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司逸明想說關心幼崽不是很正常的事。 靈蛇夫人在他開口之前就把他堵了回去:“以前對別的幼崽你也沒見上心?!?/br> “……” 司逸明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帶著點憋屈的說道:“因為這是第一個見過我打架卻沒被嚇跑的幼崽?!?/br> 靈蛇夫人:…… 哦。 那你是挺慘的。 作者有話要說: 司逸明:無fuck說。 第52章 司、司先生,我可以摸摸您嗎? 顧白對于創作環境是不怎么挑的。 他坐在靈蛇夫人的工作室里, 一抬頭就能看到被他妥帖小心的掛在了墻面上的玄武圖。 正如他初次見到那張貔貅龍首圖時的瞬間的震撼一樣, 這張玄武圖同樣的給了顧白無比清晰的震懾。 只是與那張牙舞爪幾乎要沖出畫面撕咬而來的貔貅不同, 顧白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前方那張玄武圖所透出來的、宛如高聳入云支撐著天地一般的山岳的沉重。 這大約就是普通的畫與靈畫之間的區別。 不需要什么修養也不需要什么鑒賞技巧,甚至都不需要懂得丁點藝術, 就可以清楚直觀的感受到其中的非同尋常。 顧白想起自己之前總是得到“畫面十分有靈性”、“沖擊力強”這種評價,這么一想,恐怕就有自己一直以來畫的都是靈畫這一點因素在里頭。 怪不得他的某寶生意和擺攤生意總是那么好。 顧白一直認為是畫技不錯加上自身運氣和幾年的積累, 現在想來,應當還有這么一份特殊原因。 顧白看了那張水墨圖好一會兒,將靈蛇身上的花紋與細節記下來之后, 低下頭來拿起了畫筆。 畫玄武就要比當初畫白虎順利得多了。 在清楚的意識到那位親切溫柔充滿了母性光輝的夫人就是靈蛇之后,顧白迅速按照白澤所畫的玄武圖粗略的勾勒了幾筆, 將結構定下來之后, 毫不猶豫的開始動手畫起了那條纏繞在玄龜身上的靈蛇來。 靈蛇本性柔和, 然有大毒,遇險攻擊性極強, 不動則以, 一動則必然收割對手的性命。 顧白對于這種對比極為強烈的性格表現并不苦手。 他花了一下午時間修修改改,最終在蛇尾處輕輕一挑, 便勾出了一道鋒利如同寒刃的直線。 畫中的靈蛇上半身高高豎起, 頭卻微微垂著, 注視著下方的玄龜,斑斕的毒蛇在此時卻透出了一股溫軟的柔情來。 稍往后看,卻又能看到微翹起來的蛇尾, 鋒利尖銳,警惕萬分。 顧白又開始著手畫玄龜。 可他才剛觸及龜背,就停了下來,抬頭瞅著那副水墨圖里安然合著眼沉睡的玄龜,開始發愣。 他沒有見過玄龜——不管是本體還是人形。 跟當初司逸明對他說,畫頭白虎這種狀況不同,在清楚的知道了畫中的神獸是有原型的之后,顧白反而不太敢隨意的下筆了。 而且按照白澤的畫里那個安然打盹的玄龜來畫的話…… 顧白看了看自己畫的靈蛇,覺得那樣可能會變成母子圖。 既然是感情非常好的伴侶,那么靈蛇溫柔垂眸的時候,玄龜應當也是會給予回應的。 ——即便不回應,在他已經給靈蛇夫人定下的這個畫面基調的情況下,顧白覺得作為丈夫,怎么都不可能選擇睡覺的。 而且神獸圖,不管怎么說,帶有一絲震懾的威能是基本。 顧白自問自己的畫技還沒厲害到畫個打盹的神獸也能畫出如山岳般的壓迫感的程度,他只能利用構圖和畫面主體的肢體語言來表達出威懾的意味。 就如同之前的貔貅圖和白虎圖一樣,他還需要利用到背景來進行襯托強調。 可白澤畫的光禿禿的水墨圖,沒有背景只有主體,照樣牛逼哄哄。 顧白扒著自己的畫架,看著墻上掛著的水墨圖,幽幽的嘆了口氣。 沒辦法的事,顧白想,畢竟白澤比他多活了好幾萬年呢。 靈蛇夫人來叫顧白下去吃飯的時候,剛巧就聽到顧白在嘆氣。 她悄聲走到顧白后邊,看了一眼顧白將她的本體細化完畢的草稿,感覺還挺滿意。 她弄出了點兒動靜來,柔聲問道:“嘆什么氣呢?” 顧白一驚,猛地轉過身,看到是靈蛇夫人之后一下子放松了下來,顯然是被嚇到了。 靈蛇夫人體貼的拍拍他的背順氣,卻眼尖的看到了顧白的單衣底下的吊墜。 靈蛇夫人倒吸一口涼氣,然后輕輕勾了勾顧白脖子上掛著的細繩。 顧白感覺有點癢癢,十月中的深山里已經很冷了,但在神獸家里,必然是有著陣法保持恒溫和干燥的,所以在外邊穿的毛衣和薄棉外套基本都脫了,只剩下里邊一件單衣襯衫。 顧白抬手摸了摸被勾起來的項鏈,疑惑的看向身旁的女性。 靈蛇夫人又勾了勾那根龍筋細繩,看著那個紫色的貔貅掛墜,問顧白:“這是司逸明送你的?” 顧白一愣,點了點頭:“是的?!?/br> 靈蛇夫人收回視線收回手,滿臉驚嘆。 顧白隱約察覺到了一絲異常:“這個……怎么了嗎?” “這是建木的樹皮?!膘`蛇夫人說到,“天上地下僅有一顆,黃帝栽的,溝通天地,以前天庭沒塌的時候,仙人上天下凡往來便是靠著這棵樹,后來天庭塌了,建木也就消失了?!?/br> 顧白摩挲著那個拇指大小的紫色小貔貅木雕,別的他都沒個具體的概念,唯一知道的就是,脖子上這個東西賊貴賊貴。 并且可能是無價之寶。 “這繩子,蛟龍筋,蛟龍早幾千年就滅絕了,水族太無能,沒有能化蛟的?!膘`蛇夫人說完,覺得貔貅到底是貔貅,從上古時期就囤貨囤到現在,竟然連建木和蛟龍筋都能隨手送出去。 顧白收回了自己摸木雕的爪子,想摸摸繩子又收回了手。 看來真的是無價之寶。 顧白突然就覺得脖子上的這個掛墜有點重。 “貔貅挺好的?!膘`蛇夫人拍了拍渾身不自在的顧白的肩,“走吧,下去吃晚餐?!?/br> 顧白看著靈蛇夫人邁著優雅的步伐輕巧的離開了工作室,忍不住又摸了摸脖子上的掛墜,感覺有些失措。 他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貔貅玉串,也不知道這串玉串價值幾何。 顧白摸了摸衣兜里的手機,發現竟然有信號了,趕緊拍了兩張照發給了顧朗,求助。 然后又把玉串拍下來發到了師門群里,求助。 山里信號不太好,斷斷續續的,師門群里的圖片轉悠了半天還停留在10%,發給他爸的圖片卻意外的順暢。 而令顧白感到驚訝的是,他爸竟然回他短信了! 還是秒回! 顧朗也拍了張照給顧白,畫面里是顧朗那張一看就很不好惹的兇惡臉,以及一條滿口利牙的食人魚——看起來是顧朗的戰利品。 緊接著,來自老父親的文字消息是:反正是貔貅找你幫忙,你把他掏到傾家蕩產都是值當的。 顧白沉默了半晌,最終回了個笑臉過去。 他的價值觀跟占了便宜還理直氣壯嫌不夠的顧朗差得有點多。 顧白摸著脖子上的掛墜,決定以后司先生要是還找他幫忙,就不要報酬了。 最好了這個決定之后,顧白長長的出了口氣。 在樓下等了幾分鐘也沒見顧白下來的司逸明走了上來,一上來就看見顧白滿臉凝重的樣子,不由一怔。 司逸明敲了敲實木的樓梯扶手:“怎么了?” 顧白回過頭來,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畫不出玄龜?!?/br> 司逸明掃了一眼畫架上完成度還挺高的靈蛇線稿,又看了一眼還只是幾根線條的玄龜和背景,點了點頭:“先下來吃飯?!?/br> “好?!鳖櫚坠郧傻母鞠壬氯チ?。 晚飯是靈蛇夫人親手做的,食材倒不是什么靈植,就是山里采的獵的野味,妙手烹炒之后味道相當不錯。 一桌非人類都不講究吃飯不說話的規矩,顧白好像一下子就忘記了剛剛的苦惱和無措,抱著手機兩眼亮晶晶的跟靈蛇夫人取經。 取的自然是做飯的經。 顧白一直以來做飯可都是靠菜譜,從來沒有誰教過他什么技巧,再撐死了也不過是看一點美食視頻學一學。 靈蛇夫人也沒見過對做飯這事兒感興趣的妖怪,而且還是個小崽崽。 她心情好極了,慷慨大方的將自己獨門技巧教給了顧白。 飯桌上一大一小你來我往侃侃而談,司逸明一個偶爾負責給顧白切菜洗菜的默默扒飯,有點不大高興。 顧白小聲嘟噥:“司先生喜歡吃甜的,燉菜的話再加糖會不會太甜了一點?” 溫柔的夫人答道:“先試試,如果太甜了就加水加鹽調劑,或者放幾塊土豆塊進去也行?!?/br> “嗯嗯嗯?!鳖櫚c頭,埋頭啪啪戳手機屏幕做筆記。 司逸明夾菜的動作頓了頓,突然就覺得心情好了起來。 飯后司先生直接把顧白從屋里拎了出來,在顧白還茫茫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的時候,司逸明從口袋里掏出了兩張符篆,自己揣一張顧白兜里塞一張,然后一把摟住了顧白的腰,二話不說直接把人帶上了天。 顧白:…… 顧白:?。。?! 跟靈魂出竅的時候那種自己本身就輕飄飄的像張紙的感受截然不同,顧白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引力在拉扯著他,腳底下空落落的,全靠腰上的手才能保持在空中。 顧白眼睜睜的看著大地距離他越來越遠,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渾身僵硬,只能死死的抱住了旁邊的司逸明。 以為揣個避風符就完美解決一切的司先生感到了一陣窒息。 他干脆變回了原型,把顧白往自己背上一甩,開始平穩的向北方飛去。 司先生這一次展露出來的本體很大,大到顧白完全可以在他背上滾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