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顧白剛睡醒,迷迷糊糊,發覺司逸明又是這副凝重的模樣。 剛睡醒的顧白沒有清醒的時候想那么多,他看到了,感到疑惑了,就迷迷瞪瞪的含糊問道:“怎么了司先生?” 司逸明偏頭看了他一眼,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機。 “沒事?!彼鸬?。 不是什么大事。 不過是想辦法讓顧朗在亞馬遜里待久一點而已。 并不需要告訴顧小白。 司先生無比險惡的想道。 作者有話要說: 顧朗:我日你仙人板板 司逸明:嘻嘻:) 第66章 敢情666號房里住著這只貔貅的對象??! 顧白回家第一件事, 就是把司逸明畫的那一張給裁了下來。 不管怎么說, 想到這畫留在他的速寫本里頭, 顧白就渾身不自在。 再說了,他才不是畫里這樣子的。 顧白看著被他裁下來的畫, 抿著唇,怎么看怎么覺得別扭。 他將裁好的畫放在桌上,一邊收拾著塞進編織繩里帶出去的那些東西, 一邊鼓著臉瞅著那幅畫。 不過是最近身高躥得太快導致衣服和褲子有點短了而已??! 他哪有……哪有這么…… 顧白心里小聲逼逼,逼逼著逼逼著就沒了聲音。 心中想的是什么,落在手下的畫里, 就是什么模樣。 顧白看著那幅畫,使勁兒揉了揉臉, 耳尖卻在光線下紅得剔透。 沒想到司先生竟然還是個不得了的大悶sao, 畫幅速寫都帶著讓人臉紅的色氣。 顧白想著, 怪不得司先生從來不自己動手畫畫寫東西,據說演講稿都是專人寫好了讓他照著念就行的。 大概是因為自己畫或者自己寫太容易暴露他滿腦子放飛的悶sao本質了吧。 顧白腹誹不停, 然后深吸口氣, 垂眼看著桌面,有點不知道應該怎么處理這幅畫。 他本來準備干脆燒掉毀尸滅跡, 但看著那張畫想了又想, 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轉而把它壓進了箱底。 畢竟是司先生親手畫的畫,還是很難得的。 顧白一邊把手里的畫紙小心的夾進文件夾里,一邊想著, 萬一哪天司先生突然問起他了,難不成告訴他這畫已經被他扔了嗎? 這多不禮貌啊。 顧白這樣想著,然后將手中的文件夾往抽屜里一塞,就干脆當成無事發生過,拎著整理出來的工具箱,拍拍屁股爬上了二樓。 二樓并不算多整潔的大畫室讓顧白感到了幾分親切。 對于顧白而言,雜亂無章的環境比起整潔干凈的地方更讓他有親切感一些。 顧白把拎在手上的畫板打開,抽出夾在里邊的畫紙,然后又從柜子里翻出閑置的夾子,把那些已經有了內容的畫紙挨個的夾在了他以前懸掛好的鋼絲繩上。 畫板里的這些畫是他這段時間以來的寫生和速寫,有遺留下來的那些草原風景,有大北方的山與荒原,還有這幾天他到處亂跑記錄下來的小縣城的畫面。 那些畫紙被掛起來,背著光,面對著顧白平日里作畫時所面對的方向,在短短的五六分鐘里,讓原本顯得空曠的大畫室霎時熱鬧起來。 顧白滿足的看著他的這些作品,感覺心里美滋滋的。 在視野開闊親眼見證過那些廣闊恢宏的景色之后,所得到的感悟、畫出來的畫與先前那些技巧的堆砌是截然不同的。 比如現在想起初次參展的那副傳承,顧白就覺得那是他的黑歷史。 哪怕師兄和老師都表現得挺滿意的,但在如今顧白自己看來,相當的不妥。 顧白拉開了那張被他磨磨蹭蹭畫了快兩個月還沒結束的夕陽圖,看了一眼還因為審核消息沒下來而在閑聊打屁的群組,默默放下了手機,在即將到來的死線的逼迫下,卯足了精神,開始趕起了工。 顧白的時間表其實排得相當的滿。 刨除掉這幅要參展的夕陽圖不說,跟師兄們一起的那個團隊工作,是因為他私心的想要把玄武的事跡放到人流量肯定會相當大的地方。 s市新開的文化旅游線,擺明了就是給外地來的游客開設的一條游覽專線,因為s市身為超一線大都市,的的確確是沒有什么太多值得游覽的自然和人文景點的。 所以這條線路應運而生,每一站所銜接的都是相對而言本地特色濃厚、抑或是有歷史意義的站點。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這條線一旦開放,就會成為旅游熱門路線。 能把自己想要傳達出去的訊息放到這樣的地方,根本就是白賺的人流量。 有便宜為什么不占! 顧白覺得要是能在這里把玄武極光圖畫上,那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 除了這個團隊項目之外,謝先生前兩天也給他塞過來了兩個單子,一個是人類那邊的,一個是妖怪那邊的。 妖怪那邊的要求很奇怪,說是要一枝常開不敗的桃花,給三百顆靈石的報酬。 據謝先生所說,好像是那位妖怪客戶想要追求一位桃花妖而找上門來的,是當時顧白所看到的,在九州山海苑物業那邊排隊拿號的第一號妖怪。 而人類那邊想要一幅山水畫,出價相當的高昂,高昂到顧白忍不住要擦擦眼睛反復確認才敢肯定的地步。 用謝先生的話來說,顧白他現在的名氣很飄,其原因主要是他之前在s市藝術博覽中心的那幅圖被競出了天價。 而顧白本身的朋友圈子看起來好像又很牛逼的樣子,再加上他對外的代言人還是謝致這個出了名的百發百中的金牌律師,導致很多富商迷信追捧。 什么新銳藝術家,什么天才絕倫的新一代壁畫藝術家,什么連司逸明都難求一畫等等一系列亂七八糟的名頭往他身上蓋,再加上謝致有意讓顧白放緩接畫的節奏,更是把顧白的身價炒上了天。 而謝致聯合翟良俊那一套以顧白的名義已經籌備完畢開始拍攝的紀錄片,再扯出幾個在人類藝術界里混得不錯的妖怪的大旗,也同時壓下了藝術界的微詞。 所以顧白是真的很忙。 忙得甚至都有意無意的忘記了每天早上去給隔壁司先生投喂小零食。 而謝致體貼顧白趕稿忙碌,干脆的表示顧小白最近忙晚飯就不來打擾了,并頂著司逸明的死亡凝視,給物業打了個電話,讓物業時刻注意著顧白家的冰箱,千萬別空著。 翟良俊自己就忙得要死根本沒空回來。 司逸明當然也做不出在顧白忙得要死的時候還去人家家里蹭飯這種事情。 司逸明突然失去了田螺小白每天早上的愛心甜點,宛如突然失去夢想。 雖然以前顧白沉迷趕稿的時候這種情況也發生過,但在他意識到了自己對顧白的特殊看法之后,早上突然見不著人了,司先生還是覺得有點鬧心。 最鬧心的還不是這個。 最鬧心的是謝致那一個給物業的電話,讓司逸明連每天去給顧白送飯的理由都失去了。 司逸明一鬧心,整棟樓妖怪的皮就繃緊了。 恰巧這時候,翟良俊從山里挖出來一批準備在他物流公司里任職的妖怪。 這群剛從山里出來,還不知人類世界變化了多少的妖怪,全都被塞進了司逸明所管轄的六單元里。 這些妖怪對于人類還停留在幾百年甚至千年前的認知里,一個個高傲得不行,對人類充滿了不屑與輕蔑。 雖然司逸明本身也不怎么喜歡人類,但他很清楚,現在的人類不小心應對是會出大麻煩的,這些妖怪的態度不行。 司逸明的套路通常是語言教育一次。 語言教育不行,就是疼痛教育。 總而言之一個理念,不打不成器。 不聽話? 打到你聽話為止。 貔貅最近心煩,打起妖怪來無比兇狠,直接導致樓里新來的那一批妖怪見到貔貅就渾身疼。 而以前就住在樓里的那些妖怪,一個個都殷殷期盼著666號房的小崽崽什么時候出來安撫一下那頭陷入暴躁的神獸。 顧白蹲在家里沉迷趕稿了多久,那些新來的妖怪們就水深火熱了多久。 他在趕稿的時候按下了鎖門的按鈕,基本上是除了門鈴聲什么聲音都傳不進來的,為了專心趕稿,他連物業直接給他冰箱補充食物的權限都重新打開了。 等到顧白那邊的團隊工作終于審核通過,他一大清早拎著剛烤好的菠蘿油出門的時候,被突然住滿了的公寓樓嚇了一跳。 六層剩下的幾個房間也住得滿滿當當的,這會兒一個個安靜如雞,開門關門都只敢輕飄飄,連腳步聲都極其輕柔。 顧白一出門,那些嗅覺靈敏的妖怪們嗅到一股貔貅氣,頓時頭皮一麻,萬分驚恐的扭過了頭。 顧白被他們這么整齊劃一的動作驚住了。 他剛邁出屋門的腳步一頓,然后沉默的縮了回去,接著,緩緩地、緩緩地關上了門。 隨著他屋門鎖扣落下的細微的“咔噠”聲,對門663號房的房門打開了。 顧白剛開了鎖,正站在自家玄關,準備等著那些不認識的陌生鄰居都先走了再出去,結果就聽到一陣叮鈴哐啷的聲響和幾聲哀嚎,除了發出哀嚎的聲音顧白并不認識之外,這種雞飛狗跳的動靜簡直謎一樣的熟悉。 可不就是以前黃女士和翟先生打架時的動靜嘛。 哦,還有司先生收拾他們兩個的時候的動靜。 顧白愣了半晌,透過貓眼往外看,發現是司先生正拿著一串長長的單子,在挨個核對揍妖。 司先生聲音不大,但顧白還是聽得很清楚。 司先生念的那個單子上,全是那些妖怪在人類社會里犯的錯誤。 大的小的都有,小的比如搶走了人類小孩的棒棒糖,大的諸如跟人類發生矛盾把人打進了醫院之類的。 妖怪皮糙rou厚打一頓不礙事,打完照樣能夠活蹦亂跳的,但被揍的疼痛是實打實的。 疼痛教育某種程度上來說,對于妖怪而言的確非常有用。 從他們最近犯錯的單子長度日益變短這件事上,就能夠清晰明確的感受到他們的改變了。 但從來沒被這么揍過的顧白,看到司逸明揍人的樣子還是覺得有點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