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暮嬋忙擔心的道:“是不是昨天晚上我說做皇帝的事,讓你想起還有許多領土未平呀?憂心了一個晚上?” 究竟是選擇成為一個為了正事cao心的真人君子,還是成為一個沒法瀉火而牙疼的好色之徒。沈琤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他嘆道:“畢竟天下未平,我思慮當今的局勢,殫精竭慮,一晚上沒怎么睡,當然上火了?!?/br> 沒想到,這話一出,暮嬋就低頭抿嘴笑去了,半晌才抬眸嬌聲道:“原來是擔心國家大事呀,我還以為你是有欲|火沒法泄呢,原本想今晚上幫幫你的,這么看來,沒必要了?!?/br> 整日想著誆騙她,沒想到反被她戲謔了。 她越來越能摸準她的脾性了,已經可以給他挖坑了跳了。 作者有話要說: 再來一章日常 關于郡主任性這個問題,一來是懷孕了生理心理都發生變化,孕孕婦是沒規章可循的,微博搜索“孕婦偷吃”,可以看到各種花樣偷吃冷飲零嘴的。二來她年紀小,突然就做母親了,沒做好準備,沈琤拿她沒辦法,就安排王妃來說她了,郡主也反思了。其實算是個過渡章,就是為了讓她調整心態做母親。大家別忘了,郡主不是穿越也不是重生的啊喂。 第45章 整日想著誆騙她, 沒想到反被她戲謔了, 掉進了她挖好的坑。但是沈琤知道被她挖坑了, 也甘愿掉進去,還在坑底等著甜頭。 笑瞇瞇的靠過去:“有必要有必要?!?/br> 暮嬋憋住笑:不說話。沈琤得不到她的回答,纏著她:“怎么不說話, 我都說有必要了, 你應該說, 好的,相公?!?/br> 她偏不說, 于是沈琤就自說自話的嘆氣:“唉, 我也是自作自受, 剛成婚你就有了, 害的我在洞房當晚,rou身就出了家。本來這也沒什么,可誰想到, 你跟著我學壞了, 想盡辦法逗我。真懷念你跟我回定北那會, 你什么都不懂,我也不用這么辛苦?!?/br> 她終于說話了,笑道:“你就是活該?!?/br> 沈琤哼笑著去抱她,兩人跌回床上,他咬著她的耳朵壞笑道:“不過,你現在還不夠壞,等相公我再教教你, 讓你變得更壞一點才行?!闭f著,在她耳旁低語,不一會就說得她面紅耳赤,吃驚的道:“還能那樣嗎?”但轉念一想,應該似乎是可以那么做的,哎,原來學無止境是真的,懷孕是,這個也是,真是活到老學到老。 她縮在他懷里,輕聲耳語:“那就晚上吧?!?/br> 沈琤見她又恢復成了懵懂害羞的樣子,不禁摟著她笑,心想,到底還是他贏了。 于是沒幾天,沈琤這牙就不疼了。 —— 當初沈琤破京城的時候,很多人不了解定北軍,把他們當做衛齊泰那種亂賊看待,覺得京城一旦被定北軍攻占,女眷就得被瓜分,男人全部殺光光,于是就有家族全家一人一根白綾,排排站在正廳里,掛了大梁自盡,要不然撲通撲通跳井。 搞的定北軍進城之后,時不常的還得清理尸體,有的時候知道某個宅子沒人住,將領住了進去,一不小心就從池塘里撈出個把尸體,很是晦氣。 而沒死,靜觀其變的那些人,待過了一段之后,都暗自慶幸,幸虧當初沒一沖動就去死。 定北軍進城之后,不僅沒有殺人放火,而且因為他們的到來,之前盤踞在京郊打家劫舍的各路潰兵草莽都被輕松殺光了,社會秩序反倒穩定了,至少去京郊進香,再也不用擔心被流民和草寇搶劫了。 而沈琤本人不驕奢yin逸,手下也不敢造次,除了京中的各種皮rou生意節節攀高之外,各世家貴女活的都很太平,沒見誰被輕薄了。 反倒是個別跑出去京城逃難的,在路上遇到各種狀況,帶著滿身的傷痕,灰溜溜的又跑了回來,然后告訴其他,千萬別出去,外面危險啊,真的。 而盧丞相也迎來了頤養天年的日子,之前想掛靴辭官,皇帝不允許,以為自己要鞠躬盡瘁,死在丞相之位上了。沒想到沈琤來了,反倒給他成全了,沈琤另外設置了樞密使,權力幾乎等用于宰相,把他給架空了,他老人倒是閑下來了。 沈琤只對反對他的人下刀,像盧丞相這種混跡三朝的老臣,滑的像跳鯉魚,清算自然落不到他頭上。反倒安穩的過起了養老生活,而其他的官宦們也發現,現在的日子還挺舒服的,都踏踏實實的過起了被沈琤圈養的日子。 沈琤這么做,當然也是為了收買人心,尤其目前這個局勢,誰控制的地方人口多誰就能多收稅,誰就有錢打仗。否則打下來一座空城,有什么用。 雖然他也沒擺出多少仁慈的面孔,但只要比對手看著像個正常人就贏了。 有節度使,用百姓的尸體堆在城池下,當做進攻的人梯,嚇的周圍的官員們瑟瑟發抖,這地方不是人呆的,對同樣渾身打顫的百姓道:本官帶著你們跑路投奔沈琤好不好??? 投奔誰都不要緊,能活命就行,于是每次戰亂出現的人口從北向南的慣例被打破,竟然有不少人趕著往北方跑。 而皇帝這邊,自打被沈琤擒住,日子過的也挺太平,而且漸漸的發現跟之前沒什么變化,照樣吃照樣玩,雖然說了不算了,關鍵他之前說了不算,仔細一品,發現也沒失去太多。 其實他做太子那會,就覺得他父皇整日里驕奢yin逸,不務政事,國家遲早得完。結果沒想到他父皇玩夠了,雙腿一蹬,可恥的駕崩了,駕崩的時候表情很安詳,仿佛在說,朕這輩子值了。 爛攤子傳到了他手里,因為對自家江山的狀況有清晰的認識,他一直信奉能過一天是一天,抓緊時間享受,等哪天死了才不虧。 之前害怕被節度使們殺了,如今他被沈琤控制了,反倒有種命運終于找上門的心安了。除了一開始的時候,整日擔心沈琤要殺他外,隨著日子的推移,發現沈琤暫時沒對他露出兇相,于是“蟄伏”了一段日子后,繼續玩樂去了。 皇帝最喜歡過秋天,一來節日多,二來賽事多,圍獵蹴鞠和馬球,一場比賽接著一場比賽的舉辦,玩的不亦樂乎。 而其中的馬球更是他的心頭好,金秋一來,便舉辦了數場比賽,每每親自上場。 最后一場比賽設置在中秋節之前,當日盛況空前,朝臣們都被沈琤準了假,去看皇帝親自下場打球沖擊冠軍。 沈琤和暮嬋分開坐,他坐在正對馬球場的棚子里,視野最好也最危險,暮嬋和其他貴族女眷們坐一塊,看比賽是假,聊天是真。反正都馬球場各個戴著護甲,從頭保護到腳,就露兩個眼睛,也分不清誰是誰,哪個是自家丈夫。 跟沈琤一起坐的,有幾個德高望重的王室成員,比如有皇帝碩果僅存的嫡皇叔——嶸王; 活得非常久,久到熬死三個皇帝的老王爺——鄴王。 三朝元老,依舊精神矍鑠,或許能做四朝元老的——盧丞相。 雖然不做官了,但是因為詩詞歌賦造詣極高的清流派大文豪——崔自明。但是因為他在沈琤破城后,竟然沒有很清流的去死,一時間遭了不少唾罵。 但他看的很清楚,如果這個時候死,反而會被罵的更厲害,于是頑強的活著,打算等口水平息了,寫文章替自己恢復名譽。 他最近在賣力的替定北節度使,諸道兵馬元帥的沈琤考據家世,希望找出個厲害的祖先,以后替沈琤編撰家譜用。 沈琤也會打馬球,但卻不怎么愛玩,畢竟真正在戰場上拼殺過后,打馬球的時候太容易認真和沖動,本來就是一不小心就出人命的游戲,到時候真的玩的高興,下手沒輕重,就糟了。 他打了個哈欠,意興闌珊的看著賽場上馬蹄滾滾,兩隊為了搶奪馬球,互相沖殺。他朝暮嬋的方向看了眼,可惜什么都沒看到,女眷那邊輕紗垂著,風吹過,也僅僅掀起一角,且很快被婢女按下。 希望她出來看看比賽,能透透氣,心情好一點。 “哎呀——”這時嶸王突然捂著眼睛,稍后從指縫里露出一只眼睛,嘀咕道:“怎么不小心點?!?/br> 沈琤將視線轉回賽場,原來是嶸王世子從馬上掉了下來,頭盔甩了出去,這會拄著球杖去撿頭盔。不過看起來,他似乎沒大礙,在場邊稍作了一會,又戴好頭盔重新上場了。 而嶸王很快也找不到哪個是自己的兒子了,和旁邊的崔自明研討究竟誰是誰。盧丞相年輕的時候也是馬球高手,加上這么多年看著皇帝打馬球長大的,雖然認不出其他人,但皇帝卻一眼就識別了出來,很快也加入了討論的隊伍。 鄴王年老體衰,脖子一歪,呼呼大睡,過一會就醒來問:“吃飯了嗎?”太監回答:“沒到時辰呢?!敝罄^續一仰脖繼續睡,迷糊了一覺,再睜眼問:“還沒吃飯嗎?”太監便回:“到飯時,準叫您?!?/br> 沈琤本就有些困倦,被鄴王感染的更加想睡了,便離席去外面透透氣,想要清醒一下。 正巧碰到嶸王妃和暮嬋,原來二人剛才看到世子墜馬,緊張的互相握住對方的手,一商量干脆不看了,眼不見也不擔心。 沈琤是無聊的發困,這兩人卻是緊張的沒法直視比賽。 “既然女婿來了,我就將你交給他了,可不管了?!睅V王妃撫著心口道:“可嚇死我了,幸好你嫂子沒來,不行了,我得回去了?!?/br> 暮嬋擔心的問:“您沒事吧,我去派人叫父王過來?!?/br> “我沒事?!蓖蹂鷶[擺手:“叫你父王那個沒心肝的自己看吧,我不管他了?!闭f完,叫婢女扶著一路出了宮。 等王妃走了,沈琤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讓你來看了?!?/br> “我沒事的,主要是母妃嚇的夠嗆。我雖然也擔心哥哥,但遠比不上她?!钡降资亲约荷砩系粝聛淼膔ou,掉下來二十多年了,還是擔心:“等我生下孩子,大概會更懂她了吧?!?/br> “到時候,你可別像她嫌棄你父王一樣的嫌棄我?!?/br> “怎么會呢,你哪像我父王那樣……” “你父王怎么樣?”沈琤很想聽聽她的想法。 暮嬋卻不上當,低頭玩著手指:“他很好啊?!?/br> 沈琤笑笑,換了個話頭,拉著她手走:“這里沒意思,咱們去太液池那邊納涼罷?!?/br> “你不回去能行嗎?” “當然行了,我又不是球手。再說愛誰贏誰贏,管我什么事兒?!?/br> 暮嬋自然愿意和丈夫在一起,聽他不回去,很是高興,兩人牽著手往太液池那邊走。一路上說說笑笑,宮人見了,心里都想,郡主真是有本事,能把沈琤抓的這么牢,有她在,這皇室還能多撐一段日子。 馬球場上,自打世子方才墜了馬,就憋著一股火,其他人可能沒認出是誰把他打下馬,但他卻知道,那個人就是皇帝。他和皇帝在一起玩了十幾年了,彼此的球術和身形再熟悉不過了,剛才那一球仗打過來,一嘗就知道是皇帝干的。 世子找準機會,也打算讓皇帝吃點苦頭,在球場上大家都是平等的,無君無臣,況且他倆之間更像朋友,不過,是被皇帝坑過他meimei之后有裂痕的朋友。 世子見馬球傳到了自己這里,彎腰去打,不想這時有人從旁邊一拐,球又帶飛了,他打馬去追,眼見球落到了皇帝的馬下,不禁十分高興,高高揚起球杖,準備奪去這顆球。 可就在這時,還有旁人來搶,就見幾路人馬都涌向皇帝所在的地方,混亂中,數個球杖揚起又落下,接著便是馬聲嘶鳴。 一陣煙塵過后,地上躺著幾個人,其中一人的頭盔掉在地上,看臺上的眾人看清了——是他們的阿斗,不,是他們的皇帝。 皇帝被摔的頭破血流,但這會卻緊捂著小腿,疼的滿地打滾,可見比起臉上的擦傷,腿上的傷更令他痛苦。 不用說,是骨折了。 其他人比他強一點,除了一個胳膊折了的,其余都像世子一樣,只摔了一身的灰,沒有大礙。 嶸王見世子沒事兒人的站了起來,不禁長舒一口氣:“幸好幸好?!钡蝗挥浧鹱约荷磉呥€有其他人,得做出關心皇帝的樣子,便對盧丞相等人道:“快去看看皇帝罷?!?/br> 眾人眼神很悲涼的看著皇帝,盧丞相擠進去瞧了眼:“臣就勸您不要打,您非要打?!鼻?,出事了吧,這次摔骨折了,也未必是壞事,要當亡國之君了,您好歹安靜一會罷。 皇帝正被人抬著,聽到盧丞相不咸不淡又充滿嘲諷的話,氣的不行,伸手就在盧丞相胸襟前抓了一把,痛得咬牙:“丞相……說得對……”狠狠揪住老人家到胸的胡須,疼的盧丞相搶回胡子,再不敢上前。 皇帝被送回了寢宮,叫了太醫們來看,搭了一眼后,圍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很快有了結論:“皇上,您這腿是斷了?!?/br> “廢話,快給朕診治?!?/br> “啊……是……是是,這就治?!彪m然說皇帝享受的待遇不變,仍舊被人伺候著,但對很多人來說,早就不把他當回事了。尤其是現在自己玩樂摔斷了腿,太醫們不免在心里輕哼,真是心大啊,服了。 太醫們給他打了夾板,開了方子,好臉色也沒一個,都走了。 皇帝疼的要死要活,但是除了太皇太后、皇后和幾個妃嬪外,竟然沒人來看他。 “其他人呢?”他以前也受傷的時候,殿外可跪著滿朝文武的。 皇后本不想說的,被皇帝問急了,只得實話實說:“繼續打馬球,繼續看馬球去了?!?/br> “沒有朕……他們還繼續玩?”這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這時有個妃子嗑著瓜子道:“嶸王世子還在場上,誰還關心陛下您吶?!?/br> 太皇太后聽了,厲聲道:“那你來做什么?!還不下去!” 那妃子便將瓜子往地上一扔,哼了一聲,當真走了。 等人走了,皇后無奈的道:“她和嶸王世子妃攀上了親戚,知道陛下奈何不了她?!?/br> 皇帝這才清晰的意識到自己確實跌下了皇座。是沈琤的囚徒了。這天下,甚至是這宮里早沒人在乎他了,他噙著淚水對皇后道:“幸好你還在?!?/br> 皇后知道這宮里現在都是沈琤的眼線,有些話不敢說。終于等到晚上的時候,宮人都退去了,她在帳中對疼的睡不著的皇帝道:“陛下,您真的覺得這是意外嗎?” 皇帝心里一寒,他剛才也在做這個猜想,沈琤是不是要殺他?故意制造意外讓他身死。 “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殺朕的,現在還不是時候?!?/br> 皇后則道:“陛下,您可知道,外面早就只認沈琤,不認您了,據說有的城池短短數月就增加了三千戶住民,他可能之前覺得他自己一時沒法穩定民心才留下您的??伤F在做的很好,就算不用皇室做招牌,也能收復民心,還……何需陛下呢?” “……不能不能,他現在若是殺了朕,其他節度使不會饒了他的?!?/br> “可是現在也沒饒啊,反正都是挨罵挨打,既然結果都一樣,不如來個痛快的?!被屎蟮溃骸俺兼f今日您受傷是他設計的,并非沒有根據,他為了避嫌,中間離開了,他一離開,您就幾路球手圍攻,險些喪命,您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