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一個成年的男人,被另一個清瘦的青年像是提小雞一樣提溜起來。這種視覺沖擊帶給人的震撼比其他時候更加劇烈。 所有人就見方長輕松地提起了秦知智,往劉康寧的身邊狠狠砸了過去。 劉康寧手中的槍早被打開了保險,準備隨時有不對立刻開槍。 他當然注意到了不遠處的sao亂,也看到了向他飛來的秦知智??赡魏渭幢闶掷锬弥謽?,但他卻不能夠對準飛來的同伴開出這一槍。 沒人能夠想到一個成年的大男人能夠被這么扔過來。秦知智龐大的身軀讓劉康寧躲閃不及,開不出槍,又沒辦法躲。劉康寧左支右絀,一時無法反應,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飛過來的秦知智狠狠撞飛。 兩個撞在一起的人,疊著飛出很遠。 躲槍,舉人,扔人。 這三個動作描述起來非常復雜,可實際上所用的時間非常短暫。 在確定兩個最有威脅的人已經解決之后,方長正打算解決另外兩個,就聽到后腦勺破風的聲音。 方差下意識偏頭,一把白色的刀擦著他的耳朵出現在了他的臉頰,方長眼角的余光就能夠看到白色的利刃沒有金屬專有的光芒,卻泛著血色。 襲擊者沒有給方長轉身的時間,身后那人看一擊不重,立刻改換了用力的方向,刀由刺變劃,橫向沖著方長的頸部而去。 方長身體機能的大幅度提升,帶來了他反應神經的進化。 看到刀刃的步步緊逼,方長一個撤步,腰向后彎,完美地避開了這一擊。避開攻擊之后,方長動作沒停,轉身,雙手直接欺上。拎住還打算揮刀的黑墨鏡的衣領,又是輕輕一拋,把人扔到了剛站起來的兩個人身上。 三個人立刻滾作一團。 黑墨鏡方涵暢被扔出去之后,四個人眨眼之間就只剩下了一個人。就是那個面貌平凡的孔銳利。 方長大步走過去,把人扔進了目瞪口呆中的警衛包圍圈。 用下巴示意那是幾個人質快些離開。 最后用大手摸了摸臉色蒼白,但是硬咬著牙堅持著的王子茜的腦袋“你很好,很勇敢?!?/br> 撿起孩子的斷指,把孩子和斷指交在了其中一個正往外跑的人質的懷里。就醫及時,孩子的手還能接回去。 做完這一切,繼而方長直接向著最后一個手中持槍的劉康寧跑去。 搶過劉康寧手中的槍,扔到人群中。方長估計了一下時間,知道已經快到了。打算跑到任何一個地方離開直播間。 剛準備起跑,腳腕一陣劇烈疼痛。方長回頭,撞進了秦知智帶著血色和癲狂的雙眸之中。 “我跑不了,你也別想好!一輩子殘疾吧!” 方長的腳筋處被陶瓷刀切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正往外噴著血。 腳筋被砍斷了…… 以現在的醫療技術,腳筋被砍斷,想要完全康復是不可能的。更何況他的時間就要到了。 他沒有時間了。 時間的緊迫讓他直接無視了秦知智的挑釁,用依舊能夠使用的左腳跳起來。 徑直沖向距離他們最近的一間房間。 那里是一個小型ktv,進去大門之后就是包房。 方長沖進包房,點擊了直播間的那個紅色的退出。 下一秒,他回到了自己的小窩。 右腳完全使不上力,方長只能撐著沙發,用左腳跳著找到手機,撥打了120,快速說明了具體的地址。 掛斷電話之后,沒過幾秒,劇烈到甚至可以讓方長忽視右腳被挑斷腳筋的疼痛,鋪天蓋地地涌來,不斷刺激著他的每一寸神經。 這種疼痛更甚于方長自從出生以來,所經歷到的每一次的疼痛。他開始還死咬著牙硬挺著??珊芸?,緊咬的牙齒之間,一股濃烈的鐵腥味沖入他的喉嚨。 在疼痛中,一切都離他遠去。度日如年中,他只記得自己不能昏倒。如果這時候昏倒,就意味著他永遠不用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可真的很疼啊…… 他不知道忍了多久,救護車還沒有到來。 他的神經在一寸一寸衰弱。最終,他自己都無意識地大喊了起來。 聲音一聲比一聲凄厲,這是痛到極致才會發出的聲音,極其凄慘的聲音。 汗水濕透了衣服,方長全身上下濕淋淋地就像是從水池之中撈出來的一樣。 在方長意識模糊間,有個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 勵明遠一直都關注著這個新進員工的直播。 他預料到方長會比較拼,但是沒想到他會這么拼??粗矍澳_下這個疼地不停嘶吼,但還是掙扎著不愿昏迷的人。 他沒有表情的雙眸竟是染上了些許帶著溫度的色彩。 勵明遠蹲下,抱起方長。右手一揮,方長不斷流血的腳后跟恢復如初。接著,他抬手按住方長的胸口。 掙扎中,意識已經模糊的方長突然感覺到胸口一涼。這奇怪的冰涼感覺起初并不明顯,但是很快這冰涼蔓延到了全身。劇烈的疼痛因為這冰涼,被一絲一絲地侵蝕。 漸漸,疼痛緩和了下來。方長終于不再那么難受。 窗戶外面120的鈴聲姍姍來遲。 勵明遠聽到房間外的聲音,好看的眉頭皺起。抬手扶了扶眼鏡。 看看懷中的方長,再看了看窗外。一挑眉,接著狠狠拍了一下方長的胸口。 如果剛才的冰涼比作冷飲,那這次就是冰塊。 一大團冰塊被打入了方長的身體,僅剩下的那一絲絲疼痛立刻消散。 意識迷糊間,方長聽到耳邊有人說道“睡吧?!?/br> 這兩個字像是擁有強大的魔力,一直苦苦支撐的方長意識一沉,立刻進入了黑甜的夢境。 第10章 醫療費 救護人員破門而入,看到了躺在客廳中,神態安詳的方長。 方長是次日才醒來的。 整個身體之中,首先清醒的就是聽覺。 左邊有個中年男人碎碎念的聲音?!懊髅靼?,你說我中午吃飯之前36度3,吃完飯就36度5了,沒事吧?” 少年的聲音很不耐煩“沒發燒就行,您還非得取個平均值嗎?” 右邊是兩口子的對話 “今晚就咱jiejie值班,今天白天你就得給咱爸灌,完,腸?!?/br> “沒問題,不過這都住院這么多天了,腸堵塞什么時候能好???白天夜里地值班實在是快扛不住了?!?/br> “快了吧……” 方長就在體溫和灌,腸的對話中睜開了眼睛。 清醒之后,首先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身體輕盈,沒有一絲疼痛感。 方長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下來,活動了活動手腕腳腕,也沒發現一點毛病。 壯哉我大種花!醫療技術這么發達! 方長預想中,就憑這藥的副作用,他怎么也得在病危病房躺上七八天,更有甚者,或許得做手術給他撐爆了的血管搭幾個橋。 沒想到這就好了?連疼痛都沒有了?。?? 左右床的病人以及病人家屬,看到昨天送來一直昏迷不醒的小伙子,一睜眼就直接從床上蹦起來了,還這么精神,都有點懵逼。 護士正好此時查房,推開房門走進來,第一眼就看到了方長。細長的雙眸瞇成了一條縫。 “方長是吧?” 方長點頭“是?!?/br> 護士點頭“你跟我去樓下,交了錢辦了手續就可以出院了。本來是應該先交錢的,不過你是租的房子,你家人在外地我們也沒有聯系方式,打電話詢問你的單位,又知道你前天剛辭職了……” “好好,我去交,我去交?!狈介L連忙制止護士再說下去。作為當事人自己沒有覺得,但是這些經歷被別人這么一說,聽起來好像相當凄慘。 果然,方長回頭看了一眼,病房里面另外兩個床的病人,都因為護士的這番話,對他隱約投來了憐憫的眼神。 方長一路乖乖跟在護士的身后,察覺到護士meimei對他態度似乎是有什么不滿,有些不解。但還是好奇心的驅使下,詢問了一下自己的病情“meimei,我這個病,到底是什么???” “???”護士終于找到了突破口,一腔怨氣傾瀉而出?!澳氵@么年輕,就不要小題大做。昨天送你過來之后,心電圖血壓都正常,醫療急救組懷疑你是其他重病,給你開了好多檢查,我們幾個也被留下加班。查出來的結果是什么都沒有,連個勞損或者結節都沒有!” 被迫在不輪班的當天,因為一個人加了一晚上班,而且這人其實沒病。感覺自己加上所有醫療組都被耍了的小護士怨氣挺大。但是醫德還在,怨氣歸怨氣,除了碎碎念抱怨幾句,沒有再說出多余針對方長類似詛咒或者咒罵的話的話。 哈?沒??? 方長不可思議。不能夠啊,他計算的十瓶的計量的藥效,都足夠撐破身體了,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沒有? 就像是一張有彈力的布,被撐到了極致,再繼續撐。就算最后布沒有被撕裂,可是也絕對會被撐地千瘡百孔,失去原來的彈力,怎么也會有些損傷吧? 這問題想不通,方長只能瞎jb亂猜,比如他其實是個‘超級彈力布’啥的。 來到繳費處,方長一邊接過單據,一邊安慰自己。沒有病也好,沒有病的話,預想中天價診療費最起碼—— ?。?!方長瞪著眼珠仔細數了數醫療單后面的單價數字。 “兩千八?沒病也要兩千八???!” 把單據往前翻了翻。 包括出車費,心電圖,血壓,驗血,各項檢查。 所有費用出處描寫地詳詳細細。 他特么簡直就是用了一晚上的時間,在昏迷中,浪費了國家的醫療資源。做了一個超豪華的單獨體檢! 方長捂著臉,狠狠抹了兩把。 他兜里就200塊,這兩千八他要去怎么弄來? 家里電話不敢打,他要是開了這個口,不光得解釋為什么他沒錢還,還得解釋他這錢是怎么花的。 他爹那個暴脾氣,要是知道他丟了工作,還花了兩千八打120玩,奢侈地浪費了一把國。家。資源。怕不是要打死他呦! 拿著兩千八的繳費單,方長哆嗦了片刻,終于急中生智,狗急跳墻。做出了一個堂堂正正的決定——找盛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