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司逸明看了一眼那兩張帶著靈氣的畫,又看了看畫上了草稿鋪上了底色的石碑,目光最終落在了顧白身上。 “身體有沒有覺得不舒服?”他問。 顧白稍微感受了一下,搖了搖頭:“除了吃得有點多意外,沒有別的異常?!?/br> 成長期吃得多可不算什么事。 等到成長期一過,顧白又會恢復以前那種貓胃。 “如果感覺不舒服了一定要馬上說?!彼疽菝魈嵝训?。 靈畫對作畫者總是有一定的損耗的,要么是精神容易疲累,要么是rou體容易感到虛弱,再要不,就是跟白澤一樣,強行畫畫,榨取本元。 打從認識以來,顧白畫畫雖然沒有停過,但對于他們這群神獸而言,其實算不上多少。 白澤當年精怪圖畫了近百年,畫到黃帝都快嗝屁了才畫完呢,顧白這樣的強度實在是小菜一碟。 但鑒于還是幼崽,司逸明覺得他有必要細心提醒好好觀察。 “謝先生剛剛給我發了三個單子?!鳖櫚渍f道,“都是人類的?!?/br> 司逸明頓了頓,說道:“先別動手,過來,我教你用靈力?!?/br> 顧白畫畫習慣性引導自身靈力流入畫里,這雖然是他無意識的行為,但其實也是靈畫的一種輔助技巧。 但靈畫最重要的還是作畫者本身的本源中正純和,再輔以一定的技法和靈氣,或是添加一些靈植所作成的繪畫材料,變能作出一幅靈畫。 道理司逸明都懂。 但是先天所限,就是畫不了。 給別的人類和別的妖畫,就用不著廢那么大功夫了,如今的環境里,分毫的靈氣都值千金。 司逸明本質還是非常小氣的。 顧白對于學習靈力這個事兒非常的好奇,結果開始學習的第一天,他天還沒亮就被司逸明從床上刨出來,拎到了三樓的大露臺上。 司先生告訴他:“盤腿,閉眼,面對東方,靈臺……嗯,思想放空,冥想?!?/br> 顧白愣了兩秒,拍拍屁股照做之后,不負眾望的坐著睡著了。 以顧白的人類思維,完全不知道對于天生地養的靈物們來說完全就是本能的冥想是怎么個cao作。 失敗了三天之后,司逸明沒辦法,找了靈蛇夫人一起來。 然而兩大一小三個天生地養的靈物折騰了快一個月也沒折騰出什么名堂,顧白在壁畫間隙都已經把謝致交給他的三張畫給畫完了。 然后壁畫也畫完了,顧白依舊一點進步都沒有。 司逸明看著怎么都感受不到氣機的顧白,難得的感受到了疲憊。 小崽崽在身為靈物的鍛煉成長這一方面,簡直笨拙得像榆木——不,榆木都要好一些,簡直笨得像塊石頭。 司逸明看著顧白跟靈蛇夫人告了別上了車,然后慫唧唧的縮在后座,不敢講話。 慫唧唧的原因,是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死活都學不會夫人和司先生教的冥想。 哪怕司先生和靈蛇夫人都不介意他笨,但顧白還是控制不住的有點蔫了。 他從小到大,還沒遇到過這樣死活都摸不到邊的問題。 這都不是努力就能夠克服的困難了,這種玄妙的事情,他就是個不得其門而入的門外漢,怎么努力專注都抓不住那一絲氣機。 話又說回來了,氣機到底是什么玩意,顧白根本不知道。 靈蛇夫人和司逸明也說不出個具體來。 向爸爸和另外幾位求助,竟然也得不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這個東西對妖怪們來說,好像就等同于呼吸一樣,是寫在本能里的。 “這是靈蛇夫人給你的報酬?!彼疽菝靼涯瞧慷疽航唤o了顧白,“是毒液,以后要是遇到了危險,直接砸掉瓶子就行,包括不小心遇上了邪氣魍魎之類的東西?!?/br> 顧白這會兒連婉拒的話都不敢講了,默默抬頭,默默伸手,默默收下。 “沒關系的?!彼疽菝靼矒崴?,“等回家了,帶你去問問那兩個修真的人類?!?/br> 顧白點了點頭,把畫好了準備帶回去的那幾張畫小心翼翼的都收好了。 在歷經了數天的車程和半天的飛機之后,顧白跟著司逸明重新踏上了s市的土地。 不知是不是錯覺,顧白很明顯的察覺到腳下的地面傳出了一聲低沉的龍吟,像極了司先生本體咆哮時的聲音。 司逸明帶著顧白去了榆木那里定制畫框。 然后在顧白跑去一邊挑木材的時候,問老榆木:“你覺得顧白是你們木族的妖怪嗎?” 老榆木聞言一愣,推了推自己假裝成是老花鏡的平光眼鏡,看了那一頭的顧白一眼,然后搖了搖頭。 “不像咱們木族的,但親切得很?!?/br> 他這樣說著,想了想,用腳掌輕輕踩了踩腳底下的大地。 “像是這個?!?/br> 作者有話要說: 司逸明:我懷疑顧白是棵榆木,這么傻的! 顧白: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第56章 迷信使人暴富?。?! 木族的妖怪大多愚鈍, 但純善。 除了極個別的種類之外, 通常都是非常踏實的類型。 木族的妖怪雖然極少有出彩和優秀的大能, 但在某些方面,卻是有著得天獨厚優勢。 比如地質勘測, 比如珍稀動物保護之類的。 他們對于大地和生靈有著天生的敏感度。 司逸明帶著顧白出來的時候,知道了顧白不是木族的妖怪之后,心里也沒輕松到哪里去。 如果是跟土地相關的妖怪, 那不是更傻了嗎? 木族好歹本身就是生靈??! 土地……指不定更傻吧。 司逸明忍不住想嘆氣,但是目光在觸及顧白的時候,又頓了頓, 還是沒有嘆出來。 顧白灰溜溜的回了家。 回了家之后,他就大大的松了口氣。 沒有在司逸明眼皮子底下, 那種覺得自己智商可能有問題的念頭就迅速的被他拋棄了。 顧白覺得自己最優秀的一點, 就是沉得下看得開, 感受不到氣機抓不住靈力的小尾巴這事兒,他努力過了, 做不到也沒辦法。 雖然在面對司先生的時候會感到一絲心虛和愧疚, 但一旦沒有在面對他了,顧白一下子就渾身輕松起來。 顧白本身其實并不在意自己能不能控制靈氣什么的, 雖然的確是覺得好奇, 可那玩意兒對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必須要會的東西。 他作為人類都活了這么多年了, 也沒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不一樣過得好好的。 雖然……在面對為他頭疼的司先生時會有那么點愧疚。 畢竟身為一個妖怪,卻不會妖怪最基礎的本能技能, 的確是個讓人發愁的問題。 而且司先生也是擔心他不管給誰畫都是靈畫,會不會對他自身造成什么影響。 目前來說影響是沒有看到的,不過日后怎么樣也說不好。 顧白被這么擔憂著,一方面覺得心里暖烘烘的,一方面又因為始終都學不會牽引氣機而感到內疚。 他并不想因為自己而給他人造成煩惱的。 每次看到司先生微微皺著眉認真思考的時候,顧白就控制不住的覺得內疚。 不過現在家里只有顧白一個人! 只有顧白這個煩惱從來不留三天以上的人! 在沒有司先生那張臉出現在眼前的時候,顧白幾乎是馬上就把這個煩惱拋到了腦后。 一個多月不在家,家里也沒有落灰。 顧白上下看了一圈確定不需要搞衛生之后,就把那張水彩的夕陽貔貅圖翻了出來。 這張圖是標準的水彩紙大小,顧白家里放著幾個這種標準大小的畫框。 顧白挑了個白色的,將畫紙小心的放置進去,然后抱著畫框跑進了房間,掛在了臥室床頭的墻壁上。 這張圖他才不會賣出去呢。 司先生招財,顧白覺得這張畫一定是要留給他自己的。 掛在臥室里,說不定就能躺著看錢飛過來! 顧白一邊美滋滋的想著,一邊“哐哐哐”的把畫掛上了墻,那副暖洋洋的水彩跟房間溫馨的畫風還挺搭。 顧白站在床位欣賞了好一會兒,然后摸著手腕上的黑色編織繩,上了二樓。 那張沒有完成的云海夕陽還靜靜的被布蓋著。 顧白看了一眼時間,距離晚飯還早,于是小心的把畫架推出來,掀開了蓋在上邊的布。 油畫的細膩程度比他掛在臥室里那張水彩要高得多。 顧白拉了凳子,在畫架前坐下來看了好一會兒,正準備起身去準備材料繼續畫,口袋里的手機就是一震。 顧白一頓,摸出手機來看了一眼,發現是師門群里,老師發了個全體的艾特,然后發了一個文件出來,文件名字是近期項目一覽。 顧白點進去,發現里邊總共三個項目,清一色團體項目。 師門群里總共九個人,就算老師也親自出馬,滿打滿算能接下其中兩個。 顧白掃過文件表格里的項目介紹,目光落在了最后一個上。 s市新年元旦時正是開通的新的地鐵線路,別稱文化旅游線,今廣邀各界文藝工作者,發揚華夏文化。 這個項目的邀請,是這條新線路在文化廣場站的一個出站口的壁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