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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進去的時候,不出意外就跟進宮的藩王隊伍碰了個正著,走在最前面的林澤自然首當其沖就成為了藩王們人視線的焦點。 果然像! 眾藩王看見林澤的第一眼,腦中不語而同出現相同的詞語。 前面說了,林澤和他的好老師五官雖不像,但由于本質都是一種類型的人,所以氣質非常相似,又由于兩人相處時間還是有好幾個月,雙方思想契合同化,這就導致兩只狐貍湊到了一堆兒。 眾人先入為主腦補,再看這相似的氣度自然就更加肯定了傳聞。 這是林澤和皇帝都沒料到的事情,有時候誤會啊,人家要腦補,你特么真的解釋不清楚……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待眾位考生入殿之后,座上帝王立馬開始正事,摸著黑白夾雜的短胡子,笑意讓人看不出深淺, “眾位貢卿,今日藩候來朝進貢,剛才與朕說起藩地今年風雨不調,略有旱情出現,還有外敵sao擾,請求朕撥款賑災,同意擴兵蓄力……” “朕思索,藩地也乃大稷子民,救濟應當。但明年就是北旱西澇之時,屆時賑災也在急迫,兩邊都是黎明百姓,朕甚為憂愁,與朝臣一時拿不定主意,眾位貢卿馬上就是朝中助力,應當參考一二,不知各位貢卿有何妙策?但說無妨?!?/br> 皇帝的聲音緩慢而溫和,但是只有了解帝王的人才知道,對方的聲音里一點溫度都沒有。 每次進貢各藩王都請求朝廷撥款救濟、同意擴兵,已經是一次次試探帝王底限;如此帝王已下旨廢除藩王制度,改藩王為藩候,已經是變相的在削藩收權了。 雖暫時藩候權利不變,可已經不是‘王’的稱號,那便不能再擁有私兵,此時還敢再提擴兵,嫣然是有點不把帝王放在眼中,硬抗的意思。 別說林澤覺得這些藩王有點囂張。 就是其他考生心里也非常復雜,藩地說是大稷的人,其實由于長期一國兩制的管理,在雙方百姓心中,對方壓根就是‘外國人’。 如此被人挑釁,老臣們已經習慣,可正處于中二和熱血的年輕人就有點沉不住氣,沒忍住面面相覷,氣憤的小聲嘀咕了幾句。 “藩地現在不是藩候了么?侯爵又不能擁有私兵,擴兵想造反呢……” “就是,藩地不過一點旱情,明年可是北旱西澇涉及好幾個省的大災,這會把銀子給了藩地,到時候咱們怎么活,有點不要臉啊……” 這些聲音并不大,但是在安靜的大殿中卻是足以讓正常耳力的人聽到。 皇帝淡笑著沒出聲阻止,朝中臣子雖覺得不妥,可陛下都沒開口他們哪里敢說話,而且這種話讓這些沒什么身份的毛頭小子說也是最好的,倒是直接一句年輕人不懂事就接篇過去。 這些話大家雖心知肚明,但還是頭一次在朝堂上被點出來。 那么直接的被說‘不要臉’,藩地人面子上很是掛不住,早就猜到今日皇帝要把這群貢生當槍使,沒想到這還特么真是一群‘熱血小子’。 為首的齊藩王給后面使個眼神,一個小藩王得令馬上站出來,怒吼, “爾等儒生說什么呢?我們藩地子民正受天災折磨,向陛下請求支援有何不可?小小貢生竟然辱罵藩王,朝廷就是這樣對待我等功臣之后嗎!” 對方到底是個‘王’,氣勢底氣不是一般人能夠比,這些貢生大多都是無權無勢的貧寒學子,哪里抗得住問罪,臉色立馬發白。 林澤盯著輕笑,看了眼座上并不制止的老師,拂袖上前,站出來, “侯爺嚴言重了,我等貢生不敢冒犯,不過若小生沒記錯,陛下在幾月前已廢除藩王制度和稱號,侯爺口口聲聲還稱王,莫不是……想造反?” 最后三字音量之高,足以大殿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論扣黑鍋,林澤從來就沒認過輸,東拉西扯他強項啊。 藩地之人雖有歪心,但還不至于把心思這么直白的說出來,那是落人口舌給皇帝治罪剝權的由頭。 說話的小藩王馬上反駁改口,“你休要胡說!老夫只不過不習慣,一時口誤?!?/br> “這種事情都能忘記口誤,這位侯爺,您的心還真是蠻大的……” 林澤微微一笑,繼續,“不過侯爺說藩地災情之事,小生覺得朝廷確實有責任管管,都是大稷的百姓,不能厚此薄彼?!?/br> “哦?你有何見解?” 眾位藩王拿不準他這話什么意思。 “很簡單,請各位藩候上交藩地政權吧?!?/br> 林澤輕飄飄一句話,絲毫不亞于落地驚雷。 不僅藩王們一愣,朝廷眾臣也長大嘴巴,腿腳發軟,差點沒給他這不按常理出牌的話給嚇死。 奶奶喲~,這小子還真敢開口! 上來兩句話不到就直接把陛下和藩地的矛盾挑明了,他們在這里跟藩王們迂回周旋了大半天,都沒人敢直接說收權的事情,這家伙上來就表態,才是心真大好不好。 “荒唐!陛下,這就是您今天給我們藩地的回答嗎?剝奪開國功臣之后的勛土,陛下就不怕令百姓寒心嗎……” 藩王們臉色當即大變,帶上怒色,看向座上帝王質問。 他們并不覺得一個小小貢生就敢對他們說這種話,如果皇帝授意,貿然得罪藩王可是要殺頭的大罪,而且這小子站在貢生第一個,不出意外就是那個‘私生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