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邂逅小姐正在窗臺賞花等著雨天 名詩讀了幾多遍,名畫臨摹幾多卷 懵懂書生的夢存在西廂正時少年…… 不知是怎么了,唱到這里他輕皺著眉心,驀然睜開眼,莫名帶著些不屑,看清了這車廂內的環境,眨眨眼又閉上了。 丫丫個呸啊,西廂記里這張生真是輕浮的很,三心兩意辜負了崔鶯鶯,轉頭高中又泡上另一個妹子,簡直是臭不要臉,這曲子調子不錯,他才哼唱,沒想到竟是歌頌的么?真是偏還委屈了他一張如蘭的嘴。 眼珠子輕微的向上動了動,連翻白眼都做的如此懶懶散散。他醒過來不是偶然,而是因為馬車停下了,他沒有掀開車簾,依舊那副沒骨頭的模樣側臥在繡著紅蓮的軟榻上。 “小六子,外頭何事?”頹靡慵懶的嗓音,帶著一股子不問世事的清閑。 盡管兩人之間隔了一道車簾,但小六子依舊恭敬地朝里面作揖,語氣嚴謹。 “回爺的話,咱車前跪著一個約摸七八歲的小姑娘,是咱沒見過的?!?/br> 系統不在,沒法提醒他是不是女配,不過君然看過小世界情節里提到過這女配陳書若遇見原主時,就是這般場景,雖說是十一歲,但是因為在外流離失所了一段時間,怕是瘦弱得很,所以看小了一些也是可能的。君然可以確定這小姑娘十有八九就是那作死的女配了。 不過他可不能直接順著她的意思,不然以后就不好教了。 “給她幾兩銀子,帶遠了,讓她好生照料著自個兒?!?/br> “諾?!?/br> 陳書若死死的看著那輛馬車上的字,這馬車肯定是厲王的死對頭毓王殿下。 血海深仇不敢忘,只有投靠了這位毓王,她才有能夠報仇的機會。 “小姑娘,這是我們爺給你的,他讓你好生照料著自個兒?!毙×舆f過六兩銀子。 也不知為什么,他們家毓王討厭六王爺厲王殿下,卻很是喜歡用“六”這個數量的物什。 陳書若沒有拿,看著小六子一言不發,跪在地上硬是不肯起來。 她咬了咬唇,約摸是下定了什么決心,趁著小六子為難之際,忽然猛的往馬車前一撞,那撞擊力量十分之大,怕是連在車里的君然都感覺到了。 “爺,這姑娘怕是來找事兒的,要不要……”聲音莫名得低沉了下來。小六子深知自家王爺的脾性,這個女子分明就是想要賴上自家王爺。不說王爺會不會生氣,單看現在皇上這偏寵自家爺的份上,都不能出一點岔子。 君然一只手撐著下巴,一只手在軟榻上的矮幾上敲打著,碰撞出一陣陣的旋律。 “小六子,人怎么樣了?” “回爺的話,昏過去了?!?/br> “那便帶回家將養著吧,畢竟是咱的馬車出的事兒?!?/br> “諾?!?/br> 作者有話要說: 新改得,從貼吧過來的老鐵們可以看更完整的了哈哈哈 第33章 毒舌王爺迷の日常(2) 美人側臥在鋪著紅蓮錦緞上, 一襲湖藍色的長袍蓋著頎長的身,本該如同閨閣小姐般的姿態, 卻并不顯得女氣。 他捻了一顆盤里宮里賞下來的紅提吃著,那只手修長白嫩,沒有一點瑕疵,一看就是宮中養尊處優的貴族才會擁有的。 陳書若從混沌之中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君然背對著她, 牙齒捻著紅提的皮, 一條一條的撕開, 將露出的鮮甜果rou細細的嘬著,哪怕不回頭,被一直盯著他后背的眼神瞅成這樣, 也知道這小姑娘醒了。 詭異的是兩人都沒有說話。 君然吃他的紅提, 陳書若看她的美人。反正也不多餓, 秀色可餐也無妨讓她多看看。 兩人一度陷入僵局。 打破僵局的, 不是兩人無聲的吃和看,而是陳書若咕咕叫的肚子。 “有……有吃的嗎?”軟軟糯糯的女聲。 她身上的傷口已經處理, 腰腹部剛才撞上了馬車, 不僅見了血還腫了一片,青了一大塊,看起來著實嚇人得很。說話時還帶著絲絲縷縷的痛楚。 君然青蔥玉指又捻了一顆紅提剝了皮放進口中咀嚼,并沒有理身后如小貓般柔弱的陳書若。 是該晾一晾她,看看這小姑娘有多少忍耐度。 要不是她忍不住了,甚至還懷疑起原主的心思, 怎么可能將自己送上了斷頭臺,更甚至將原主的一片大好前程都斷送了?人家一個正兒八經宮里頭看了那么多年宮斗出來的心機婊會沒有辦法弄死端妃一族,斗垮厲王? 實在是她耐心太差,浮躁了些。沒聽過那句“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嗎? 這倒好,三個一個沒做到,其所為亂了,動心忍性沒做到,所不能的也沒增加多少。 這讓原主怎么放心讓她去刺殺端妃和厲王? 也或許是原主的教育方法不對,只教了那些舞刀弄槍的武術招式,卻不曾教過她一點深沉心機。 他覺得她是和宮中那些斗來斗去的后妃不同,心思恪純,善良純真,其實她的目的比那些后妃更狠。 陳書若這個女配所求可不是某些人的寵愛,而是殺人償命。 原主雖說懶散了點,心機婊了點,但是對待這個小姑娘,真的快算是“視如己出”了,每天不去泡王府里的各色美人,反倒是陪著這個小豆芽菜玩得起勁。 怎么說原身也是個二十五六正值燃燒的青春的小青年啊。 到頭來,養了這個小姑娘跟養個小寵物沒啥兩樣。 關鍵是人家養寵物平時安安靜靜,可一旦遇上敵人還能呲牙咧嘴的沖上去狠狠咬下一塊rou來。 他養的小寵物,根本就是只兔子,連怎么咬人都不會,光讓她傻沖上去咬人,這怎么行? 就該冷著她,讓她吃點苦頭,心性練的硬氣點。別人家一給她好臉子看,就上趕著湊上去,難道真當人家欠她的? 見他許久不回答她,她好些天不吃東西,難免有些焦躁。 “那個……我餓了,有吃的嗎?”女聲再次響起。 驕傲如他的毓王殿下依舊沒什么反應,兀自給他的紅提剝皮剝得開心。 陳書若躺在床上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她似乎覺得這個毓王殿下實在冷清的可怕。 她知道雖然這事兒一開始,就是自己做的不地道。 她咬了咬牙,忍著身上的疼痛翻身下床,朗聲道: “王爺,奴婢是原大理寺少卿陳家幺女,只因那宮中端妃娘娘的親弟弟看上了奴家里的長姐,家父不應,朝堂誣陷,滿紙荒唐言,這才將奴一家滿門抄斬,王爺明查!” 小小的孩子,撲通跪在地上的聲兒還挺大的。 光是聽見這膝蓋觸地的聲音,就覺得疼。 她只是想要報仇而已,并沒有想要拖毓王下水,可現在仔細一想,終究是把毓王和她栓到了一起。 想到這兒,她覺得剛才毓王不理她的那種委屈,所剩無幾,只剩下滿滿的愧疚。 到底還是個小姑娘呢,心里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雖然想要血刃仇人替家人報仇,卻沒將自己迷失在報仇的無邊苦海中。 最是見不得這種小姑娘了,君然這樣想。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凝滯,就在陳書若以為君然不會理她的絕望下。 一道如蘭氣息的輕嘆,如同青煙一般悠長悠長的回旋在空氣里。 “幾歲了?” “……” “怎么,聽不見?膽兒這么大的小姑娘竟是個聾的?” “十……十一?!彼皇菦]想法君然會問她這個。 “名字?” 陳書若愣了愣,趕忙接過他拋開的話茬,生怕回答的慢了這人又不理她,“陳氏書若?!?/br> 那側臥在軟榻上的身影終于有所動作,他放下了紅提,拿了帕子將手上流下的紫紅色汁液擦個干凈。 這才翻了一個身,那張俊俏妖孽的臉上掛著笑意,他面對著她,聲音有些尖利,卻不尖銳,甚至帶著一些瑰麗的甜膩。 君然一手支著腦袋,任憑滿頭華發散了一榻。一手向跪在地上、抬頭看他已經看癡了的小女孩招了招手,跟逗小狗一樣的動作。 “你呀你,一個瘦不拉幾的小丫頭片子,跪什么跪呢?你陳家雖已抄斬,可你又沒有沒入賤籍,何必自稱為奴?” 陳書若似乎是受了他的蠱惑,聽了他的話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向他,看著他的嘴唇囁嚅,偏又沒什么聲音,看上去竟是有些癡傻。 “怎的?看本王都看傻了?”君然挑挑眉,食指中指并攏指彎曲,輕輕敲了敲這個小姑娘的頭。 陳書若腦袋上傳來一陣疼痛,全身又在痛,這才有些反應過來。 不過君然可沒那時間等她徹底清醒,隨即又笑得有些戲謔,總是懶散的一雙狹長的眼里,帶著近乎惡作劇的笑意。他這么調侃她的名字,似乎是根本不將她的反應放在眼中一般。 “女孩子雖不提倡爭強好勝,但也該有副錚錚傲骨才是。你看你爹給你取的名字,又是輸(書)又是弱(若)的,難怪你這一家都只得敗了?!?/br> 陳書若聞言,內心竟有些憤懣之意升起。她陳家比起這偌大的毓王府是不怎么樣,但是那是她的家,她不允許任何人去詆毀。 她皺著眉頭欲言又止,又帶點薄怒的神情,不知哪里又戳中了臥在榻上的君然的笑點。 他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似乎快要笑出眼淚了,他仍舊沒停下那股子笑意。 那笑容帶著點點輕蔑,又帶著點點恣意。 像是在問她,能奈他何? 他松了帕子,又在盤里挑了顆紅提,透著粉白的指甲將紅提的皮劃開,果rou放在粉色的唇間吸吮,任由那汁液淌了滿手,隨即笑聲戛然而止。 “真是個傻姑娘,要在我手下實現你那狗屁報復理想,學會忍,可是門大功夫?!?/br> 君然抬眼便問她:“你可知什么叫做忍?” 陳書若沒想到他會和自己說這個,她幼年時曾和長姐一起聽父親講課,也曾提到過“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的話題,可當時她年幼,只聞其聲,卻不解其意,不曾往這話更深處的意思中琢磨過。 他輕蔑的一笑,便也能懂她這般的窘迫,卻不曾出言嘲諷她。只輕輕巧巧的將吮過的紅提往窗外一丟,窗口立刻飄下一個黑衣男子。 “從今天起,扔了你那輸啊弱的名字,你叫潁陽,潁水向陽的潁陽?!痹鹘o她取名字還真是隨口那么一說,君然倒是覺得這名字含義甚好,取流水生生不竭之意。 這名字后來也成了女配的封號,潁陽郡主,身份倒是不低。 君然倒是覺得照著原主這么做,倒也不錯,至少能跟著他一起進宮,不必擔心后顧之憂了。 陳書若點點頭,不就是改名嘛,只要能報仇她就能接受。 他斂了笑意,對黑衣人說到,“順六,好生教導著,三天后到蓮居來一趟,帶上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