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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淼施以秘法,以氣御之,匯聚足下,踏過晨光里的湖面,便徹底來到了外面。 足下漣漪一圈圈的散開,蕭淼是這一代的佼佼者,連靴子都沒被打濕。 “你兩小心些,隱身符雖然能瞞過金丹期耳目,可時間卻持續不了多久?!?/br> 蕭慕尋點了點頭,回頭望向謝辭。 隱身符被蕭淼改得極妙,旁人雖然看不到他們,幾人卻能看得到對方。 玉竹林顛堆積了許多白雪,青松枝頭結出了朵朵冰花,千樹萬樹,如同綻放的銀菊。 謝辭穿得單薄,又生得極美,站在那方的時候,聚一身清冷孤傲之氣,仿佛天地都變得寂寥。 謝辭這才注意到了蕭慕尋的眼神,迅速掩去自己的不安:“走吧?!?/br> “……嗯?!?/br> 正廳之中,青炎宗宗主易崢還在同蕭月明寒暄。 易崢困在金丹期已有多年,按理來說不該對筑基巔峰的蕭月明低三下四,奈何蕭家擁有他們這一代中最年輕的金丹。 再加上蕭家的特殊性,他不得不低頭。 易崢眼底藏著三分玩味,用手撫摸著手中的茶盞:“以前總聽說蕭家大多數的天才都活不過五十歲,后來得見玉成道友,倒是外人胡說八道了?!?/br> 蕭月明假笑道:“沒想到易宗主已經見過了老祖?!?/br> “只是偶然見到?!?/br> 易崢抿了一口茶,精純的靈氣便聚于口中。 白霧裊裊,茶香氤氳間,易崢已下定了決心,此次定要同蕭家結盟。 “我這次前來,實乃向蕭家賠罪?!?/br> “這話易宗主方才已經說過了?!笔捲旅髌ばou不笑,內里暗濤洶涌。 易崢怎會輕易繞過這個話題? “謝辭那孽徒,竟挾持了蕭家一位嫡系,是我教導無方。既然已經將他獻給了蕭家,以后你們想怎樣調教都行?!?/br> 說道‘調教’二字時,易崢的臉上還掛著曖昧的笑容。 蕭月明皺眉:“那可是易宗主的愛徒,竟真的舍得?” 三人在外許久,才聽到他們終于談及了此事。 謝辭捏白了手,指甲深深嵌入了血rou,他都沒能察覺。 原以為蕭淼說的是假話,是蕭月明的jian計,想讓他徹徹底底的變成蕭慕尋的刀。 可親耳聽到他敬愛的師尊說出這樣的話,謝辭的心仿佛被一刀刀的割開,只余下鮮血淋漓的rou塊。 里面的易崢卻為能察覺,反倒無所謂的笑道:“他算什么愛徒?無非是他七歲時,發現他是單水靈根,又起了些玩樂的心思,這才收在門下?!?/br> “謝辭對易宗主似乎頗為眷戀仰慕,若是被他知曉易宗主將他獻給蕭家……”蕭月明冷笑了起來,聲音低沉,“怕是會傷心欲絕?!?/br> “他不敢不聽我的?!币讔槻[起了渾濁的眼,“從小養著他,自然使了點手段?!?/br> “哦?” “他自小被母親隱瞞了靈根,在青炎宗外門做雜役,但辭兒從小便生得好,自然受到不少人的覬覦……” 易崢壓低了嗓音,“這種時候,只需給他一個庇護,又擺出和他人不同的模樣,那孩子就會乖乖的交出真心?!?/br> 聽到這里,謝辭已渾身冰冷,仿佛從云端墜入地獄。 nongnong的黑暗在心里扎根,迅速的沖破了桎梏,無聲的長成了參天大樹。 他不信蕭淼所言,又極度戒備蕭慕尋,自從母親死了之后,他便只信師尊一人。 而如今這些字眼,血淋淋的撕開了虛假的表象,露出了里面的真實。 而里面的談話還在繼續,分毫不給謝辭半點喘息的機會。 “我原以為易宗主會為了謝辭,送門中其他鼎爐過來。謝辭雖說長得好,畢竟也只是個男子……” 易崢笑得越發意味深長:“家主此言差矣,他娘可是鼎爐體質,謝辭到底是不是,需要貴族親自來驗了?!?/br> 蕭慕尋格外擔心,朝謝辭那邊望去。 他眼瞳赤紅,積壓著自己的情緒,黑暗縈繞在他四周,始終照不進一絲光亮。 蕭慕尋只覺里面森羅萬象,藏著nongnong的黑暗。 在外站得久了,謝辭的眼睫都沾染冰霜,側面的輪廓冷硬極了,仿佛千年不化的玄冰。 蕭慕尋在他的手心里寫:[謝辭,你沒事吧?] 謝辭雙唇闔動了一下,繼而又死死閉上。 然而這個聲響,自然而然的驚動了里面談話的兩個人。 “誰?!” 謝辭站起身來,已決定接受這一切。 他不恨易崢把他當顆棋子,只恨他騙自己騙得如此之深! 心里有股郁氣,已經迅速占據了大腦。 他要讓易崢付出代價! 然而蕭慕尋卻先他一步站起身,撕開了自己身上的隱身符。 謝辭找回了些許理智,怔怔的望向了他,嗓子有些發干:“你……” 還尚未發出任何音節,蕭慕尋便朝他笑了笑:“好好藏著,別說話?!?/br> 他著一襲如火的紅裳,似夏日漫山盛開的榴花。那張臉病態的蒼白,眉宇間卻滿是令人挪不開眼的艷色。 “我替你報仇?!?/br> 謝辭心神動蕩,心跳極亂,卻有些挪不開眼。 而此時聽到響動聲的蕭月明已經走出了門外,在看到蕭慕尋的時候,臉上不由閃過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