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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鑰匙落家了!”徐以青迅速轉眼看他,陶函看著他眼里的驚訝,眉峰高高揚起又迅速搭下,眼里掩不住地驚慌失措,重復道,“……完了,我鑰匙掉在家里了……” “沒事啦,先去醫生那邊?!碧蘸氖?,“你反正要去好久!我找人開門去?!?/br> “不好意思,對不起,我最近……”徐以青抿著嘴艱難地說,“我感覺,我有點總是集中不了注意力,但我腦子一片空白……” “真的沒事!你對不起個屁啊……”陶函說,“聽我的聽我的?!?/br> 之后,徐以青就再也沒說過話了。 陶函專心開車,這條路難走,跟著導航也容易走岔,到了地方才松了口氣,解開安全帶:“好了到了,哥……哥?” 他轉眼,看見徐以青把臉埋在圍巾里。 “怎么了?”陶函湊過去,察覺到一絲對方的異樣,笑道,“怎么了,還想鑰匙呢……” “我……”徐以青吸了口氣,臉低下埋進手里,“……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怎么……我怎么那么沒用?。?!” 第70章 陶函沒說話,用手輕輕兜著徐以青的手。 他能感覺到他手掌微微的濕漉,不知道是不是徐以青指縫里流下來的眼淚。 他看過徐以青哭,但從沒聽過他這種哭泣的聲音,像野獸臨死前的低聲嗚咽。聽得即揪心又難過,陶函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崩潰攪得難受。 他一直以為徐以青的壓力已經減緩了不少,但事實上,他似乎只是積壓在一處,并不代表沒有。而且這種持續積壓的壓力,就是一個在被不斷吹起的氣球,總有爆破的那一天。 其實細細想來有很多的細節,但陶函此刻才反應過來,暗暗痛恨自己的不細心。徐以青比他想象得要敏感很多,之前還在外地,那沒信號的深山老林里錄了那么多天節目,不知道又在自己心里藏了多少東西。 他撫了撫徐以青的背,看他把臉在袖管上蹭了蹭,始終埋著不動。 但能感覺到他逐步的安靜,背脊也rou眼可見地逐步放松了下來。 陶函見狀,手從背上滑到了他后頸,溫柔撫著開口:“哥哥,沒關系的?!?/br> “……”徐以青從手臂里抬起頭來,雙手捧著頭向下看不見臉,“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你就是太緊張了?!碧蘸瘡暮竺姹ё∷?,頭靠著他背,“是不是要去看醫生了所以緊張呀?沒事沒事,鑰匙沒帶真的不要緊的,我保證,你從張醫生那邊回來,我都會解決?!?/br> 似乎也感覺到自己因為這件小事的失態有些不妥,這種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等他徹底平靜下來,陶函才把人扶起來,和他抱在一起。 他把徐以青頭壓在肩頭:“徐老師還笑我愛哭呢,怎么自己哭起來了?!?/br> “沒哭?!毙煲郧嗾f。 “行,沒哭?!碧蘸f,“去吧,先去找張醫生?!?/br> “嗯?!毙煲郧帱c點頭。 “一會來接徐以青小朋友放學?!碧蘸砰_他,笑道,“去吧?!?/br> 等徐以青進了樓里,陶函的笑意逐漸暗淡下來,他低頭就用手機查了下家附近的家具城。 “好嘞……”陶函發動車子踩上油門,“就去這里?!?/br> …… 撬門和裝門都是很快速的工序,陶函沒什么選擇恐懼癥,只要看中了就下單。他在密碼鎖和指紋鎖之間糾結了很久,后者似乎防盜的系數更高,而且更為便捷,但他想來想去還是用了密碼鎖。 這樣可以藏一個,他自己的小私心在其中。 等防盜門裝完,陶函看看表,下午五點,差不多可以去接徐以青了。 驅車去往了了張醫生的診所,張醫生開門后還是一如既往示意他輕一些。 兩人走到了廳里,張醫生已經泡好了茶,端給他一杯。 “他怎么樣?”陶函急迫地直接問。 “你別急,你先喝口茶?!睆堘t生說著,把手上的藥往前推:“舍曲林和羅拉西拌的劑量暫時不能減少,你要知道,藥物確實只占治療的一小部分,但他的情緒起伏有時候人為控制不了,我和他聊了聊,他說他進入這里之前還因為小事崩潰了一次是嗎?” “……嗯?!碧蘸萄柿丝诳谒?。 “別緊張,這才治療多久?!贬t生說。 “他之前因為工作原因去了一趟山區,是不是因為那個……” “倒也不是?!睆堘t生搖搖頭,手指點點桌面,“比起之前,他更在意他因為怕耽誤自己之后的工作,已經三月了,他身體恢復的狀況一般,如果真的要拿出最佳狀態來備戰,他的壓力……其實相當大?!?/br> 陶函沒有說話,默默低頭喝一口茶。 “他曾經站在過高處,也沉沒過低谷,但他如果真的想重攀高峰,還是之前那個位置。其實大家都不傻,也都心知肚明,古往今來真的有多少這樣的人呢?”張醫生說。 陶函想張口說話,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反駁這句話。 “是不是發現大家其實都有可能這么想過,你覺得這些大家都紛紛想過的話,徐以青他自己沒有想過這些嗎?他只會十倍百倍地去想?!睆堘t生說,“這就是他壓力的來源?!?/br> “這樣……”陶函若有所思地點頭,指指自己,“我該、我該怎么辦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