觸。 每當她看到院子里出現秦彐森身影的時候,她就會一溜煙得從房間里溜出來,鉆進廚房或者書房里,躲開他跟爸媽說說笑笑。 她以為秦彐森能明白她的意思,這樣的話,倆個人就能以平和的方式結束掉麗江那段過往??墒鞘聦嵪喾?,他并沒有明白她的意思,他覺得她是在用最后的幾個月時間和父母告別。 秦家的老宅坐落在鼓樓老區里,不僅四周碧樹環繞,還臨靠著涼爽的湖泊。二十年前的南京遠沒有今天這般的悶熱,雖然已經有了小火爐的稱號,但晚上睡覺也能睡得舒暢。敞開房間的窗,打開房間的門,保持南北通風,然后在房間的對角線上放上一臺鋼筋罩著的圓形風扇。風扇一來一回得轉著脖子,也能將帶著涼意的夜風吹到夢中人的臉上。 明明很涼爽的一個晚上,秦可可卻心煩意亂得睡不著覺。 過幾天她就要回學校上學了,收拾好行李,打包好衣服,她就可以逃避掉這一切。 然而,逃避掉這一切,又能怎么樣呢? 一陣夜風透過窗戶吹了進來,秦可可轉了個身,然后驚慌得發現床邊站著一個黑漆漆的身影。汗毛一瞬間豎了起來,就在她忍不住放聲尖叫的那一秒,黑夜里的人伸出手一只冰涼的手來,捂住了她的嘴巴。 夜色深深里,熟悉的輪廓,熟悉的氣息。 秦彐森微微松了一口氣,嘴角含笑得看著她,小聲道:“我以為你已經睡著了?!?/br> 秦可可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將薄毯蓋在自己身上,焦急道:“你怎么進來了?”秦父秦母雖然睡在樓下,但是只要有一點動靜,他們都是聽得見的。更何況,旁邊的臥室里還躺著她的親哥哥秦可筠。 當然,秦可筠睡著了之后,跟死豬沒什么兩樣... 秦彐森沒有要走的意思,一屁股坐在了床邊,理順了她耳邊凌亂的頭發:“后天還是大后天回上海?” 一個跟自己有過親密關系的男人,大半夜堂而皇之得走進她的房間,安安穩穩得坐在她的床上。秦可可怎么敢繼續待在家里,搖了搖頭,決定道:“我明天就要走?!?/br> “這么急?”秦彐森有些疑惑。 明明這段時間自己表現得很明顯了啊... 秦可可生怕隔壁的哥哥睡醒了跑過來打招呼,咬著唇推她床上的人:“你走啊,哥哥要是看到你在我房間的話就糟了?!?/br> 秦彐森的眼睛和深夜一般黢黑,點點亮光都聚焦在她焦急的臉蛋上。他卻一點兒焦急的感覺都沒有,伸手一撈,將薄被下的睡美人抱到了自己懷里,語氣不善道:“說清楚了,誰是你哥哥?” “...”秦可可低下頭,無奈得將臉埋在他清風一般涼爽的懷抱里。 好像有半個多月沒和她好好說話了,秦彐森低頭親吻因為她羞澀而不敢睜開的眼睛,因為緊張而崩得筆直的面頰,因為害怕而顫抖的滑嫩唇瓣。越吻越深入,越吻就越想要。 秦可可忽然抬起頭,在他的懷里撐起雙臂,死死得將他往外邊推。 秦彐森深呼了一口氣,一邊由著她推自己,一邊吩咐道:“好,我不打擾你睡覺了?;貙W校之后,記得給我打電話寫信?!?/br> 秦可可重重得點了點頭,一直低頭看著床,沒有吭聲。 大半夜的怕是有起床氣,秦彐森又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他一直都知道,可可有脾氣。但是脾氣再大,對著自己的時候總會收起她鋒利的小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