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覺自己是被人抱在懷里，方長心底大驚，抬起右腿直接朝正對他把他抱在懷里的那個人胯下踢了過去。

    踢出去的右腿被對方輕巧擋回，一只手撫上方長的后腦勺，把方長的腦袋溫柔地按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一片漆黑中，老板冷淡的聲音傳進方長耳邊“不要動，深呼吸，運氣調息，你剛才差點心魔?！?/br>
    ……老板……？

    方長一愣，不再反抗，任對方把他抱在懷里。

    放在后腦勺上的手抬起，落在方長的后背安撫似的拍打，左耳是老板清冷的嘆息：“幸好我看到這么多未接來電，就找過來了。否則你要是心魔了，誰來賠給我一個徒弟？恩？你到底要我跟你說多少次不要沖動才能長點記性？”

    老板聲音里帶了些無奈：“雖然修功德不是止殺，你可以殺人，但是不能違背你的本心。既然你心底不愿意去殺人，那就不殺。強硬地要突破自己給自己定下的底線，不產生心魔才怪。你是我徒弟，遇到這種事情，我到希望你以后能夠多想想你是個有師門的人?！?/br>
    已經調息好了的方長聽著老板的責備，突然莫名其妙就覺得很委屈，一張口，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埋怨：“我打你電話了，你不接！”

    勵明遠：……

    片刻可疑的沉默之后，勵明遠‘嗯’了一聲“以后不會了?！?/br>
    懷里摟著自己的首徒，勵明遠極其罕見地走神了。他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但他又確定這種不對勁跟心魔無關。

    昨天在其他位面修煉的時候，就因為徒弟一句‘小心點’。在之后對面對雷獸的時候他就莫名其妙走了神，竟然不知道為什么就忘了自己身上的封靈針，匯聚靈氣突破封靈針界限導致一時靈氣混亂，讓那個畜生鉆了空子，傷了左手。綁架案上

    這種愚蠢的錯誤，從他開始接觸大道就從來沒出現過。

    因為覺得實在是太蠢了，所以勵明遠很嫌棄地忽略了自己帶著中了獸毒的傷手回來，第一時間閉關逼毒的事情。

    結果又因為刻意想忘記自己逼毒的蠢事，忽略了他曾經關機過的事實，被徒弟在這個地方堵了一下。

    連著兩天都不太對勁的師尊大人很認真地想了想，決定這段時間好好教教這個不省心的徒弟，等把徒弟扔進直播間進行下個直播后，自己就去閉個關。

    說不準他就是是因為太久沒閉關，所以才會這么哪哪都不對勁的。

    方長又調息幾周，徹底平靜下來。才察覺到老板西裝下面的左手一直都是垂著的?！袄习?？你手怎么了？”

    勵明遠：……

    依舊是可疑地沉默。

    勵明遠：“沒事?！?/br>
    方長：“那怎么這個姿勢??？受傷了嗎？”

    勵明遠：“沒有，閉嘴，再說話就扣工資！”

    方長：……？？？？？“我沒在直播間??？”

    勵明遠：“西服干洗費！”

    方長：fu……忘記老板穿衣服這方面賊不貼近人民群眾了！

    方長：“哦?！?/br>
    答應了一聲后，方長老實地后退，退出老板懷抱，環視四周，這才看到所有人都已經暈倒了。

    勵明遠看徒弟關注的點終于不在自己受傷的手臂上了，也很滿意。重復道：“以后，不想殺人就不殺?！?/br>
    方長此時已經平靜，但還是有些憤怒，憤憤道：“只讓他們進監獄然后判個死刑，太便宜他們了?！?/br>
    勵明遠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對著方長特別慈愛。師長一般地笑了一下：“只是‘死’當然便宜他們?，F在種花實行槍決，連痛苦都沒有。為師今天就當給你上一課，教教你，法術的其他用途?！?/br>
    方長眨眨眼看著老板。

    就看到老板摸出一個木片，抬手捏了個樣式特別復雜的手勢，抬右手指了一下方長的手機。手離開的時候，從方長的手機里面抽出細細長長面條一樣透亮的長條。長條匯入木片。

    老板把小木片打入每個人眉心，才解釋“兩個法術疊加。第一個，是讓他們這里的所有人拉長時空，法術中，他們覺得度過了十年，但實際上，現實世界才只度過了一秒。第二個，是抽出了你手機查到的他們網站，抽取了他們所有拍攝的視頻，制造夢境，讓他們在夢境之中都成為‘主人公’?！?/br>
    方長反應一秒，接著快速低頭，看向地面上表情猙獰的所有人：“就是說，讓他們無休止地重復承受曾經發生在被害者身上的事情？”

    勵明遠：“他們曾經用過什么手段，這些手段就會原封不動地重復出現在他們的身上。疼痛感和絕望感都會真實地感到?！?/br>
    方長：“一秒……十年？”

    勵明遠笑著點頭：“一秒十年?！?/br>
    方長狠狠呼了口氣：“對，這么輕易地死了，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讓他們在全部地獄里走過一遍，好好體會體會他們曾經作的孽！”

    ————

    老三迷迷糊糊聽到有人說話，睜開眼，看到眼前數個人影。

    哎？他剛才不是在拍攝現場的嗎？怎么會在這里？闖進拍攝地的那個老鼠呢？

    他下意識想要抬手，可手卻被綁住了。

    這時候，他才發現，他現在的狀況。

    他身下鋪著熟悉的塑料膜，躺在一張床上，雙手被拷在床頭，幾個不認識的人正在說著什么。

    老三：“你們是誰??！”

    聽到老三的問話，幾個人停止討論，其中一個人從旁邊戴上一個巨大的頭套，磨了磨手邊的刀，走到床邊，刀放在老三腿的旁邊，用力，竟然開始從老三身上往下片rou。

    劇烈地疼痛讓老三掙扎。

    可雙手被拷住，任何掙扎都是無濟于事，他掙斷了右手，也毫無作用。

    疼，真的很疼。

    全身都在疼。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生不如死。老三發誓，如果他隨身的槍還在身邊，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舉槍解決了自己，讓他徹底逃離這場噩夢。

    原來……原來尖叫聲并不悅耳。

    原來，那些曾經被他們綁來的人竟然這么疼嗎？

    終于，對方的停手了。

    老三松了口氣，無力地垂眼向下看去，竟看到另外一個人拿著一根鐵絲一步步走來。

    老三頓時被絕望感淹沒。參與過視頻的他心里清楚，那鐵絲代表著下一場酷刑的開始。

    如果能死，他希望他能立刻死去，不再受這折磨。

    ——————

    無數相同或者不同的故事正在地上這些人身上發生。

    但這些方長都不知道，他現在也沒空知道了。

    老板剛剛簡直就是給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整天抱著本破入門的方長隱約懷疑自己好像是被老板虐待了。

    想學法術，但是又害怕喜怒無常的老板一個不爽以任何理由扣錢。

    他現在很糾結。

    第48章 不求回報

    劉小寒先是感覺到額頭劇痛，隨著感知找到，知覺也逐漸恢復。

    睜開眼，就看到倉庫里面猶如臺風過境，貌似前一秒還隱隱占著上風的那些人全都倒下了，唯二站著的兩個，一個是表哥方長，另外一個是個看起來超級帥的社會精英。

    劉小寒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把自己的眼睛從那個和表哥站在一起的男人身上拔出來，舔舔嘴唇，張開嘴，視線依舊不自覺瞟過去。

    帥成這樣，總會讓人不自覺想多看兩眼。

    ……

    依舊被捆著的雙腿和雙手很有效地讓劉小寒清醒過來。

    她看方長小跑過來給她解開手上的繩子，湊過去問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我剛才怎么暈過去了？”

    方長心道肯定是老板用法術弄暈的，可還是一邊解繩子，一邊胡說：“可能是嚇暈了吧?！?/br>
    劉小寒狐疑地看著方長，嚇暈了，為什么額頭會這么疼？“對了，站在你后面的那個人是誰？”

    方長特別自豪地介紹：“我老板啊?！?/br>
    劉小寒：“教你功夫的那個？”

    方長：“對啊。我老板其實特別厲害，這里的人都是他解決的?！?/br>
    劉小寒也跟著眼睛亮晶晶地：“比你還厲害？”

    方長：“那不是廢話嘛，比我厲害很多！”

    此時劉小寒手上的繩子已經被解開了，劉小寒活動了活動被綁麻了的雙手，開始自己解腳上的繩子。方長轉過身去解小女孩身上的繩子。

    劉小寒解開腳上的繩子，有點不舍地又看了眼不遠處，一身高檔西裝筆挺地站在那里的勵明遠，悄悄湊到方長耳邊：“不是啊，你老板真的不收徒弟了？端茶倒水那種外門也行??？能蹭個師也好?！?/br>
    “不收了?！眲蠲鬟h代替方長開口，聲音冷淡，但是方長能聽出來，老板的語氣已經算溫和的了。

    勵明遠：“我只要方長一個徒弟?！?/br>
    嘿嘿……

    方長也說不上來為什么，反正一邊解著小姑娘手上的繩子，聽到這話就一邊忍不住笑出聲。雖然老板喜怒無常，有點難相處，但聽到老板當著其他人的面，親口確認徒弟就他一個，還是讓他有點小開心。

    劉小寒瞇著眼睛，看看不知道為什么傻樂的方長，然后又看看站在不遠處的勵明遠。

    意味不明地“喔?！绷艘痪?，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再沒有提起。

    小姑娘也就是上小學的年紀，可能由于體質問題，沒有劉小寒清醒的快，方長給人解開繩子，把小孩抱在懷里。正要走，突然想到什么，面色嚴肅地想了想，又把小孩遞到劉小寒的面前“你先抱一下?！?/br>
    劉小寒不明所以，但還是接過了小孩抱在懷里。

    方長掏出手機，在地上找了一圈，最后把手機放到了光頭的身邊，悄聲背對著劉小寒，對手機下指令：“按照他們這些人的交易記錄，能追溯顧客來源找到顧客嗎？”

    手機：“正在確認中，確認完畢，可以追到所有顧客的個人信息?！?/br>
    那就好辦。方長果斷道：“把這些視頻截取一些能看出來，但是不過分的截圖，加上能夠證明交易的記錄，拷貝一份，發給這些‘顧客’周圍全部的社交關系網?！?/br>
    ‘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m然這句話用在這群人渣上面并不恰當，但是說明的問題卻相同。

    沒有這些心理畸形的買主，這些人渣也不至于拍這種視頻去禍害這么多的人。

    要說對方不知道，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有誰會花一百多刀去買個小成本電影？買主能花這么多錢，恰恰說明他們就是知道了這些影片的真實性，他們就是為了看真實的，才花錢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