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誒?不用……那個……我……”尤尼頓時手忙腳亂地想要扶她起來。 古屋花衣倒是沒用她扶,自己直起身,拉起一旁正悠哉悠哉喝茶的白蘭:“喂,你不是首領么?回去干活了?!?/br> 隨即,不待對方說話,便率先走了出去。 從基里奧內羅家族出來之后,古屋花衣根本沒有要等白蘭的意思,自顧自運起瞬步,開足馬力狂奔了許久才停了下來。 本來還以為能在白蘭身邊多待一段時間,但現在看來…老天似乎并不打算讓自己如愿呢。 血匙。 她的血匙。 她的……血滴子小姐…… 一個小時之后,等到白蘭終于在距離基里奧內羅家族最近的小鎮上找到古屋花衣的時候,后者正坐在路邊隨處可見的長椅上,面無表情地擺弄著自己的斬魄刀。 看見他走過來,少女頭也沒抬,繼續該干嘛干嘛,而白蘭也沒有絲毫想要打招呼的意思,反而像是另一個走累了的路人,就這么隨意地翹著二郎腿,坐到了她旁邊。 這個鎮很小,并沒有幾個路人,兩人就這么互相無視了許久,古屋花衣終于收起了斬魄刀,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為什么總能找到我在哪兒?” 她本來還想著一會兒直接回密魯菲奧雷呢。 “嗯?對哦?為什么呢?”白蘭隨手從口袋里掏出一袋棉花糖,顧左而言他:“說不定是心有靈犀?” “我覺得你跟棉花糖心有靈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焙笳呱矸莶灰娡獾匾话褗Z過他手里的袋子,順便吐槽道。 “……” 然后兩人又是相顧無言地在馬路邊,就著西北風吃了一袋棉花糖。 最終,還是古屋花衣先開了口:“不是說出來散心的嗎?你還有沒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嗯?”白蘭愣了一樣,看來也是想起了自己之前隨口編的‘借口’。 不過這一次他倒是很認真地想了想:“聽說這附近剛好有一個嘉年華,小花有沒有興趣?” “嘉年華?”古屋花衣木然地看向他,強調道:“我成年了?!?/br> “……親愛的,你就算再挺胸,也是沒用的?!?/br>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br> “……” 最后還是白蘭以一句‘情侶去嘉年華不是最合適不過了嗎’,成功的澆滅了古屋花衣所有的怒氣。 只不過,嘉年華……他們最終也還是沒去成。 因為有人攔在了他們面前。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密密麻麻黑壓壓一片,從遠處望去倒像是一窩緊急出動的黑螞蟻。 而在這群黑螞蟻眼里的面包渣,就是站在她旁邊的白蘭杰索。 “再這么下去我鐵定要得密集恐懼癥?!惫盼莼ㄒ乱粋€破道過去,直接轟飛了十幾個。 “親愛的,你這個形容就有問題?!卑滋m的語調依舊十分輕松。 很顯然即使面對這么多人,他還是足夠游刃有余。 “那你倒是來形容一下?” “棉花糖渣怎么樣?” “…………別跟我說話!” 他們的腦電波根本就不在一條線上。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身為吸血鬼的古屋花衣,這段時間可一直出于‘素食齋戒’的狀態,此時驟然被大量的食物包圍,她漸漸開始有些把持不住了。 “沒有救兵嗎?怎么每次跟你在一塊兒,都要被圍毆呢?你敢不敢經常去神社拜一拜洗洗霉運???”到最后,古屋花衣干脆收起了斬魄刀,只用鬼道轟飛一切想要近身的敵人:“桔梗呢?你那幫手下呢?” “大概……” “大概?”后面的話古屋花衣沒有聽清,不過看到白蘭的苦笑后,她頓時明白了:“你被算計了?還是被手下背叛了?” “被自己,算不算?” “哈?”古屋花衣沒聽懂,而現在的局勢卻也沒時間讓她去仔細想了。 這樣一個一個的打,就算是一群烏合之眾,搞定了他們也絕對會累死自己。 除非是用大招。 大招的話…… “白蘭,你有沒有辦法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定的范圍里?” “可以試試,小花想到好辦法了?” “可以試試?!惫盼莼ㄒ禄匾韵嗤脑?。 她其實希望是不能成功的。 因為即使這個辦法不行,他們也還可以想別的招兒。但如果成功了,就說明古屋花衣的猜測沒有錯…… 而那個答案,也并不是她想見到的。 之前被她收起來的斬魄刀又再度抽出,雙手托住平舉于身前,無悲無喜,靜默于天地之間。 已經把翅膀招出來,正按照她的吩咐努力聚怪的神t白蘭,像是察覺到了什么,倏地扭頭看向了少女的方向。 古屋花衣的聲音并不算大,卻十分清亮地穿破所有的喊殺聲,一字一頓,帶著無邊的氣勢與鋒芒—— “卍解,黯獄血匙?!?/br> 這不是她第一次使用卍解,但與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原本通體漆黑的斬魄刀忽然自刀尖開始碎裂,一片一片直至刀柄。 隨著這一詭異的現象發生,陽光散去了,天空像是被一層巨大的幕布遮住,瞬間從白晝轉入黑夜模式。 至于古屋花衣,她原本的衣服已經被一身漆黑色的蕾絲長裙所取代。明明只是安靜地站在那里,卻散發著如同夜風一般凌冽凍人的氣息。 這下子,就算她不想離開,似乎也不行了。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搞定。 寫得有些急,歡迎捉蟲,我回頭再改。 第114章 家教 天地色變或許是一個形容詞,但此時此刻,在森林邊陲的這個小鎮上,卻是每一個人都親眼目睹的奇觀。 不是雷雨將至,亦沒有驟然匯聚的烏云。 是真正的晝夜交替,日月輪換。 只一瞬,日色已經徹底被掩去,灑落在身上的光輝已經變成了冷淡微薄的星輝。 景色雖美,卻好不詭異,猶如被人在寒冬臘月從頭到腳澆了一整盆涼水。 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望向了人群中的少女。 雖然就她剛剛的一鍵換裝和逗比臺詞來說,怎么看都透著無與倫比的中二氣息,但若說眼下這一幕跟她無關,卻也是誰都不肯相信的。 ……是幻覺嗎? 如果不是……人類又怎么會有改天換日的能力? 你這么做有沒有考慮過愛因斯坦哈勃伽利略的感受??? …… …… 大概是沒有。 因為古屋花衣現在根本沒功夫,也沒有精力去吐槽這些。 她垂眼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恍若跟這無邊夜色融為了一體,就連距離她最近的人都看不清其臉上的表情。唯有那一頭銀色長發無風而動,宛若一捧被凝聚在一起的清冷月光。 驀地,少女地嘴角忽然微微上揚,勾起一抹雖淺,卻極度妖異的笑容:“夜深了,不睡覺嗎??!?/br>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就像是一個咒語,隨著最后一個音節落下,靜謐的街上刮起了一陣刺骨的寒風,從距離古屋花衣最近的那個人開始,人群像是排列好的多米諾骨牌一樣,由近及遠,一個個或仰或伏倒在地上,被迫陷入了無法掙脫的昏睡。 除了還飛在半空中的白蘭杰索,無一幸免。 后者在第一個人倒下的同時,就已經收起了翅膀,自半空躍至少女的身邊,眼神中帶著一抹難以言明的深邃,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而古屋花衣則是直接撂下一句‘有什么話一會兒再說’,然后便徑自席地而坐,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半片魂魄所承載的記憶,可遠非只有她經歷過的那幾十年,而是整整飽含了莉莉絲的一生,從降世到離開伊甸園,從初識該隱到最后死在他懷里,遙遠的前塵往事,一幀一幀,在古屋花衣的腦海深處掀起翻天巨浪。 縱然那一段往事她已經體會過一遍,但古屋花衣還是感受到了徹骨的寒冷,好似整個身體,血液,甚至是靈魂都被嚴寒凍住。 她知道,這種寒冷絕對不屬于賜予她力量的夜晚,而是來自于那個曾經給了她一處歸宿的該隱。 一個無論如何都不想讓你死的人,親手將你送上了絕路。 何其諷刺,何其悲哀。 事實上,在莉莉絲被該隱暗算了之后,還發生了一件事。 那件事才是命運真正的起因。 只可惜當初古屋花衣由于太震驚,再加上白蘭在現實里的呼喚,導致了她并沒有看到最后。但這半塊被塵封在時光盡頭的記憶碎片,卻完完整整地將其記錄了下來。 原來,該隱最初的打算,是想在莉莉絲失去意識之后直接行初擁的。那時就算她有心想要拒絕,也根本無法做出有效的阻攔。 然而,完全沉浸在自己計劃和未來中的該隱,卻全然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莉莉絲的身份。 該隱當然知道她是人類,只是……她是人類,卻也不是普通的人類。 雖然亞當和夏娃被稱之為人類的始祖,但若究其根源,莉莉絲才是真正由上帝親手創造,跟亞當同時降生的……第一批人類。比夏娃那頂多算是亞當分|身的肋骨要古老得多,也純正的多。即便她后來看亞當那個蘿莉控不順眼,自行離開了伊甸園,放棄人類身份化身為魔女,血脈里的印記也絕對不會允許該隱隨隨便便就把她轉變成血族的。 不然上帝爺爺的老臉要往哪兒擱? 自尊心對于神祗來說也是很重要的好嗎? 若說有什么事情能讓活了上千年的血族始祖扭曲癲狂,大抵就只有最鄰近成功時的功虧一簣了吧? 可是,對于已經陷入偏執的該隱來說,這樣的結局他又怎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