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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于梓連手撐著頭，“……可我真的沒聽出來?！?/br> “所以說你們倆……”陶函也不知道怎么說下去，看了眼徐以青。 徐以青開口道：“你們接下去打算怎么辦呢。小于還要去國外讀書，這次只是臨時回來，距離你畢業還有……” “三年?！庇阼鬟B說。 “好，三年?！毙煲郧嗾J真地看著他，“陳玨對我而言是個很滿意的助理，他對我也很重要，所以你們接下去會經歷一段很長的分離?！?/br> 他一字一頓問：“你們準備好了嗎？” 于梓連剛想開口，徐以青抬手打斷他：“稍等，我還沒有說完，聽我說完也不遲?！?/br> “即便三年后你學成歸來，要回到國內找工作，陳玨如果那時候還在娛樂行業，你們很可能會處于經常不見面，工作忙碌到無法談戀愛的程度?！毙煲郧嗾f，“你即將身處的行業我不能給予評價，但是陳玨的工作八成會很辛苦。你覺得準備好了嗎？” 徐以青頓了頓：“當所有這些你們都覺得可以克服，最后，你們要準備出柜了?！?/br> 陳玨看著桌面的雙眼撇向了一邊，于梓連也慢慢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神態明顯比方才更緊張了一點。 陶函接話道：“于梓連，告訴你個事兒。你爸爸其實知道我和徐老師的事情，他從小看我們倆長大，都消化了很多年才接受，那天還說起如果自己兒子是一定要打斷他的腿?！?/br> “他……”于梓連顯然一慌。 “他不能真的打斷你的腿，但他接受的過程和自己消化的傷心，你們也無法承擔，換句話說，出柜這件事可以無限延長，但你總要接受，是不是？” “你們準備好了嗎？”徐以青說。 “最后，你們要接受身邊的，社會上的很多很多目光?！碧蘸f，“任何一個身份都不能給予我們便利，相反，這是一個隨時爆炸的不定時炸彈。這一點，陳玨你最清楚了吧?！碧蘸拿济钕聛?，和神色復雜的陳玨對視，“徐老師當年因為這件事，今時今日要花多少精力再回到當初呢。而我們根本沒有做錯什么，性向即原罪。哪怕是他這個位置也不能幸免?！?/br> “老師……”陳玨輕聲開口。 “所以準備好了嗎？”陶函說。 陳玨和于梓連之后大概有一兩分鐘沒有再說過話，室內靜得只能聽見水槽中一滴從水龍頭內滴落水滴的聲響。 陶函摸了根煙，丟給了于梓連，于梓連接過，拿著煙尾在桌面上磕了兩下。 他也沒有塞入嘴里，只是這么靜靜放著，目光呆滯地看著桌面。 陶函看著他們二人，總是恍然間覺得對面像坐著十七八歲的自己和徐以青，青澀干凈的臉，和他們現在一樣的表情，自己現在的位置坐著自己的父母，一臉擔憂又凝重地重復著：“你們準備好了嗎？準備好接受這一切了嗎？” 人有很多的一腔熱血和激情，但激情過后平穩下來的，才是他們真正需要面對的不過還是瑣事和生活，他和徐以青真的是個例中的個例，真要說什么，也并不是因為前幾年愛得有多深，大概都是因為現在覺得和這個人的生活如此的可有可無，但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細細想來，一旦發現生活里真正沒有了對方，就只剩下沒有邊際的荒漠。 想象不出沒有對方的生活，也直覺未來再也找不到比對方更好，更適合自己的人。 他們熬啊熬啊熬出來了，但多數人熬著熬著就放棄了。 陶函當然覺得，在熬著放棄和一開始就理智地分析決定之間，他必然還是會選擇后者。 他轉眼看徐以青，徐以青也面色溫和地看著他們出神，八成也是想到了自己和他們。 “老師?！标惈k先開口道，“謝謝……” “謝什么?！碧蘸Φ?。 “謝謝說了那么多，我知道您是為我們好，只是我……”陳玨說，“我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怎么反應這件事情?！?/br> 于梓連手撐著腦袋，終于轉眼去盯著他的側臉看，半晌開口：“陳玨，你不喜歡我了嗎？” 那語氣，委委屈屈的，陶函聽了都覺得可憐。 “……”陳玨不敢看他，“現在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啊……” “我只想聽這句話?！庇阼鬟B說，“我在飛機上就想通了，我覺得我之前可能被下蠱了也不知道被雷劈了，做得事情一件比一件傻逼……” 陶函搖搖頭，喝了口水緩解一下緊張的感覺。 “我后天的飛機就回去了?！庇阼鬟B說，“我已經想得很明白了，我喜歡你，這次不會找別的借口了?！?/br> 陶函一口水嗆著，咳咳咳了幾聲，自己倒是臉有些燙。 可能是因為于梓連的直白。 于梓連還在絮絮叨叨說些什么，陶函沒有聽下去，他感覺到徐以青的手從桌下握住了他。 半晌，徐以青說：“我和陳玨單獨說幾句話吧?！?/br> “好?！碧蘸酒饋?，“走吧于梓連，出去抽根煙?！?/br> …… 室外還是有點涼，陶函沒穿外套，自己打了個哆嗦，站在門口點了根煙，和于梓連并排站著。 “我是不是表現得很糟糕啊?！庇阼鬟B捏著煙，看著煙頭明滅的火星，“我本來有孤注一擲回來表白的勇氣，聽見他也喜歡我的時候，我都開心瘋了，但又xiele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