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嚴森,“因為這里的野豬都成精了?!?/br> 秦黎哭笑不得,這是開玩笑的時候嗎? 前面出現一個斷裂層,兩人跑得太快都沒發現,等看見的時候,想要剎車,已經來不及了。秦黎腳下一滑,尖叫著直接滾了下去。嚴森伸手去撈,結果沒抓住她,反而被她一起拽了下去。 斜坡大概有45度左右,下面是一個泥潭,兩人撲通撲通兩聲先后摔了下進去。 嚴森先站住了腳,然后一把拉起秦黎,伸手穩住她,問,“你沒事吧?” 秦黎一抹臉,吐出一口臟水,抬頭瞧見他那雙關切的眼睛,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她觀察四方,這是個小水池,水倒是不深,只到小腿肚,就是摔了一身泥。不過,也幸虧是這一個軟乎乎的泥潭,才沒有沒受傷。 嚴森拉著秦黎躲到邊上,將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頭頂斷裂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估計是那頭野豬追來了,秦黎捂著嘴,大氣不敢喘一下。 野豬嗅覺不如犬類靈敏,視野也有限,感受兩人存在,終于喘著粗氣跑開了。 等它走遠,秦黎才敢出聲,剛才是害怕,一口氣吊著,才能發足狂奔那么遠?,F在塵埃落定,渾身哪哪都疼,特別是一顆心狂跳出胸腔了。腿一軟,又一屁股坐在了泥潭里。 嚴森從斷裂縫隙中探出頭,朝著上面望了望,確定看不到野豬,這才大大的松了氣。 秦黎抬頭看著嚴森一眼,然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從頭到腳沒有一個地方是干凈的,尤其是他臉上,東一塊泥西一塊泥,看上去就像一頭大花牛。 當然她自己也沒好到哪里,頭發和泥巴糊在了一起,身上剛換的衣服也已經看不出了原色,濕噠噠地貼在前胸后背。 她突然想起她的單反相機,大叫一聲,從地上爬起來。幸好相機外面套著一只防水皮套子,這一兩滴泥水也是剛才拿出來檢查時蹭到的,鏡頭完全沒受到影響。 嚴森看上去狼狽又好笑,卻很有畫面感,秦黎心一動,立即拿起照相機將他給拍了下來。 “我也給你拍一張?!?/br> 秦黎抱緊相機,“不要?!?/br> 嚴森作勢去搶,她死活不給,兩人鬧成一作堆。在她抵死反抗下,他最終還是沒搶到。 想到自己被一頭豬追殺,不可思議之余,還有些可笑。兩人對視一眼,最后放聲大笑起來。 嚴森道,“幸虧剛才是一只公豬?!?/br> 秦黎,“要不然呢?” 嚴森,“母豬愛干凈,最喜歡在這種泥澤中洗澡。估計也會跟著跳下來,我們就沒這么容易脫身了?!?/br> 秦黎看著這一潭子的泥垢,無語了,這里洗澡能洗干凈什么? 想到潭水里可能會有跳蚤,秦黎頓感惡心,剛才掉下來的時候,還嗆了好幾口水。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干嘔了幾下,手腳并用地就想爬上去。 但這里有個斷層有些陡,她一個人的力氣根本爬不上去,只好轉頭求助地望向嚴森。 嚴森經常進行戶外活動,夏天登山攀巖,冬天滑雪溜冰,手臂二頭肌,腹部八塊,可不是假把式。 只見他雙手撐在斜坡上,用力一撐,腳下再一個用力,人就上去了。 “把照相機給我?!?/br> 見嚴森伸手,秦黎不疑有他,將相機從脖子上取下來遞給他。嚴森接過后,打開鏡頭咔嚓咔嚓幾聲,把她這一臉泥垢的樣子拍了下來。 秦黎氣的哇哇大叫,揮手叫道,“不許拍,不許拍。把相機還給我?!?/br> 嚴森笑道,“你現在這樣子讓我想起了剛才你們抓的螃蟹。很可愛!” 可愛個毛啊。 秦黎叫道,“快拉我上去啊?!?/br> 嚴森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道,“你等著?!?/br> 說著,轉身就走了。就走了。走了。了。 秦黎不可置信地叫道,“你去哪里?快拉我上來??!” 嚴森沒停下腳步,不一會兒就瞧不見人影了,秦黎氣的吐血,這混蛋欺騙了她的感情,搶了她的相機,現在還把她一個人留在這深山老林里。她去摸手機,卻摸了個空,手機放在帳篷里了,剛才她只是想附近走走,哪里會想到出這幺蛾子的事。 “嚴森,你回來??!你個混蛋?!?/br> 秦黎怕自己的怒吼招來野豬他老婆,實在不想和豬婆一起洗澡,也不想被豬公頂上天,只好粗著脖子暗罵。 把嚴森家祖宗十八代都慰問了一遍,這時,頭頂傳來了托馬斯的聲音。 “在哪?” 然后曲丹妮欣喜地道,“在這在這?!?/br> 秦黎一抬頭,就看到托馬斯和曲丹妮,還有攝影組的人,她感動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曲丹妮說,“我天,你怎么弄成這樣?” 秦黎哪有這閑心思回答她,立即向他們伸出手求助,“快把我弄出去?!?/br> 托馬斯帶來一根麻繩,向秦黎扔下去,“抓緊了,我拉你上來?!?/br> 秦黎將繩子在腰間圍了一圈,在眾人齊心協力的幫助下,爬上了坡。 她喜極而泣,心中有千言萬語,想抱著曲丹妮好好哭訴一番。誰知,曲丹妮捏著鼻子嫌棄的后退一步,道,“別過來,臭死啦!” 秦黎黑著一張臉,事實上,她臉上糊著黑泥,也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她沖天的怨氣。 曲丹妮一邊笑,一邊掏出手機,拍個不停。 秦黎郁悶死了,誰拍照片,就張開雙臂去擁抱誰。 曲丹妮尖叫著躲開,秦黎道,“你不是愛做淤泥面膜嗎?諾,現有純天然的?!?/br> 秦黎跟著大伙回到帳篷后,去湖邊洗了洗,看見嚴森也在,就沖上去狠狠掐了他一把。 “你的紳士風度呢?被狗吃啦?” 嚴森也不躲,任她發泄,一臉無辜地道,“我是農民不是紳士!” 秦黎,“你這樣跑掉,萬一野豬又回來了怎么辦?” 嚴森搖頭,“不會?!?/br> 秦黎,“怎么不會?” 嚴森,“因為我去把它引開,它就不會來找你了?!?/br> 秦黎,“……” 誒,這話說得秦黎一下子沒氣了。 秦黎,“那你也不能把我撇下?!?/br> 嚴森,“那個斜坡就靠我一個人是拉不上來你的,所以我必須去叫人幫忙?!?/br> 秦黎,“那你為什么把我相機拿走?” 嚴森,“怕你把照片刪掉?!?/br> 秦黎哼了聲,剛覺得這個男人浪漫,他就讓你跌入深淵。 秦黎三兩下把自己洗干凈,她換了一件衣服,拖著一頭濕發,披著浴巾從湖中走出來。 她抱著自己單反,坐在石頭上,看今天拍的照片。有小野豬的,大野豬的,還有深陷泥潭的兩人……很多搶拍的照片,從大自然到人物,都拍的真實生動。 尤其是嚴森身上都是泥巴的那兩張,他頭發凌亂,衣服骯臟,可嘴角卻帶著很深的笑意,就像晨間的朝日。其實,他的笑容很陽光,嘴角一勾,臉頰上那兩個酒窩清晰可見,平白給他增添一番帥氣。只是他性子冷,平時又愛裝b???,所以不怎么笑,讓人忽略了他那對超級迷人的酒窩。 秦黎一張一張翻看著他倆的照片,腦中一幕幕回想著剛才的片段,嘴角不經意地笑出了聲,這真是她人生中的亮點。 這時,嚴森拿著兩杯果子酒走了過來。男人就隨便多了,跳進湖里從東往西游了個泳,爬上岸后,就算洗干凈了。他上身赤膊,下身穿著一條沙灘褲,在太陽的照耀也不覺得冷。 嚴森將一杯果酒遞給她,然后舉杯碰了碰,道,“為我們劫后余生,干杯?!?/br> 劫后余生,還真貼切。 秦黎問,“有死在野豬腳下的人嗎?” 嚴森搖頭,“沒有聽說過,不過有被頂得肺穿孔的?!?/br> 聽他這么說,秦黎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那句我頂你個肺,原來是這個典故啊,她不由失笑出聲。 嚴森看著她的臉,突然伸手摸了摸,問,“疼嗎?” 她莫名其妙地搖搖頭。 嚴森將酒杯放下,手一撐地站了起來,道,“你等等?!?/br> 秦黎不知道他要干嘛,她也懶得去一探究竟,把單反相機放好后,她拿過地上放著的一瓶肥皂水,有一下沒一下地開始吹泡泡。 風一來,就帶走了肥皂泡,落在湖上,升到天上,美得有些虛幻。 背后有人在說,眼前的湖叫辛特湖,這是音譯,意譯的話就是國王湖的下游。湖水是山上雪水留下來而形成的,和國王湖中上游同氣連枝。從這里望出去,還能看到兩座連綿大雪山峰頂,是貝希特斯加登地區的標志。 那人隨便一說,秦黎也就隨便一聽。過了一會兒,嚴森回來了,手里拿著個醫藥箱。 見她一臉迷惑,嚴森指了下她的臉頰,道,“破皮了,我給你處理下?!?/br> 難得這個粗漢也有溫柔的一面,秦黎沒有阻止。 嚴森取出棉花棒,沾了點碘酒,抹在她磨破皮的地方。 太陽在北半球上工作了一天,該到了下班時間。夕陽西下,一大片金黃色的晚霞映紅了半邊天,連湖水也帶著金光。 偶然有魚群路過,讓波光粼粼的湖面泛起了一陣陣漣漪,景致優美而寧靜。 秦黎和嚴森面對著湖水,西下的陽光將彼此的背影拖得很長,這一刻仿佛能夠凝固成永遠。 但嚴森知道,這不會是永遠,一個月的期限就快到了。再沒幾天,秦黎就要離開這里了。 他看著遠處的山和水,暗忖,她會為自己留下嗎? 正這么想著,只覺得肩膀一沉,轉頭一看,原來是秦黎把頭靠在了他身上。 嚴森的心莫名一暖,作為回應,他伸手攬住了她的腰。 應該會的吧。他想。 第四十四章 天漸漸暗淡下去, 在火堆上添了一把樹枝,再澆了半瓶酒精下, 火勢旺盛起來, 一下子就成了篝火。 中午太嗨,把rou全吃了, 晚上只剩下一點水果和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