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京城，照常，兩個人先租了一套小院，李懷瑜沒事溫溫書，偶爾也有當時同鄉試的人來邀請李懷瑜去參加一些文宴，李懷瑜有事拒絕，有時也會去一兩次。

    作為地方鄉試的案首，相貌又是極好，所以受得的關注也不小，只是鄉試案首也不止一個，都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都是文人，也很難說誰能服誰，自然有些心量狹小或自視甚高的人來找茬。

    “不過是運氣好考了幾次案首，有些人就以為自己是板上釘釘的狀元了?！?/br>
    那邊有人大放厥詞，李懷瑜也不在意，比起和這些人浪費時間，李懷瑜還是更在意越夏會在家準備些什么吃的。

    “李兄莫要在意?！?/br>
    一個同鄉的書生拉住李懷瑜，帶著善意提醒。

    “那人是京中有名的程翰林的兒子，向來自視甚高，看不起從地方上來的考生?！?/br>
    “我不在意?！?/br>
    李懷瑜搖了搖頭。

    “只不過是個二甲第二罷了?！?/br>
    那個書生聽了，以為是李懷瑜是氣不過對方說話難聽所以才隨意說說的而已，并未放在心上，反而開玩笑的問。

    “李兄能看出這次名次？那替我看看如何？”

    “二甲第一?！?/br>
    書生開心的笑了，以為李懷瑜是哄他開心。

    二甲第一雖然比不上一甲的狀元，榜眼，探花，可比起其他名次也是有一個傳臚的稱號，也是個很好的名次了。

    但實際上這書生可沒信心壓那程翰林的兒子一頭。

    第85章 終章五

    程怡向來恃才放曠, 但是奈何他父親很有才名很是受文人尊敬，而且他也的確在詩書上有些心得，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同齡甚至高一屆書生的追捧對象。

    在他眼里, 這一甲狀元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可是今年卻突然殺出來一個程咬金。

    地方上來的一個書生名喚李懷瑜的, 竟然童生試鄉試中四試皆是榜首。

    若他院試拿了第一，那么無論如何皇帝都會在殿試上點他為金科狀元。

    只不過既然是地方上來的, 想來地方上書生的水平也不怎么樣，才讓他歪打正著拿了榜首, 院試的時候他可不會讓他如意再次拿到榜首了。

    院試考完, 程怡心里滿是歡喜, 回了家和自己老頭子把題目和自己的作答說了一遍，程翰林也覺得很是不錯，想來拿下頭名也不是什么難事。

    而實際上改考卷的考官也對程怡的試卷很滿意, 還單獨選出來作頭名候選了。

    作為批卷人的考官早些年受過程翰林恩惠，也對程怡的自己跟文風都很熟悉，所以即使是糊名閱卷，也是認出了程怡的試卷, 也想著若是遇上水平相當的，就將程怡的名次排在前。

    之后所批試卷文筆比程怡都略遜一些，閱卷人正想著, 恐怕今年院試榜首就是程怡的時候，發現了一篇寫的極為驚艷的文章。

    今年院試題目是皇帝親筆寫下的。

    問的是民生之策。

    不同于答案中規中矩，更著重于文采措辭的大多數考生。

    這份試卷寫的就是一份應該被皇家奉若經典的良方。

    若內容升華到了一定程度，那么即使拋卻了華麗的詞藻, 文采也足以驚艷世人。

    兩廂比較之下，程怡原本出色的答案都顯得平平無奇了。

    “這…”

    閱卷官手一抖，試卷上就留下了一道極為顯眼的墨痕。

    試卷若是臟污，就算答得再好也不能進入前三名，這是規矩。

    雖然錯不在考生，但是若是閱卷官推卸責任，考生也是沒有辦法的。

    可是閱卷官也的確不是故意的，他雖然存有私心可是也是愛才之人。

    閱卷官登時慌了，正要想辦法補救之時，就看那試卷忽然散發出金色光芒，閱卷官驚訝的再拿起看那試卷，就發現原來被墨水沾污的試卷又整潔如新了。

    比起試卷，更不如說這是一卷直接可以用來收藏用的書法。

    閱卷官嘆了一口氣，用筆圈住了這份試卷。

    “天意難違?！?/br>
    “院試榜首，恭喜李兄，李兄果然是才華橫溢，才高八斗?！?/br>
    院試結果出來那一天，許許多多的書生都上趕著和李懷瑜結交。

    因為他的名次已然定下了。

    五元榜首，自然就會是六元狀元。

    “怎么會！”

    程怡在聽到自己只是院試第二的時候，幾乎要咬碎了一口牙。

    “第一是誰？”

    他心想，即使自己沒拿到第一，那么他也絕不希望李懷瑜能拿第一。

    “第一名是李懷瑜李公子?！?/br>
    程怡只覺得眼前一黑，當即就要撅過去了。

    旁邊的仆從連忙攙扶著，讓人去請大夫來。

    程怡怎么樣李懷瑜是不關心的。

    他此時正悠哉悠哉的和越夏下棋呢。

    他越到接近殿試，就越是不耐煩去和別的考生交游，送來的帖子一律拒了，只和越夏兩人窩在家里頭，就這樣一直到了殿試那天。

    越夏目送著他離開，一回到家就看見了兩位不請自來的客人。

    “兩位是？”

    “我是天璇，這是我的伴侶開陽，今日來是來找你補辦一下結婚證的?！?/br>
    英姿颯爽的宮裝女子笑著對越夏說。

    “我代了那么久的職位，果然還是得等著天選星君出現才能正兒八經的成合法夫妻啊，看在我代職這么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仙界第一對夫妻的名頭就給我們吧?！?/br>
    ……

    殿試的考題是治國。

    考生們坐在書桌前或冥思苦想，或奮筆疾書。

    而李懷瑜坐在書桌前，則是像坐在家里一樣隨意自然。

    他拿著筆，行文流暢，沒多久就寫完了自己的答案，然后就開始閉目養神。

    時間一到，李懷瑜的試卷就被皇帝身邊的內侍專門收走拿去給皇帝看了。

    皇帝本來就極為關注李懷瑜，也看過對方之前的試卷，本來就十分欣賞對方，看他寫完了試卷時就心癢難耐，只是礙于考試規定，才沒有直接就把他的試卷拿來看。

    “好好好！”

    皇帝的笑聲自龍椅之上傳出來。

    底下的考生也不驚訝。

    畢竟狀元之位，就在院試名單出來時就已經注定了。

    余下的試卷皇帝看的很快，名次一圈定，接下來就是宣布名次了。

    “一甲第一名，李懷瑜?！?/br>
    宣布名次的聲音傳了很遠。

    沒有等李懷瑜謝恩，也沒有等皇帝說話。

    天上降下一道金光照在李懷瑜身上。

    一道威嚴的女聲響起。

    “十世輪回，天選文昌，即刻歸位?！?/br>
    金光消失，李懷瑜消失在當場，眾人呆楞良久，才反應了過來。

    且撇去皇帝因為上天顯靈，本朝出了個文曲星而如何祭天謝恩的。

    本次的科舉結果除了狀元上天了，別的人的名次也沒變。

    出乎意料的是本來大家眼中該是榜眼探花的程怡竟然只拿了二甲第二。

    許多人都說他得罪了文曲星君，恐怕以后也不能在仕途上有所成就了。

    反倒是二甲傳臚，倒真的是那個當初以為李懷瑜是在看玩笑的同鄉書生。

    他處事公正，待人接物都很有一套，所以之后也成為了身居高位的朝中大員。

    程怡也的確因為這次的打擊一蹶不振，本來就恃才傲物，落魄時落井下石的人不少，雪中送炭的人卻沒有。

    就這樣，他也的確渾渾噩噩的過了一輩子，把手中一副好牌給打爛了。

    都說是他得罪了文曲星君，可是神仙就真的那么小氣？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若不能抓住那一線生機，那你是什么樣，就自然會過得什么樣。

    這也就是人們所說的命吧。

    越夏在天璇的指導下，按照所謂程序給兩個人辦所謂的結婚證。

    就看越夏的指尖飛出一道紅光，化作一條紅線，分別系住了兩個人的無名指，隨即又消失不見了。

    “多謝你，記得以后多來巨門星宮和武昌星宮來找我們玩啊?！?/br>
    宮裝女子對越夏笑了笑，她旁邊劍眉星目，英氣逼人的男子也點了點頭。

    “再會?！?/br>
    兩人化作流光消失在越夏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