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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呈跟宣麥從小都是宣禾在管。 大孩子帶小孩子,宣禾硬生生被逼得家務、釀酒、下地,什么都會。 小的兩個都還算省心,但畢竟是有不懂事的時候,偶爾就要鬧別扭或者犯點錯,每次碰到這種情況,宣禾就會帶他們上草樓講話。 草樓就在酒廠最里頭,搭個木扶梯就能上去。 樓板上堆的全是舊木頭,等過段時間割了稻子曬了草,里面就會被扎成捆的干稻草塞滿。 稻草堆雖然毛毛剌剌的,但是蓬松無比,還帶著陽光跟稻子的香氣,躺上去會覺得渾身都變輕。 直到剛才宣禾說帶宣麥去草樓,謝呈才突然想起來,宣禾已經好兩年沒帶他上過草樓了。 也不知道是宣禾沒空跟他講道理了,還是他太久沒犯過錯了。 周講于看著宣家兄妹倆下了酒廠,轉頭問謝呈:“謝呈,你舅舅跟舅媽?” 謝呈在原地站了半天,最后平靜地應:“你不是知道嗎?早死了?!?/br> 周講于是千禧年才來宣家巷的,那時候謝呈才九歲多一點兒,周講于還不滿九歲。 巷里的小孩子都喜歡抱團,只跟熟悉的人玩兒。 一開始聽說周講于是從西容來的,大家還都去瞧新鮮,但是周講于脾氣壞,一發現別人把自己當猴看就怒了,來的第一天就揍了人,又在大院兒里打了幾次架,最后徹底變成了獨行俠。 蘭姨平時忙,周講于經常被她朝著斜對門扔,于是周講于的伙伴就變成了同齡的,同樣沒人一起玩兒的謝呈。 但是謝呈脾氣也怪,兩個人待一起容易鬧矛盾,一言不合就吵就打的,幾乎沒有好好說過話。 就好像周講于生來就帶刺兒,謝呈則天然罩著硬殼,兩個人與其他小孩子格格不入,只能互相敵對。 以顯示自己不是沒人理,或者自己不是不理人。 這種狀況一直延續到了初中,近一年來才有所緩和,小的一撥長起來了,有幾個格外崇尚武力的,就喜歡跟在周講于屁股后面跑。 有些事情大人關起門來都會議論,小孩兒們或多或少都會聽說一些。 周講于來洛花好幾年了,他如果一直跟那些小孩子關系好,多半也聽過自己家的風言風語,他會問出這個問題,就表示蘭姨沒在他跟前說過謝呈家的事。 至少沒具體說過。 謝呈突然有點感激蘭姨,也是周講于這樣一問,他想到為什么宣麥今天會是這個樣子了。 一定是有人在她面前說了什么。 回答完周講于的問題,謝呈直接進了廚房。 他沒去看周講于,他不想在他臉上看到任何類似于同情的表現。 正在抬飯鍋的時候周講于進來了,他從謝呈手上接過鍋來。那里面已經裝了淘好的米和大半的水,死沉。 周講于一邊抬鍋到灶上,一邊說:“矮子。你啥時候長個兒?” “瞎了你的狗眼!長那倆大骷髏眼兒干啥的?”謝呈心里松了一下,“我已經比上學期長高很多了!” 周講于指著他的腿哈哈大笑:“早上果然是在看褲腿兒!” 謝呈咬著牙踹了他一腳:“滾滾滾!” 周講于回頭看了看,宣家兄妹還沒進屋,院子里靜悄悄的,陽光已經偏西了,半個院子籠在陰影里。 他轉頭看謝呈做事情。 下面的煤燒得旺,沒多會兒水開了,里面的生米漸漸出了香味,廚房里咕嚕咕嚕勻速地響。 周講于聞著又聽著,突然分不清那聲音是米香發出的,還是水發出的。 謝呈拿了個大勺,隔一會兒就攪一下煮著的米,這么一動作,周講于突然發現他是真的長高了。 灶修得高,鍋也高,記憶里的謝呈明明是需要踮腳的。 隔了大老遠,周講于在虛空中比了比,覺得謝呈應該快到自己肩膀了。 謝呈臉上時常沒有表情,做事情的時候就顯得極其認真,分明就是煮個米,看上去就像在做數學題。 “喂,”周講于問,“什么時候能瀝米湯?” 洛花鎮傍河,河邊算是小的沖積平原,水田里土質肥沃,年年種的稻谷都高產。 自家米煮出來的米湯很香,謝呈他們不怎么喝,瀝完半熟的米就都用來喂豬了,這幾年家里沒有養豬,就會攪在糠里喂雞。 周講于來洛花之前都不知道米湯能喝,嘗過一次之后就格外喜歡,為此受了謝呈不少嘲笑。 但是蘭姨不經常做飯,他上初中之后也很少來蹭飯,已經好久沒喝過。 今天話出口,謝呈卻難得地沒有嘲笑他,只是回頭看他一眼:“等著?!?/br> “你告訴我唄,”周講于有點不太開心,雙手插在褲兜里,“什么不能說的武功秘籍似的?!?/br> 謝呈沉默著,拿勺輕輕在鍋底剮了一下,又靠在鍋壁上瀝了水,勺上就留了三四顆半熟的米。 他把勺往周講于面前一送:“伸手?!?/br> 周講于立馬跳腳:“你要燙死我?!” “伸手?!敝x呈說。 ☆、蝸牛 周講于遲疑了兩秒,帶著赴死一樣的表情把手朝前一送。 謝呈忍不住笑了一下,用指尖在勺口輕輕撥了一粒米在他手心:“手支穩?!?/br> 周講于“嗯”了一聲,謝呈提勺的手抵著他手背,另一只手伸了食指,在他手心把那米一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