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中不知道誰踩了一腳，聲控燈亮了起來。陶函猛地睜開眼，徐以青放開了他。他走到樓道外面，樓上下來的人看見他：“陶老師，還沒睡啊，樓下在吵什么？”

    “不知道?！碧蘸f，“看起來沒什么事兒?！?/br>
    “沒事兒就行，我上去了?！蹦侨说?。

    聽見腳步越來越遠，徐以青才走進了樓道，陶函轉眼說：“樓里有監控?！?/br>
    徐以青沒說話，把頭貼在了陶函的背上。

    他們個子相當，走到沒有高低差的地方，徐以青的嘴就觸碰到他后腦勺的頭發，短短的有些刺，剛洗過澡，還帶著洗發露露的香氣。

    進了宿舍門，陶函淺淺松了口氣。轉頭看見徐以青在找拖鞋，說道：“就我一個人住，哪兒來的第二雙拖鞋，有第二雙才有問題吧?！?/br>
    徐以青帶著些笑意點頭：“也是?！?/br>
    陶函把窗關了，把窗簾拉上，轉身之后，看見徐以青在脫外套。

    他愣了半晌，覺得徐以青瘦了。

    那件薄長袖衫在肩膀上，像掛著一個人形架子似得，下方有些空蕩。因為人瘦，他脖子的喉結凸起，看的鎖骨凸顯在外，有些駭人。

    陶函總覺得這人瘦得都快脫形了，臉雙眼都因為瘦，眼皮凹陷下去，顯得鼻梁和眉骨很高。

    徐以青脫完衣服，剛想轉身，陶函從后面用雙臂把他圍起來，抱在懷里摟了摟。

    “哥哥?！碧蘸f，“你怎么瘦成這樣了？”

    “……拍戲?！毙煲郧嗾f，“兩周后我需要演個病人……”

    “為了角色減肥？”陶函放開他，皺著眉頭捏他腰，捏起一層皮，“你不怕減得自己得??？”

    “沒有辦法?！毙煲郧嗾f。

    兩人無話，各自局促了一會，徐以青先開口：“對不起，上次是我不對?！?/br>
    “原諒你了?！碧蘸钢缸约鹤齑?，“我也不對，我脾氣直，說話老沖你?！?/br>
    徐以青眉頭舒展，露出一些無奈的表情，坐到他對面的椅子上。陶函看完他這樣子，又忍不住問：“你什么都沒帶，衣服也沒帶嗎？”

    徐以青抿了抿嘴，他嘴唇干澀，泛白還起皮：“對……我什么都沒帶?！?/br>
    “內褲呢？”

    “……嗯，也沒有?！?/br>
    “……”陶函瞇了下眼，去桌上給他倒了杯水遞給他，然后抱著膝蓋一蹲，蹲在旁邊看他喝水。

    “哥?！碧蘸⒅沁^于分明的下顎線，“你跟我說實話，你找我來干嘛的？”

    “想你了?！毙煲郧嗪韧暌槐?，放在旁邊，手拉著他的手，“來，再讓我親親你……”

    “不說實話就別碰我?！碧蘸榛厥?。

    “……”徐以青嘆了口氣，沉默半晌，似乎下了很大的勇氣才輕聲道，“就是，我上一部戲電影的角色被全剪了?！?/br>
    陶函愣了愣，從地上站起來：“什么時候的事情？”

    徐以青重新拉起陶函的手：“我老板上周就知道了這個事情，可能是害怕刺激我，一直壓著沒有說，或是在盡力彌補。劇組就直接找到了我執行經紀，她打電話的時候被我聽見了?！?/br>
    陶函用拇指搓了搓他的手背，雙眼看著他。

    “我覺得很對不起我老板?！毙煲郧嚅]上眼，“他為了我這個復出的本子東奔西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最合適的，但最后卻還是因為我的……我的個人原因、歷史問題、導致全剪了?！?/br>
    “這不是你的錯?！碧蘸f，“……這根本不是錯，同性戀就有錯嗎，那我們的罪是一樣的，有我一半?！?/br>
    徐以青睜開眼，低聲道：“我消沉了兩天，準備推拒試鏡的時候，看見了你的消息……我下午去試鏡，拍了定妝照，過了，我得到了這個角色?！?/br>
    “恭喜啊?！碧蘸劬σ涣?。

    “我和自己打賭，過了就來見你?！毙煲郧嗵峙踝∷哪?，“所以……所以我任性了這一次，我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看見了我，但我就是想你，我不管了?！?/br>
    “我也想你?！碧蘸拖骂^去親吻他的嘴，把他拽著往床上推，“我快瘋了哥哥，吵架的時候我恨不得打死我自己，但天知道我多想你。我不想看你在墻上畫上手機里，我想親真的你?！?/br>
    “……什么？”徐以青有點茫然，然后感覺到陶函狗啃似得動作，被陶函壓在床上，雙腿支在外面。

    陶函覺得自己和徐以青之間絕對有這種開關。

    他不見徐以青的時候以為自己沒這么想，正常生活和工作，但見到這個人，又想把他完完全全地歸于自己。那種想念和喜歡，就馬上蘇醒了。

    “床太小了?！毙煲郧喾磉^來，把他壓在下面，手碰著他，“我、我幫你吧……”

    “……”陶函手摟著他脖子，低聲道，“你又不想碰我？”

    “不是?！毙煲郧鄵u搖頭，“這里什么都沒有……沒有潤滑，沒有……沒有套……”

    “一年了哥?！碧蘸悬c委屈，“次次用手……”

    “太倉促了?！毙煲郧鄧@了口氣，“下次好嗎？”

    陶函沒有再糾結，他抱著徐以青，兩個人在深秋的夜里還出了一聲汗，洗干凈之后，在狹小的床上赤裸著身體互相摟著。徐以青在背后抱著他，呼吸都撩著他的耳際。

    “……把你上次欠我的‘我愛你’補還給我?！碧蘸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