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他不像這么有閑情的人。 似乎知道初陽所想,柏峻言道:“上午接到陳少電話,他跟我解釋……”陳少沒見過初陽,他這樣的人常上新聞,也不太在意,王先亮卻是很驚訝的樣子,問陳少怎么跟初陽攪和在一起,陳少大驚失色,怕被誤會,趕緊給柏峻言打電話解釋。 柏峻言才叫人去買了份報紙。 “他都解釋了,那你還問我?這是拍攝角度問題,實際上我們根本就沒碰到?!背蹶柌簧踉谝獾?,“狗仔拍照片都是這樣,喜歡錯位抓拍,這樣更有爆點?!?/br> 柏峻言扔了報紙:“以后不準再去酒吧?!?/br> “不行啊,”初陽叫起來,“酒吧有很多新聞?!?/br> 柏峻言幾乎是命令的語氣:“我說不許去,就不許去。十點鐘以前必須回家?!?/br> 這就更不行了,越晚的新聞越值錢,譬如明星深夜幽會、酒店開房之類。初陽拒絕:“你管得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柏峻言找個理由:“你回來得太晚,會影響我的睡眠?!?/br> 初陽:“放心,我睡客廳,不會打擾到你?!?/br> 柏峻言苦口相勸:“女人在外面玩得太晚,很危險?!?/br> “我會注意?!背蹶枅猿?,“我已經不是你的助理,請你不要干涉我的工作,好嗎?” 柏峻言聲音冷得像冰渣:“不要干涉?” 初陽一個瑟縮,但還是堅持己見:“對,” / 柏峻言盯著初陽,似乎要用目光把她戳得千瘡百孔。 初陽不甘示弱,與他對峙,絕對不能向土匪低頭。 最終,柏峻言妥協:“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見?!?/br> 是嗎?初陽竊竊自喜,她打贏了第一場階級斗爭,不過似乎有點太容易了,初陽表示懷疑:“真的?” 柏峻言微笑:“我是個講道理的人?!?/br> 可我講起道理,他們都覺得我不是人。 花瓶 過了兩天,初陽接到一個電話,那頭傳來親切的女音:“你好,請問是初小姐嗎?” “我是。請問你是哪位?” “我是百川集團財務部的助理,我姓趙,你可以稱呼我小趙。是這樣的,你之前是柏總的生活助理,刷公務卡負責柏總的公務性支出,現在我們審計相關賬目,發現有一些賬對不上,有些報賬單沒有簽字,能不能麻煩你抽時間過來一趟?” 初陽不太懂:“我已經離職了?!?/br> “我知道,但財務方面每筆賬是要對清楚的,你以前的花費模糊不清,明細也沒有,所以要麻煩你來核對一下。另外,你是經手人,單據需要你補簽字,不然我做不了賬。初小姐,我就是一個小小的財務助理,你不要為難我。再說你不過來,不怕人懷疑你報假賬嗎?” 初陽覺得無語,最終妥協:“好,我下午過來?!?/br> 她心頭嘀咕,該不會是柏峻言故意找她麻煩吧? 下午,初陽去百川集團,她擔任助理期間,手上有張銀行卡,所有公務性支出直接從上面支取,花了錢,初陽留下購物小票,也跟柏峻言核過,他哪在乎這點小錢?從沒問過。 但大公司不是小作坊,財務流程十分繁瑣,需要一筆筆簽字。小趙助理說話十分客氣:“你要填一些單子,這樣我才能做賬。不用把每筆支出寫得那么細,列個大概費用,和總金額對得上就行?!?/br> 看初陽不太明白的樣子,小趙助理說:“單子我可以幫你填?!?/br> 初陽:“好,謝謝?!?/br> 小趙助理把單據填好,遞給初陽:“這里你要簽字,然后你的直屬領導,也就是柏總簽字,你再把單子拿回來還給我,就ok了?!?/br> 初陽拿過單據,上樓找柏峻言。 柏峻言的辦公室略有改變,增加了不少的裝飾品,最惹人注目的是鮮花,屋子里足有幾十捧,屋角,墻面,書架……甚至柏峻言的大辦公桌上,處處都有鮮花,每一束花都由插花師精心搭配而成,造型優美,疏落有致,或小巧,或壯美,或繁盛,或簡約,每一捧花根據它擺放的位置,而呈現不同的風格,花種不同,花瓶亦不同,渾然天成,賞心悅目。 “哇,你居然把辦公室布置成這樣?!背蹶栿@嘆。 柏峻言在辦公桌后看她:“不好嗎?” “簡直不能再好了?!背蹶栂矚g這種風格,明快潔凈,清新靈動,“你每天呆在辦公室的時間長,是該多放點綠色植物?!?/br> 柏峻言:“我也這么認為?!?/br> “在這樣的地方辦公,心情一定不錯?!背蹶柛懈?。 柏峻言:“好心情,才能保證高效率的工作?!?/br> 提起工作,初陽想起自己的目的,走到他的辦公桌前,把手中單據遞過去:“你應該知道我來這里的目的,我不知道公司的財務流程如此復雜,這些錢都是花在你身上,我可沒亂花,有些小票找不到了,有些又是網上支付,但我真的沒有中飽私囊?!?/br> 最多也就買菜時,買了自己喜歡吃的菜。 柏峻言道:“你就算中飽私囊也沒關系,一共就沒多少錢?!?/br> 的確沒多少。初陽看了看他:“那你應該不會在這個事上為難我?!?/br> 柏峻言道:“我沒有故意為難你,公司的財務流程就是這樣的,辦事手續繁瑣。沒辦法,公司太大了,必須靠規章制度建立一個體系,不然就會亂套?!?/br> 柏峻言拿過單據,從筆筒里抽出筆:“字簽哪兒?” 初陽繞過半張辦公桌,桌子后側方有三腳落地花架,初陽小心避過,走到柏峻言側邊,指著簽字處:“這里,每張都要簽?!?/br> 柏峻言利落地簽字。簽完,遞還給初陽:“給財務人員就可以了?!?/br> “好?!背蹶柦舆^單據,轉身,不小心碰到后方花枝,花枝帶著花瓶從架子上落下,“哐”地一聲,瓷瓶四分五裂。 初陽嚇了一跳。 柏峻言從位置上站起,大步邁過來:“沒傷到你吧?” “沒事?!庇兴榱训男〈善瑸R在初陽小腿上,但并無大礙,她只是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到。 “小心點?!卑鼐躁P切道。 殘花敗葉散落在地,幸好花瓶里沒水,不然只怕會流得到處都是。初陽略覺得奇怪:“插花為什么不放水?” 我會告訴你,這樣頭重腳輕一碰就倒嗎?柏峻言疏疏淡淡道:“就怕出現這種情況,萬一有水濺到插座上就麻煩了,再說沒水也無礙,反正鮮花每天都會換?!?/br> 初陽暗嘆,果真是土豪。 屋里一片狼藉,初陽蹲身,準備把花枝撿起來扔進垃圾桶,柏峻言制止她:“你別弄,當心劃到手?!?/br> 他按了鈴,助理進來,他指了指地上吩咐道:“叫保潔員?!?/br> 助理說“好”,匆匆出門。 初陽尋思著沒自己什么事了,揚了揚手中單據道:“那我下樓去財務部了?!?/br> 柏峻言點頭。 初陽走開兩步,又回頭向他確認:“交了這個,我就沒其他的事了吧?”/ 柏峻言:“是的?!?/br> 初陽轉身準備走,聽到柏峻言在背后補充:“不過你打碎的那個花瓶,是花了三十五萬買的?!?/br> 初陽雙腿一軟。 晚上,初陽燒了一桌好菜,聽到門鎖轉動聲,她立即飛奔過去,對他展開最好看的笑容:“回來得正好?!毕g,初陽積極盛飯,殷切添湯,吃得七七八八時,她看柏峻言面色不錯,跟他商量:“你就當把那只花瓶送給我了?!?/br> 柏峻言握著筷子,微微笑:“那是公司的財產?!?/br> 初陽:“公司還不是你的?!? 柏峻言搖頭,認真為她講解:“這你就錯了,百川集團已經上市多年,我只是公司最大的股權持有人……” 初陽做了個“暫?!钡氖謩荩骸肮臼悄阏f了算?!?/br> “的確是我說了算。但是,我是個講道理的人,你損毀了公司財物,肯定要賠償,你不是故意的,所以我也就不追究法律責任,只談民事賠償。我是總裁,更得以身作則,不能因為我們倆關系特殊而例外?!?/br> 初陽頭大:“能不能不講道理,講點人情?” 柏峻言看她:“人情?” 初陽討好地笑:“咱倆關系這么特殊,你送點禮物給也在情理之中?!?/br> 柏峻言用手支著桌子,露出狐貍一般的微笑:“可我為什么要送給你一件價值三十五萬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