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突然想到什么，一雙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方長。

    方長看小姑娘看過來的眼睛，悄悄伸出食指，點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青年穿著干凈的牛仔褲和格子襯衫，眨著右眼睛做出這個略微有些俏皮動作。暗示這是兩個人共同的秘密。

    在謝芳的眼中，此時此刻的方長在那一瞬間，好像陽光無限，又好像光芒萬丈。就像動畫片中伴著光彩和音樂出場，在打敗壞人之后悄然功成身退的，真正的英雄。

    謝芳本就滾圓的眼睛因為不可思議驟然長大，之后又立刻恢復。

    笑瞇瞇地也點了一下頭。

    當一個小學生，經歷了這個年齡的孩子所不能經歷的很多事情之后，這些經歷是養分，這養分足夠讓孩子心智快速成熟起來。

    就比如現在，謝芳明明猜到了她的康復和方長的那瓶‘飲料’有一定的聯系。但是在她看到方長的動作之后，就下了決定，她一定會終此一生，都把這件事情默默深埋進心底。

    因為這奇跡，是英雄的禮物。

    第12章 員工人身保障問題

    告別了謝芳母女，方長直奔盛輝而去。

    他有太多事情，想要當面去跟這個‘總裁’好好嘮嘮了。

    走進大樓，按下層數。

    出了電梯，眼前依舊是面試那天的場景。

    偌大一個樓層，除了前臺坐著一個長相甜美的小jiejie，轉過隔斷。后面一排排的玻璃辦公室內，都無一例外地空無一人。

    每個房間都是玻璃門，哪個房間有人哪個房間沒人一目了然。

    方長直奔最里面的那個大房間而去，敲門之后，公司的總裁大人穿地一絲不茍坐在巨大的辦公桌后面，壕氣盡顯。

    “坐?！?/br>
    總裁說話又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方長一屁股坐在辦公桌前面的轉椅上。

    沒等開口，boss竟然先一步開口?！暗谝淮沃辈ブ蟾杏X怎么樣？”

    方長很認真地給出了工作評價“打賞驚人，不過內容危險?！?/br>
    勵明遠挑眉發出了意義不明的音節“哦?！薄澳怯惺裁匆獑柕?？”

    方長：“要問的挺多的，公司的直播間是……未來科技？”

    彈幕里出現的最多的兩個詞位面，古代。

    但是無論彈幕還是打賞都是些未來科技。所以方長才會這么猜測。

    勵明遠搖頭“不是，你的權限現在只能開通一個位面，就給你開通了一個高級科技的位面?！?/br>
    哦，位面直播……

    呵呵……

    方長沒有表情地點頭。不知道該說‘果然如此’，還是應該說‘竟然是這樣’。

    “那位面之間如果能互相聯系，為什么咱們生活中一切都正常？”

    方長就從來沒看過哪個直播平臺有個主播飛來飛去，要表演個御劍飛仙然后‘雙擊老鐵666’的。

    “達到超高級文明才能觸摸到位面，現在的地球屬于中級文明?！?/br>
    方長“那不對啊，現在咱們所處的是中級文明，那盛輝是什么？”

    勵明遠“關于文明的定位，不只是科技這種外物，還包括自身煉體。就像的小說，修真世界的人飛升之后的世界也屬于高級文明。中級初級文明世界的人中，依舊可以有觸摸到高級文明的人?！?/br>
    方長：“那我方便問問您是修什么的不？這種修仙……我是說我看其他yy小說都總得有個方向……”

    勵明遠突然身上冒出來的燦燦金光告訴方長，當初他面試的時候看到的那圈光不是他睡蒙了，也不是他眼瞎，是真的存在的。

    “功德?！?/br>
    ‘功德’這兩個字，再套上方長上把由度假開始，由狼狽逃命收尾的直播。方長把二者做了個不好的聯想。

    方長“……直播不會也跟您修的大道有關吧？”

    勵明遠“是，歷末法劫修功德方便?！?/br>
    也只有這種大佬，會為了方便去歷一般人避之不及的末法劫了。

    方長想到了某條彈幕，渾身略微有些帕金森傾向“那……直播的地點其實都是末法劫前后節點？”

    勵明遠輕描淡寫地說出了特別殘酷的事實“不只是前后，還包括末法劫之中的位面?！?/br>
    方長“那總裁您修煉您的，您招人做什么啊……”這種直播招人，主播送死給你逗樂子？

    勵明遠冷淡的表情沒變，臉還是那張禁。欲的臉，方長也不知道是他的錯覺還是真的，他竟從總裁語氣中聽出了高興的情緒?！笆胀??！?/br>
    方長……？？黑人問好臉一臉懵逼

    勵明遠“沒修為的人要去末法劫世界，只能走直播的途徑。就去申請了個直播權限。前天在五小門口看到你身上的浩然正氣很濃，就找你了?！?/br>
    高人收徒的方式很隨意啊，就隨便大街上看到個人就定下了？

    而且不止收徒方式隨意，貌似對徒弟的教導看起來更隨意。就……就單純往危險的地方一扔？

    方長：……“我要辭職！”

    坑蒙拐騙別人去傳。銷，的聽說過，坑騙別人去送死修煉還是第一次聽說。

    他就是個普通人，誰知道什么鬼的浩然正氣！他寧愿一輩子當個普通小老百姓，也不愿意去這個感覺分分鐘會死的‘末法劫’位面，去修什么功德。

    勵明遠抬起手臂，兩只手交叉撐在胸前，頂著一張冰塊臉，眼神銳利，帶著刀子一樣釘在方長‘大逆不道’拍桌子的手上。

    方長直沖胸口的那股怒氣立刻就被總裁的‘王霸’之氣嚇了回去，聳聳地縮回了手，乖乖坐回板凳上。

    在總裁眼神飄到他身上的時候，還下意識雙手伸直放在膝蓋上。

    一副特別乖巧的模樣。

    勵明遠：“想辭職可以。但是為了保證這世界的平衡，你任職期間所有的東西都要收回?！?/br>
    一切都要收回——？“那已經使用過的呢？”

    “我會讓一切恢復原狀?！?/br>
    這句話代表的意思，方長理解了。正因為理解了，所以他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想到了謝芳坐在病床上，如鮮花初綻一樣燦爛的笑臉。

    辭職兩個字在喉頭滾了好幾圈，上顎被舌頭頂地發麻，也還是沒有吐出。

    勵明遠看到方長的表情，知道他在為難和猶豫什么。

    略微有些滿意地微點了一下下頜?！拔也粫竽阍谥辈ブ凶鍪裁?。你走的每一步，都是你自己的選擇?！?/br>
    仔細回憶就會發現，總裁說的一點沒錯。

    的確，當初無論是發現藥之后沒有離開而是選擇告訴警衛，還是大廳中冒著生命危險吞下了藥選擇去救援人質。

    這些都是方長自己的選擇，沒有任何人的指示，也沒被任何人左右。

    正處在兩難之中的有一次方長陷入沉默，勵明遠在這個時候也有了動作。

    他從巨大的辦公桌后面站起來，身體向方長的方向微微傾斜。

    方長眼睜睜看著勵明遠修長白皙，晶瑩地幾乎透明的手指不容他閃避地按在了他的額頭中。

    手指和額頭接觸的瞬間，方長看到了人間的地獄。

    那是船上的場景。依舊是那艘豪華游輪，可船已經不復它原本的輝煌。船上到處都是斷臂殘肢，大紅色的地毯被澆了許多的血，變成了暗紅。僅剩的人也都拋卻了理智互相攻擊。

    大段大段的畫面一閃而過。

    回過神的時候，方長的兩頰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布滿了眼淚。從景物中脫離的方長連臉上的淚痕都來不及擦拭，就捂著嘴巴趴到boss辦公桌旁邊干嘔起來。

    正是因為知道是真實的，所以那些畫面帶給人的沖擊性更加強烈。

    總裁看方長狼狽的樣子，手指彈出一道白光。

    這白光沒入方長的身體。

    方長隨著白光進入身體，額頭突然清明，渾渾噩噩的感覺也漸漸消失。

    看到人間煉獄的不忍和心悸猶在，可惡心的感覺消失了。

    看方長重新穩定下來，勵明遠指著方長額心多出來的那團光芒道“這就是你這次的功德?！?/br>
    方長閉上眼想到他看到的畫面，睜開眼看到眼前明黃色的光團。內心中其實已經有了決斷。

    勵明遠看透了方長所想。涼颼颼地提醒“不過你要量力而行，我要收的是徒弟，不是死人。修的是功德，也不是鬼道。別每次都這么急著去送死。一連吃十瓶藥的類似情況最好別在給我發生?！?/br>
    方長?！拔颐靼琢??！?/br>
    正事結束之后，方長打算離開。四周空曠無比的環境實在是挑動著方長的好奇神經。

    于是好奇寶寶回頭詢問師傅?！笆⑤x總共有幾個職工？”

    “兩個。你，我?！?/br>
    方長是唯一員工和唯一主播。想不深受老板的關注都不行！

    方長汗殷殷地指著大門口的前臺?！皟蓚€員工？那可門口的小meimei不是員工？”

    總裁大人的表情很輕松?！皯短厥馇闆r放過去的人偶而已?！?/br>
    方長“這都可以啊……”

    所有疑惑都解答完畢，作為首徒的方長被總裁師傅大人冷冰冰教訓了一頓，捧著一本基礎功法就被扔出來了。

    看來這師傅不止是收徒隨意，想收就立刻收了。

    就連教徒都隨意地要命，給徒弟扔本基礎功法讓他自己研究。

    回到家，站在家門口，方長突然想起了很多，很多重要，但是因為這一天過得得實在太繁忙，而都被他遺忘了的重點。

    比如，他撥打120之后是昏迷了的。

    再比如他是租戶，而且左右鄰居都是租戶，沒有人有他家鑰匙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