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玄陳很感興趣,“怎么說?” “沒聽過一個笑話嗎?你們這一代,一年級喜洋洋,二年級喜洋洋,三年級喜洋洋……” 玄陳笑,“人喜洋洋得罪你了?讓你這么diss?喜歡喜洋洋又不犯法?!?/br> 北夏抬起頭來,“是不犯法,但充分說明一個問題,我們之間差的不止年齡,還有被時代影響的思想,南轅北轍的對新潮事物的接受程度?!?/br> 玄陳:“兩個人相處,共同點重要,也沒那么重要?!?/br> 北夏搖搖頭,“其實對我來說,并不重要,只不過是一點騙自己的機會都被抹殺了。你跟我的差距,讓我一定要面對,我不年輕了,你們看喜洋洋的都已經出來打拼了,都已經在為個機會爭個頭破血流了。而我除了年齡,什么都在原地踏步,事業是,愛情也是?!?/br> 玄陳笑容漸漸收起,但也沒顯得有多感慨,“我可能理解不了女生對年齡問題的看重?!?/br> 北夏手托著下巴,“謝謝你用的是女生,而不是少婦?!?/br> “其實你比大多數女性都成功?!毙愂治罩嬃媳?,“你的生活井然有序,或許會顯得枯燥,但你自始至終都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你把重要和不重要進行排列標色,舍不得的就先拿到,可有可無的就毫不留情的割舍掉。你之所以會覺得時間越來越少,應該是舍不得的越來越多,能割舍的越來越少,于是,你的時間不夠用了。而我想說,人總歸不能什么都要?!?/br> 他講這一番話時聲音低低沉沉,每個字都很是撩人。 北夏聽著,呼吸淺淺,吸入,吐出,輕的像風,“你是想用這幾句看似懂我的句子,讓我產生一種,你跟我其實只是年齡差得多,除此以外,并沒有什么區別,對吧?” “我對安慰你這件事沒那么有興趣,而且你那么多年都繞不開的彎子,我也不認為我有幫你解開的能耐?!毙悰]否認,“你總在強調年齡這件事,我會覺得,你對我也不過是母性泛濫的結果,從而理所當然的認為,我的實際水平,夠不到你s級的標準?!?/br> 北夏坐直身子,出于她習慣性對畫家妥協的心理,解釋說:“當然不是,我不會那么兒戲?!?/br> 玄陳:“那就把你關于我們年齡差距的慨嘆,收起來?!?/br> 北夏鬼使神差點點頭,“好,以后不說了?!?/br> 玄陳站起來,“那走吧,還沒逛完?!?/br> 北夏沒發現他有什么異樣,但就覺得自己又上他的套兒了。 她沒來由的冒出一個疑問,“你真的只有十九歲嗎?” 玄陳回頭,面帶笑容,“你也可以把我當成二十九,反正我認識的人里,只有你總關注我的年齡。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真的喜歡我,所以才總是那么介意我比你小?!?/br> 北夏:“……” 接下來兩個小時,兩個人也一直在家具城。 期間,玄陳一直樂此不疲的讓北夏給他出主意,說是他要把房子重裝,不如說是北夏重裝。 過了七點,北夏賴在車上,腳疼的哪兒也不想去了。 玄陳開車,順手把衣服給她披上,“我請你吃飯,想吃什么?” 北夏睜眼,“你請我吃飯也是花的我的錢?!?/br> 玄陳笑,“我打工也有掙一些?!?/br> 北夏想起他在酒吧工作,說:“以后不要去了?!?/br> 玄陳解釋,“老板是我朋友,我上去唱歌不是他逼得?!?/br> 北夏不管,“反正你以后不能去了?!?/br> 半晌,玄陳說:“好?!?/br> 北夏還沒說話,他又說:“那你得多給我開點工資?!?/br> 這個語氣…… 北夏瞥過去,“別跟我哭窮,我不戳穿,你就識相點,別繼續這個話題了?!?/br> 玄陳顯得無辜,“嗯?戳穿什么?” 北夏:“你租我房一個月五萬六,你那叫沒錢?” 玄陳:“房子是我租的,但我沒花錢?!?/br> 北夏不信呂妙會做慈善,她當時還為此狠狠敲詐了她一筆,她也沒說她沒收到房租。 “呂妙那人,整個兒一錢串子,無利不起早,從她身上摳五塊錢跟要她命一樣,要說她一毛錢沒收你的,我是真不信?!彼f著,想起她那個兒子,“還是說,她拿你討好她兒子呢?” 玄陳反問她,“你比較能接受哪一種?” 北夏瞥他,“什么叫我比較能接受哪一種?我要說我希望你沒錢,房子是她為了討好兒子,白給你住的,就真的是這種情況嗎?” 玄陳:“當然?!?/br> 北夏看他半天,想捕捉點他說瞎話時心虛的表現。但沒有。 她收回雙目,又說:“雖然她吸人血、嚼人骨挺討厭,但看她跟兒子關系那么糟心,還是……” 玄陳沒讓她說完,“人各有命,你就不要cao心了,cao我吧?!?/br> “?!” 玄陳笑,“丟了幾個字,你就只cao我的心好了?!?/br> 北夏提起的心放下,扭頭看向窗外,本來因困意而稍顯迷離的眼,清澈起來。 到餐廳,還沒下車,北夏來了一條微信,點開是助理發來的一張照片,是她以前和歷衍誠一起時,在巴黎街頭相擁的畫面。 ——“boss,上頭條了,媒體亂寫一通,說您常年出國其實就是跟他居巴黎當神仙眷侶,回國還不老實,小三小四小狼狗,就沒停過,說的繪聲繪色的,不少業內人都打來電話,美曰關心,實則試探,想看笑話?!?/br> 北夏不以為意,“然后呢?” ——“然后,狄諾失蹤了?!?/br> xiaolvdoudujiazhengli 第20章 僅憑在辦公室里看過北夏對上狄諾的神情, 玄陳無法判斷,他失蹤這件事,北夏心情如何。 不過, 她從路上到進家門,都默不作聲,倒是說明, 至少不會是無足輕重的。 晚上, 玄陳端了一碗甜湯,擱到臥室桌上。 北夏的床沒有床頭柜, 只有一張吧臺桌,離著床八丈遠。 玄陳乖巧的在地毯上用毛巾圈圈兒,躺下來,“晚安?!?/br> 北夏摞了三個枕頭,舒舒服服的躺好, 身子困乏,卻又闔不上眼睛, 她張了張嘴。 玄陳聽到聲音, 頭朝向她那邊,“嗯?怎么了?” 北夏眼循著那碗甜湯,“我想喝那個湯?!?/br> 玄陳起身,把甜湯給她端過去, 看她雙手都在被子里,沒有拿出來的架勢,舀了一勺, 喂給她,“章jiejie給的原料,我又加了一根蟲草?!?/br> 北夏喝一口,甜酥酥的,但又有點腥氣,一股子冬菇味兒。 玄陳看她眉心聳著,不自覺地給她撫平,“我給你沖一杯蜂蜜水吧?” 北夏點點頭,看著他踅身出門。 困意再度來襲,她的上眼瞼終于有了疲乏感,緩緩闔上。 玄陳回來時,北夏已經睡著了。 他把蜂蜜水灌進杯里,擰好蓋子,放進冰箱,才上樓睡覺。 第二天,玄陳還沒醒,北夏就已經收拾好出門了。 她先去畫廊,第一次,正式的跟手底下人說:“我跟歷衍誠,早在五年前,就已沒有任何關系,以后誰再多嘴……被他有意套話也好,你們主動巴結也好,后果你們應該知道?!?/br> 在場人聽著北夏抑揚頓挫,均不敢有所抵抗,紛紛點頭應聲表示記住了。 從畫廊離開,北夏去了她簽下狄諾時給他安排的一個舊畫室。 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這里,推開門,他果然在。 狄諾聽到門響,沒有回頭,“夏夏,你還愛歷衍誠嗎?” 如此直白的問題。北夏:“不愛?!?/br> 狄諾又問她,“那為什么他會回來呢?如果沒有希望,他為什么還會回來呢?” 北夏也不知道歷衍誠回來干什么,不過,“我的生命軌跡不在他身邊,我也不是沿著他才轉,他回不回來,對我心境也好,生活也好,都沒什么影響。對你也一樣?!?/br> 狄諾扭過頭來,“昨天顧之昕找我了,她說她之前一直很愛我?!?/br> 北夏皺眉,“你說什么?” 狄諾搖頭,“我知道,就算愛,也是之前,現在她再說什么,都是要利用我?!?/br> 北夏神情稍稍柔和,她走過去,握住他肩膀,“對,他們那些人,都不再有資格擾亂我們的平靜。你要記住,以后,只要涉及到他們兩個人,一定要跟我說?!?/br> 狄諾笑的清冷,“你都有玄陳了,你忙得過來嗎?” 北夏雙眉再次擰起,“我手里畫家不止兩個、三個,之前我也沒覺得忙不過來?!?/br> 狄諾輕輕轉身,握著北夏手腕,“你不能拋棄我的?!?/br> “……”北夏腦袋里一團亂麻堵著,他的畫家都是沒人要的小可憐兒嗎?除了讓她不要拋棄,還有沒有別的話要說了? 狄諾有,“夏夏,我想要為你畫一輩子?!?/br> 北夏沒說話,同一句,起初聽就波瀾不驚,多少遍也一樣。 她待到狄諾情緒愈發穩定,身上緊張氣息消失殆盡,才打電話叫人去請醫生。 修戎到時,就看到狄諾躺在北夏腿上,乖巧溫順。 北夏看過去,沖他淡淡一笑,“修戎老師?!?/br> 修戎見病人睡熟,也不好叫醒他,只是問北夏,“有什么異樣嗎?” 北夏把事情經過說給修戎,“就是這樣,我擔心顧之昕再來,他會被迫把最排斥的那段經歷憶起,你也知道,為了讓這些糟心事兒不再損傷他的身體,我做了多少努力?!?/br> 修戎又問:“他最近背有疼嗎?腿呢?” 北夏被問愣了,派到狄諾身邊的助理近來一直匯報狄諾一切正常,她也就沒多關心。 修戎了然,平日冷峻的面容撕開一道縫隙,柔光駐進去,“誰牽走了你的注意力?” 北夏神情閃過不自然,輕咳兩聲,“我只是,最近比較忙?!?/br> “嗯?!毙奕致苑笱艿膽宦?,說:“狄諾問題不大,有時與其避著,不如坦然面對?!?/br>