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說是兩萬多,天知道兩萬塊夠不夠。 “好嘞?!毕拿垡稽c兒也不驚訝梁成硯會借錢給秦夢闌。一早就準備好了秦夢闌的工資卡,前腳接到電話,后腳就轉了三萬塊錢到她帳上。 山一樣的壓力,轉眼間,就煙消云散。 秦夢闌紅著眼睛,抿了抿嘴,真誠得說出心里話:“...謝謝你,梁成硯?!?/br> 很多女人心中都有一個真命題。 男人什么時候最帥,她們的答案很統一,掏錢的時候最帥。 秦夢闌是聰明,是漂亮,但是她也不能免俗。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要的轉著,我承諾的轉折,,, 好了,我捂臉走了。 ☆、第一次擁抱 借到了錢, 壓力卻一點兒也沒少。 二十多年行舟江畔,秦夢闌都是坐在漏水的木舟上。江水沿著漏空往上涌,而她能做的,就是化手為瓢,讓沉舟沉得更慢一些。 這一次,她又靠著那點兒厚顏, 那點兒慘不忍睹的自尊, 做到了。 身前的梁成硯瘦削又挺拔, 眉目平淡得像之前的每一天。他的身上有種同齡人沉淀不下來的氣質, 沉穩,硬氣,讓受傷的人忍不住去倚靠。明明什么都看不見, 可是看人的眼睛卻清澈明亮,好像融進了日月星辰, 能照亮別人心底的黑暗。 秦夢闌忍不住走過去抱住了他, 抱得緊緊的, 抱得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 梁成硯任由她抱著, 呼氣梗滯在了身體里,原本想伸出去推開的手,也一點點得放了下來。 北風送來了寒雪, 一片一片像鵝毛似的輕飄飄,慢悠悠的往下落。劃過這漆黑的夜晚,劃過這冷酷的寒冬。 送工資卡來的夏明慧看到了這一幕,愣都不愣一下, 悄無聲響得退出了房間。背靠著玻璃大門,眼前是紛紛揚揚的大雪,夏名慧的嘴角忍不住得往上扯。 跟著她屁股后面來的孫樂樂一臉詫異:“你守在外面干嘛呢?” 夏名慧的臉上,是藏不住、掩不住、也蓋不住的滿足笑容。 孫樂樂秒懂:“兩位在里面說悄悄話呢?” 冰絲絲的雪花拂在臉上,夏名慧都舍不得用手擦掉,笑容依舊:“你不覺今天很浪漫嗎?” “是啊,浪漫?!睂O樂樂翻了個白眼,“要是董事長知道這段浪漫是你推波助瀾的,嘿嘿,小心你吃不了兜著走?!?/br> “...照顧好梁成硯,收拾掉喬春雨。只有這樣,我才對得起死去的大喬太太?!毕拿凵焓肿阶∫黄┗?,看著它在手心里融化,濕潤,消散于無形。 難得的,內心一片寧靜。 孫樂樂指了指房間里哭得沒有人形的那一位:“前提是,她的心,跟你一樣?!?/br> ~~~ 拿到了錢,秦夢闌坐著孫樂樂的車,一路在大雪中馳騁,來到了舅舅家的大門前。寒天雪地里,矗立的高樓都好像穿著一件冰做的風衣,泛著冰冷無情的光。 孫樂樂卸掉身上的安全帶,關心道:“要不要我跟你一起上去?” 秦夢闌擺了擺手,勉強笑道:“不用了,孫秘書。這些事情......我習慣了一個人解決。我上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過程會有點......我怕我發火的樣子,會嚇到你?!?/br> 孫秘書眼神復雜得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那好,我在下面等你。有什么事情,你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br> 秦夢闌“嗯”了一聲,裹緊身上的棉襖,打開車門,一頭鉆進了大雪里。 一個穿著黃色沖鋒衣的外賣小哥也跟在秦夢闌身后鉆進了電梯,倆個人同時按了18層樓。 秦夢闌瞟了一眼小哥手上的外賣袋,眉頭皺了皺,然后飆起演技:“哎,這個是不是我的外賣?” 外賣小哥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單子:“您姓秦?” “對啊?!毖劬φR膊徽5?,秦夢闌報了一遍秦晴的手機號碼。 沒辦法,記性好的人“犯案”總是會容易些。 外賣小哥毫無疑問得將滿滿一盆麻辣燙交到了秦夢闌手上,提醒了一聲“五星好評”后就在九樓換了另一部電梯下去。 這樣正好,秦夢闌想。 如果知道門外的人是她,里面的人怕是沒這個膽子開門。 “叮叮叮?!鼻貕絷@忍耐著,克制著,一下又一下,按響了舅舅家的門鈴。 一個尖細的聲音在門內響起:“誰???” 另外一個尖銳的女聲回復了她mama的疑問:“能有誰啊,是我叫的外賣到了?!?/br> 秦晴興高采烈得打開了自家的大門,瞧不見她期待已久的外賣員,只看到了一身風霜、臉上表情好像要殺人的表妹。陰冷的,仇視的,好像是一只逮到活物就能撕咬碎掉的獵豹。 秦晴不自覺得抖了一抖,開口問:“你來干嘛?” “我能來干嘛?”秦夢闌一腳踩進她家的玄關,環視了一遭客廳里埋頭吃面的舅舅,還有拿著筷子正準備加入飯局的舅媽。 客廳的電視上放著熱熱鬧鬧的喜劇節目,相聲演員里面的逗哏正一本正經得問臺下觀眾:“嘿,我的衣食父母么,你們知道智障和腦殘的差別是什么嗎?” 捧哏一臉認真得回復了他:“哪里有什么差別,不都說的是你嘛?!?/br> 臺下觀眾齊齊歡呼了一聲表示贊同,逗哏演員就很委屈:“怎么沒有差別啊。智障的漢語拼音縮寫是zz,腦殘的漢語拼音縮寫是nc。大家伙說一說,這個是不是差別?” 專心致志吃面的舅舅呵呵笑了一聲??曜又钢娨暽系南嗦曆輪T,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縫,直接無視了旁邊的秦夢闌。 習慣了被無視,習慣了被忽視。 秦夢闌挑了挑眉,跟身后一臉防備的秦晴說起笑話:“說起腦殘,我想起了南京財經大學的棒球隊。聽說他們球衣上的英文縮寫的就是nc,經常和我們學校的nu在一個球場上跑來跑去?!?/br> 秦晴受不了她這副陰森森講反話的樣子,偏偏心里有鬼,敢怒不敢言。 果然,秦夢闌歪了歪頭,寡淡道:“其實吧,穿nc的不一定是nc,站在我面前的一家子,才是真正的nc?!?/br> 舅媽“啪”得一聲擱下手中的筷子,尖聲訓斥:“秦夢闌,你來我們家干嘛???” “我來干嘛,你睜大眼睛看啊?!鼻貕絷@揚起手,將手里熱騰騰的麻辣燙直接甩在了他們飯桌上。紅辣的湯汁溢滿了桌面,濺到了地上,還有一臉懵逼的舅舅舅媽臉上。 擼起袖管,秦夢闌開始砸東西??匆娛裁丛沂裁?,玻璃瓶、碗筷、煙灰缸、還有他們一家的全家福。 舅舅搶過秦夢闌手上的魚缸,一臉緊張道:“夢闌,有什么話好好說,干什么一來家里就砸東西?!?/br> 砸完一個煙灰缸,秦夢闌還嫌不過癮:“喲,舅舅看到我了?” 順手撈起飯桌上她舅舅永遠接不了的手機,“啪”得一下甩到地上,玻璃屏碎得腳邊到處都是。 舅媽恨恨道:“秦夢闌,你再砸我就叫警察了!” “好啊?!鼻貕絷@一把拉過驚呆了的秦晴,將她推到她好mama的懷抱里,放大了聲音吼叫道:“叫警察啊,tm你叫啊。有本事叫外賣,怎么沒本事叫警察??!” 逃逸人和逃逸人母親對視了一眼:“.......” 秦夢闌又走了兩步,走到他們家最值錢的液晶電視邊上。 舅舅一把抓住秦夢闌的胳膊,死死得抓住她不敢放,急切道:“夢闌,你要什么就說,干什么砸來砸去的。你這樣像個女孩子嗎?簡直就是一個神經病?!?/br> 神經病聳了聳肩膀,從口袋里掏出所有發票的復印件,扔在他們家地磚上:“總共兩萬三千八的賠償費。事故的責任均攤么,婆婆那份算我頭上,剩下來的一萬一千玖佰塊就算你們頭上了。那個,舅舅,舅媽,秦晴,如果明天我看不到這一萬一千玖佰塊,我會再來一趟?!?/br> 到底是習慣了讓別人吃虧讓自己占便宜的,舅媽身上的火氣大得翻天,忍不住沖上來就給了秦夢闌一巴掌。 “啪” 的一聲,比什么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都響。 秦夢闌忍了忍,到底沒忍住這一框因為憤怒而積攢許久的淚水。晶瑩的淚水沿著通紅的巴掌印輪廓滴滴往下落,劃過她的臉皮,也劃過她的自尊。 怔愣愣得站在水晶吊頂下,燦爛的燈光映射在她紅白交接的臉蛋。秦夢闌沉默了十秒,三十秒,一直沉默到她能容忍的最后一刻。她張開口,冷冰冰得說出了她心里埋藏了二十幾年的話。 “舅舅,舅媽,你們知道嗎?”秦夢闌指了指自己的心臟的位置,噗嗤笑了一聲:“你們在我心里,跟垃圾沒有兩樣?!?/br> ~~~ 窗外大雪紛飛,室內暖意融融。正在一堆收購文件里比對數據的陸希安,忽然接到了從美國打來的電話。 沒有半分遲疑,陸希安按下了接聽鍵,好奇道:“秦教授?” 跨著一個大洋的中年男聲溫和且富有磁性:“希安啊,私下里喊我秦叔叔就可以了。聽雪梨說,你在國內過的不錯?!?/br> 陸希安很鄭重得將手機擱在左耳邊上,一邊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邊跨步到公寓的落地窗前,恭恭敬敬道:“是的,國內這幾年發展得不錯,尤其是南京的現代化建設,搞得很有特色?!?/br> “嗯,我近期也打算回國看看,南京城里還有幾個老朋友老同學需要見一見?!?/br> 秦教授不是那種閑得可以花上三四分鐘跟晚輩噓寒問暖的人。哪怕是秦雪梨,三四天見不著自己爸爸都是常事。秦教授身邊的秘書太多,想要face to face得跟他老人家聊上一會兒天,沒有一個秘書敢騰出這個空隙。 陸希安很識趣得報告了這邊的情況:“說實話,秦叔叔,您的侄孫女,我一回國就認識了?!?/br> “這么巧?”那邊的秦教授感覺很感興趣,光是聲音聽著就很愉悅:“秦夢闌這孩子怎么樣?希安,你站在一個兄長的角度來說說?!?/br> 兄長? 陸希安心里發笑,他在秦教授的眼里終究是個花花公子啊。以前防著秦雪梨跟他走得近,現在又防著這個不曾謀面的侄孫女跟他走得近...... 想了想秦夢闌這個人,陸希安瞬間收回了笑,難得認真得去描述,描述一個對他沒有興趣的女孩:“秦叔叔,不得不說,您家的基因很棒。秦夢闌長得很漂亮,尤其是眼睛,長得跟您很像。她還很聰明,在寧大里面報了兩個專業。一個是法語,還有一個是高分子物理與化學......秦叔叔,您在聽我講話嗎?” 半晌,不知道有沒有在聽他講話的秦教授接回了電話。 “希安,今年春節,你要回美國嗎?” 陸希安遲疑道:“還沒有定,或許,爸媽會帶著我哥來國內看我?!?/br> “嗯,那就好?!鼻亟淌诘穆曇粲行┢v:“那雞年春節,我們南京見?!?/br> 作者有話要說: 幾個章節寫得匆忙,問題確實很多。 所以,大家有什么意見或者是發現了什么問題,踴躍且迅猛得告訴我~~~有時候我會裝逼得不回復,但是紅包不會少。 謝謝nonefor的地雷,更謝謝你的鼓勵嘿嘿嘿嘿。 ☆、自以為是的父親 雞年的春節與往年無差, 家家戶戶人頭攢動,除了秦夢闌和外婆住的老房子里空空蕩蕩。 早上秦夢闌留在家里,一邊照顧外婆的飲食起居,一邊溫習自己的功課。下午三四點她就會雷打不動得趕到度假村,拿著一摞子她做不了的物理題問梁成硯。兩個人坐在榻榻米上,一會兒聊物理, 一會兒聊文學, 偶爾還會聊出一些別人聽不懂、兩人卻笑得直拍桌子的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