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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辭本欲親去上云六洲,哪知道此刻天邊的通道竟生出了幾分異樣。中心的混沌在不斷擴大,顏色渾濁不堪,好似顏料打翻在地。 一道驚雷響起,轟然間劈下,不遠處的梧桐瞬間成了焦黑的木干。 謝辭皺緊了眉頭,全身都戒備了起來:“小心,有人要來了!” 蕭慕尋剛一抬眸,便看到兩個人影如流星般,自天空砸了下來。 又是誰來了? 前方被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地坑,蕭慕尋竟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哎,天衍宗外怎會出現這種東西???” 蕭慕尋睜大了眼,便朝著前方走去,竟見到了馮川和陳櫟二人。 幾人視線交融下,紛紛呆愣了。尤其是陳櫟,差點喊出了‘師叔祖’三個字。 他漲紅了臉色,無比驚恐的問:“這、這里難道是九幽?” 要命哦! 馮川震驚了:“什么???九幽?” 陳櫟欲哭無淚:“馮前輩,你為什么非要去觸動那個傳送陣?我們現在來了九幽,你高興了吧!” 馮川氣得瞪眼:“你這么膽小如鼠,還是天衍宗的弟子么?此地就算是九幽又如何?你信不信就算謝辭現在出現在我面前,我都會立刻把他罵個狗血淋頭???” 狗血淋頭? 一旁的謝辭不由冷哼:“倒是好久不見?!?/br> 馮川:“……” 陳櫟扯了扯他的衣袖:“馮前輩,你不罵了?” 馮川哪兒敢??? 謝辭如今今非昔比,已經算九幽的半個魔君,只差最后一步了。他罵了謝辭,那后果可是不堪設想。 馮川漲紅了臉,從坑里爬了起來,黑著臉說:“乘通道尚未關閉,我們趕緊回天衍宗?!?/br> 謝辭極度不爽:“晚了,只可通過一次?!?/br> 好不容易打開了通道,竟是這兩人從上面掉下來了。 馮川瞬間就呆立在原地,一時悲從中來:“我只是從月淮城來天衍宗做客罷了,怎會如此倒霉……” 久不見熟人,令蕭慕尋不由的笑出了聲。 馮川這才注意到了蕭慕尋,他并未見過這張面具,在看到他的臉時,馮川眉頭皺得極深。 蕭慕尋又問:“你們二人怎么牽扯到一起了?” 陳櫟解釋道:“齊長老和馮前輩一同來了天衍宗,說是師叔祖如今已經筑基,想讓師叔祖兌現當初的承諾,為少城主醫治身體?!?/br> 蕭慕尋微怔:“可我在九幽聽說,祝明霄早就去了天衍宗?” 陳櫟點了點頭:“是分兩批去的!祝少城主在聽聞師叔祖出關后,便先去到了天衍宗?!?/br> 陳櫟生怕自己的心虛被人察覺,連謝辭的臉都不敢看。 馮川忍了許久,終于爆發,他厲聲對陳櫟道:“這是天衍宗和月淮城的事,你何至于向九幽的人解釋得這樣清楚!” 他縱然不再關心各宗之間的暗潮涌動,可上云六洲的修士和九幽修士勢不兩立,馮川自然不會給九幽的人好臉色。 陳櫟努力使著眼色,要真是九幽的人,他當然不會說??! 可眼前的人是師叔祖! 馮川卻并未讀懂,自從徒弟死后,他在這世上便無牽無掛,唯一牽掛的便是蕭慕尋。 他這幾年總有愧疚,畢竟月淮城的事,他也算親生參與。不僅沒能護好蕭慕尋不說,還使得少城主生出心魔。 馮川這一生唯獨想報答兩個人——蕭慕尋和祝明霄。 然而他誰也沒能護得住。 這到底成了馮川的心結,況且他又早早知曉了蕭慕尋和謝辭間的關系,如今看謝辭身側的這個人時,心里就更不高興了! 謝辭不但墮入九幽,還養了個眉目和蕭慕尋有幾分相似的替身! 馮川一口血哽在了喉嚨里,越發的態度冷漠。 然而謝辭一句話,便讓馮川積累了三年的情緒完全爆發了出來:“他在天衍宗……可還安好?” “安好?你還有意思問我這些?” 馮川氣不打一處來,“若非是你,他何至于拖著傷重的身體,獨自一人前去了蕭家!” 謝辭皺眉:“你什么意思?” 馮川:“祝少城主喜歡他,卻求而不得,因他生了心魔!甚至在你離去之后,用鎖靈環困住了他。若不是為了你,他何至于不顧身體崩潰的危險,動用了太陰之火!” 謝辭睜大了眼,震驚的問:“他在月淮城時,便……?” 馮川:“沒人比我更了解當初在月淮城里發生的事了!當年是我在治他的身體,我焉能不清楚?!” 謝辭聯想起方才的走火入魔,不由喉頭腥甜:“尋兒……” “還有,你以為寒刃是怎么開的鋒?那可是蕭慕尋的心頭血!” “你在月淮城被針對,蕭慕尋就對月淮城所有人說,若是月淮城要捉你,他便陪你一起!你被人強行帶入了地牢,他卻是心甘情愿陪你入的地牢!” 謝辭呼吸凌亂,臉色已經尤為難看。 月淮城的那個晚上,是謝辭最不愿想起的記憶。 蘇明瑾告訴他,蕭慕尋是重生的,就算沒有殺了他,也是為了用情字來束縛他,讓九幽少個魔君。 謝辭起初不信,可重生的事乃是蕭慕尋親口承認。 可馮川的痛罵,令謝辭心生幾分后悔—— 那天,蕭慕尋也同樣在那個地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