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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昊天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才瞧見眾人對他同情的模樣。 ——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卓昊天一口氣沒喘得上來,臉色青一陣紫一陣。 誰能知道,九幽竟然有這樣的禁術,能夠以金丹強行鎖住一縷太陰之火??? 若非親眼看到,卓昊天自己也不信??! 想想最近他大張旗鼓的去蕭家,去天衍宗,鬧得不可開交……卓昊天頓時覺得難堪極了。 蕭慕尋:“卓峰主還找我算賬么?” 這話聽在耳朵里,更像是一種嘲諷。 卓昊天頓感羞憤,還是當著面兒被人打臉,真是顏面掃地。 蕭慕尋解開了困陣,輕描淡寫的說:“可惜陸盟主不在這里,不然看看他手下的狗怎么犯蠢,也是有趣?!?/br> 卓昊天:“你!” “難道不是嗎?這次之后,還有誰會相信醫修聯盟的話?”蕭慕尋故意湊近了卓昊天,“左立安當年的下場,便是你的下場?!?/br> 卓昊天渾身發顫,已嚇得臉色蒼白。 蕭慕尋唇角彎起,眼底卻毫無笑意,只余一片冰冷:“卓峰主,請回吧?!?/br> 他仿佛不是讓他回去,而是恭送他去赴死。 卓昊天全身僵硬,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之中。 他這樣著急捉住蕭慕尋,也是害怕陸開元因陸歸舟的死,而興師問罪。 這幾年里他一直活在恐懼之中,生怕自己就是下一個左立安。 而如今,他卻犯了更大的錯。 祝旭將卓昊天趕出了月淮城,如此真相大白,這一場鬧劇才逐漸收場。 — 眾人離去之后,莫鈞青才把齊鈺找來。 齊鈺緩緩走進殿內,里面分外安靜,只聞得到鎏金香龕里裊裊升起的桃花香味兒。那樣濃烈,沖撞似的讓心神也為之震蕩。 齊鈺怔怔的朝著上方望去,才瞧見祝明霄的尸身。 霄兒,死了? 巨大的痛苦淹沒了他,齊鈺身體搖晃,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飛快的朝著祝明霄跑去。 “霄兒!” 齊鈺抱緊了他,可這具身體早已失去了溫熱,徒留冰冷。 齊鈺這才將目光緩緩放到了祝旭身上,他一拳朝著祝旭打了過去。 “jiejie死了,連霄兒也死了……” “我們齊家到底欠了你祝旭什么?” 祝旭沒有還手,而是呆坐在地上,無力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你們祝家要有一個青玄琴認可的繼承人,便把流火火種種到了jiejie的身上。霄兒出生了,小小年紀便得到了青玄琴的認可,算是如了你們祝家所愿了吧?可你有一次教導過他嗎?” 齊鈺悲痛欲絕的大罵,“祝旭,你哪里配為人父!” 祝旭的身軀好似被重物壓住,彎曲得更厲害:“是我的錯?!?/br> 齊鈺眼角濕熱:“你們把霄兒當工具,他的出生都是為了青玄琴。就算他身體孱弱,也非得逼著他修煉??伤w內有流火??!每每更深一步的修煉,都會令他經脈劇痛,你關心過這些嗎?” “你整日沉浸在無法得到青玄琴認同的挫敗之中,日日縱情聲色,可憐霄兒……小小年紀便擔起了這些?!?/br> 齊鈺把多年來的怨恨全都出了,也不管身為城主的祝旭會不會怪他。 大不了,就是叛出月淮城,這個他效忠了一生一世的地方。 可越是說到最后,齊鈺越是痛不成聲。 蕭慕尋捏白了手,被這沉重的氣息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重生之前,早就明白了這些,祝明霄當上城主之后所受更多。 修仙問道,本就是不斷追求本心的過程??珊髞?,甚至連祝明霄自己都已經忘記,他的本心在何處。 喜歡他,已經是祝明霄能做的最出格的事。 他的身上壓著月淮城。 父親不管,母親早亡,后來連齊鈺也壽歲盡了。 他身邊再也沒有旁人,孤身一人站在月淮城之巔,越發的孤獨。 祝旭緩緩撐起了身體:“你罵得對!” 可笑兒子都死了,他才清醒了過來。 祝旭從祝明霄的乾坤袋里拿出了青玄琴,在地上盤腿而坐,將青玄琴放置腿上。 齊鈺愣在原地:“……你在做什么?” 祝旭自嘲的笑了起來,眼底帶著淚花:“我以前嫉妒霄兒的天賦,沒有將青玄琴譜最后一曲傳給他。霄兒生出了心魔,魂魄會在最后一刻散去。這最后一曲,可以凝魂?!?/br> 蕭慕尋震驚的朝他望去,還是第一次聽聞此言,莫非祝旭上一世也沒把最后一曲傳給祝明霄? 祝旭已經開始彈奏了起來,青玄琴不斷的排斥著他的接觸,琴弦響動時,也是古怪的音色。 祝旭的唇角已經開始滴血,一滴滴的落在了琴弦上,猶如濺開的一朵紅梅。 齊鈺無比震驚:“你不受青玄琴認可,這樣會遭到反噬的!” 祝旭聲音沙啞,緩緩撥動著琴弦:“我從未做過父親,也未做過月淮城城主,這一次,我想撐起月淮城?!?/br> 他的金丹期修為,都是靠丹藥撐起來的。 祝旭動用了本命真元,催動青玄琴的琴音,強行壓住了青玄琴的sao動。 然而這樣還是不成,青玄琴拒絕平庸之人,非他所能彈奏。 青玄琴開始反制,祝旭丹田內的靈氣亂竄,已開始自行沖撞他體內的金丹。這樣巨大的痛苦根本不是尋常人能夠承受,祝旭疼得身體抽搐,卻仍然不肯放開青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