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大過年的,縱有再大的隔閡,他也不至于把陸青崖趕去住賓館。 陸良疇是棋下到一半被叫回來的,老大不高興,往車那兒望了望,確定真的再沒有別人了。 便問:“眼鏡兒呢?” 林媚和陸青崖對視一眼,“……眼鏡兒在家呢,一直在玩,作業沒寫多少,他外公壓著他在寫作業?!?/br> 九月份的時候,陸青崖剛修完探親假沒多久,林媚領著林言謹來拜訪過陸良疇。 陸良疇一徑兒道歉,年過半百的老人,差點向她這個晚輩跪下謝罪。 那是第一次,林媚知道什么叫“老淚縱橫”。 那之后,每過兩周,林媚就會帶著林言謹來一次。 一來二去,爺孫混熟,陸良疇教林言謹八十年代的孩子小時候會玩的游戲,比如抓子,滾鐵環,抽陀螺……院子寬敞,也好施展。有時候還會生起煤炭爐子,架上鐵板烤蠶豆吃。 林言謹至今還是叫陸青崖“陸隊長”,卻對陸良疇一口一個“爺爺”叫得歡暢。 自上次林媚跟陸青崖的事情捅破之后,盧巧春和林樂邦就對林言謹的行蹤看管得很嚴了,生怕林媚帶著他偷偷去見他那個便宜爸爸。 所以未免生疑,林媚今天出門就沒帶上言謹。 平房西邊的那間臥室,陸良疇收拾出來了,不怎么整齊,勉強能住人。床單被套倒都是新的。 陸良疇讓他倆隨意,自己先回對門去把那半局棋下了再回來。 陸良疇:“先坐會兒,中午在我這兒吃飯?!?/br> 說著,一閃身就出門了。 院子里傳來貓叫聲,陽光從南面的窗子斜進來,在水泥地上鋪了一層。 是那種老式的窗戶,木頭窗欞鑲著玻璃,窗外是漆了綠漆的護欄。 透過窗,林媚往外看,幾盆常綠的苗木,冬天里綠得喜人。 頸畔忽然一陣溫熱,是陸青崖湊過來從背后摟住了她。 隔著毛衣,他的大掌揉捏她胸前,嘴唇蹭著她的耳垂,笑說:“……林老師,來駕馭我?!?/br> 林媚面紅耳赤,“……你爸一會兒就回來了?!?/br> 陸青崖把她頭扳過來,含住唇很激烈地吻她。知道不能真的做,但手上的便宜還是要占的。 她轉了個身,背靠著墻,被他整個箍在懷里,動彈不得。心里一股焦烤的燥熱,把他伸進衣服里的手拽出來,說不要了。 陸青崖手掌掌著她的下巴,不讓她往后躲,話就貼著她唇說出,沉沉地,勾著她,“……是不是濕了?” 頭一回聽他說得這么露骨,林媚臉紅得泣血,立即去捂他嘴。 他笑著,呼吸就拂在她手掌心,十分的癢。 真停不下來。 于是把門栓上,拉上窗簾,掏出手機,打開音樂播放器,調到最大聲,往門邊的柜子上一擱。 捉著林媚,往床上帶。 三下五除二就脫了衣服,抖開被子把兩人裹住。 陸青崖俯下身去,沉聲說:“動作很快,你受不了就咬我這兒?!卑咽直圻f過去。 林媚望著她,仿佛是在說怎么可能會受不了。 陸青崖沉沉地笑了一聲,“……以前沒使全力?!?/br> 陸良疇隨時可能回來,又是在陌生的地盤。林媚提心吊膽的,但心理上反而更容易受到刺激。 陸青崖說的……真不是假話。 以前就覺得他體力驚人,但沒想到那根本不是極限…… 窗外,貓悠閑地躡上窗臺,又跳下地,往葉叢中竄去。 日頭又往高處攀升了一些,屋內地上日光的投影,靜靜悄悄地縮小了面積。 手機里,三首歌過去,現在正在放一首情歌,很老了,很綺麗的港女的唱腔。好像是哪部電影,林媚想不起,整個人思維仿佛都渙散了,沉在水中。 陸青崖摟住汗津津的她,喘著氣,卻還要逗她:“……怎么比我還快,嗯?” 林媚瞪他,想推他,又提不起力氣。 她眼角泛了點兒眼淚,陸青崖大拇指給她擦去,啞著聲調笑,“……爽哭了?” 林媚臊得不行,“你閉嘴!” “現在信了?” 信信信。方才,她真的以為自己要死過去。 只歇了一會兒,兩個人就撈起衣服來,很快地收拾好。 林媚整理床鋪,陸青崖打開窗戶換氣。 沒一會兒,陸良疇就回來了。 一看,倆年輕人坐在門口的臺階上,一人懷里抱著一只貓,表情特別平靜,特別的無欲無求。 · 下午,林媚幫著陸青崖和陸良疇做了一個大掃除,待到傍晚才回去。 一進門,林言謹就迎上來,跟臥底接頭似的,小聲問林媚,“陸隊長是不是回來了?” “是啊,我剛從你爺爺那兒回來?!?/br> 林言謹癟嘴,“你都不帶我去?!?/br> 林媚笑了笑,摸一摸他腦袋,往屋里推。 晚上,林言謹洗過澡,往林媚房間里去。 林媚坐在書桌前,開著電腦,正在看一篇英語的新聞報道。 林言謹在她旁邊站了一會兒,忽問:“媽,你每天不跟陸隊長視頻嗎?” “不用每天吧,多膩?!?/br> “今天不視頻嗎?明天就過年了……” 林媚一頓,品了品林言謹的言外之意,笑了,指一指床上,“把ipad拿過來?!?/br> ipad裝了套子,很容易支起來。 視頻電話的小窗里,攝像頭是對準林言謹的。 林言謹趕緊嫌棄地把平板電腦往林媚那邊側了側,“干嘛對著我,又不是我要視頻!” 林媚笑了。 陸青崖打招呼,“眼鏡兒?!?/br> 林言謹冷淡地應了一聲,“嗯?!?/br> 卻又微微抬眼,往屏幕里瞟。 陸青崖問他,“明天過年了,什么安排?” “陪外公外婆做飯,看春晚,守歲,收紅包……” “你一般收多少紅包?” 言謹踮腳,把書桌前架子上擱著的一個小錫兵的玩具拿下來擺弄,“全部一起,能收一萬多……” “你媽給你收著了?” “沒啊,我媽給我辦了卡,密碼是我自己設的,她不知道?!?/br> 陸青崖笑說,“那你豈不是存了很多錢了?!?/br> 林言謹不無驕傲,“還好吧?!?/br> “你mama真民主?!?/br> “民主是什么意思?” “民主就是……”陸青崖看一眼正瞅著他微笑的林媚,“……特別好?!?/br> 林言謹一揚下巴,“還用說嗎?” 父子兩人,亂七八糟地聊了快半小時,直到外面盧巧春催睡覺了,林言謹方才離開。 第二天除夕,和往年一樣的過。 有電視當背景音,吵吵鬧鬧的,倒也有氣氛。 吃過晚飯,一家人圍坐在客廳看電視。 晚上十點多,林媚手機一震,是陸青崖來了條短信,說想見見她。 林媚躊躇著,看了看坐在身側聚精會神的林言謹,悄沒聲息地拿手機戳他一下,把屏幕對準他。 林言謹張了張口,片刻,忽說:“媽,我想吃冰淇淋?!?/br> 盧巧春:“大冬天的,吃什么冰淇淋?!?/br> “我就想吃?!?/br> 盧巧春:“也沒地方買啊?!?/br> 林媚:“對門那家小賣部好像還開著門?!?/br> 盧巧春和林樂邦都轉過頭來,看著他倆。 林媚:“……在屋里待一整天了,我帶他下去透透氣?!?/br> 過了好一會兒,盧巧春和林樂邦才收起那研判似的目光,平淡地說:“早點回來吧?!?/br> 出電梯,林言謹一路小跑,望見了前方燈光下陸青崖的身影了,方才收住腳步,不緊不慢地走過去,平平淡淡地打了聲招呼:“陸隊長?!?/br> 四個月沒見了,總覺得這小子好像躥了一大截。 陸青崖端詳著他,“是不是長高了?” “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